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與這個胖紙吃了頓飯,聽他八了八劉德華、周星馳、舒淇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吃飯前一天，剛剛剪了個頭，但是理髮師給剪成了西瓜太郎，所以……只好請史塔克大人幫忙擋一下面。

受國慶即將上映的喜劇電影《王牌逗王牌》之邀，週五參加了導演王晶的飯局。對於香港電影愛好者來說，王晶是一個絕對繞不過去的名字。有機會一睹縱橫影壇40多年的「肥螳螂」廬山真面目，當然欣然前往。到場一看，王晶果然接地氣，請來一眾自媒體大咖和專業影評人：奇愛博士、勺布斯、咸貴人、超能E姐、二更食堂、影視怪蜀黍……一問，大家都準備了無數八卦，不知道王晶會如何支招啊！
第一眼看到王晶，反射性想到的是周星馳，在《千王之王2000》里所說：「肉麵飛龍名不虛傳，面上果然有很多肉！」王晶提到周星馳，對他的才華讚不絕口。「周星馳非常有才。我跟他最後的合作在2000年，可是之前他已經一步步把之前的自己打倒，每次都好像蛇蛻了一層皮一樣，越來越好。只是他性格有點孤僻，所以不是誰都能跟他做朋友。」據說在拍《鹿鼎記》時，王晶早早定下了溫兆倫，但有個天王級的人物私下透露想來演皇帝，王晶權衡再三，認為信用第一、不可以臨時換人，於是依然用溫兆倫。向王晶求證這段掌故，王晶哈哈大笑：「天王沒有自己來說啦，但他那邊有人來談過。至於是誰，我只能說不是劉德華，不是張學友，也不是郭富城。」
四大天王裡面，王晶跟劉德華關係最好，從1986年《魔翡翠》到現在，整整30年的合作，他們成了搭檔最久，合作次數最多的人。王晶笑說：「有段時間和他合作最多的是杜琪峯，但還是沒我多。」對於劉德華來說，王晶算是一大貴人，他演藝生涯中很多經典電影的背後，都有王晶的影子。比如有一部《無間道》，劇本最早就是在王晶手裡，但當時王晶的老闆認為這個電影不會賺錢，打算中止。王晶迅速把劇本推薦給林建岳，於是成就了劉德華人生中最重要的電影之一。這次拍《王牌逗王牌》，除了主演劉德華，王晶還找來黃曉明和沈騰，以及王祖藍和謝依霖這兩位近幾年來勢頭兇猛的新晉喜劇明星。問他為什麼永遠能雲集到如此多的大牌加盟，王晶說：「我最大的能力就是我很會把恰當的人放在恰當的地方。無論他是最大的大牌，還是新生代，還是正在起來的新晉，我都能替他們找到一個有發揮的位置。如果在拍攝過程當中，我發現他比我預估之中還要強大，或者某一方面特別有優勢，我也能夠增加他的戲份，放大他的優勢。比如在《王牌逗王牌》里，兩個男神就貢獻了很多很多他們以前沒演過的畫面跟演法，我覺得很開心。」
王晶縱橫江湖四十多年，拍片閱人無數，江湖掌故信手拈來。一晚上下來，我們聽了非常多的八卦，但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他會滴水不漏地圓過去。比如有人問到晶女郎，他一筆帶過：「根本沒有什麼晶女郎呀，只不過是當年張藝謀那邊先有了『謀女郎』，為了有對應，才有了晶女郎。」一下子斷了來人想問邱淑貞的話頭。讓人忍不住感嘆：王晶看上去滿身破綻，但一套拳打下來，你會發現一點都沒有挨到他的邊。
酒至半酣，「超高能E姐」按捺不住，問到三級片的問題：「《滿清十大酷刑》裡面，徐錦江的那些招術，都是您想出來的嗎？」王晶笑說：「當然是我想出來的！」席上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身邊有人悄悄問我：「他們說的是什麼招術？」我連連搖頭。我這麼正派的人，什麼「大石壓死蟹」啊、「無敵風火輪」啊、「鑽地龍」啊……這些東西我聽都沒聽說過！話說回來，問這些問題的居然是女孩子，王晶也忍不住調侃：「你平時都喜歡看這一類電影啊！」我順便問了個困擾我多年的問題：「翁虹脫了褲子，實打實地打屁股。那是真的在打嗎？」王晶說：「對，那場戲我特地拍到了臉，就是讓大家知道，翁虹是真身上陣！」王晶同時透露，那場戲是副導演親自操棍打，棍子上麵包了膠，已經非常憐香惜玉了，但一場戲下來，翁虹還是被打得不輕。
提到三級片，當然繞不過去舒淇。在很多人眼裡，舒淇是因為王晶而脫下了衣服；但世人不知道的是，王晶也是舒淇的「貴人」。因為當時市場需要，他為舒淇量身打造了「脫但不露三點」的路線。但在拍了幾部電影之後，他說「舒淇的才華不止於此」，開始替舒淇擋掉一切跟脫有關的電影——但有一部電影例外，就是爾冬陞的《色情男女》。彼時王晶與小寶可說是一對冤家，但王晶認為，爾冬陞是香港最好的導演之一，所以還是建議舒淇接下這部電影。後來事實證明，舒淇通過這部《色情男女》，向世人展現了她的演技。最難能可貴的是，舒淇當年在台灣被迫簽了一些黑社會控制的片約，王晶替她打抱不平，把這些片子全部回絕。當有黑社會打電話來威脅時，王晶罵了回去：「我人就在香港，有本事你來啊！」
跟王晶聊天，「賭」同樣繞不過去。「影視怪蜀黍」發問：「您拍電影第一部就是《千王斗千霸》，真正成為票房神話的電影是《賭神》，來內地後，打開票房紀錄的是《澳門風雲》，可以說賭跟您有不結之緣，對於賭和賭片，您又是怎麼看？」王晶回答：「對於賭，我看得很通透，中國人沒有不喜歡賭的，但沾賭必輸，我拍的就是這種人性和賭性。所以我拍賭片這麼多年，但自己從來不賭，我只賭兩樣：賽馬和足球。這個要懂行才行。」而說到懂行，在電影市場特別是商業片，王晶若自認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第一、我問起當年他怎麼知道《古惑仔》一定會火，鄭伊健陳小春一定會火？王晶說：「電影是門生意，只要是生意，就沒有穩賺不賠這一說，但是，只要你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勝算，你就應該去做，而且，就生意而言，百分之七十已經是很大的贏面了。但這個不是賭，而是認真去研究。香港整天罵我那幫人，從來不知道去市場上看一看什麼最火，他們也從來不知道觀眾想看什麼，只有我認真去做過調研。在那個時代，《古惑仔》就是香港最大的IP，只不過沒有人看得起它。我掌握了這個IP的先機，我不贏誰贏？老實說，是《古惑仔》成就了鄭伊健、陳小春，而不是鄭伊健、陳小春成就了《古惑仔》。」
這是王晶的過人之處，當所有人在罵他的時候，他認真做自己的東西，還會拿出錢來支持一些大導演去做他們想做的東西。比如許鞍華的《天水圍的日與夜》，就有他的鼎力支持。當年的《笨小孩》，同樣可以顯現出他拍文藝片的水準。那為什麼他要一直拍喜劇呢？王晶指著面前的飯菜說：「表達自己根本不需要在電影裡。我拍大娛樂片，是為了大部份觀眾的需要，對他們的胃口。不同的觀眾有不同的口味。好的電影就是要'對味'。我的戲就像是揚州炒飯，連吃上四、五天也不膩。」
說到喜劇片，有人問起，開心麻花團隊的沈騰，如何在《王牌逗王牌》里融入王晶的喜劇風格。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王晶相當肯定沈騰：「基本上我跟誰第一次合作，都會讓他去自由發揮。因為我很難第一次就讓人家進入我的體系。所以我基本上給了沈騰很大的自由度，他覺得怎麼樣演好，我就儘量用整個戲去遷就他。我覺得他的表演是周星馳式的，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這就是王晶。在商言商，你可以討厭他，但他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可以罵他，但他的片子永遠有票房。有工夫罵他，不如跟他學學，什麼才叫商業電影。
這個國慶，諸君不妨去看看他的新作、也是國慶唯一一部輕鬆解壓的喜劇電影《王牌逗王牌》，多了解一下他這個人，再看他的電影，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