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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認真編織時 Karera ga honki de amu toki wa

人生密密缝/当他们认真编织的时候/当他们认真编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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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荻上直子
編劇: 荻上直子
演員: 柿原琳佳 生田斗真 桐谷健太 田中美佐子 小池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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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滿蜃氣樓

2017-03-07 17:38:31

跨越生殖器官的性別:生而為人,我也想要一個家庭


胸罩是乳房的衣裳,身體又何嘗不是心靈的皮囊。生而為人,不管皮囊如何,對情感與家庭的渴望卻如出一轍。如果我們能用身心二元的觀點去理解那些不同於自己的群體,那麼曾經因為無知而形成的刻板印象便也能有所改觀,所謂的「不正常」或許也能漸漸消融於「人類」這片遼闊的海洋。

文:風滿蜃氣樓

(儘量少劇透,主要談一談劇中幾個值得思考與探討的問題。)

寫這篇文章之前我也很猶豫,畢竟我既不是LGBT中的任何一種,也不夠了解一個母親的心理;但電影實在是一個太過豐富的載體,通過它,我們能看到或大或小的世界中與我們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生活與心境,向前一步,去觸及那些或許自身永遠不會牽涉其中的邊緣性話題。

一、純真與惡意

女孩友子(トモ,以下皆稱友子)今年11歲,在一個沒有爸爸陪伴的單親家庭長大,媽媽很少在家,常常直到深夜才爛醉如泥地回家,吐完倒頭就睡,第二天早晨母女見面也無話。有媽媽同住卻沒有媽媽的關愛,友子的一日三餐都靠便利店買來的飯糰和速食湯麵應付。一天下午,友子放學回家,發現媽媽給她留下一頁小紙條和一張萬元鈔離家出走了——這並非第一次。沒辦法,她只能跑去投靠媽媽的弟弟:小叔叔槙雄(マキオ,以下皆稱槙雄)。

叔叔家有一個同居的「姐姐」叫倫子(リンコ,以下皆稱倫子),溫柔善良,做的一手好菜,對友子也十分親厚;唯一不尋常的地方在於,這位「姐姐」雖然天生內心就是女性,但身體卻曾經是男性——也就是所謂的跨性別者(transgender,指身體和內心性別不一致的人)。

寄住在叔叔家後的一個晴朗日子裡,友子躲在學校圖書室翻看一本叫《身體與性別》的圖書,試圖弄清小叔叔喜歡的「姐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這時,同班同學小海(カイ,以下皆稱小海)走進來跟她搭話。他站在玻璃窗前靜靜看向操場上那群踢著足球的男生,對旁邊的友子說:那個穿紅衣服的是六年級的大野學長,最近一想到他,我的心就酥酥麻麻的。他語氣自然,聲音輕輕的,神情有些開心、有些羞赧。而一旁的友子聞言,只是皺起眉一臉嫌惡地說:噁心死了。

如今已年過25歲的我早已想不起11歲的自己擁有怎樣的心境,卻也依稀記得,小學時的我已經開始朦朧意識到內心緩慢滋生的「喜歡」和「好感」。某個人的存在突然變得耀眼,看他的時候心裡砰砰直跳,想和他聊天玩耍,卻又緊張又膽怯。現在回想起來,孩童時代那種懵懂的喜歡是純真美好的戀愛萌芽,所以當小海敞開心扉說出自己的心事時,我胸中「啪」地綻開一朵晶瑩的小花。友子緊接而來的那句「噁心」卻是把鋒利無比的剪刀,毫不留情地扎向小海的心臟。

孩子越是單純,在被封閉性「常識」所束縛的社會環境裡爆發出的惡意就越可怕。小海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他內向羸弱,在班裡沒有朋友,是眾人欺凌的對象。大家議論他嘲笑他,還在黑板上寫下碩大的「同性戀」、「變態」等字眼侮辱他,他無力反抗,只能默默走上講台擦掉那些話。友子雖然也被班裡囂張的男生們奚落,但她有自己的小夥伴,所以總是毫不客氣地罵回去;但小海是眾矢之的,她總是不耐煩地警告他在學校不許和她說話。對小海而言,友子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喜歡在放學後到友子家門口的長階梯上坐著等她,說我們一起玩遊戲吧。就是這樣一個唯一的朋友,面對他毫無心機的真誠告白,竟然用一句噁心來作為回答。

寫到這裡,我想起此前看《奇葩大會》的某一期,一個叫暖暖的男孩子走上舞台分享他少年時期的灰色經歷。同樣是因為性格內向不善交際,長得像女孩,他從小就一直充當班裡的受氣包;進入中學以後,同學的欺凌從口頭叫罵升級為腳踢拳打。十四歲那年,一個素不相識的混混學長給他留下了生涯難忘的恥辱與傷害,讓他患上嚴重的抑鬱症與焦慮症。父母為了給他創造一個新環境而送他到國外唸書,慢慢地,他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進入到國外的時尚界。幾年後的一天,他穿女裝為雜誌拍的照片被國內網路紅人發在網上且受到惡意中傷,網路看客們主動或被帶動著開始對他進行群體性攻擊與謾罵。當時的他每天都生活在劈頭蓋臉的指責和嘲笑中,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配活著,是不是真的該去死......他說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和堅持,知道自己喜歡和想要些什麼,而那時候他還很小,太容易被外界影響和干擾,躺在加拿大的冰天雪地裡,感覺自己在一點一點地爛掉。被學長侵犯時的他才14歲,甚至找不到一個詞語去形容自己受到的侵害,只是覺得自己很髒,怕被父母和其他人發現。

說起這些時,暖暖語氣很淡,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而螢幕這頭的我卻心中震動。十幾歲正值大好青春,少年少女們開始情竇初開,接觸到各種新鮮的事物、感受到身心最敏感的變化,而在這鮮艷盛開的花叢底下,有多少鮮血淋漓的傷者和殘破軀殼是我們不曾注意、甚至不知道其存在的呢?

家庭、學校、社會,這三種環境是塑造與影響一個人價值觀最早期、最直接的方式。在心理髮育還未成熟、是非善惡等價值觀尚未確立的少年時代,一個孩子可能會毫不留情地傷害另一個孩子,一群孩子也可能在「好玩兒」、「刺激」等心理之下集體欺凌另一些弱小或不同於常人的孩子——比如影片中小海受到的校園欺凌、現實中暖暖遭遇的殘忍對待。

二、「媽媽」與「女兒」、「母親」與「女人」

電影裡出現的「媽媽」形像一共有五個:離家出走的友子媽媽、照顧友子的倫子小姐(代理媽媽)、同學小海的媽媽、友子媽媽和小叔叔槙雄共同的媽媽(友子外婆)、以及倫子小姐的媽媽。與之相對,「女兒」的形像有三個,分別是:友子、友子媽媽、倫子——而倫子,則是通過手術將身體變為女性的跨性別者。

在這裡,我們需要重新思考一個看似理所當然的問題:所謂性別,究竟是由什麼決定的?

社會常識所劃分的「男」與「女」是由遺傳物質決定的生物性徵;也就是說,在造人活動中,孩子的性別是由進入母親體內卵細胞的父親精子所攜帶的染色體所決定。正常情況下,孩子的生物性別只能是男或女的其中一種。而另一方面,早在17世紀,法國著名學者笛卡爾就曾提出「身心二元論」的概念,告訴我們「肉體」並非一個人的全部,「肉體」和「心靈」兩部份結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從二元論的角度來看,肉體的性別是否一定與心靈的性別一致呢?跨性別者(Transgenders)的存在非常有力地告訴我們,答案是否定的。

所謂跨性別者,通常是指那些身體與心理性別不一致,或是沒有明確的性別意識,既非男性、亦非女性的存在。他們在出生時雖然擁有生物意義上的性別屬性,但隨著長大成熟卻漸漸發現自己對身體性別並不認同。

片中的倫子便是如此。她曾經是個名為倫太郎的少年,身體雖是男性,內心卻一直是溫柔內向的女孩子,長大後接受變性手術,這才讓身心統一為女性。友子的同學小海喜歡男生,雖然還只是情竇初開時的懵懂好感,但或可推測他屬於LGBT群體(L:Lesbian,女同性戀者、G:Gay,男同性戀者、B:Bisexual,雙性戀者、T:Transgender,跨性別者)中的男同性戀者。

既然身體與心靈的性別存在相異的可能性,那麼性傾向又該以什麼標準定義其是否正常?

答案是:沒有所謂的「標準」和「正常」,任何性傾向都應該被理解,被允許。

倫子的媽媽從未因為孩子的「不普通」而責怪他。當倫子進入中學,柔道課上和男生練習推摔動作時被扯開了上衣,他條件發射地尖叫,惹來周圍一陣鬨笑。倫子窘迫得無地自容,此後拒絕出席一切體育活動。當他的母親被校領導請到辦公室談話時,面對咄咄逼人的老師,倫子媽媽毅然站在了孩子這邊。她回到家後,發現兒子蜷縮在床上抽泣,柔聲問他怎麼了,倫子哭著小聲說:媽媽,我想要乳房。母親一愣,很快穩住心神擁抱他:是啊,倫子是女生嘛。

淚點

又有一天,倫子放學回家,媽媽一臉神秘地遞給她一個禮品袋。打開一看,裡面裝著幾件可愛的少女胸罩,還有一對母親親手做的「乳房」——毛線做套,內塞棉花,乳頭的位置還綴上了兩顆深色的點。看著母親滿臉笑意地幫「女兒」穿上人生第一件胸罩,男孩的身體,女孩的內心,畫面有一絲滑稽,氣氛帶著酸楚的溫馨。又想起自己剛開始發育那陣,第一次隨母親走進內衣店試穿胸罩時的尷尬羞澀,對比片中想發育而不得的倫太郎,心中五味雜陳。

倫太郎長大後終於通過手術變成了女人倫子,雖然社會環境對她並不寬容,但母親的理解和愛護讓她長成一個善良賢淑的大人,成為一名養老院的護士。直到友子來到她和槙雄的家,倫子開始品嚐到一種母親對女兒的情感,逐漸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

而另一頭,當小海的媽媽發現兒子的同學友子和穿著女裝的倫子在超市買東西,她先是單獨叫住友子表達關心,但話語中對倫子充滿鄙夷,還讓友子「不要跟那種人待在一起」。此時的友子已經慢慢接受了倫子的善良友好,聽到這種話當然很生氣,她立刻採取報復手段,導致小海媽媽對她產生厭惡,且私下警告兒子不許再跟友子來往。當她無意間發現兒子寫給一個男生的情書時,受制於「普通」思維的小海媽媽毫不猶豫撕碎了它,也撕碎了一個孩子脆弱敏感的真心。一天夜裡,小海拉完最後一支小提琴曲,在桌上用白色小圓片擺出一條魚的造型。他想像著魚兒擺動尾巴自由躍動的畫面,接著伸手抓起小圓片往嘴裡塞了幾把,之後便倒地不醒。

面對孩子不同於常人的心理髮育和模糊的自我認知,倫子媽媽與小海媽媽做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應對方式,一種拯救了孩子的靈魂,一種親手扼殺了孩子的心。家庭是人類最初、也是最溫暖的港灣,家庭教育對孩子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如果身為母親尚不能接受子女作為正常人類的性徵,不能理解這種「不尋常」,又要社會怎麼接納他們呢?

近期有一套兒童性教育教材在網路中引起熱議。從出版方的聲明來看,這是一套針對不斷在校園、社會中出現的性暴力、性侵害、性別歧視、青少年不安全性行為等現象而推出的教材;而從網上能獲得的書本內容來看,它教育孩子有用的性知識,告訴孩子要保護自己的身體,且明確告訴我們,任何性別取向都很正常。想起自己小時候貧瘠的性知識,初中生物課僅有的幾節涉及性的內容都是自習,很多老師不願啟齒談論性,導致一件明明很尋常的事情因為避而不談而帶上某種神秘、奇異的色彩。無論處幹什麼年齡,如果能在自然而然的環境中接觸並掌握必要的性知識,就能減少很多因無知而造成的身體傷害與攻擊;學習的年齡越早,建立自我保護的意識也會發芽得更早。

回到影片。一邊是父親缺席、只顧自己不顧女兒的母親,一邊是成熟穩重、和藹可親的小叔叔和溫柔善良的倫子,當友子在新的小家庭享受從未有過的愛與溫暖而熏熏然時,丟下她不管的母親卻突然回來了。她到弟弟家接友子的時候就像接一隻寄養幾天的寵物,說兩聲多謝關照,臉上卻毫無歉疚。

在弟弟和倫子指責她不負責任,表示想收養友子時,友子媽媽先是好笑、繼而語帶嘲諷地詰問倫子:如果友子生理期來了怎麼辦,乳房開始發育的時候怎麼辦,你根本不是女人,這些事情你教不了她。倫子無言反駁,一旁的友子卻撲過來捶打自己的媽媽:倫子為我做好吃的菜、給我做可愛的便當、幫我梳頭髮、抱著我睡覺...這些都是你從來沒為我做過的!你是我的媽媽,為什麼這些事情你都不做?為什麼你不早點來接我回家?

面對女兒的責問,母親失語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略帶哽咽地說,在成為母親之前我首先是一個女人啊——身為女人,我也有自己的慾望和追求慾望的權利不是嗎?

此時,我又不禁聯想到很多結婚早生育早的年輕人:二十歲出頭甚至更小便做了父母,經濟基礎與心理年齡卻未必成熟到足以擔負一個家庭。其中一些人很快離婚,投入工作或新的感情,與前任的孩子兩頭不靠無人照料,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隔代親始終無法替代父親與母親。孩子在孤獨無依的環境中長大,類似的例子我身邊也有。

試問,如果連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又何談養育一個依附於自己的孩子呢?當然,每個人第一次生育都是陌生的,每對父母也都是在摸索與學習中建立起自己與孩子、與家人的相處方式,這一點無可否認。但問題在於,當決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刻,是否每一對父母都做好了對孩子和家庭負責的心理準備呢?日語往往用「覺悟」來形容做一件事前的萬般準備,想來也十分貼切。沒有相應的覺悟,就不要輕浮地做決定。作為父母,雖然生育後依舊擁有獨立於孩子的個體權利,但既然決定生養,在孩子獨立之前,便有責任和義務給予他們教育和照顧。這時候,個人慾望必須讓位於家庭責任,做不到便不要輕易去生養。

三、編織物的象徵

電影標題叫「彼らが本気で編むときは」,按字面翻譯是:當他們開始認真編織時——這裡的編織,是倫子決心將戶籍改為女性之前必須完成的事。中文翻譯成《人生密密縫》,讓人聯想起「臨行密密縫」的詩句,母愛暗含其中,倒也頗為貼切。

既然「編織」是本片的主題,編織的意義和它所承載的內容便不容忽視。

倫子小時候,母親用毛線為「她」編織了第一對乳房套,套住柔軟的棉花,填入空蕩的胸罩;這裡的編織是充滿慈愛與呵護的。槙雄和友子媽媽小時候,母親用毛線為他們織了很多穿戴用品,雖然飽含母愛,卻也灌注著同樣份量的痛苦與怨恨;這裡的編織是愛恨交加的,愛給子女,恨指向負心的丈夫。而倫子長大後也開始編織,她編的並非乳房套、也不是衣物、圍巾或手套,而是一種單封口的筒狀物。倫子說,這是為她那切除的男根所做的供養。

當她被周圍的不理解、嘲笑、謾罵傷害時,她就咬著牙將這些痛苦、不甘與憤怒一針一針地編進一個個套子裡。佛家有「百八煩惱」的說法,稱人生在世,困惑身心的煩惱共有一百零八種。倫子便是要織滿108隻「男根套」,將它們全部燒掉,以此清空過往所有的煩惱,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的幾組家庭關係里,「父親」的角色往往以缺位或弱勢形象出現,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日本家庭關係中的畸形與隔離——男主外,女主內,女性即使產後回歸工作崗位也依然肩負照顧家庭的職責,而男性的責任重心從來只是工作。由於孩子從小與父親相處的時間少,父女/父子的親密度往往不及母女/母子。而日本人家庭觀念並不很重,孩子成年後大都不再依靠父母,搬出原生家庭獨自為生,與父母的來往也在進入社會乃至結婚後漸漸減少。日本不時出現一些有兒有女、卻在死後幾個月才被鄰居發現屍體在家發臭的老人,其家庭關係的疏離程度可想而知。

影片拍得十足安靜,十足溫柔,生田斗真飾演的倫子小姐雖然身材略顯健壯,但從舉手投足的細節到眼角眉梢的情緒流露,無不溢滿嫻靜柔和的女性特徵。而桐谷健太飾演的戀人成熟穩重,從邂逅之初的一見鍾情,到得知倫子生理上曾是男性時的困惑,再到情感壓過困惑產生的包容,直至決定接受倫子的一切並保護她不受外界傷害的一系列心理過程在與小侄女的聊天中被輕描淡寫地帶過;這種溫暖而給人安心的力量蔓延在影片的各種細枝末節。

友子小朋友從一開始對「異類」的厭惡,到後來對倫子產生母女般的親密、對小海產生理解與同情,亦是在編織的過程中逐漸實現的。一針一針密密的纏繞修補著內心的殘破,塞進套裡的煩惱也有化為灰燼的一天。倫子與友子第一次見面時說起自己的身份,大方地挺起乳房讓友子摸摸看,友子面帶異色地拒絕了;但隨著二人親密程度加深,乳房這個母性象徵也成為友子從倫子身上尋找母愛的記號。

天生生理性徵為女性的人雖然擁有乳房,卻未必擁有一顆剛柔並濟的女人心,而擁有女人心的人,即便被造物主裝錯容器投進了男兒身,其渴望乳房、渴望女性性徵的心理也無法抑制。胸罩是乳房的衣裳,身體又何嘗不是心靈的皮囊。生而為人,不管皮囊如何,對情感與家庭的渴望卻如出一轍。如果我們能用身心二元的觀點去理解那些不同於自己的群體,那麼曾經因為無知而形成的刻板印象便也能有所改觀,所謂的「不正常」或許也能漸漸消融於「人類」這片遼闊的海洋。

寫在最後:

片中有一段很有趣,權且當個彩蛋吧。友子問倫子,你的男根完全切掉了嗎?倫子答:不是完全切掉,是循環利用了(recycle)。就像這個毛線套子一樣,把裡面的棉花掏出來,再把凸出來的部份反向按進去。

男根套

又,這部電影在日本剛上映不久,我也是在影院看的,請大家不要問我有沒有資源。謝謝。

補充:據說4月北京電影節要上這部,有興趣有機會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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