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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血大風暴--Mississippi Burning

烈血大风暴/密西西比在燃烧/烈血暴潮

7.8 / 111,195人    128分鐘

導演: 艾倫帕克
編劇: 克裏斯蓋羅爾莫
演員: 金哈克曼 威廉達佛 法蘭西絲麥多曼 布萊德杜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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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rick

2016-07-30 18:58:46

《密西西比在燃燒》電影劇本


《密西西比在燃燒》電影劇本

編劇:〔美〕克里斯·傑洛姆
翻譯:何正

譯者的話:1989年,美國較有權威的「全國影評人協會」授予影片《密西西比在燃燒》以「最佳影片獎」、「最佳導演獎」和「最佳攝影獎」,這對於美國電影來說,是少有的。此片曾獲1989年美國「奧斯卡」金像獎七項提名,但最後卻敗於《雨人》,於是有人認為,「全國影評人協會」的褒獎,是彌補了它未能捧回「奧斯卡」獎的遺憾。這部影片以六十年代初美國南部地區三K黨種族主義暴行為背景,以高度的藝術感染力喚起了美國人內心的共鳴。目前在美國有些地區,種族主義與種族歧視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未用三K黨的囂張形式出現,由此看這部影片是具有一定現實意義的。正如導演阿蘭·帕克所說:「我儘量讓對歷史真相一無所知的一代了解歷史的本來面目,以引起他們內心深處的共鳴,因為種族歧視現象至今還在他們周圍發生。」這就是導演拍攝這部影片的初衷。值得注意的是,影片作者在處理上述嚴峻題材時,基本上是按照美國電影企業需求的方式進行的,也就是賦予影片內容以「偵探片」形式與風格。同時,作者也通過影片敘事,表現了兩個不同性格的偵破人員:一個是具有南方背景的安德遜,另一個是主張以傳統方式進行偵破活動的華德。兩人在偵破步驟、辦案方式以及與當地居民的關係中出現的矛盾也構成了影片引人入勝的情節,而安德遜的偵破方式最後取得成效,事實上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了作者的基本觀點,即在特定條件下,採取「以毒攻毒」的辦法也許是可取的辦法。

鄉村公路·夜晚
一輛福特牌旅行車的前燈划過鄉村濃密的樹林。
福特車疾駛至轉彎處後,急轉入一條鄉村馬路,但又突然放慢速度,讓人感到驚異。
駕駛汽車的是一個20歲的白人青年斯威納;他驚恐地注視著駕駛席上的反光鏡。
他發現有一輛汽車緊緊跟在他的車後。
斯威納再次放慢速度,然後,放下車窗,伸出手臂。向後面的汽車揮手,示意請他們超越他前駛。
但是,後面那輛汽車依然緊跟在斯威納的車後。
斯威納身旁的另一個白人青年戈德曼冷靜地問:「我們怎麼辦?」
斯威納聳了聳肩,不予回答。
接著,他突然加大油門。旅行車疾駛而去。後面那輛車也加快速度。
一前一後,兩輛汽車在追逐。令人奇怪的兩輛汽車都未開車燈,而且人們也隱約看到,除了這兩輛車外,還有兩輛汽車疾駛在後。
斯威納集中注意力,緊握駕駛盤;他又急轉彎,使汽車揚起一陣塵土,也終於擺脫了後面的幾輛車。
就在這時,後面的幾輛卻開亮所有車燈,其中有一輛還亮起車頂的紅色警燈。

鄉村馬路·夜晚
斯威納再次放慢自己的車速,開始迷感不解,然後是稍感輕鬆。
斯威納:「上帝,我想這正是另一個警察,謝天謝地!」
斯威納身旁的戈德曼也鬆了一口氣,他轉身後望。
坐在汽車后座的是一個黑人青年詹姆斯·查內,也是20歲左右,他並不像兩個白人青年,他不去望車後的情景,相反,他緊咬嘴唇,顯得不安地說:「斯威納先生,我不會向上帝說這些的,即使上帝也怕這一帶警察的話。」
斯威納轉身向他微笑。
査內正視前方,臉上毫無表情。
突然,幾支強光燈從窗外,直射駕駛席上的兩個白人青年,然後又轉向黑人查內的臉。
一個帶濃重南方口音的人說:「你們開得很快啊!」
斯威納探頭窗外,想了解車外的情況,但是,在強光的直射下,他什麼也看不見。
斯威納:「夥計,讓我喘口氣,你把我們嚇壞了!」
男子的聲音:「別叫我『夥計』,猶太小伙子!」
斯威納困惑地:「好,不過你要我叫你什麼?」
車外無人回答。
車內,黑人查內依然正視前方,一言不發。
車外有人說:「就是別叫他警長!」
車外有幾個人在謔笑。
戈德曼透過強光終於發現一個刷白的臉出現在車窗前,他身後還有六個人。
那白臉男子吼道:「別笑了!」
斯威納安慰戈德曼說:「別怕!我們沒事!」
突然,斯威納的頭後出現一隻手,手中握著一支手槍;手指扣扳機,在「砰」的一聲中,斯威納的腦袋頓時進裂。
這是1964年6月21日。

華盛頓的一座辦公大樓·早晨
一個50餘歲的男子安德遜匆匆穿過大廳,朝電梯走去。
他來到一座電梯前。電梯內已有10餘人,但是,他仍然擠入,不時向電梯內的人點頭招呼:「嗨。弗萊迪、湯姆,都好嗎?」
他邊說,邊把襯衫的邊沿塞進褲腰中,但是,他還是顯得不修邊幅。
乘客甲:「羅比,怎麼樣?」
安德遜:「不錯,今天早晨,在樓上,同頭兒有一個重要約會!同頭幾個別面談!」
眾人點頭。
安德遜自若地同眾人交談,他的南方口音十分明顯,就同電梯內的其他幾個人一樣。
電梯內有一個中年男子,他顯得清瘦,一言不發,站在電梯的邊上。他的皮鞋擦得鋥亮。服裝合身,拎著公文箱,默默地瞥眾人一眼。
安德遜似乎感覺到他身後站著他認識的這個華德,便收起笑容,同他招呼:「你早,華德先生!」
華德彬彬有禮地:「你早,安德遜先生!」
電梯不時停駛,再關上門,上升。
走出的乘客出門時,安德遜總是隨和地對他們說:「先生們,一切順利!」

電梯內·早晨
電梯內只剩下安德遜和華德兩人。華德注視安德遜。安德遜喘了一口氣。發現華德穿著整潔,儀表大方、灑脫,便把自己的皮鞋在褲管上擦了一擦。
電梯停駛,梯門自動開啟。安德遜客氣地閃在一邊,讓他先走出,然後再隨華德,直向樓層深處的一扇橡木大門走去。安德遜驚奇地發現,華德也是去見領導的。

費城的主要大街·下午
一輛黑色政府公用車疾駛在密西西比州費城的一條多塵大街上,然後停在街心花圓旁。
華德坐在車上,他搖下車窗,向一個身著套裝的老人詢問。
華德:「對不起,先生,能告訴我警長辦公室在哪兒嗎?」
老人對華德的穿著、汽車和地方口音稍感驚奇,稍稍猶豫後,向華德指示方向,最後又作了一個怪相,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警長辦公室·下午
當華德和安德遜穿過玻璃門,進入辦公室,警長的三位助手頓時停止笑聲。
警長的助手塞西爾·普萊斯端詳著這兩位一身黑色套裝的來客,就像這兩位是從星球上來的外星人一樣。
安德遜面帶笑容,俯身低聲對普萊斯說:「小伙子,請通報警長。華德先生要見他!」
普萊斯做了一個鬼相,起身就朝一邊走去,將安德遜冷在一邊。
安德遜而露慍色,冷眼觀看普萊斯。
普萊斯傲慢地:「假如你們兩個是記者,最好離開這兒。」
安德遜搖搖頭,依然盯視普萊斯。
普萊斯:「那你們是幹什麼的?」
安德遜:「你就對他說,華德先生要找他談談,行嗎?」
普萊斯轉身,瞥了一眼華德後,便向桌旁的一扇門走去。
華德環顧四週,然後走向牆旁的一張長凳,坐下。
不一會兒,安德遜也坐在他身旁。
普萊斯從那扇門中出來,隨手關上房門。
普萊斯:「警長有空時就出來。」
華德:「謝謝!」
安德遜不悅地盯視普萊斯。
過了一陣。
華德和安德遜依然坐在原地,只是手臂的肘部已顯露汗跡,說明他們已坐了很長時間,但是,桌旁的房門卻始終緊閉著。
這時,門旁卻出現了好幾個當地居民,他們一言不發,注視著兩個陌生人。
安德遜拿出手絹,擦汗。華德面無笑容。
稍後,又有一些當地居民來到辦公室,有兩人站在門旁,像在守衛。
門開啟,出現一位照相師,他穿著挽捲起袖子的襯衫,長得開朗,像個青年。
普萊斯見他進來,不悅地說:「你來湊什麼熱鬧?」
照相師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沒事!」
說罷,他站到牆邊,似乎是不願離去。
安德遜轉向華德,冷靜他說:「華德先生,我們已坐等了一個半小時、你是想進去同那人談,還是坐在這兒傻等!」
華德摸了摸下巴,環顧周圍,說道:「好吧,你過去在這一帶幹過。你有什麼想法?我們是不是闖進去?」
安德遜看了他一眼,接著說:「讓我來安排這次會見,行嗎?」
華德:「行啊!」
安德遜起身,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正在照相機上裝膠捲的照相師,朝他點廣點頭,然後轉身,快步走向警長的門,猛力撞門,在「砰」的一聲中,闖入室內,然後大聲吼道:「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三個助手見狀,紛紛蹲在桌旁,掏出手槍。玻璃門外的當地居民也掏出手槍或端起長搶。

警長辦公室·傍晚
安德遜斜眼看了一下這些人物手中的槍枝武器,毫無所動,徑直進入警長的房間。
照相師先是緊張地看著這個場面,然後竟笑了起來。
華德依然坐著不動,只是一隻手伸入自己的上衣襟內,準備隨時取出手槍。
這時,警長勞倫斯·雷內紅著臉,從房內出來。
雷內:「你們是什麼人?」
安德遜也伸手入上衣襟內。室內在場的人都把槍口對著他。
安德遜卻取出一個皮套,原來是聯邦調査局的工作證。
安德遜:「聯邦調查局的。」
在場的人都將武器退了子彈,有的還悄悄地放低了武器。
雷內:「行啊!」
安德遜指了指依然穩坐在凳上的華德,對雷內說:「這位是特工人員阿侖·華德先生!」接著又把警長介紹給華德:「這是警長勞倫斯·雷內。」
華德坐著對雷內:「你好,警長。我要你知道,我欣賞你的合作。謝謝!」
雷內:「什麼?」
華德冷靜地轉向安德遜:「安德遜先生,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一位能修這扇門的人,而且要馬上找到。」
安德遜冷靜地看了華德一眼,然後點頭表示同意。這時,華德起身。
華德對警長說:「警長,請你騰出兩張桌子,就今天用。明天。我們得在城裡找一個較好的地方。」
警長滿臉緋紅,他轉向助手普萊斯。
雷內對普萊斯說:「就這麼辦。」
當地居民們睜大雙眼,從門旁看著這個場面。
照相師先看安德遜,然後又注視華德,他無法決定哪個人的神情更吸引人。最後。他拍了一張黑白全景。

先是一張照片,接著是從報刊上剪下來的一系列黑白新聞照,組成一套照片展覽。
照片中先出現的是雷內警長和他的助手普萊斯,兩人都截著相同的寬沿帽,身佩擦得鋥亮的左輪槍。
然後,是一張張照片,表現出1964年密西西比州那曉白鎮的景像,其中有:
……白人站在他們的卡車旁,車的後窗貼著南北戰爭期間南方「州聯合」的旗幟。
……一個衣冠不整的農民和他的兒子站在路旁,身旁是一幅已經模糊不清的招貼畫,上寫「夏季自由」——這是黑人投票登記站。
……黑人農民用簡陋的農具在地裡勞動。
……一個黑人婦女在擦眼淚,她正向身穿海軍陸戰隊制服的兒子告別,以送他上戰場。
……一群滿臉堆笑的白人步出教堂。
……十餘個三K黨徙手持酒瓶,走過一堆營火,火光在深夜照亮了四週。
……幾個人默默地坐在酒吧間,觀看電視機上通俗歌星曉比·傑克的節目。
在這套照片的上方,出現一個總標題:
密西西比在燃燒

一家汽車旅館的房內·黎明
安德遜和華德以及新來的四個人站在汽車旅館的停車處。
華德指著他放在車頂上的一包捲宗說:「他們深夜先以超速為理由抓住了那三個青年,午夜以後,又放了他們,這是警長辦公室的人說的。這三個人當時是向西行駛……」
安德遜咳了幾聲,華德注視他,然後又繼續說:「那裡只有一條路,然後又分成兩股,因此,我們應分成兩組,每組兩人,訪問每一戶人家。我要這一帶的每個人都說,明白了嗎?」
四個新參加的探員點頭。
華德又轉向安德遜:「安德遜先生,你有理由懷疑警長辦公室的人提供的材料嗎?」
安德遜笑而不語。
華德又轉向那四個新成員:「我的助手在參加聯邦調査局工作前,也曾在密西西比州的一個地方當警長。這段經歷也許使他從總的方面懷疑南方的強化治安法。是這樣嗎?安德遜先生?」
安德遜收起笑容,搖頭:「不是的,長官。」
華德點了點頭說:「那咱們就從頭來吧!」

鄉村公路·早晨
安德遜面露笑容,坐在另一輛黑色的政府公用車的后座上。
他的駕駛員正是長得像華德那樣面目清秀的布爾警員。他一身黑色套裝,斜條領帶上佩著一個別針,身旁放著一個小筆記本。
安德遜問管布爾:「你這身打扮是哪兒學的?」
布爾瞥了他一眼,然後微笑著說:「長官,是在警員頇備學校,你呢?」
安德遜咯咯地笑了起來。他接著眺望車窗外,頓時,收斂笑容:「開到那邊!」
前面有一輛拖拉機,一個農民正在操作。
安德遜:「這傢伙可能是從監獄出來的。」
布爾:「是該找個人談談了。」
兩人步出黑色轎車。拖拉機手發現兩人後,就在200米處停住了;他隨即走下拖拉機,朝著遠處的密林走去。
安德遜和布爾眼看他消失在遠方後,也停步。
布爾:「這是什麼意思?」
安德遜:「咱們再去個地方好嗎?」
說罷,就重回汽車。
布爾猶豫了一下,然後隨安德遜朝汽車走去。

農舍前·早晨
黑色政府公用車停在另一座農舍外的院牆前,兩人下車。
布爾朝農舍問道:「嗨,有人嗎?」
無人回答。
兩人走上迴廊,推開玻璃門。
布爾:「早安,家裡有人嗎?」
透過玻璃門,他們可以發現,有人匆忙離開廚房的跡象:桌上滿是正在準備飯菜的食物,碗中有生雞蛋,一頭剛剝的洋蔥。
安德遜:「見鬼!」
說罷,他徑直進入房間,使玻璃門發出「砰」的一聲。這聲音促使布爾說:「嗨,你不能這樣幹。你想幹什麼?」
安德遜朝爐子走去,關掉了煤氣,煤氣爐上的煎鍋正在冒煙。然後,看了他的年輕夥伴一眼,沒有答理他,就離開廚房。

鄉村公路·早晨
這次是安德遜在駕駛,車速很快。
布爾一手按住筆記本,另一隻手試圖寫什麼。
黑色轎車駛過一座農舍時,他眺望窗外。
布爾:「長官,我們怎麼辦?」
安德遜:「去看我的幾個朋友。這比不受歡迎而浪費時間好。你說對嗎?」
布爾:「好啊,不知要去訪問的是什麼樣的人?」
安德遜轉身,對他說:「把剛才我們離開的地方隨便記上,行嗎?」

汽車旅館房內·夜晚
六位特工人員坐在華德的房內。
華德顯得很生氣,他注視著布爾;布爾也看華德,雙眼中流露出喝過酒的眼神。
華德:「能告訴我,是什麼魔鬼使你迷了竅,以致早晨沒有去執行任務?」
布爾瞥了安德遜一眼。
華德對布爾說:「他幫不了你。」
布爾轉移自己的視線。
布爾:「我們原來就沒有明確計劃。」
華德:「沒有明確計劃?過了兩小時,你居然說,沒有明確計劃!」
布爾沉默不語。
一個特工人員卡爾里斯勒突然起身,眺望窗外,接著說:「你們看,那是什麼?」
在場的特工人員都迅速掏出手槍,朝著房門走去。
這時,電話鈴聲響。
只有安德遜朝電話走去,好像他原來就在等電話一樣。但是,他按住正要出門的布爾,要他先別出去。
安德遜對布爾說:「你剛才回答得很好。」
布爾:「謝謝長官。」說罷。他就隨其他人奪門而出。
安德遜接電話:「喂!是我!你有什麼事?」,邊說,邊眺望窗外的情景。
窗外,一個大十字架正在汽車旅館的空地上燃燒,烈火熊熊。
火光照亮了正朝十字架奔去的幾位特工人員。
安德遜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

汽車旅館空地·夜晚
安德遜漫步在漆黑的空地上,斜眼觀看火光熊熊的大十字架。當他看到華德時,他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安德遜對華德說:「嗨,頭兒,過來一會兒!」
華德:「別抓我的手臂!安德遜先生!」
安德遜咯咯笑了起來,讓華德朝大十字架的正面走去,自己停步,背朝大十字架,使他的巨大身影出現在臨街的房上。
華德發現安德遜對自己的手法十分得意,便對他說:「你現在又在耍什麼把戲?」
安德遜根本沒有去看華德。他只是冷靜地說:「我剛才接到一通電話,是今天同我一起喝酒的朋友打來的。他是附近曉克多後備隊的指揮官。他對我們的問題表示同情。」
華德:「什麼?」
安德遜:「因此,他要他的手下的人關照一點,有一個看門人剛才來說,他找到一輛被燒燬的福特旅行車,是在波格·希托的沼澤地找到的。」
華德凝視著安德遜,隨即說:「那咱們快去。」
安德遜又抓住他的手臂,從遠處看,他這是一種友好的姿態。
安德遜:「不行。眼下,人們都看著我們呢,他們正在看我們是否欣賞他們的演出場面。一小時左右,我們可以從後面去,悄悄干,你同意嗎?」
華德深深吸了口氣。他感到為難,但是最後還是同意了。他掏出手槍,向他的人揮手示意,要他們回來。
華德對眾特工人員:「先生們,回來吧,那兒不值得去找,去搜索。」

沼澤地·夜晚
一個年邁的印地安人在黑暗的沼澤地中行走,他扶著樹幹,一步步前進。
他身後是6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人員,他們成單行,緊隨他身後;由於在沼澤地中步履艱難,他們手中的手電光柱便不時在黑暗中晃動。
安德遜轉身回顧他身後的華德和布爾,兩人的漂亮套裝都沾滿污泥,褲管都陷入沼澤地的泥水中,安德遜不禁笑了起來。
印地安老人:「你看見沒有?是我對他說的。」
安德遜聽著印地安人的話,快步上前。他用手電照亮前方,果然發現那輛被燒燬的旅行車,深陷在沼澤地的深水中。
福特旅行車的車頂已呈白色,這說明是經大火燒燬的,使金屬已經變形。
印地安老人站在沼澤地中微微搖頭。
華德步入深水,不顧泥水齊胸,邊用手電照亮車內,邊罵:「這幫混蛋!」
華德:「是的。」
特工人員卡爾里斯勒從水中掏出旅行車的牌照:MISS(密西西比)H25503。
卡爾里斯勒:「是這輛車的。」
華德向他身後的特工人員佈置:「你們三人到那邊,沿汽車的外圈走,肩並肩。我要找被害人的屍體,看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布爾!」
布爾:「在,長官!」
華德:「你開車回到農舍後面的半英哩處,借打個電話。我要黎明前來50個人支援。你明白了嗎?」
布爾:「明白,長官!」
布爾要離去,安德遜在他身後低聲叫住他:「客氣些,然後再掏槍。」
布爾笑了。突然,華德身旁出現有人落水聲。
原來印地安老人落入水中,淹沒了手電。
稍後,他從水中站起,手中抓著一條噬魚蛇的尾巴,蛇的腦袋已經沒有了。
華德轉身注視他,向他點頭:「謝謝!」

沼澤地·早晨
50位水手打扮的支援人員肩並肩地行進在沼澤地中,搜索著每尺土地。
整個地區已經搜索一遍;眾人都向滿是塵土的馬路走去。
安德遜滿身是泥,他也朝馬路走去。
這時,卡爾里斯勒叫住他:「長官?安德遜先生?」
安德遜:「是我。什麼事?」
他說著急忙朝一條繩索走去;他看到了問題所在。
原來警長雷內和他的助手普萊斯就站在一群看熱鬧的新聞記者中間,兩人面呈憤怒之色。
安德遜:「先生們,我可以幫助你們嗎?」
雷內惱怒地:「你們來這兒幹什嗎?活見鬼!我是從我內弟那兒聽說的,他就住在附近。」
安德遜露著帶有倦意的微笑,輕快地拉起繩索,對雷內說:「要是你知道這兒發生過什麼事情,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打電話到我的旅館來。」
雷內凝視安德遜,普萊斯在一旁搭腔。
普萊斯:「你這是什麼意思?」
華德在兩人身後走著,他也是顯得十分疲憊。
華德向雷內和普萊斯問著:「先生,你們來此,我們很高興,讓我給你們看看,我們找到了什麼!」
雷內警長不得不轉身,向華德點頭招呼。
雷內:」那好啊。還有鎮長要我通知你,今晚上拉姆塞老人請你和你的手下吃晚飯!」
安德遜發出咯咯的笑聲。
華德向他示意,要他別笑。
華德對雷內說:「那太好了。我們先去取東西吧!」
安德遜舉手,對華德說:「華德先生,你要一位照相師隨你去那兒嗎?好替你們那批人和找到的汽車一起照張相!」
華德瞟了雷內警長一眼,然後朝安德遜點頭,並且說:「完全可以。我們帶一個人去那兒!」
安德遜點頭,然後向那個照相師招手,示意,要他過來。
照相師穿過繩索,向安德遜擠了擠眼,然後隨眾特工,進入沼澤地。
安德遜面帶笑容,目送他們離去,然後,轉向卡爾里斯勒,對他說:「你知道有的時候怎樣對付那些人嗎?」
卡爾里斯勒笑著說:「我有數,長官!」

餐廳·夜晚
十二位客人的晚宴上,氣氛已經十分緊張。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坐在餐桌的首席,他左側是鎮長,右側是阿侖·華德。
桌子的那端是山姆·鮑安,這是一個瘦高個兒,兩眼靈活。他以浸禮會佈道師的語調在說話。
鮑安:「我相信,今年夏天在密西西比發生的事件可能會決定幾世紀後基督文明的命運。」
說著。他瞥了兩個聯邦調査局人員一眼。
華德漫無目的地看著遠處。
安德遜正在看他對面的一位漂亮的黑髮婦女。
這時,這位婦女向一個黑人女傭揮手招她過去,然後同這個女傭耳語了幾句。
鮑安繼續說:「先生們。問題是耶穌基督的敵人……」
他不得不停住。黑人女傭已來到他面前,為他斟咖啡。他點頭,向她表示謝意,接者又繼續講話:「耶穌基督的敵人……」
黑人女傭問著鮑安:「要糖嗎,鮑安先生?」
鮑安容忍她的出現與發問,點頭。
黑人女傭將糖缸放在他的咖啡杯旁,離去。
鮑安繼續說著:「基督的敵人促使基督教的強化治安官員不得不用武器自衛,是不是這樣?」說罷。鮑安得意地背靠椅子。
安德遜注意到那位漂亮女郎面帶微笑注視著那個黑人女傭,以示讚賞她的配合。
黑人女傭面無表情,但是兩眼在閃閃發光。
那位迷人的婦女隨即直接注視安德遜,她知道他是看出了她的手法。
只有鮑安本人卻什麼也沒有覺察,甚至還向華德提問。
鮑安向華德問著:「華德先生,請問你皈依什麼教?」
華德微微搖頭:「我相信歡樂是上帝出現在你我中間的最肯定標誌。同樣,仇恨是魔鬼出現在你我中間的最肯定標誌。」說罷,才第一次正眼注視鮑安,然後又說:「鮑安先生,你整夜如此誠心地樹立起來的那種仇恨不禁使我想起,任何真正的教徙都會感到羞恥的。」
鮑安的得意神情在他臉上頓時消失,轉為緋紅。
晚宴席上出現長時間的沉默,極大部份女賓都低頭看自己的手,顯然,她們都感到發窘。
那位漂亮女郎也看自己的手,不過,她這樣做,正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微笑。
華德:「正因為我是聖公會的,因此,這麼說是必要的。」
說罷,他頗有教養地疊好自己的餐巾,放在盤子上。
鮑安晃動了自己的身體和坐姿,就像要起身一樣。
坐在餐桌首席的老人向鎮長點頭。
鎮長立即起身說:「也許我們該去書房,嘗嘗拉姆塞先生的上等雪茄和美味名酒了吧?」
女賓立即起身,離席。
華德卻依然坐著,注視鮑安。
安德遜冷冷地注視著這場面說:「好啊,'這是第一回合吧!」說罷,也站起。

書房·夜晚
華德獨自站在書房的一角。
鮑安站在另一端,周圍有五六位客人。
安德遜吸著雪茹,說:「鎮長先生,先生們!」
鎮長走到他身邊,雷內警長和普萊斯緊隨替他,站在他背後。
鎮長對安德遜說:「安德遜先生,我可以說,我有理由期望,你作為南方人會使我們此地居民對你的情誼超過對你的上級的情誼。」
安德遜聳了聳說:「我想事情要是真如你講的,那他會發瘋。」
鎮長笑了,然後對他說:「你也許可以幫他懂得我們這兒的居民對待外來幹預是不會好面相迎的。這兒的居民認為那些大學生今年夏天到這兒來鼓動黑人去作選民登記,是對他們的生活方式進行根本性的衝擊。」
安德遜針對這句話回答說:「鎮長先生,別擔心,我並不是來這兒改變世界的。」
鎮長:「那就好。」
雷內:「好,好。」
普萊斯在一旁也面露喜色。
安德遜補充地說:「我只是來抓幾個殺人犯的。」
他喝了一口白蘭地酒,笑著繼續說:「不管如何,我想你們幾位中,肯定有人了解這一帶的三K黨活動情況吧!」
安德遜說這番說時,臉上已無笑容。
鎮長:「你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安德遜:「前晚上。我們的旅館面前有一場小小的演出,即使沒有這場演出,也夠了。」
鎮長冷眼看著安德遜,說:「安德遜先生,這種事情不是隨便說說的。你說的那種演出是作為一種力量在顯示,是一種感情的標忐,這正是我們剛才談到的。」
普萊斯點頭表示同意,接著說:「你也許也可看作為一種警告。」
安德遜面無笑容,冷靜地說:「我該怎樣去看待那種小型集會呢?」
普萊斯:「你怎麼看待都可以。」
鎮長先注視安德遜,然後又轉到普萊斯身上。
鎮長:「對不起,安德遜先生。不過我們該去招呼我們的主人了。」說罷,微微躬身,然後朝拉姆塞老人走去。雷內警長和普萊斯隨後緊跟。
安德遜目送三人離去,然後把剩餘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當他放下酒杯時,他的視線正與那個漂亮女郎的眼睛相遇。
這婦女冷靜地對安德遜說:「安德遜先生,你問三K黨的事。難道你沒有注竟,在座的客人中,鮑安先生正是全美三K黨聯合會的壇主?」
安德遜的驚奇表情使那個漂亮女郎十分得意。
婦女:「看來,聯邦調査局並不是別人所說的那種高效率機構。」
安德遜臉上感到微微發燒。
安德遜:「我知道他是。我感到驚奇的倒是在這樣的宴會上居然有人敢大聲說這些事……以後提醒我,對你的言行切勿驚奇。」
這下是那個漂亮婦女感到臉上發燒了。
可是,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交談。最後還是安德遜先打破冷場。
安德遜:「請問你今晚出席這宴會的原因是?」
婦女笑著反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屬於哪個準軍事組織?」
安德遜也笑了。
婦女:「我是和普萊斯一起來的。」
安德遜嚴肅地;「他是你的朋友?」
婦女:「不,是丈夫。」說著正面注視安德遜,企圖了解他的反應。
安德遜突然感到迷感不解,他仰望著天花板。
普萊斯夫人:「安德遜先生,你喜歡像英國人那樣開玩笑嗎?」說罷,就轉身朝房間那端的甜食桌走去,安德遜目送她離去。

沼澤地·夜晚
一批人穿著長統膠靴。手持手電,正在搜索池塘。
那個年輕照相師與這批人一起在泥濘的池塘中行走,偶爾用手電照亮稠密的蘆葦和雜草。
安德遜找到一棵樹,靠著樹幹稍息,他依然繫著晚宴時的領帶。
華德來到他身旁,顯得同樣睏乏、疲憊。
安德遜:「頭兒,你也許需要去躺一會兒了。這是一場戰鬥,你知道嗎?」
華德搖頭說:「他們必須在廿世紀的某個時刻同我們匯合。我肯定他們都懂。」
安德遜微笑著搖頭:「好啊……我說了,這是一場戰鬥。」

教堂·夜間
在漆黑的夜空,木質結構教堂的白色輪廓顯得特別鮮明。
這是密西西比州費城的黑人聯合教堂。
在寂靜的四週突然出現一片奔跑的腳步聲。
「轟」地一陣爆炸聲,炸飛了教堂。

另一座教堂·夜間
浸禮會的梅里迪安教堂也被炸。
爆炸後,好幾輛汽車疾駛遠去的聲音劃破了這寂靜的夜。

又一座教堂·夜間
一輛汽車在一座不高的教堂前停下。
一個人放下車窗,扔出一個汽油燃燒瓶,燃著了教堂的牆壁,冒出熊熊烈火,火光映照著黑夜長空。

又是一座教堂·夜晚
三輛汽車匯合在另一座教堂前。
車燈照亮了一個黑人更夫,他渾身顫抖,注視著來人。
這幾個人將他拖入黑暗中,毆打他。
有一個人則在教堂的中殿澆上汽油,然後扔上一根已點燃的火柴。

另一座教堂·夜間
一輛汽車從教堂前駛走,遠去。
在寂靜中,這輛汽車又駛回原地,從車中傳出酗酒者的狂笑聲。
一個人從車上走下,點燃一根火柴,朝牆角奔去,然後又快步跑回汽車。
車輪轉動;汽車疾駛而去。
隨即教堂爆炸。

汽車旅館·夜晚
一輛政府公用車停在密西西比州費城一家汽車旅館前。華德和安德遜下車。
布爾走出大門前來迎接兩人。
布爾:「先生們,歡迎你們回來。華盛頓怎麼樣?」
華德:「大家都在等我們?」
布爾收起笑容,說:「是的,長官,出現了一個問題。」
布爾身後出現某個動靜引起了華德的注意。
一個小老頭身穿睡袍走進汽車旅館的大門。他的妻子不安地站在他身後。
華德:「他是誰?」
布爾:「他是汽車旅館的老闆。他說我們明晨必須離開旅館。」
布爾說著轉身看進門的老闆夫婦。
布爾對華德說:「顯然,我們的事情不順利。」
安德遜微笑,似乎感到這並不出於他的意料。
華德搖頭,對布爾說:「把汽車旅館買下。」
布爾:「什麼?」
華德:「買下旅館,布爾先生!」
布爾點頭,要轉身,可是又轉向華德:「遵命,長官,不過出多少錢?」
華德聳了聳肩:「多少錢都要。」
布爾點頭。
華德:「不過到別處去談。我不想同他談。」布爾朝老闆夫婦的方向走去。
華德和安德遜等了一會兒,然後朝空蕩蕩的旅館大門走去。

汽車旅館餐廳·夜間
汽車旅館的對外餐廳,一百餘位特工人員拿著筆記本,坐在餐廳中。
華德站在一塊黑板旁,黑板上寫看:密西西比在燃燒。
華德:「先生們,也許你們已經聽說,我要求你們寫報告,一式兩份,把每次訪問、調查都寫上。每天晚上交給特工人員全體會議。」
餐廳中出現了不樂意的低語聲。
華德稍息了一會兒,然後指著黑板說:「這兒有第一次被燒教堂的檔案名字,這要早於數周前發生的三人失蹤案,這就引起了局裡對這一地區的注意。」
華德再次停頓,他的下屬在做筆記。
華德繼續說:「今天下午,你們都聽到了他的電台講話。這就提醒你們,我們出現在這個地區已引起了傳播媒介的注意……因此,我最後要求在座的各位在執行任務時,能夠遵守職業準則,保持我們的局長引以為豪的整體觀念……好,現在開始行動。」
眾人起身。
安德遜站在門旁,對走過他身前的人說:「現在記住了,別在床上抽菸。」
眾特工人員不禁笑了起來。
安德遜向眾人招呼,祝他們晚安!

汽車旅館·黎明
一隊汽車魚貫朝鄉村駛去。一個特工人員在指揮交通。
年輕的照相師爬上樹,攝下車隊離開汽車旅館的鏡頭。然後下樹,上了安德遜和布爾的汽車。

農舍·白天
布爾企圖進入一座農舍的正門。一個婦女從另一邊出現,她迅速關上門,將布爾關在門外。
布爾轉身,搖頭。
安德遜和照相師靠在停在門外的汽車上,朝他微笑。
布爾點頭:「行啊,我認了。我像你們一樣糟糕。」

公路旁·中午
黑色的政府公車停在滿是塵土的公路旁。
安德遜下車。他朝一家農舍的木柵走去,邊欣賞在耕地一角盛開的野花。
布爾和照相師迷惑不解他這一手。
布爾問道:「怎麼啦?」
安德遜:「沒什麼!」
這時布爾發現一個胸部發達的黑人農民和他的十四歲兒子正從地裡朝他們走來。
布爾不禁喊了一聲「噢!」,接著也學安德遜欣賞起野花了。
年輕的照相師突然感到不自在,他開始為兩人拍照。
黑人與他兒子來到他們面前,面露微笑。
黑人:「你們都來欣賞野花。我和馬克沒有看見你們來。」
布爾斜眼注視他,原來他聽不懂黑人濃重的南方口音。
安德遜聳了聳肩,說:「嗨,沒人願意同我們交談,我們只能隨便逛了。」
黑人爽朗地笑了起來。
黑人:「我叫泰利·威利姆,這是我兒子馬克。」
安德遜點頭招呼並作介紹:「這是布爾·梯米·阿金斯。我叫安德遜。」
黑人的兒子馬克凝視照相師的相機。
馬克問著照相師:「你要替我照相嗎?」
照相師微笑,點頭,表示同意。隨即轉了一圈,試圖將黑人馬克、野花和陽光都照下。最後拍了照片,大家都滿意地笑了。
傳來一輛汽車駛近聲,他們都轉身觀看。
是一輛急駛而來的福特牌汽車出現在半英里處;汽車先是放慢速度,接著便停下,然後又轉彎調頭,疾駛而去。
安德遜轉身去注意黑人的反應。
黑人威利姆緊咬嘴唇,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接著,便注視安德遜的眼睛,若有所感地說:「沒有人願同你們交談的原因,是他們怕那樣做違法。」
布爾再次斜眼看他,不解其意。
布爾:「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代表法律。」
威利姆:「這一帶你們不成!」
安德遜點頭,這時,他的神情嚴峻。他繼續凝視威利姆,然後問道:「你們怎麼會這麼怕?」
黑人反問:「你們怎麼又不怕?」
安德遜思索了一小會兒,笑了。

汽車旅館房內·夜晚
安德遜坐在一張床上,看一本黑色的活頁本。
他的房內有著百餘本相似的活頁本,上寫「密西西比在燃燒」。
他合上其中的一本,打開另一本。這一本的標題是:「費城及梅里迪安地方機關志」。
他翻閱,發現其中有一頁附有雷內警長的照片,便閱讀照片下有關雷內本人的簡歷。
他又翻一頁,發現普萊斯的照片,同樣看了一下,閱讀簡歷。
他又翮了幾頁,然後停止。
他從《梅里迪安哨兵報》上撕下一張已發黃的照片。這是一張婚禮照,背景是一座漂亮的百色房屋和草坪。
在照片中央是穿著制服的普萊斯,他旁邊是穿一身老式結婚禮服的妻子。
普萊斯身旁的賓客都是身材高大、健壯的年輕人。
安德遜,咬著嘴唇,取出筆記本,抄下照片下方注著的人名。
接著,便仔細打量照片上的普萊斯夫人。

鄉村公路·中午。
安德遜再次駕車。
他的犟勁使布爾和照相師在車中都緊抓門擋以求安全。
在疾駛中,布爾說話了。
布爾:「我想,你說過,這是吃飯的時候了。」
安德遜:「沒錯,不過,現在咱們也許該先去看看老朋友。」說著,他放慢速度,進入一條直通農舍小屋的土路,然後停車,準備下車。
突然,汽車的右側遇到襲擊,發出一聲巨響,車內的特工人員急忙跳出汽車,掏出手槍。
一個黑人婦女瞪著雙眼注視他們,稍後又轉身進入玻璃門,根本不管汽車旁的特工人員。
布爾:「怎麼啦?」
安德遜站直,收起武器。
威利姆從室內出來,對安德遜說:「我替我妻子抱歉,她不喜歡你們。」
汽車遭到「襲擊」的問題弄清了。
黑人威利姆的兒子從室內出來,站在他父親身後。他的左眼緊閉,嘴唇腫得變了形,面頰青腫。
布爾做了一個鬼臉,年輕的照相師大口吐氣,表示驚異。
安德遜問著威利姆:「他怎麼搞的?」
威利姆:「昨晚上從女朋友家回來的路上遭人毆打了……當然是他很多女朋友中的一個。」說著,轉身朝兒子馬克傻笑。
馬克也笑了,隨後以手掩嘴。
安德遜:「也許我們不該來這一帶。」
威利姆注視安德遜,然後轉身對自己的兒子:「怎麼樣?」
馬克瞟了安德遜等人一眼,然後以濃重的南方口音,含混不清地說:「沒有關係。不痛了。」說罷,又用手掩嘴,並且同父親耳語了一番。
威利姆點頭,對安德遜說:「他說,他只怕他母親,因此,我想把她母親支走,這樣我們就好辦了。」
安德遜注視著馬克,點頭。
黑人馬克滿意地笑了;他的嘴雖不能張,但兩眼在閃閃發光。
年輕照相師笑著對他說:「你要照一張相留作記念嗎?」
馬克聳肩,不託可否。
年輕照相師:「你從沒有過今天這副模樣,來一張吧。」
馬克點頭,不過,仍用手掩嘴。從而無法露出笑容。
照相師將他推到一棵樹旁。
威利姆看著這一切,然後對安德遜說:「我也許得找附近像我這樣的人同你們談談……不過,我發現,你講這兒的方言不怎麼樣。」
安德遜聳了聳肩,然後指著布爾對威利姆說:「他講得好,我不行。」
威利姆注視布爾身穿藍色套裝,繫著蝴蝶結,不禁放聲大笑。
安德遜冷靜地說:「好,現在咱們該去做點作業了。」

汽車旅館走廊·夜晚
安德遜急匆地走著,以便趕上華德的急匆步伐。
安德遜對華德說:「你知道嗎,雷內警長原是有機會根據強化治安法把那黑人往死裡打的。」
華德:「是的。我知道。」
安德遜:「你知道嗎,他去年還發表演說,自稱是『能夠關注局勢升級的人』哩。」
華德笑著說:「很有意思。」
安德遜:「可以搜査他們嗎?」
華德:「他們?」
安德遜:「他和警長助理普萊斯。」
華德嘆了一口氣:「那要等到我們找到他們與此案有關的材料。眼下,咱們還是按計劃進行,你看行嗎,安德遜先生?」
說罷。猛地推開餐廳的雙扇門,進入餐廳,那兒。特工人負們都在等待夜晚匯報會。
安德遜在門旁停了一小會兒,然後也走進餐廳。

森林大道·夜晚
散會後,安德遜獨自駕車急駛在大道上。
他透過汽車擋風玻璃,看到大道的盡端有一座漂亮的白色小屋,這小屋就是他曾在照相師的照相集中看到過的。
白色小屋的窗口亮著燈,但周圍十分安靜,也沒有車。
安德遜走下汽車,輕輕關上車門,便朝大門走去。他敲門。

普萊斯夫人家·夜晚
這是一間陳設華麗的接待室兼起居室,安德遜拿著一杯茶,坐在沙發上。
普萊斯夫人整了一下衣服,善意地注視著。
普萊斯夫人:「你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問我嗎?」
安德遜面帶笑容地:「是的,我是為此而來的。」
普萊斯夫人:「那就請吧。」
安德遜環顧室內的一流陳設後,對普萊斯夫人說:「這是你的家嗎?」
普萊斯夫人:「當然。」
說罷,顯得有些不悅,似乎不太滿意安德遜會提這樣的問題。
她的這種情緒反而使安德遜更冷靜了。
安德遜:「我的意思是說,在你們結婚時,這房子是屬於你的。等你們結婚後,你丈夫才搬來?」
普萊斯夫人懂得了安德遜提問的真正含意,不免感到受窘,臉色緋紅。
普萊斯夫人:「抱歉。是的,過去是,我……本來吆,看事物的方法各異。」
安德遜:「我說得對嗎?」
普萊斯夫人凝視著,試圖決定該怎麼回答。接著,便爽直地說:「那時,我相信普萊斯先生能作為執法人員帶我離開這個地方,就像你運用你的職權一樣。」
安德遜:「我可不能肯定,我能找到更好的地方。」
普萊斯夫人:「我倒可以肯定。」
安德遜注視著她點頭:「行……不論怎麼說,這是一座漂亮的房子。」
普萊斯夫人:「謝謝你。」
安德遜再次環顧室內的陳設;當他看到長沙發後有一架古琴時,他不禁笑著對普萊斯夫人說:「這能降服披頭士樂手嗎?」
普萊斯笑著搖頭說:「我可不知道。」
安德遜仰望天花板,點頭,然後放下茶具,起身:「好,我得告辭了。」
普萊斯夫人也起身,她迷惑不解地凝視安德遜。
待安德遜走到大門前時,普萊斯夫人問道:「安德遜先生,你們所有的正式詢問都是這樣隨便嗎?」
他面帶微笑對普萊斯夫人說:「不,太太。這得看對方如何。」
普萊斯夫人微笑地:「謝謝你!你這次訪問是正式訪問嗎?」
已經走出房門的安德遜又回到門口:「我也說不清楚。你在意訪問的性質嗎?」
普萊斯夫人:「我也說不準。」
安德遜:「回答得真漂亮。」
普萊斯夫人凝視著安德遜,對他說道:「我丈夫把極大部份業餘時間都用在『藍谷』,這是梅里迪安鎮上的一家酒吧。他和他的朋友都喜歡到那兒去。」
安德遜點頭,他明顯地流露出某種內心紊亂。「那好,謝謝你。晚安!」
說罷,就緩慢地走向自己的汽車,這與他平時的作風是極不相稱的。

鄉村公路·白天
安德遜手握駕駛盤,他駕駛時,布爾和年輕照相師總是緊抓門擋。以求安全。
布爾:「上次訪問我們還沒有寫報告呢?」
說著,朝安德遜微笑,笑容中顯然是帶有某種針對性的。
安德遜:「我從來沒有挑過你的差錯吧?!」
布爾發現安德遜有點心不在焉,急忙對他說:「看清路,長官!」
安德遜爽朗地笑了起來。

路邊房舍·白天
安德遜、布爾和照相師在一家簡單的木質房舍前下車,房舍上方掛著一塊招牌,上寫「藍谷」。
安德遜對照相師說:「也許你該留在這兒,別進去。」
照相師有些不高興,但仍然點頭。
布爾低聲對他說:「這是為了保險。」說罷,就隨安德遜進入酒吧。

「藍谷」酒吧·白天
當安德遜和布爾步入酒吧時,室內鴉雀無聲。
安德遜富有經驗,他示意布爾,要他守在門口;然後就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他對面正是普萊斯助理。
普萊斯向他點頭,面無表情。
在場的顧客都注視著兩人的言行與表情。
安德遜大方地向普萊斯點頭招呼:「我想我是來到三K黨人的家了吧?」
普萊斯一言不發。
安德遜:「你就掛在這兒。這太令人悲哀了,塞西爾。」
塞西爾是普萊斯名字,他從未聽到有人就這麼稱呼他,但他又不敢作出過份的反應,於是說:「隨便你怎麼想都沒有關係,是吧?羅比?」
說罷,要侍者給安德遜一杯啤酒。
就在這時,其他顧客都不再注意他們如何飲酒和對話。
普萊斯見侍者離去後,便對安德遜說:「這兒的人不會同你們交談的。在這兒事情可不一樣。因此,猜想永遠是猜想。」
說罷,又露出得意的微笑;安德遜聳了聳肩,說道:「這一點你是對了。」
他環顧四週,發現顧客都是農民和工人,他們身穿工作服,高大、魁梧,但面帶疲乏之色。
這時。有人在酒吧內故意大聲說話,讓人聽到:「任何聯邦調査局的警方人員若要進入我家,我就以自衛的名義打死他,你認為密西西比州的哪一位檢察官能指控我嗎?」
安德遜兩眼炯炯有神,他盯視著普萊斯說:「現在我們就談談。」
說罷,就起身離座,走近酒櫃前的一個顧客;這顧客帶著不信任的目光注視著安德遜,然後又轉身喝自己的酒。
這時,安德遜也認出,這位顧客原來就是婚禮照上的一位接待員,便說:「季米·貝雷。你家在哪兒?」
布爾手按腰上的皮帶扣,警惕地站在門口注視著動靜。
貝雷:「夥計,在這兒你還得留神自己的腳下。」
安德遜臉色黯淡,他冒火了,猛地抓注貝雷的脖子,將他推搡到房內的另一端,撞在普萊斯的桌上。
這時整個酒吧反而無人啃聲了。布爾也掏出自己的武器,雙腿叉開,以便於隨時開槍。安德遜故意大聲說話,好讓貝雷和普萊斯聽到:「別把我錯看成其他人。對別人,你可以胡來,而他又不敢怎麼樣。」
說著,他掃視貝雷和普萊斯。兩人都呆坐著,不敢妄動。
安德遜掏出一張五元鈔票,扔在桌上,大聲朝普萊斯說:「謝謝你的啤酒,同時也多謝助理把他的名字告訴了我。我很欣賞。」
說罷,又向普萊斯揮手同時又環顧四週,發現那些疲憊的臉都在注視他。
安德遜向大門走去,對布爾說:「把你手上的那玩意兒挪走,行嗎?」
說著,轉身就出酒吧,布爾隨後。

汽車旅館餐廳·夜晚
安德遜隨布爾進入那晚舉行會議的餐廳。
他站在門口,發現華德正在注視著他。
華德:「你知道你惹了多大亂子嗎?」
安德遜環顧四週發現無人看他。
安德遜:「怎麼啦?」
華德:「今天下午,山姆·鮑安一直在電台談聯邦調査局的暴力和恐嚇戰術;我接到了鎮長、副州長和華盛頓打來的電話,你能告訴我嗎?你們今天訪問酒吧的經過怎麼沒有寫進你們的日報?」
安德遜一聲不啃,只是凝視他的上級。
華德搖著頭說:「現在,只要你外出執行任務,我就同你一起。布爾先生就留在旅館裡整理檔案材料。」
說罷,環顧了眾特工人員後,便繼續說:「好,現在去執行例行公務吧?」

雜貨店·早晨
安德遜站在門旁,華德正在店堂中同店主談話。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以懷疑的目光在一旁看著安德遜。
安德遜抓自己的腦後勺,有意無意地敞開自己的外衣,也顯露了自己的手槍。
少年張大嘴,顯得驚惶,安德遜被逗笑了。
店主在後堂的講話聲聽得很清楚:「你們要的我這兒都沒有。」又對一個女顧客:「托平太太,很抱歉,我的法語講得不好。讓你久等了。」又對華德:「現在,你可以走了吧。夥計!」
安德遜儘量保持著克制。當他和華德步出雜貨店時,店主還在他們身後大聲說道:「你們聽明白我的話,若我是你們,我就從那個見鬼的警長辦公室開始,讓居民安靜地生活,不去打擾他們。」
安德遜對店主的話似乎留下了印象,他轉身注視店主。
華德則看著他,對他說:「你可別多想!」
安德遜舉手,對華德說:「別說話,長官。」

當地法院·白天
當地法院的詢問室內。華德坐在一張長桌的一邊,安德遜站在他身後的牆前,他身旁是一個速記員。普萊斯帶著兩個人坐在華德的對面。
華德問:「他是誰?」
普萊斯:「我的律師特羅·卡諾特。」
華德:「那麼,另一個呢?」
普萊斯:「我的另一位律師阿倫·阿爾登。」
華德:「這只是首次詢問,你肯定需要這兩個律師嗎?」
普萊斯:「寧要安全,不要後悔,對嗎?」
華德聳了聳說:「你想迴避你放了那個三個青年以後,你在哪兒,又幹了什麼,對嗎?」
普萊斯:「當然。」

當地法院·白天
安德遜望著詢問室的窗外。
他看到詢問完畢後的普萊斯同他的兩個律師走下法院的臺階。
許多人,包括季米·貝雷都已等在法院門口。這些人都來自「藍谷」,是普萊斯的人。他們把普萊斯團團圍住,快速地問他問題,拍拍他的後背,表示慶賀、支持。
在詢問室內,華德依然呆坐在桌前,他嘆了一口氣,對安德遜說:「安德遜先生,他的案發時不在現場的訴說是紮實的。」
安德遜點頭不語。
在法院外,普萊斯打開自己的巡邏車車門,同已坐在後座的一個人說話。
在詢問室內,華德對安德遜說:「當然,他帶來了兩個律師。說得好聽一點,你只能指控他這一點。」
在法院外,普萊斯在登車前,同幾個人握手告別。這時,后座的那個人出現了,原來是他的妻子。
普萊斯夫人朝法院的窗口張望。
安德遜從窗口回到桌旁,對華德說:「我們幾乎較量了50分鐘,可他也把妻子弄來了。」
華德點頭:「你發現了。」
安德遜又回到窗口,他看到窗外的一輛輛汽車離去。
華德:「我們應當重新檢査所有的事情。但是,需要在這樣的城市裡找到一個有膽識的婦女。」
說著,他合上卷宗,起身,對安德遜說:「走,咱們從頭做起,順著他的線索走。」

普萊斯夫人家·下午
這回是華德坐在長沙發上,面對普萊斯夫人,安德遜靠在大廳的門口。華德顯然是來了解情況的。
普萊斯夫人:「完全正確。他在這裡不到一小時。」
華德:「難道他來去的時間你都注意了?」
普萊斯夫人仰望天花板:「我看了鐘。華德先生,當妻子的有時是會這樣做的。」
說罷,情不自禁地望著安德遜,眼神中流露出某種難以言傳,只能意會的情緒。
安德遜向她善意地微笑。
華德:「那你知道準確時間嗎?」
普萊斯夫人轉身,眼光直接和華德的相遇,她便冷冷地說:「不記得了。」

鄉村公路·黃昏
一輛黑色政府公車正在一條鄉村公路上慢駛。稍後,汽車靠路邊行駛,華德手持當地的地圖,搖著頭,對安德遜說。
華德:「她很圓滑,對嗎?」
安德遜正轉身看華德手中的地圖,他沒有注意華德的提問。
安德遜看著地圖:「你真的不要我開車?」
華德:「不。關於你的駕駛技術,我聽得多了!」
說罷,又啟動汽車,緩行在公路上。

普萊斯夫人家·夜晚
普萊斯夫人正在開門。
她驚奇地發現安德遜站在門口,手持一束顯然是采自路邊的黃色野花。安德遜的夜訪使她感到意外,她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安德遜不好意思,臉色緋紅。
普萊斯夫人:「對不起,歡迎你來,不過……」說著,便一手接花束,一邊與安德遜握手。然後她又將安德遜領入廚房,找了一個花瓶,又同他一起回到起居室。
普萊斯夫人:「安德遜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安德遜隱約記得威利姆老人曾說過這花的名字,便說:「喇叭形花。」
普萊斯夫人:「對!」
說著,她把花瓶放在鋼琴上,然後後退一步,對花讚賞地:「真美!」
她轉身對安德遜,內心又無法掩飾自己的喜悅,她有意說:「不過,安德遜先生,這種花是吃肉的。這種花的顏色就是誘餌,引來小蟲後,就緊抓不放,一直把蟲子弄死。」
安德遜憨直地:「也許我該帶點適當的禮物來吧?」
普萊斯夫人:「不。正好相反。問題是我們兩人中,誰是漂亮的花呢?」說著,她含情脈脈地微笑,雙眼閃閃發光。

花園·夜晚
在一座優美、並然有條的花園中,安德遜和普萊斯夫人並肩散著步。
普萊斯夫人:「安德遜先生,你對園藝感興趣嗎?」
安德遜:「我小時候常幫奶奶除草。」
普萊斯夫人面帶笑容:「我肯定,她喜歡看著你。」
安德遜聳了聳肩:「我只記得,我總愛看那些野草的堅韌性,真難除!」
普萊斯夫人微微點頭:「可你還得細心地剷除。是的,這正是園丁的悲哀。」
說罷,毫不猶豫地抓住安德遜的手,溫順地說:「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她把安德遜領到花園的另一角,那裡有常春藤棚架圍著;進入裡面後,才發現這是一個迷宮型矮樹圃,矮樹都不到18公分高,剪修得整齊、動人。
安德遜大為讚賞:「太好了。太美了。」
普萊斯夫人十分興奮,感情變得更奔放、熾烈,她站在高大的安德遜身旁,更顯得楚楚動人。
但是,她突然收斂自己的溫順微笑,帶著失望的情緒,對安德遜說:「你的來到使我感到,我是可怕地浪費了我的人生。」
安德遜嘆了一口氣:「站在你身邊使我感到,我像郎·查內那樣可怕和醜陋了。」
這個比喻使普萊斯夫人縱情地笑了起來。

汽車旅館的餐廳·清晨
華德站在會議室的牆前,注視著前來開會的特工人員。
會議已近尾聲,他大聲說:「還有其他事情嗎?」
安德遜舉手,華德微微揺頭,但還是讓他發言。
安德遜:「我有事,來自秘密渠道的消息說,我們應該找一個名叫托比·華克的黑人談談。我不認識此人,也不知他的住址。」
華德點頭,然後低聲問道:「秘密渠道?」
安德遜自信地答道:「沒錯,長官!」
長時間的沉默後,極大部份特工人員都去喝咖啡了。布爾卻在不遠處。仰望著天花板、會心地微笑。他懂得安德遜所說的「秘密渠道」的真正含意。

小木屋·下午
華德和安德遜站在小木屋前的雜亂院中,同年輕的黑人華克談話。華克臉上流露出辛酸的表情,頭髮蓬鬆,穿著一件鮮紅的襯衫和牛仔褲。
華克:「他們抓我,是因為有人聽說,我和一個白人姑娘幽會。」
華德:「是雷內和普萊斯抓的?半夜又把你關進監獄?」
華克:「沒錯。他們來找我,要我出去,外面停著一輛汽車,有一個人說:『上車!』他們一共有四個人,汽車開了很長時間,然後把我帶進樹林,要我跪下;有人說要幹掉我,有人便把槍對準我的腋袋,說:『黑鬼,就是這個!』有人開槍,但不是向我射擊,你知道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華德:「出太陽後,又放了你。你肯定雷內和普萊斯見到載你的那輛車嗎?」
華克:「我走了15英里才到家。雷內和普萊斯當然看見那輛車,因為他們站在門口揮手了。」
華德先對安德遜說:「現在我們知道這案子該怎麼搞了。現在就需要證據。」又問華克:「你能認出那四個人嗎?」
華克:「可以!」
華德:「那你能作證嗎?」
他無可奈何:「我已同你說過,我不能,他們既然能殺那幾個青年,當然也能幹我。」

法院·白天
華德又坐在法院長條桌的一側,臉上顯露出憤慨的神色。安德遜還是靠在牆上。
長條桌的另一側是普萊斯,他正同他的兩個律師低語;稍後,他挺直身子,大聲對華德說道:「我再沒有什麼可說了。你們要指控我,你們也知道,該到哪兒去找我。」
說罷,就傲慢地起身,瞪了華德和安德遜一眼,轉身就離去。
華德聽到普萊斯狠狠的關門聲時,不禁以拳猛擊桌面,以發洩自己的憤怒。

法庭·白天
華德和安德遜急匆匆地走過法庭外的走廊。
當他們走到轉角處,鎮長突然滿臉通紅,出現在他們面前,對華德說。
鎮長:「我是來登記對你的另一個指控的,華德先生!我感到你的人在跟蹤我的警員。你是想方設法要把他們牽進那幾人的失蹤案,可是,他們沒有任何責任……」
華德:「你怎麼知道?你知道他們半夜三更同他們的三K黨夥伴通電話嗎?他們抓了一個黑人並且要幹掉他,這事他們難道也沒有同你打電話?」
鎮長:「我不必為此受指責!」
華德:「那就別再來打擾我們!」
鎮長往後退了一步,安德遜和華德昂然從他身邊走過,離去。
鎮長:「我知道我的權力!」

鎮內馬路·白天
華德和安德遜離開法庭,朝停在路邊的汽車走去。
畢德上車關門後,安德遜也從另一扇車門上車。
車啟動後,安德遜發問了:「你對他提了華克?你是不是同鎮長明確提到,你認識托比·華克?你在詢問過程中,常出去?」
華德嚴肅地說:「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你我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我也知道,事情牽涉到哪些人。現在我們只需要核對某些事實。我倒要問你,你是哪兒搞來的線索?是誰告訴你託比·華克的事情的?」
安德遜:「我不能說。」
華德:「安德遜先生,你捲進這案子了?」
安德遜:「我一向是謹慎的。」
華德:「你要保護這些人?」
安德遜:「有幾個。」
華德緊咬牙齒地:「那你是另一個種族主義分子了。」
汽車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住,等紅燈。
安德遜微側轉身,對華德說:「華德先生,你頭腦有毛病吧,華德先生?你這次來這兒,根本不用搬一個軍的人來,一個連就夠了。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封口。你的腦子有病!」
兩人對視。
安德遜對華德說:「我在這兒下車!」
說罷,就開車門,下車,置華德於不顧。

汽車旅館·夜晚
安德遜和照相師坐在旅館門前的臺階上,路過的特工人員向兩人招呼。
當最後一個特工人員離去後,安德遜起身,對照相師說:「我得去。你自己注意。」
照相師想跟他去,但安德遜拒絕;照相師並不死心,待安德遜駕駛自己的汽車遠去後,照相師打開另一輛相似的車,疾駛,緊隨安德遜。

普萊斯夫人家·夜晚
華德坐在汽車中全神貫注地監視他前面50米處的一輛汽車。這是安德遜的,他這時正從車上下來,在月光下,穿過樹林,在一間窗戶亮著燈的房前站停,輕敲房門後進入。
在室內,安德遜與普萊斯夫人會面,不久,安德遜開始教普萊斯夫人跳搖滾舞。
兩人顯得十分愉快,興奮。
在室外,搖滾舞曲《她愛你》清晰可聞。
華德想進入室內,聽到歌曲聲後,決定停步,面帶不悅之色,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汽車。對他來說,一個特工人員竟在辦案中與有牽連人的家屬共舞,這是不能接受的。

威利姆家·黎明前
一輛汽車慢駛在通向威利姆家的小路上。
駕駛汽車的是一個穿套裝的胖男子,他身旁是另一男子,很可能是他兄弟;這時他己熟睡。
汽車駛近威利姆家時,駕車人推醒他身旁的男子,給他一支短槍。
男子睡眼惺忪地端槍,朝威利姆家亂射。
急促的槍聲劃破夜空。汽車隨即消失在夜幕中。

華克的木屋·黎明前
一輛小型貨車停在路上。
一個滿臉鬍子的男子站在貨車上,朝木屋扔一個布包後,迅速離去。
一個九歲的黑人少年騎看一輛自行車駛近,他撿起紙包,好奇地觀看;這時,紙包突然冒煙,黑人少年急忙扔掉紙包,騎車逃逸。
華克從木屋中出來,紙包頓時燃烤起來。華克不敢走近,憤慨地罵道:「狗娘養的!」

汽車旅館餐廳·夜晚
布爾坐在倚子上,邊看筆記本,邊大聲說話,以便讓全場人員都聽得清。
布爾:「打電話的人說:『要是聯邦調査局再開車進入馬爾頓就要他命。』馬爾頓是位於交叉路口的一座小鎮,我今天下午去了。」
華德:「我知道了,你太太沒事吧?」說著。轉身對眾人補允道:「你們中有誰的太太要離開此地,請告訴我。還有其他事嗎?」
無人回答。安德遜便說:「長官,我想我們這些人都想知道,要是沒有……我是想說,我們這些人都想知道,我們用什麼明顯的方法去對付這種挑釁。」
華德:「鑒於我們接到過指示……我們將按原來步驟做。我們會有更多困難。我們要重新訪問人,如果我們需要這樣做的話……好,就這樣吧。」

威利姆家·早晨
華德和安德遜將汽車停在威利姆的房屋前。
主人威利姆出屋,微笑著迎接安德遜。他急忙把華德介給威利姆。
安德遜:「這是我的上級華德先生。」華德對威利姆:「你早!」
安德遜問威利姆:「你今天有什麼可以提供的嗎?」
威利姆:「我沒有。你們同我的兒子馬克談吧,他知道很多。他現在去玩了。他看見你們的車,他很快會回來的。」
不一會兒,馬克回來,他還帶來那個九歲的黑人小孩。
當天下午,十餘個特工人員出現在威利姆家四週,他們警惕地監視著馬路和樹林,手持武器,他們是來保護威利姆的。
馬克同華德、安德遜低聲談話。華德在紙上記下,然後把紙交給一個名叫瓦爾登的特工人員。
華德問著瓦爾登:「這是一輛小型貨車的車牌號,我要你在檔案材料中找一下,今天是誰用了這輛車,車主是誰?」
瓦爾登:「那還得調人,我們眼下有百十來個檔案材料呢。」
華德:「你看著辦。」對安德遜說:「我要感謝你,安德遜先生。」
安德遜搖頭。
華德:「不,這是你的關係弄來的。」
安德遜:「你不是也有檔案材料嗎?」
說罷,安德遜面帶笑咨,朝坐在一旁的馬克:「你決定了嗎?」
馬克問著身旁的黑人兒童:「你記住我要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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