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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eurbrian

2017-01-27 17:26:54

敬遊走在人性邊緣的McAvoy先生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詹姆士 McAvoy總是被和Professor X聯繫在一起,他還會讓人想起《贖罪》里用手去碰浮萍的少年,和《通緝令》里讓子彈拐彎的可愛殺手。我也不能免俗地是這樣看他的表演,看他在人性中心那些好的壞的里遊走,看他將人詮釋得更好。

然而《分裂》探索的是人性的邊界,什麼是人性的,什麼是非人的,什麼是人的潛能,人如何了解人、了解和自己不一樣的人。

不同的人格以同一身體為載體,他們是同樣的個體還是不同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是什麼?這部片子沒能給出答案,但試圖從一些層面回答這些問題。

被綁架的幾個小女孩中,Casey首先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開始她們見到Dennis,然後是Patricia,再然後是Hedwig,一個聲稱自己九歲、說話口齒不清、走路要在地上鴨子步的「小男孩」。

綁架她們的Dennis

Patricia端著早餐——她出場時穿著高跟鞋

「你叫什麼?」「Hedwig.」「幾歲了?」「九歲。」

Casey首先意識到這一點,大概是因為她比較孤僻。影片開頭一股腦交代了幾乎全部資訊,非常有效而精彩,而後面的劇情則像是資訊交織後的有機體,劇情就如此自然地發生了。三個人格很快隨劇情推進粉墨登場,而劇情的有效性正依賴於詹姆士表演的說服力。

恐怖片突出的是氣氛。沙馬蘭導演在本片中運用大量特寫捕捉人物面部表情,氣氛渲染盡在一顰一笑和一呼一吸的喘氣聲中。三個人格的區別被這樣的特寫放大:Dennis總是蹙眉撅嘴,對一切都求盡善盡美;Patricia笑得很溫柔,可抹不好麵包上的醬料卻會砸刀子;Hedwig則是兩眼空空,彷彿一切都有最容易的答案。

詹姆士對於Hedwig的詮釋令我難以將角色的特點歸於對演員本人任何特質的放大。有些大舌頭的說話方式並不足以呈現Hedwig的全部特點。他對於面部肌肉的控制讓Hedwig呈現出一種微妙的無法自控——控制和無法自控是很矛盾的說法,我知道。這種無法自控的樣子加在一個大人臉上一定是違和的,但若仔細回想自己所見過的兒童,確實都有這樣的特性。

不同人格的邊界逐漸在表演中被打破。第一次打破邊界是Dennis在心理醫生Dr. Fletcher面前「假裝」Barry(另一個人格),第二次則是在影片最後處,一個劇情元素讓不同人格搶奪起了Kevin(主人格)的身體。

Dennis「假裝」自己是乖巧可愛的Barry

Dennis的「假裝」可以說是戲中戲。也就是說,詹姆士要(單純地)演一個角色,這個角色要目的不純地演另一個角色。專業上的表演和生活層面的表演十分不同,因為如果演員只能演得像,那麼戲中戲便沒有意義了。詹姆士在表演層面上對入戲與齣戲的精準考量演活了一個心懷鬼胎的Dennis。

第二次變身前的Beast

而最後,一些因素催生出了預告片裡那個嚇人的Beast。他是保護人格,被激發了全部的潛能,影片描述了他失去人性擁抱獸性的樣子,而獸與人的區別在於,獸為實現自己目的不會有任何顧忌。我驚嘆於詹姆士的力量和失心瘋的樣子,那一刻作為觀眾我非常想給這傢伙來一針麻醉槍。

《分裂》不是那種突然嚇人的片子,然而不得不說說它其中的暴力。被綁架的姑娘們渾身顫抖,可Dennis逼迫她們脫下衣服以憎惡她們的完美身體。暴力是對完美的破壞,而Kevin的人格們執著於這一點。Casey正是因此才逃過一劫。

而對暴力的經歷可能讓Casey更能夠理解Kevin。她說,自己會故意在學校搞事被禁閉以遠離所有人。這其實也是獸性的一種體現,為了自己的目的「犧牲」本可不犧牲的、符合人類社會規程的東西。她能夠和Hedwig談話以致他說出許多秘密也自不奇怪。

暴力在本片中的視覺體現是以惱人為目的的,我就不舉例了,可能會引起部份觀眾的不適。令我印象深刻的暴力有兩處,第一處是Patricia抹不好麵包突然丟掉刀子,發出一聲巨響,第二處是另一個姑娘想要用椅子砸Patricia。這其中的「以暴制暴」體現了暴力的一個特點,叫做暴力只能將人和人性之間的距離推遠。你的力量終歸還是文明人的力量,你做不出任何保護自己的事情來。

而片中的不同人格都在人性邊緣遊走,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例如用噴霧噴小姑娘的Dennis,看著地下室手繪窗戶的Hedwig,還有把人「生吞活剝」的Beast。

Kevin在動物園工作。最後,Casey被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帶出來,我們才在片中勉強看到些陽光。他是如何發掘自己獸性的?是和動物相處得太多,還是物以類聚的人生選擇?我們不得而知,因為獵槍響了。 劇情可以說是在寫實和荒誕之間。電影語言精妙捕捉了許多人性層面的反應,尤其是女孩子們,但獸性的存在究其根本是荒誕的。人類社會在發現孩子走丟以後為何沒有及時尋找,這個問題只有「劇情需要」能夠回答。而為何Dennis在變身前要買一束花,為何他要在Amtrak的軌道上奔跑,我還沒有看明白。也許是Philly情節,也許是生活常態和浪漫美學的結合,我只更加不理解,就像我不理解獸性、也並不盡然明白人性和獸性的邊緣一樣。

而我只能舉起裡面是水的酒杯,敬用表演遊走在人性邊緣的McAvoy先生。沙馬蘭說得對,沒有他就沒有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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