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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駭客:史諾登 Snowden

斯诺登/斯诺登档案/TheSnowdenFiles

7.3 / 163,185人    134分鐘

導演: 奧立佛史東
編劇: Kieran Fitzgerald 奧立佛史東
原著: Anatoly Kucherena Luke Harding
演員: 喬瑟夫高登李維 雪琳伍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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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魔歌

2017-02-28 23:01:40

美國的叛徒還是世界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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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愛德華·斯諾登,29歲,在夏威夷的博思艾倫諮詢公司工作,是美國國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 NSA)的基礎架構分析員······」 2013年6月9日,在轟動全球的「稜鏡」計劃被曝光的兩天後,英國《衛報》首次披露了這起美國曆史上最嚴重泄密事件的主人公愛德華·斯諾登。


☊ 「稜鏡」計劃於2007年啟動。NSA與聯邦調查局(Fed

這個身材瘦削、面色蒼白、戴著黑框眼鏡、留有一圈稀疏山羊鬍的神秘男子在2013年5月20日逃離了陽光明媚的夏威夷,從此消失在美國情報部門的視野中。他的再次現身拉開了電影《斯諾登》的序幕,手轉魔方作為接頭暗號的斯諾登在香港美麗華酒店上演了現實版「神鬼認證」。

在酒店逼仄狹小的房間內,斯諾登與《衛報》駐巴西分社的專欄作家格倫·格林沃爾德、美國紀錄片製作人蘿拉·珀特阿斯一起策劃推出了轟動全球的「稜鏡」計劃系列報導。而整個事件的過程也被蘿拉拍攝成極具政治驚悚風格的紀錄片《第四公民》。
 
愛國者為何走上告密之路?

與紀錄片重點刻畫稜鏡門始末不同,電影更像是《第四公民》的前傳。劇本將更多筆墨著眼於斯諾登的成長背景與如何蛻變的心路歷程。

1983年,ARPA和美國國防部通信局研製成功了用於異構網路的TCP/IP協議。在真正的網際網路誕生的這一年,愛德華·斯諾登出生了。

斯諾登從小熱衷於網路遊戲與日本動漫,雖然高中輟學,但通過社區學院學習電腦成為微軟認證解決方案專家。他還擁有一個典型的愛國家庭:父親供職於海岸警備隊,母親是地方法院辦事員,姐姐是一名律師。斯諾登直言「9·11」恐怖襲擊讓他變得更加愛國。於是在2004年,20歲的他為了參加伊拉克戰爭而報名三軍。然而不到4個月,他就摔斷了雙腿,不得不退伍。

沒有學歷的斯諾登靠網際網路度過了一段難熬的失業時光。2005年,斯諾登在馬里安大學做起了警衛,卻在一年後實現了從警衛成為特工的驚人飛躍。極具野心和電腦天賦的他從幾千名競爭者中脫穎而出,成為中央情報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CIA)的技術分析員。由於對網路的鑽研令人驚嘆,斯諾登很快獲得上司賞識,被派往瑞士日內瓦工作。也正是這段時間讓他對美國情報機構宣揚的正義性產生了懷疑。

斯諾登在日內瓦見識了強大的監控系統,並親眼目睹了情報人員故意將一名瑞士銀行家灌醉並誘使他駕車回家。在該銀行家因酒駕被捕後,探員就可以假裝救他於危難中,成功招募其為CIA效力,以獲取秘密的銀行帳戶資訊。斯諾登拒絕與探員配合報警抓酒駕的銀行家並提醒上司需留意電腦安全和系統方面已逾越道德底線的問題,結果遭到回絕。因此,斯諾登第一次萌發了揭發此事的念頭。但是他當時卻選擇相信奧馬巴總統上台後欲改變權力濫用的誓言。

2009年底,斯諾登離開了CIA,成為戴爾公司的僱員。2010年,他被派往日本東京,有了比先前更高的權限。電影借斯諾登的雙眼向世人展示了無人機監控轟炸的全過程。這一切開始真正讓斯諾登心煩意亂,也導致了理想主義青年的徹底夢碎。

☊ 格倫的新線人洩漏了無人機和監視名單。所有的無人機轟炸都是

影片以倒敘與插敘相間的手法盡力還原了斯諾登從三軍到離開夏威夷前的經歷。但是看完整部片子卻容易讓人誤以為斯諾登曝光的導火索源自女友被監控。事實上,格倫·格林沃爾德在《無處可藏:斯諾登、美國國安局與全球監控》一書中抽絲剝繭地揭示了斯諾登的心理變化。結束了日本工作的斯諾登回到馬里蘭後年薪已超過20萬美元。在此期間,他「親眼看到國安局與民營科技企業合夥竊取公民的通信記錄」。

斯諾登目睹了龐大的國家監控體系的秘密搭建過程,而這一體系並未受到任何監管和制約。當他意識到只要人們在網上交流,NSA就能收集、存儲和分析他們的通信內容時,他下定決心將這一切秘密公之於眾。

2012年,斯諾登被調去夏威夷。一年後,為了下載完整描述國安局秘密監控活動所需的最後一批資料,他申請了博思艾倫諮詢公司夏威夷一處的職位。工作不到三個月,斯諾登以癲癇病為由離開了夏威夷逃往香港,身上攜帶著從世界最強大情報機構內部竊取的約170萬份秘密文件。

斯諾登在接受《衛報》記者採訪時說道:「我不想生活在沒有隱私、沒有自由、把網際網路的獨特價值都消滅掉的世界裡。」 在他的價值體系中,網際網路賦予了他自由、探索的機會和自我實現的途徑。也許正是網路這種史無前例的獨特價值讓斯諾登不顧一切地去捍衛他心中的正義與信仰。

斯諾登逃亡背後的國家角力

身份曝光後,全世界都在追尋斯諾登的下落,他卻在香港人間蒸發了。也許很多人會有疑問,為何斯諾登的人生像開了掛一樣竟然能躲過FBI和CIA的聯合追殺?電影的後半段披露了幫助斯諾登藏身的關鍵人物。在加拿大律師羅伯特·蒂博的安排下,斯諾登躲進了香港貧民區的難民家。而維基解密也成為斯諾登金蟬脫殼的幕後策劃。

斯諾登隨後的逃亡過程並未在電影中展開,但皆被記錄在《斯諾登的大逃亡》一片中。斯諾登事件的不斷髮酵也令各國間的隱性較量與權力制衡愈演愈烈。為混淆美國視聽,維基解密以斯諾登的名字買了十幾張由香港飛出的機票。據說,當時大批記者購買了飛往哈瓦那的機票,結果飛機上一大半乘客都是記者,卻沒見到斯諾登本人。此時,美國也早已向香港特區政府和斯諾登可能去往的國家施壓,但是斯諾登還是在維基解密記者莎拉·哈里森的陪同下成功離開香港。

由於美國國務院把愛德華·約瑟夫·斯諾登的名字錯寫成愛德華·詹姆士·斯諾登,導致香港沒有足夠的時間再次審核。針對放生斯諾登的美方指控,香港國會議員葉劉淑儀機智地回應:「我們香港人對法律總是仔細處理,他們得再次核對拼字,確定那是美國當局想要的人」。她還指出「斯諾登離境時,他的護照仍然有效,也許美國應該早點凍結他的護照」。

當斯諾登抵達莫斯科機場時,美國已取消了他的護照。除了與俄羅斯多次交涉,還派出一架前中情局引渡飛機來運送斯諾登回國。

一開始,普京是拒絕斯諾登進入俄羅斯的。然而事情很快便峰迴路轉。

玻利維亞總統埃沃·莫拉萊斯當時在俄羅斯出席會議,並表示願意考慮為斯諾登提供庇護。結果,莫拉萊斯在回國途中突然遭到法、葡、意三國拒絕過境,總統專機被迫降落在奧地利。在證實飛機上沒有斯諾登後,三國才放行莫拉萊斯回家。總統專機在奧受辱不僅引發了南美國家的強烈譴責,也給美國帶來了天大的尷尬。更令美國顏面掃地的是,俄羅斯竟答應給予斯諾登為期一年的政治庇護。

選擇藏匿於言論自由又有中國大陸撐腰的香港,為了不被抹黑而不直接飛往俄羅斯,最終陰差陽錯留在俄羅斯成為俄羅斯制衡美國的籌碼。這場驚心動魄的貓鼠遊戲無不體現了斯諾登縝密的思維和卓越的政治頭腦。
 
像特工一樣拍電影

雖然《斯諾登》上映後在美國主流媒體圈並未收穫良好的口碑,連票房都差點「撲街」,但是該片能出現在大螢幕就足以令人震撼。據導演奧利佛·斯通說,在拍攝影片期間,他與製作人莫里茨·伯曼採取多項措施聯手避開美國政府的監視。他不僅將拍攝地由美國轉移到德國,連群眾演員都由德國人扮演,並用代號「薩沙」命名整個拍攝過程。

為了不引起NSA的注意,斯通和伯曼用盡了洪荒之力。他們避免使用電話或郵件討論製作細節,僅靠筆記和麵對面溝通。他們把劇本存儲在從未接入網際網路的電腦里。如果需要郵寄,伯曼會打亂頁碼順序,找4家不同的快遞公司,分別發送4個郵包,送往4個不同的地址。
 
安全抑或自由?叛徒還是英雄?

「9·11」以後,美國政府以防恐之名通過立法獲得了一系列監視特權。然而監視行為卻逐漸演變成對社會、經濟以及政治的操縱,網際網路也為國家間的競爭提供了新型戰場。斯諾登手上一些未曝光的文件表明NSA同樣參與了經濟和貿易間諜活動、外交間諜活動以及針對全世界人民的監控活動。

「稜鏡」計劃只是眾多秘密監控項目中的冰山一角。還有英國針對全球電話和網路流量的光纜系統進行秘密監控的「顳顬」項目,NSA在全球150個地點設置超過700個伺服器用來監控一切網路行為的「X-Keyscore」項目,能夠把從電腦和電信網路收集到的數據按國家展示在地球上的「無國界線人」計劃等。

☊ 「X-Keyscore」項目全球分佈圖

不僅如此,由美國、英國、加拿大、澳洲與紐西蘭組成的「五眼」情報聯盟可以共享大部份情報。這些隱藏在太陽之下的監控行為令奧威爾小說《1984》中的老大哥重歸江湖,並在全球人民的頭上撒下了一張監控大網,隨時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斯諾登的上司在影片中說了一句引人思考的話:「大部份美國人根本不想要什麼自由,他們要的是安全。」誠然,有法律制約、媒體監督的合理監控並不會引發眾怒。但是在「稜鏡」門事件中,監控行為不僅逾越了美國憲法,還無視他國公民隱私,連美國情報部門自身的安全核查流程都存在極大的疏漏。並且在「稜鏡」計劃系列報導推出的過程中,《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等美國主流媒體也遭遇體制的障礙,媒體腐敗的運作機制也無情地嘲笑了西方一貫標榜的新聞自由。

在電影之外,大數據時代的到來也讓個人隱私變得不堪一擊。不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中國,各大網際網路巨頭都紛紛建立大數據分析與挖掘平台,試圖精準地分析消費者的行為、愛好與需求,全方位地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

也許很多人會認為沒有做壞事就不怕被監聽,甚至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但斯諾登顯然是那個為了自由寧願失去自由的理想主義者。

縱使拿著高薪,在世界最強大的情報部門工作,斯諾登卻始終一臉憂愁。直到他帶出了SD卡裡的機密文件走出夏威夷基地時,那張樸克臉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的背影漸漸被強烈的光亮所吞噬,彷彿去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影片結尾,導演猝不及防給觀眾送上一顆大彩蛋。當大家已然沉浸於約瑟夫·高登·萊維特惟妙惟肖的表演和與斯諾登極其相似的聲音語氣時,畫面卻悄無聲息地切換到斯諾登本人。「我不再擔心明天會發生什麼,我很高興自己今天做出的決定。」 在一間樸素幽靜、縈繞著異域風情的別墅里,斯諾登緩緩望向窗外,臉上現出一絲淺淺的謎之微笑。

目前,斯諾登仍然生活在俄羅斯,一邊批評著俄羅斯政府的弊端,一邊推出了電音單曲。誰也不知道斯諾登心裡在想什麼,但當他被問到 「你覺得自己是英雄還是叛徒」時,這個謎一般的男子答道:「我只是一個美國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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