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20:4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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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神經病:暴力的無意義
一、暴力:基因的遺產
漫長的人類演化過程中,暴力從幫助人們獲取肉食、抵禦猛獸攻擊,到助力人們爭奪生產和繁殖資源、滿足侵略和侵犯的慾望,再到強勢捆綁插入所謂的「身份感」、「尊嚴感」、道德感」等等。
那些叫做「基因」的微小東西,驅動著它們的載體——人類,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保證基因遺傳下去。
當生存資源貧瘠,越是遠古,對資源的暴力爭奪就越高效,因為它最簡單而直接。那些擁有更強的暴力基因的族群或個人,更容易傾向於暴力爭奪資源,也更容易贏得勝利,從而獲取更好的生存條件而繼續活下去。
試想一下,那些搭載非暴力基因的、無比溫良的遠古人,在演化的慢慢長河中,只能獲得越來越貧弱的生產和生活資源,特別是越來越貧弱的性和生育資源。因此,這一脈基因或者遺傳物質也勢必越來越稀少甚至終結。只有那些搭載暴力基因的族群,仍然有機會繼續跌跌撞撞往前走。
而一直活到了今天的我們,之所以能穿越歷史的大幕,逃出自然的剪刀,見到今天的陽光,誰能說不是我們的遠古祖先在暴力基因的驅使下一路拚殺前行的結果?
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搭載著暴力基因。
暴力,是基因留給人類的最重要的遺產之一。
二、復仇:「正義」的暴力
甘地說:「以眼還眼的話,世界上就只剩下盲人了」。
一號神經病不同意:「不對,肯定會剩下一個獨眼人,因為最後一個盲人不可能農瞎最後一個獨眼人的眼睛,那個獨眼人只需跑開或躲到樹叢後就可以了」。所以,所謂神和聖人,不過如此而已。
大衛•芬奇用《火線追緝令》講述代表上帝來復仇,昆汀•塔倫蒂諾用《八惡人》講述代表自己來復仇,馬丁•麥克唐納的《七個神經病》則以近乎戲謔的方式,綜合了這兩種復仇,真真是一幅荒誕的黑色幽默畫,真真還是昆汀的那句話:「No one comes up here Without a dame good reason」。
三、現代社會:契約的藝術
英國人亨利•梅因的著作《古代法》,為我們提供了現代社會與前現代社會相比的一個極其重要的特徵:
「關於我們所處的時代,能一見而立即同意並接受的一般命題是這樣一個說法,即我們今日的社會和以前歷代社會之間所存在的主要不同之點,在於契約在社會中所佔範圍的大小......
......舊的法律是在人出生時就不可改變地確定了一個人的社會地位,現代法律則允許他用協議的方法來為自己創立社會地位。」
人類自誕生以來,經歷了漫長的身份社會時代。這樣的時代,暴力是人們改變所謂「命中注定」的社會地位最重要的甚至唯一的手段。
直到大約500年前,大航海連接了世界,現代科學和技術開始在一個個個人實驗室和一個個民間小作坊里生根發芽、開枝散葉,《國富論》第一次清晰的描繪了這個全新世界的運行原理和規則。
一個契約社會初露端倪,普通人開始擁有新的力量,他們可以通過契約參與進這個全新的協作系統,為自己創立社會地位。
所謂現代社會,它是契約、協商和談判的藝術。
四、契約社會:暴力無意義
我們基因裡的暴力因子,顯然無法在如此短暫的現代契約社會歷程中演化為漸行漸遠。它們仍然潛伏在人類的記憶里,潛行在我們的意識中。
它們中的有一些,逮著機會還會肆意妄為一把。
但是,它們中更多的一些,則是在悄悄地轉變,轉變成:體育賽場的汗水與荷爾蒙、商業疆場的決心與信心、創新科技的勇敢與堅持、挑戰勇氣極限的努力與動力......
契約社會的時代,暴力最初的重要意義,正在悄悄地演化為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