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每個鏡頭不少於15版，鄭保瑞稱解決不了《大鬧》的問題不如不拍/文：畢媛媛

2016-01-27 畢媛媛
當IP趨向泡沫化，當改編進入到不搞笑無票房的瓶頸，拿出作品說話，或許是交給輿論最好的做法。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人眼裡能讀出一千個吳承恩。如說IP是近兩年才出現的詞，那麼《西遊記》早已是個傳世強IP。
 
時隔兩年，《西遊記之大鬧天宮》斬獲10億票房後，導演鄭保瑞交出了猴年賀歲檔新電影《西遊記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以下簡稱《三打白骨精》）。

特效鏡頭減少到1300個，邊角直接不做！

看完電影后多數人的一個反應便是：「這特效太讚了」！
 
據了解，特效團隊共1500人，前後共做了大概一年。
 
如果說年初國內電影還被「五毛特效」的陰影所籠罩，年末多部大片的齊齊發力，用實力讓特效製作站住了腳。
 
當我嚮導演傳遞上這份稱讚時，他卻擺手笑了笑說：「是因為覺得拍攝《大鬧天宮》時間題有很多，所有的評論我都看了，這是我們要面對的，這就是我們的問題。如果要拍攝第二部還不能彌補那些問題，那第二部直接都不應該拍」！
 
鄭保瑞從第一部的經驗中吸取到，即使是做特效，也要做到刀刃上。
 
在拍攝方法、考量特效上，鄭保瑞都做了全新的思考。據了解，《大鬧天宮》製作成本約為4億，其中特效鏡頭約為2300個，而在製作成本沒有降低的情況下，《三打白骨精》的特效卻減少到1300個。

 

為什麼少了差不多一半反而特效效果顯得更好了呢？鄭保瑞解釋道：「我們把所有特效主要都放在了需要放的地方，哪怕是有特效的鏡頭，我都不想去做多餘的東西」。
 
比如白骨精的絲，在畫面中特效主要就做那個絲，因為觀眾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與其把精力花費在邊邊角角上，還不如把那條絲做到最逼真。
 
然後如大家所見，這堪稱一次成功的「試水」。
 
白骨精特效三亮點：衣服、羽毛、氣息
 
不論是看電影還是看海報，鞏俐飾演的白骨精堪稱是最大的亮點。鞏俐本身氣場足夠強大，演技足夠精湛是一方面，但是特效也是繞不開的。
 
 
首先是衣服，最終呈現在電影中，白骨精有一黑一白兩套衣服。鄭保瑞坦言他心裡的白骨精是個矛盾的形象：「覺得她一直在掙扎當中。她從人而來，經歷過很多，然後對人性比較失望。但其實她內心裏面還是人，只不過她現在是妖。我認為她完全是矛盾的一個人物。」
 
比如白骨精以一襲白衣出場，很多觀眾反應她更像是神仙，而不是妖怪。矛盾點出現在，神仙姿態的她一眨眼生吃了人，所以她還是邪惡的。這個矛盾點鄭保瑞認為非常重要。
 
白色服裝在處理上，難度也是比想像得大，所以其實白骨精的白衣服並不算是純白。另一個顏色則是選擇了黑色，而黑色服裝恰恰更能襯托出白骨精皮膚的白。

服裝顏色雖然只有兩個，但是肩膀上的兩個盔甲卻選了非常多的版本。鄭保瑞認為：「只有裙子的話，我覺得太圓了，不像白骨精，我想她能有點硬的東西在，於是加了肩膀和盔甲。我又不想她太硬，在製作上則讓她的外形象羽毛，所以製作很難」。
 
白骨精在打、飛的處理上，裙子後面會出現大量小裙子。因為整塊地方是模擬真實的布，每塊布的質感都不一樣，這給整體和細節的流動都帶來了莫大的困難。

 

其次白骨精的羽毛也是難點之一。除了肩膀的羽毛，白骨精在不同情緒之下身體會對應出現不同羽毛：吃人時變成白羽毛，生氣時變成黑羽毛。讓這些不同形態的羽毛出現在她的臉上，慢慢伸展出去，其實是用模型架在鞏俐的臉上，這塊的特效鄭保瑞坦言也非常難做，花了不少的時間。
 
接下來是鞏俐的頭髮，因為大部份用的是她的真頭髮，每天要花費很長時間。我們看到的鞏俐頭髮拱起來的那部份，是有個架子放在裡面。而在頭髮尾部的那部份，也是由特效助力呈現，讓觀眾感覺更飄逸自然。
 
最後，白骨精的氣息也是點睛之筆。當看到唐僧，為更好地表達白骨精的慾望，白骨精會輕嘆一口氣，氣若遊絲。
 
因為這些特效，白骨精的形象才得以出現我們面前。但是鄭保瑞卻相信：「其實特效是幫忙的部份，最重要的是鞏俐的氣場，有妖王的味道。」
 
鞏俐：我還沒演夠
 
聊到鞏俐，鄭保瑞的眼裡也亮起了光，這對他而言著實是個意外之喜。當初在挑選演員上，片方曾給過不少白骨精的候選名單，鄭保瑞的反應通通是：「恩…這個還行…」,」恩…我考慮一下…」，「我真的覺得，還差那麼一點，感覺還差那麼一點」，直到有人提議鞏俐，鄭保瑞的眼睛亮了，「可是鞏俐小姐會答應來演嗎，天方夜譚吧」！
 
那時鄭保瑞還在《殺破狼》的劇組，每週有一天的假期，那一天鄭保瑞都會飛回來跟鞏俐聊，聊完晚上飛回劇組，下個星期繼續飛回來…
 
「我覺得是後來大家都找到一個方向，可以合作」，不斷地磨合不斷地碰撞，終於等到鞏俐點頭。
 
「她不只是演出，整個電影講故事的方法，講人物的方法，她都非常有經驗」，鄭保瑞強調很享受和鞏俐的交流，「很多角色，每一個角色都應該是演員跟導演一起尋找出來的，那個尋找的過程是必須的。有很多過程是經歷了重拍，因為感覺錯了。」
 
據了解，郭富城第一個禮拜的鏡頭幾乎都遭遇了重拍。馮紹峰也一樣，哪怕是拍到了一半，只要覺得前邊有哪演得不夠滿意，和導演坐下來聊聊後，幾乎就會重拍。「角色就該是這樣磨出來的」，鄭保瑞回答。
 
就是這樣來回地找問題來回地磨，有時間就修改，導致整場電影裡的每一個鏡頭都不少於15個拍攝版本。
 
而每個演員，每天花完妝只剩下幾個小時可以拍。每個演員的化妝時間為：郭富城四個半小時，羅仲謙六個小時，沙僧六個小時，鞏俐六個半小時！
  

再拿鞏俐舉例，她造型裡的頭髮，是整個的自己頭髮拉上去的，而不是假髮，為使造型皮膚更像是自己的皮膚，妝面都是用噴的。
 
白骨精皮膚的白，鄭保瑞原本考慮做成陶瓷娃娃那樣，經過調整後覺得能像是皮膚自然的白比較好，這麼一調試難度又增加了不少。
 
仔細看螢幕，我們甚至都能看到白骨精毛孔的感覺。
 
而最誇張的是，鞏俐有一天的拍攝高達23小時。
 
直到殺青那天，鞏俐跟鄭保瑞說：「我還沒有演夠」。
 
「如果篇幅能夠的話，長度可以再長一點的話，我覺得白骨精那個人物都可以顯得再滿一點。真的，她（鞏俐）最後一天很捨不得」。
 
值得一提的是，電影結尾時竟用了經典版電視劇的原聲音樂。還特意找了國家管樂樂隊重新演奏過一次。聽過音樂的人紛紛表示很激動，鄭保瑞談到這，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很多人都形容不出來，但是大家很喜歡。這個力量出來以後太奇了，有個開啟的感覺，就是可以開始上路了」。
  
每個人都有個孫悟空情節，說到中國式的英雄主義，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孫悟空首當其衝。都說「西遊熱」，但鄭保瑞卻認為：「我都跟很多人說西遊是一個寶藏，這是吳承恩身上偉大的地方，有一些時候經典的地方不在於它原來怎麼想，而是現在你看，激發你怎麼想，那個才是經典最大的力量」，「有人不停地拍，老實說哈，對於市場來講，某些程度上來講是一種傷害」，但作為導演，鄭保瑞卻是在西遊記身上找到了他想要的共鳴。
 
鄭保瑞相信，電影有電影的命，電影拍完之後就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觀眾了。他最愛看的書是李安的《十年一覺電影夢》，對他來說，只想把電影拍好，老老實實地拍好，「除了拍電影我真的什麼都不懂，我真的是很笨。但是有些時候你要給自己一條死路，你不要給自己太多路去選擇，選完後你就往那個方向走吧。」
 
因為這樣，我們心裏面的聖僧才得以出現。
 
對話鄭保瑞
 
首席娛樂官：為什麼這次會選《三打白骨精》這個題材呢？

鄭保瑞：《三打白骨精》我選它，是覺得這個章節對他們倆師徒的描寫比較有空間。比如說第一打怎麼唸咒，第二打就趕他走。

另外我把唐僧基本上的概念改了，他出來不是聖僧，他就是一個小和尚，就是一個大學生，按照理想學點東西，然後以為自己可以走！到最後才明白什麼是去西天，什麼是長壽，什麼是渡化人。
 
首席娛樂官：那這部電影裡面最打動你的是哪一點呢？

鄭保瑞：我覺得最後的那一小節，其實在我們創作的過程裡面，那一剎那是蠻冒險的，那個情景是從來沒有在《西遊記》任何電影出現過。
 
首席娛樂官：看到最後是好的結局，是因為您內心還是相信世界是美好的嗎？

鄭保瑞：我是悲觀的人。我們這些悲觀的人一定要心存希望，才能生存下去。
 
首席娛樂官：覺得特效最困難的是哪個部份？

鄭保瑞：Ending最難。最後那部份是個大怪物，就很容易變成男生的感覺。我找了個舞蹈老師，用他跳舞的方法顯示大怪物打鬥的動態，交給動畫師後，把那個部份重新調過，出來後才不那麼硬，不像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