是不是我的7歲，註定只能成為一個解開哥德巴赫猜想的人？

01

大家好，我是沈家姑娘。

今天看了一部電影，叫天才少女。

看名字就很吸引人，誰叫我們都是一枚曾經渴望成為學霸，或者和學霸戀愛的少女噢。

故事的開頭，電影的美式家庭輕鬆氛圍和輕鬆色調，國民甜心美國隊長敲開木質門，說：你今天超級美麗！

吃瓜群眾們還在好奇，哪個女人運氣這樣好，一出場就已經捕獲了美國甜心的心。

結果，一枚還沒有蒜苗高的蘿莉，穿著白色波點的小裙子，皺著眉頭走出來，她苦惱得抱著頭：為什麼我長得跟個迪士尼的卡通人物似的。

天哪，居然還有人對自己長得符合全民審美觀的洋娃娃般的外表不滿意，這是多麼的有個性，況且是從這麼一個甜美可愛的小丫頭口裡說出來。太萌！怪阿姨的少女心都要化了。（放一個心要化了的表情）

美國隊長要送她去上學，希望她活得像個小孩些，而不是一個少年老成的大人。

她拒絕了，開始找藉口，說貓沒有人照顧怎麼辦，你說你也要工作，可你的工作只是去碼頭修下船。

鄰居黑妹也攔住了他，說，難道你不怕她被人帶走了嗎。

奇怪，這少女什麼來頭，為什麼要擔心有人來搶她？繼續往下看。

美國隊長依然很堅決，於是我們的天才少女，mary同學就這樣被送進了學校。

02

我第一天上學的時候，也是這般抗拒。記得聽到奶奶說要將我送到學校的消息，我並沒有當真，雖然不知道學校是什麼東西，但是在我有限的認知里，它總歸和離別有關，和脫離了自由有關，和不能再追著我的小黃狗滿院子撒丫子跑有關。

於是等到正式要上學的那一天。我假裝還沒有睡醒，奶奶將我扶起來，我還在裝睡，心裡緊張得每絲感覺都在放大，以致於我似乎，好像眨了一下眼。於是奶奶鬆開手，我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的，卻聽到了周圍的笑聲。

我很挫敗，難道自己的演技這麼差？

後悔不已，臉一下憋紅了，十分懊惱，要是沒有坐得那麼直就好了，要是順勢倒下去就好了。可是又一想，她肯定早就看出了我在裝睡，而我，也知道了她看出我在裝睡。這麼做，也未必有用。

奶奶說，小孩子都是要上學的，你為什麼不想去？

仔細想來，我在很多時候，都是不願意長大的。長大意味這要上學，意味著要面對青春期的一系列尷尬荒謬的事，意味著要和熟悉的事物分別，意味著餘生越來越短，世界越來越確定。

我不願意那麼早地失去好奇心，否則太無趣了。

03

在學校里，mary覺得後面那個小男孩的目光太猥瑣了，老師問的1+1等於幾的問題也太愚蠢，她輕而易舉地回答了老師若干個進階的算術題，最終，老師不得不憋出大招，mary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老師很得意，讓mary坐下了，結果mary不僅說出了正確答案，還在這個答案基礎上算了下開方。這個時候想起了一句歌詞，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mary在課堂上介紹自己養的貓，她說，它叫fred，它很酷，因為它只有一隻眼睛，它還很聰明，所以沒有人懂它。拿fred自比，她覺得自己和瞎了一隻眼的fred是一類，聰明，獨特，沒有人了解。

老師開始覺得這個小女孩不一般。她去找美國隊長，說，這孩子是個天才，她可以快速算出357*57。美國隊長卻說，噢，我們家族有一個快速計算的公式。女老師說，可她才七歲。美國隊長說，我八歲也會，可你看我現在。老師只好暫時打消了疑慮。

直到有一天，mary在校車上又看到那個猥瑣的小男孩，正宛若珍寶般地抱著一個生態景觀模型，栩栩如生的青苔做成的大草原，真實的泥土，一顆枯枝裝點成一棵樹，還有仿真的湖泊，野象。mary抬眼看了下自己那個毫無創造力的老虎紙模型，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可是mary也沒想到，小男孩被故意絆倒，手中的模型摔成了兩半，眾人哄堂大笑，小男孩快要哭了。mary立馬看不下去了，她跳出來，說，不要笑，你這是在欺負小孩。12歲的大塊頭熊孩子做著鬼臉，那你又能怎麼樣呢？mary餘光瞄到一本厚厚的書，朝小男孩的頭砸了過去。

這可是連我都認可的傑作，你們居然不知道它的可貴。想起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和同班的男孩子打架，對方的眼睛被我打傷了，當時還驚動了雙方的父母。mary為小男孩出頭的想法裡，也許有衝動的一面，但更多的，我覺得是出於擁有才華之人的惺惺相惜。

7歲的小女孩欺負一個12歲的男孩，校長說，我們必須對此作出嚴肅的處理。美國隊長居然有點開心，因為這個少年老成的小女孩終於懂得了什麼叫做同情，就像花栗鼠同情和自己不同的物種那樣。

他說，一個七歲的小男孩被十二歲的男孩欺負，7歲的小女孩卻出來維護了正義，你知道我多麼為她感到自豪嗎?校長大概覺得這個人是個神經病吧。

04

原來美國隊長是個前大學哲學教授，她的姐姐，mary的母親，是個數學天才，是傳說中能揭開千禧年八大數學問題之一的最受矚目的數學家。可惜的是，她自殺了。死的時候，mary在沙發上睡覺，frank接受姐姐的委託，答應撫養mary長大。

有一天，mary和frank坐在車上，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打扮端莊的女士。mary很好奇，說，她是誰？frank說，你猜？mary翻了翻白眼，我才七歲，怎麼可能知道她是誰？吃瓜群眾只想說，你智斗女老師的時候，在答捲上寫滿文科本科看不懂的古怪符號時，知道自己才7歲嗎？智商碾壓真是讓人心酸得想哭（配一個流著血淚的表情。）

原來外祖母evelyn聽說了mary的事，就從馬塞諸塞州趕了過來。當初女兒懷孕時，死也不去看望的端莊婦人，看著可愛的mary，也忍不住露出滿臉喜歡的神色來。她帶著小mary去拜訪大學教授。大學教授故意寫錯題目，讓小mary沒辦法解，但mary卻沒有拆穿，因為frank說過，不能拆穿大人的謊言，因為會讓對方難堪，沒人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外婆帶mary去了自己住的大房子，給她看母親的照片，家裡還有她最愛的鋼琴。mary很喜歡奶奶，卻覺得她有些專橫，不願意和她生活在一起。

因此，當外婆和frank一起爭mary的撫養權時，mary堅定地站在了frank一方。frank也答應mary說，放心，我哪兒都不會讓你去的。小mary還是太年輕，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最值得琢磨的，就是妓女的愛情，匪徒的仁慈，小偷的慷慨和男人的承諾了嗎。

起初，官司打的還算順暢，frank請的黑人律師也是real給力，可mary回去後卻哭了。

因為mary在法庭上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女兒的全名。mary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她流著淚說，如果我也是一個七歲小女孩的父親，我一定不會不願意連動個手指google一下，去看下同一個城市生活的小女兒。（放在哭了後）

可是美國隊長沒有聽過中國的一句老話，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還能讓心理諮詢專家，抓住自己的僅僅一次的暴力史做文章嗎？無奈之下，美國隊長只好做出妥協，答應將mary交給第三方家庭撫養。離開的時候，mary哭著喊著不要frank離開。frank說，沒關係，等過幾年，你就可以回來和我跟fred住在一起。marry哭著說，不，我現在就想和你們住在一起。

小時候我也作為留守兒童，目送過父母離去的背影。那時候的我，和mary一般大，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覺得超越了一個七歲小孩可以承受的範圍，我就是知道。就像《墮落的天使》裡的男主說的，人之所以會流眼淚，就是因為身體無法承受情感的重量。

美國隊長卻說，你穿好衣服出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們去了醫院，mary，隔壁黑妞和美國隊長在醫院從白天等到晚上，等到mary已經趴在黑妞腿上睡著了。美國隊長才搖醒mary，他說，你看。

mary的目光順著美國隊長的手指看過去，一群家屬開始緊張得微微顫抖，手術們打開，一名黑人醫生捧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走了出來，家屬的臉上的笑容開始一圈圈擴大，他們的眼神在發光，他們圍在一起像是慶祝一個盛大的節日，有的人哭了，還有的人擁抱在一起。那一刻，mary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悄悄的問，我出生的時候，其他人也這麼開心嗎？美國隊長說，是啊，是我抱著你出來的。mary突然覺得，好像沒那麼在意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忽視了，畢竟她也曾經以及現在，被很多很多人愛著。她突然釋懷了。

她說，我們可以再看一個寶寶的出生麼。美國隊長說，當然。於是，下一次手術室的門打開室，她和他們一樣高興，還拉著鄰居的黑妞一塊兒和孩子的家人擊掌。

我的淚點很奇怪，一處是在這兒，一處是mary哭著喊著不要frank走得時候，還有一處，則是在尾聲，祖母evely掏出女兒的研究手稿，看著上面滿滿的淚痕時。眼淚打在紙上，會發黃，會皺。而究竟是多大的委屈和恨意，才會邊寫著字，邊啪嗒啪嗒地落淚呢。祖母最終還是懂的了，於是她改變了主意，將女兒解出的世界級數學難題留待自己去世後發表。她願意以此作為贖罪，來交換女兒生前的委屈和痛苦。

05

很多人在彈幕裡說，醫院裡那一幕開放式的教育方法，也就是在崇尚開放平等教育的美國家庭里可以看到了，很多人還說，自己七歲的時候，啥也不懂，估計被帶到醫院，也不能明白。

但是我不覺得。 我的經歷未必能代表大多數人，可在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具備了對所經歷之事的相應認知，只是受教育水平以及語言訓練的限制，不能準確地表達。但並不代表，年紀小，就看不清楚，有時候，孩子的眼睛所看到，比成人更接近事物的真相。因為他們眼前的世界就是一切，對新事物有著比成人更靈敏的嗅覺。好奇心和想像力，正是成年社會缺少的東西。

從小就很聰明的小孩，超群的智力讓他們很容易看清楚承認世界的某些規則，並藉由模仿去讓自己順應這種規則，減少非必要的旁支，直達事物的本質，或功利性的目標。但這種過度的期待容易引發聰明孩子的膨脹和認知的偏差：一邊自信於自己超越普通人的天賦，一邊放大自己未能達到社會期待時的不足，反而造成孩子情商和智商發展的不協調，以及不同角色認知的不統一。況且，這種本質是源於自我驅動，還是他人的期待，這是不一樣的。所以，再聰明的天才，她的閱歷也許可以通過書本去擴大邊界，去增加入生的體驗，但是，真實的生活本身依然不能被代替。這就相當於，你知道結婚是什麼，知道生老病死是什麼，但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想像出，那種立體的情感共振對人的認知是顛覆性的。

所以，即使是天才，也需要放在人群中，發生聯繫，培養觸覺、感受和同理心。知道和別人不一樣，但並不在乎這一點。這就和美貌是一樣的，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不能駕馭自己美貌的人，就有多少人不能駕馭自己智商的人。前者如香港女星藍潔瑛，後者如老年時期的諸葛亮。接受多元化的價值觀，能看破卻不說破，知道的太多，如果沒有與之匹配的心智，未必是件好事。馬克思說，人是社會關係的總和。一個人靠著對天賦的關注和思考，也許可以改變文明和世界，卻無法拯救自己。

在這個基礎上來說，我覺得frank對mary的教育，比她奶奶evelyn的教育，更讓我覺得信服。美國隊長說，她需要去學習社交技能，去體會普通人的生活，去學著做一個孩子，深以為然。影片的最後，mary去了橡樹天才學院，在一群群成人中看到一名蒜苗高的小娃娃，用稚嫩的筆跡演算著連大人也看不懂的數學難題時，酷斃了好嗎。可是另一方面，她也依然在普通學校中，作為一個孩子，快樂健康的成長著。就像我的朋友L在朋友圈感嘆的：真想知道，究竟是該成為一個陪你健康長大的平凡母親，還是一個叱吒風雲給你提供更好條件的女戰士。孩子也在思考著，是成為一個痛苦的蘇格拉底，還是一隻快樂的豬。如果兩個問題，我們都無法回答，至少，我們得明白，最好的教育，永遠是家人的愛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