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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寧

2016-07-24 08:13:01

《贖罪俱樂部》:沒有贖罪,只有罪惡


(芷寧寫於2016年5月31日)
    執導過影片《智利說不》的帕布羅·拉雷恩執導了這部《贖罪俱樂部(El club)》,較之前者,個人更偏向於後者,後者也不像一些人所言的那樣,是一部以另一種表現手法呈現的《聚焦》,它所要涵蓋的內容要比《聚焦》廣一些,而《聚焦》在縱向方面則走得深一些,何況這兩種影片的風格並不太具有可比性。
    影片的另一個譯名叫做《神父俱樂部》,由片名似乎可見影片的劇情涉及人性與宗教信仰,事實上,這部影片的立意大有揭開部份神職人員的罪惡之嫌,更有觸及到宗教所謂的神聖被人性腐蝕的部份,但似乎又不僅僅於此,它想要表達的或許要更多更遠一些,而劇情的走向也令人難免想起艾默生的那句話:「人人都不時地受益於自己的罪薛,就像植物都以糞便為肥料一樣」。
    影片的基調壓抑陰暗,至中後部份,諷刺意味漸漸增強,還有那麼一絲荒誕性,當不名譽變成一種普遍現象時,要做的是無情揭露,還是刻意隱瞞,片中,那位由上面派來的調查員、這個體系內的人的選擇,凸顯了一個事實——現實世界的利弊總是優先於那些高貴的條條框框的限定的。
    片中的「贖罪俱樂部」這個用途特殊的具體而微的宗教團體,彷彿映射著仿若病入膏肓老者一般的宗教世界,而那些經年累月深入骨頭的罪惡已無法清洗,也無法消失,且種類繁多,應有盡有,原本有著黑歷史、已屬「戴罪之身」的五位神父和一位修女,在位於偏僻地方偏僻街道偏僻角落的一座二層樓里,修行贖罪,每日裡誦經、吃喝、休息、養狗、訓狗、賽狗贏錢,日子過得愜意自在,那情形根本不像是在蹲「監獄」,倒像是在度假,若不是新來的一位招致了災禍的話,這樣的日子或許還會延續下去。
    影片的鏡頭大都有些刻意的變形,這直接促成了片中人物面孔的些微扭曲和所處空間的輕微拉伸或擠壓,其中修女莫妮卡那帶著點神秘又帶著點神經質的笑容,在這樣變形的視角下,於不同的戲份中,顯得別有意味。她的笑,期初給人效仿聖母般的友善,當她被上面派來的人問詢實情時,那笑容開始變得莫測,變得「官方」,當她要騙人時,笑容便有著虛假敷衍的感覺,當她被揭穿時,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笑容則變得趨於猙獰,還帶著股子凌厲,令人不寒而慄。由此,觀眾完全可以相信她那些曾被親生母親指控過的罪名或許都是真實存在的。
    飾演莫妮卡的演員安東尼婭·澤格斯,將片中為數不多的女性角色飾演得頗有層次感,明明看上去類似的微笑,卻偏偏顯露出不同的表情資訊來,令人嘆服,而當謀劃默契地通過,由她來具體實施的殺戮和誣陷正在進行中時,人們會相信喬叟的那句話:「有罪是符合人性的,但長期堅持不改就是魔鬼。」
    片中的用光頗有深意,「上帝看光是好的,所以把光與暗分開了」,但上帝並沒有放棄暗,片中光線的明暗變化,彷彿追隨著這段話,而冷色調的環境氛圍、偏粗糲的攝影風格和那些用意明顯的打光特點都彷彿在追尋著什麼,言明著什麼。
    萊蒙特說:「只要人活著,罪惡就存在」,出發點良好的避免罪惡的調查,卻招致了更多的罪惡,而這個罪惡的高潮則是在平靜的基調中醞釀並實施的。那個最終被收容的「鬍子男」,有著古怪的宗教觀,也有著先入為主的「愛情觀」,看上去是受害者的他,也為非省油的燈,那長長的藥單預示著,在將來的日子裡,俱樂部的生活不會平靜,罪惡只會招來罪惡,而那隻善於奔跑的靈緹犬則已成為最無辜的那一個。
   「罪惡靠隱瞞為生」(維吉爾語),為了維繫一個千瘡百孔的體系,每個人都隱瞞了些什麼,於是罪惡長在。
(雜誌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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