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吉羅迪坎城專訪：我只是不在電影裡迴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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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導演阿蘭·吉羅迪已經52歲了，直到2年前的坎城電影節，他才憑一部驚天動地的《湖畔的陌生人》讓中國影迷熟知。這部在一種關注單元拿下最佳導演獎的作品大膽開放；而今年出現在主競賽單元的新片《保持站立》也是同樣的風格，甚至更為激烈：毫不掩飾的裸露、直觀而不加修飾的產房戲，一切都讓早上8點30的媒體場的觀眾可以清醒一整天。
但同時，《保持站立》又是很私人化的，有獨自撫養孩子的父親；密林深處的診療所；以及山區里羊與狼的隱喻。在吉羅迪自比成人寓言的片中，我們看到的不僅是一個才思枯竭的編劇在一段段情感關係中的糾葛，也是一個人挺身面對嚴酷的社會。
然而吉羅迪本人卻根本沒有電影中這麼的嚴肅，接受網易娛樂記者採訪時，他穿花襯衫，開兩個扣子，靠在沙發上，然後對著他的翻譯說，我希望翻譯能夠簡短，有力，不要浪費時間。就像他希望翻譯做到的，他自己在回答每個問題時，也是不迴避。可能「保持站立」對他來說，就是一種面對生活中一切的態度。

你設定的獨自撫養孩子的男性角色很有趣，能談談這個角色是怎麼來的嗎？
阿蘭·吉羅迪：這些想法來自我們創作團隊的討論，也源自西方的，特別是法國的小說。我覺得男人獨自撫養孩子的概念非常有意思。

能聊一下為什麼你這麼願意在電影裡展示「性」嗎？
阿蘭·吉羅迪：我並不是願意去展示「性」，而是不去迴避「性」，我並沒有讓演員在戲裡真的去假戲真做，但是我也不想讓他們去隱藏這些情緒，有的好演員不介意在影片中真槍實彈的去表演性愛，當然這些性愛場面也是有真有假。性愛，狼，出生和死亡都讓我感到恐懼，我想通過拍攝去直面我的恐懼。

你提到的這些狼，性，出生，死亡，哪個最令你感到恐懼和敬畏？
阿蘭·吉羅迪：雖然和女人發生性行為很讓我感到敬畏，畢竟這是我們生命的源頭。但我還是認為死亡最令我感到恐懼。

中國的影評人對這個電影評價很高，但是場刊評分卻不是很理想。你認為這是一部歐洲電影還是世界電影？
阿蘭·吉羅迪：我覺得電影總歸是屬於普羅大眾的，對我來說做電影的意義很重要，我當然是很想做一部世界性的電影，我認為我的電影是拍給各國各地的，而不僅僅侷限於歐洲。

分娩戲的拍攝很有衝擊力，我聽說你在發佈會上曾經說過，如果是你拍這個分娩鏡頭的話，你會拍的更暴力。
阿蘭·吉羅迪：我沒在產房，分娩戲是我的兩個女性工作人員在產房拍攝的，我在外面看著攝影機的螢幕指揮，通過麥克風跟工作人員交流拍攝細節，所以最終的呈現效果沒有那麼暴力。

這部作品和和你的前作《湖畔陌生人》都是在討論慾望，《湖畔陌生人》相對來說電影的架構更緊湊，這部電影的結構更飄，關於這點你怎麼看？阿蘭·吉羅迪：《湖畔陌生人》是我喜歡的那種典型的純悲劇，這部電影我籌備了很久，並終於找到合適的時機拍攝了出來。《保持站立》這麼拍，是因為我更喜歡在電影裡融入現實和夢幻的元素。

我聽說你將這部《保持站立》當作一部成人童話，童話裡一般都會闡述一種核心思想。你的這部《保持站立》裡的核心思想是什麼？
阿蘭·吉羅迪：《保持站立》的核心思想就是保持站立。我很不擅長總結這種核心思想，我拍電影經常會去捕捉生活中的一些情緒，想法，靈感之類的。我們拍電影也是為了表達平時隱藏在心裡，連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分享的情緒。

劇本有多少成份是來自於你的真實生活的。
阿蘭·吉羅迪：劇本的開頭裡，很多鄉村的鏡頭，房子，羊群，獵狗和槍，還有橋底的流浪漢，都是源自我的生活。

你的電影是主競賽單元的第二部電影，在你的電影之後的片子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裸體鏡頭，你覺得這表達了導演對社會的什麼看法？還是說這是一種流行？
阿蘭·吉羅迪：對我來說拍攝裸體是為了推進劇情，我們拍攝了很多描寫兩人親密狀態的鏡頭，你要知道這種親密狀態和裸體是兩回事，至於為什麼其他電影裡有裸體鏡頭我就不知道了。

為什麼電影裡要加入這麼多七十年代的音樂？
阿蘭·吉羅迪：這些音樂包含了我對人類生命源頭的探索。因為那是我童年的音樂，我出生在農場，小時候和動物一起長大，這些音樂總是讓我回想起那時候和自然的親密接觸。遠古時代，人和自然聯繫緊密，這和我童年的經歷是相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