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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缺水

2016-08-26 23:27:24

《出發》:愛才是最後的終點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3751.html

出發是向著目標前進,是向著終點疾馳,在賽車轟鳴的馬達中,在急速轉彎的快感中,出發是追求身心自由的開始,是年輕活力的體現。但是,「出發」僅僅只是一個想像中的動作,僅僅只是一次心靈奔馳的慾望,當窗外的賽車場終於響起那令人血脈僨張的引擎聲,馬克卻站在旅館的房間裡,他沒有出門,沒有發動那輛老闆的保時捷汽車,沒有出發,沒有馳騁在賽場上。因為在那張床上,還睡著可愛的米歇爾,沒有去參加朝思暮想的賽車比賽,是因為「你還沒有醒來」,而出發對於馬克來說,並不是獲得勝利享受過程是其最終極的意義,在這一個房間裡,在這一個比賽日,愛情才是出發最後的終點。

追求風馳電掣的速度,是賽車的最直接意義,但是享有一種自由,才是最本質的目標,一個在美髮店打工的職員,一個只有一輛摩托車的青年,馬克的生活里是有著某種不如意,也正是由這種不如意,他需要有一輛車,需要出發,需要追求刺激,而這種刺激的感覺對於他來說,最大的改變就是能突破種種束縛。每天為來這裡的女士洗頭髮,或者開著那輛送貨車挨家送假頭髮,這些工作內容對於馬克來說,當然是無法超越的約束。這是社會的一種規則,處在底層自然要接受這樣的規則,而老闆對他們的叱喝,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等級式的控制。而其實,即使馬克能夠參加公路賽車比賽,對於他來說,也依然無法逃脫那種規則的束縛,他報名的號碼是9號,報名的車型是保時捷,9號和保時捷,都成為規則的一部份,他只能按照這個規則去參加比賽,不能改變編號,不能更換車型,所以在處處有規則的地方,在規則套著規則的社會,他更需要一種自由,一種刺激,一種超越。
 
他曾經駕駛過印度王公的那輛雪鐵龍,駕駛過老闆的那輛保時捷,駕駛過從街頭偷來的豪車,當他啟動開關,當他出發之後,他擁有的是方向和速度,他不斷地超越路上的其他車輛,不斷地在轉彎、掉頭中體驗駕控的快感,不斷在呼呼風聲中享受自由的刺激,但是規則時間裡,他必須停下,必須熄火,必須把車開到原初,把老闆那輛弄髒的車洗乾淨,改變公路里程,都是對於規則的一種遵守,甚至偷來的車裡還留有的那條小狗,都會對馬克的「出發」造成威脅,他驚恐地下車,屈從於一種動物的瘋狂叫喚。

那個在美髮店裡的夫人告訴他得到車的三種方式,一種是自己買一車輛,一種是去租車,另一種則是討好有車的人。這是三種擁有「出發」生活的方式,而其實也是三種潛在的規則。自己買一輛車,對於馬克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租一輛車,每一天的價格就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而後來他通過米歇爾的幫忙,從德·范·古夫人那裡拿出來很多東西去賣,穿過的褲子和鞋子,老的地球儀,一共只值900法郎,而那隻手錶也值300法郎,一面鏡子值300法郎,即使自己的那輛摩托車也只值1000法郎,而這些錢要租一輛保時捷,也是杯水車薪。

第三個方法是討好有車的主人,這似乎是馬克努力的方向,他和同事想合夥擁有那位印度王公的雪鐵龍,但是當他們把他送到大使公館的時候,印度王公說,他們欠他700法郎,而馬克的破皮夾雷根本沒什麼錢。而在那個在美髮廳裡接受服務的夫人,馬克費力好大的努力才在一個內衣展示會上找到了她,甚至幫助夫人打了那個和她爭吵的工作人員,沒想到夫人讓她開著自己的車,在酒吧里和他一起喝酒,當她聽說要一輛保時捷時,便提出晚上一起到她家裡「好好談談」,坐在駕駛室裡的馬克顯出不解的表情,他在說話卻已經無聲,那目光和表情里似乎有太多的驚恐,而鏡頭外的夫人,似乎正在幹著侵害他的事,終於,馬克逃離了她的車,在夜色中寧肯鑽進自己那輛破敗的送貨車。

依然在規則里,買車、租車和討好車的主人,其實都是進入到規則里,無法逃脫,當然更無法「出發」。所以馬克對於擁有參賽車輛的另一個選擇,則是偷車。他和米歇爾潛入到車展上,然後趁著車展結束的時候偷偷藏在後備箱裡,等待警衛退場之後將車開走,而這種等待的滋味是黑暗,是飢餓,是蜷曲,最後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而即使想偷走其中的一部份零件,最後也以失敗而告終。所以不管是買車、租車、討好車主人,還是去偷車,都無法真正解決「出發」的問題,都無法實現自由的夢想,反而在規則的世界裡越陷越深。

馬克是在努力打破那種種的秩序,送假髮的時候,他不會規規矩矩地打開客戶的門,而是一躍而過柵欄,甚至還會拿走主人孩子手上的食物;他在試車過程中會遇到一些小事故,和另一輛車刮擦,或者和摩托車相撞,但他不是屈服,而是和他們爭吵;和印度王公合作失敗之後,他甚至一把扯下他的頭巾戴在自己的頭上;在夜晚的美容廳裡,米歇爾看到的是脖子上沾滿血跡、手上拿著一把刮鬍刀的馬克,一陣驚嚇,而馬克這是忽然站立起來,張開嘴將裡面沒有熄滅的雪茄抽起來……搞笑、詼諧,甚至暴力的背後,是他不拘一格的生活,是他反抗規則的行動。

但是種種的努力,都無法改變現實,他被老闆叱罵,被小狗咬傷,被客戶投訴,甚至被夫人調戲,而在這無奈的現實里,米歇爾的出現,讓他有了一種逐漸走向自由的快感。因為送假發給德·范·古夫人,馬克和米歇爾不期而遇,當他被小狗咬傷的時候,米歇爾主動給他擦拭藥水,這是他們愛的開始,而當馬克不斷追逐自己的賽車夢的時候,米歇爾一直在他身邊,一直為他提供幫助。他們在車展上躲進後備箱,馬克對米歇爾說:「因為一個擁有保時捷和與你上床的男人比一個騎摩托車的男人有錢。」米歇爾卻說:「騎摩托車的男人更帥。」是的,當初米歇爾坐上公交車出門的時候,馬克就騎著摩托車在後面瘋狂追隨,甚至撲倒在地想要讓車在自己面前停車,而那輛公交車卻繞著他而去,而種種的努力終於使得米歇爾坐上了他這輛摩托車,所以在後備箱裡,米歇爾對馬克說:「我們可以在後備箱裡共度良宵。」

一個躲藏的後備箱,一個準備偷車的後備箱,是社會規則之外的生存空間,卻變成了「共度良宵」的浪漫之地,這就是馬克和米歇爾「出發」的世界。當他們從德·范·古夫人那裡拿了那些舊物品的時候,兩個人是快樂的,那面大鏡子映出的是頭上的藍天,是走過的人群,是可愛的米歇爾,是歡笑的馬克,彷彿是殘酷生活的夢幻呈現,讓他們看見了那一種帶來真正快樂的愛。而從夫人的豪車上離開之後,馬克找到了那輛破舊的送貨車,米歇爾一直在車上等著他,那一刻馬克感受到的也是一種患難與共的感動。

終於將老闆的保時捷開出了車庫,馬克寫下了借車的紙條,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完成了明天「出發」的準備工作,兩個人在賽場100米的一家旅館裡住宿,一天似乎太累了,而當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時候,馬克似乎還不敢表達自己的愛,他獨自去洗澡,又拿了行李箱睡在地上,那張大床留給一天勞累的米歇爾,而米歇爾此時似乎睡意全無,她讓馬克脫掉了淋濕的衣服,讓他坐到床上來,然後打開自己的幻燈片,一幀幀播放米歇爾的那些照片,從童年的生活,到後來學習舞蹈,從與模特合影,到後來上了電視,那些畫面里都是記憶,也都是美好的存在,只有在這一刻,他們告別了現實,告別了勞累,告別了奔波,告別了貧窮,甚至告別了為「出發」而做出的種種努力。

這是溫馨的夜晚,而這也是充滿愛意的世界,馬克終於摸住了她的手,然後靠在床上。對於他來說,生存的現實讓他陷入到「應該做」和「想要做」的矛盾中,應該做的是生活的內容,是奔波,是工作,是賺錢,卻也是被規則所束縛,而想要做的是賽車,是一輛保時捷,是自由的世界,是方向和速度,兩者之間永遠隔著距離,永遠無法一致,而只有這個夜晚,這個沉寂而溫馨的夜晚,這個述說和記憶的夜晚,這個無人打擾的夜晚,才是真正自由的,因為那一種愛,正是一種力量,一種方向,帶著他們「出發」。一場賽車比賽永遠在別處,永遠在另一個規則里,永遠只有一次,所以「出發」真正的意義在於帶著自由,帶著理想,帶著自己的愛,走向最後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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