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磁王、羅密歐與朱麗葉，以及一個為愛赴死的小愚蠢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我愛你如飛蛾撲火，你卻說我痴心錯付》

文/盒飯君（訂閱號：hefanjun520）

看過很多西部片，大多都是男人的冒險故事，也有如《與狼共舞》般描繪白人與印第安人的衝突與友誼。《西部慢調》卻講述了一個男孩悲傷的愛情故事。

是的，一個男孩的悲傷愛情故事。只是一個男孩的。

在那物競天擇的環境裡，野蠻生長的人不適合有一顆柔軟的心。男孩愛上女孩，在愛情的食物鏈里，一開始他就處在弱肉強食的下線，被他對女孩的愛吃定了。

男孩在女孩家裡，女孩逗他，拿手比出槍的姿勢。那是他們玩慣了的「一千種死法的遊戲」，我獵殺你，你演死者，下次換你獵殺我……

男孩害羞地問：你覺得……我怎麼樣？

女孩說：你就像我從來沒有過的小弟弟。

男孩想急於申辯說：你不是那個意思，你一定不是那個意思。

女孩說：對不起，我的羅密歐。但「這種狂暴的快樂，往往預示著狂暴的結局」。

男孩不甘心：那你的選擇是什麼？農民？漁夫？

女孩並沒回答他的問題。但這段回憶裡插敘的對話，幾乎就為整部電影打上了悲傷的基調。女孩家人歸來，男孩家人來尋他，男孩家庭背景優渥，女孩只是普通農民。推拉中，男孩的家人摔倒磕碰在石頭上死去。女孩和她爸爸淪為流亡者。

流亡的背後是賞金獵人的追逐。

愛情往往是不民智的，甚至是瘋狂的。就像女孩叫他羅密歐一樣。《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太過轟轟烈烈，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轟轟烈烈的悲傷。只是《羅密歐與朱麗葉》還給了故事一個圓滿的結局，死亡換取了家族和平，那是戲劇，《西部慢調》的故事更接近生活。

男孩帶著所有的愛與熱情，前往西部去找尋女孩。那些愛與熱情是他最後的幸運，能夠獨自穿越山林，直到遇到保護他上路的賞金獵人。這個賞金獵人彷彿《羅密歐與朱麗葉》裡的勞倫斯神父，可又不完全是那樣的角色。

男孩僅僅有單純的熱情，而賞金獵人有行走江湖的經歷與看透一切的生死觀。所以他能背著生命去冒險。

男孩傻，可又不傻。路上遇到印第安人唱歌。印第安人哼唱著優美的曲調，說，那是歌頌愛情的歌曲。男孩說，愛情與死亡一樣，隨處可見。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上路了。他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在進行一場赴死的求愛。但他依舊選擇上路。那是一個在愛情裡的少年的不顧一切。

所以，賞金獵人帶著調侃的語氣問男孩：你還沒有睡過她吧！

男孩覺得賞金獵人粗魯。可那段對話太有必要。愛情的本能，大抵就是對異性身體的渴望於探究，沒有發現之前，你腦海里可以有無數種完美的想像，他們被包裝成愛情的模樣。那種想像是美好的。就像我們會幻想那些錯過的愛情，如果實現了會是多麼美好，可那種幻想虛無縹緲得抹去了生活的雜質，抹去了西部片裡漫天的黃沙隨時都可能入了眼，迷了心。

愈發地靠近目的地，那種揭曉謎底的渴望越強烈。其他賞金獵人追隨而至。

同行的賞金獵人比其他賞金獵人好的是，他有一顆沒有泯滅的人心，所以他在男孩那裡學會了愛。他告訴男孩，如果你真的愛她，那你趕緊打道回府！

他已經預知到一場不好的結局，所有賞金獵人都為著女孩的人頭而去。面對一場悲傷的結局，男人更希望男孩保留一份關於愛情最美好的想像。

男孩會回去嗎？不會。回去了，他就不再是她的羅密歐了。

「我愛你如飛蛾撲火，你卻說我痴心錯付。」這句話是站在男孩的角度寫的。男孩千里迢迢奔赴一場結局未知的愛情，他錯了嗎？沒有。可這句話也不是在責備女孩，女孩在這場一個人的愛情里，她也沒錯。她要不起一個富家男孩熱烈而縹緲的愛情。野蠻生長的環境裡，那種美好如海市蜃樓的愛情，抓不住。相比之下，她選擇男孩口中的農民、漁夫，或許都來得更現實。

詹仁雄有一本書，叫《男人都不說，女人都不問》。裡面大抵說到這樣一種愛情觀，女人是天生的對愛情有尋覓本能的動物，他們知道選擇品種更優良的男人進行繁殖，那是她們生存的本能。以動物的角度來比喻，就是男孩深愛的女孩，她有權利去愛一個能保護她的人，而不是去選擇一個少年的愛情。

如果男孩死於賞金獵人的流彈，那萬事大吉。偏偏，女孩在自保中已經慌亂了，開槍打死了前來找她的，愛她的，甚至寧願拿生命去保護她的男孩，她的羅密歐。是的，他死在了她的搶下。這大概是傷感的結局。

保護男孩的賞金獵人說：他全心全意地愛著你。

女孩說：他愛錯人了。

最悲哀的結局莫過於此，沒有《羅密歐與朱麗葉》最後讓兩家人和好的完美結局。死去就是死去，信奉愛情的男孩沒錯，或者他錯了，女孩失手殺死她，錯了？或許沒有。她不過是以意外的殘忍，為一段愛情劃上了句號。

現實里，男孩愛女孩，女孩不愛男孩，男孩不顧一切地如飛蛾撲火的方式去溫暖女孩，女孩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愛，可是如果心不在這裡，所有的轟轟烈烈迎來的不過是轟轟烈烈的悲傷。愛情這錯綜複雜的關係里，或許如詹仁雄說的那種女性本能，比男人更「絕情」。反之，女孩深愛一個不愛她的男孩，男孩可能會擁抱女孩，但結局未必會比電影裡男孩撞到女孩槍口上好。

願所有在愛情裡的人，都不要痴心錯付，愛到轟轟烈烈最瘋狂，也能平平淡淡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