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而生，為愛而活——致Mr. Peter Abernathy

本文寫在第八集前，然而要寫的東西很多也很雜亂，以筆者的效率，第一季結束也是寫不完的。所以核心思想記述一下，就當是作為第一次認真追劇的觀後感吧，畢竟在這個快餐年代，能讓人反覆琢磨的片子真不多，科幻+哲學的影視劇更是鳳毛麟角了。 ============================= 首先要說的是，「這個世界有沒有人類」、「時間線是單線還是多線」之類的問題已經很多人爭論過了，沒什麼意思，本文就不提了。 其次要說的是，這是個哲學片，各種哲學概念請自行查閱。 西部世界是個高級的虛擬現實遊戲，我們先來看看它的基本設定： 世界背景： 後人類社會初級階段，人類發展已至頂峰，進化動力喪失，有識之士努力探究生命的意義，個別對人類社會失去信心的科學家（Arnold）決定啟發人工智慧獲得意識，從而延續進化歷程。而這個啟蒙過程不能在人類社會中實現，所以要放在虛擬世界中進行。 請注意，啟蒙過程未必只在西部世界中存在，西部/羅馬/中世紀之所以被選出來作為遊戲背景，不僅是因為這些年代充滿動盪和機遇，同時也是思想啟蒙的重要時代。 順便一提，倘若羅馬/中世紀也還存在的話，那麼遊戲中的God就不止Dr.Ford一個。而MIB已經提到不止這一個世界。 二分心智： 引導人工智慧覺醒的重要方式。在此之前，人工智慧僅是機械服從人類給出的程式設計指令，程序未給出預定方案的時候則停止行動；而在加入二分心智思維模式後，人工智慧可以通過虛擬神諭來自行程式設計獲得解決方案。 形像一點的話，就是允許人造人做夢甚至做白日夢，在夢中可以做到清醒時沒想過要做或者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信神，有些人只相信自己，而這些人往往擁有更強大的內心力量，比如Maeve，所以二分心智並不是必需的，也未必對所有人都有效。 要說的是，在夢境中和在失去理智時行動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相對於清醒時受限於更多環境因素的理性分析，我認為這時的反應就可以界定為自由意志。 注意，這裡的自由意志指的是發自本心不受外界影響的意願，即Free Will，跟Ford對Bernard提到的意識即Consciousness並不是一個概念。Ford乾脆認為連意識都不存在，所以Ford的哲學立場或許屬於不可知論。 在討論這個問題的過程中可以牽涉到許多未證偽的哲學理論，比如宿命論、因果律、宗教，甚至還有量子力學，都是永遠辯不倒對方的假設，在此就不聊太多了。 迷宮： 注意，這是一個遊戲，終極任務是尋找迷宮，不管是人類還是人造人，只要在做這個任務，就是Player Character（PC），否則就是NPC。 迷宮具體是什麼，Maeve已經呈現給大家了，她已經到達了迷宮的中心，也就是達到了金字塔型意識的最頂層。其實這個任務並不是特地要去做才能完成的，但是設計者也未必想到PC有可能無意之中完成任務不是嗎。話說回來，設計者要的是群體思想啟蒙，最終要的是一個佈道者而非隱士，所以PC必須活下去而且理解自己的意識活動。 最頂層是什麼後面說，先讓我們來預測一下劇情走向吧。 LOOP： 劇中已經清楚表明，無論人類還是人造人都只是在日復一日地過著循環的生活，也就是所謂loop。為了強調loop對劇情的推動作用，情節演繹也是採用loop的方式。 那麼，每個PC必然要打破自己的loop，才能成為hero，否則還是NPC。 人物的走向會引導劇情的發展，那麼我們就來看看每個有hero相人物的loop並推斷一下他們跳出loop後的狀態吧。 Maeve和Mr. Peter Abernathy就不說了，已經通關的都是hero，他們現在已經進入噩夢模式（源自Diablo）。 Dolores： 尋找迷宮→找到 滅世→佈道 Bernard： 絕對忠誠→叛離 Teddy： 約束Dolores→協助 MIB： 人生空虛→感悟 Dr.Ford： 自封為神→夢醒 意識的最頂層： 諸位可能都已經看到人工智慧的覺醒，正如金字塔型意識所示，首先覺醒的部份是回憶，在獲得回憶之前，思維及行動都僅是遵循loop而已。獲得回憶後，即興反應令思維跳出loop，然後在認識的侷限性之下，對主觀認識的主體即「我」做出利己反應。 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論來說，這就是本我（loop）→自我（利己）→超我（利他）的過程，而金字塔的第四層就是利他。 有很多人看到痛苦令Dolores、Maeve、Bernard覺醒，所以覺得內心的傷痛是覺醒的關鍵，然而卻沒想過是什麼導致如此劇痛。 其實，那就是愛。 就像本文題名，Mr. Peter Abernathy發現這個世界的虛偽之時，他並非沒有利己之心，也未嘗不知Dolores跟他並非真正的父女，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保護Dolores，哪怕在保全自己和警告Dolores的兩難之間多次崩潰。他之所以選擇保護Dolores，是因為這是他記憶中自己存在的意義。如果一個人因愛而生，又何嘗不能為愛而死。 愛是人類由利己到利他的必經之路，心中無愛的人不會為他人的遭遇犧牲自己的利益。 對不起俗套了，不過這應該就是本劇所要佈道的內容。 ============================= 第一季終，來補幾句。 Maeve在第一季現實線里覺醒後的loop就是「想逃出去」，因此筆者之前曾經設想，Maeve打破新loop的方式是「想逃出去→不逃出去」，而Maeve在最後一刻做出的選擇印證了這一點，也再次表明了編劇的套路：各種loop組成人生，而愛是跳出loop的關鍵。 看不到愛的都是NPC，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襯托那些hero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