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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管地帶--No Man's Land

无主之地/无人地带/三不管地带

7.9 / 47,759人    98分鐘 | Turkey:90分鐘 (TV version)


演員: D.B. 史威尼 查理辛 導演: 丹尼斯塔諾維奇
編劇: 丹尼斯塔諾維奇
演員: Branko Djuric (Ⅰ) Rene Bitorajac Filip Sovagov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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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rick

2016-01-05 02:20:32

《無主之地》電影劇本


《無主之地》電影劇本

出品:聯美公司 2001年出品
製片:邁克·巴切特
編導、音樂:丹尼斯·塔諾維奇
攝影:瓦爾特·凡·丹艾德
剪接:弗朗西斯科·塞爾維利
主演:布蘭科·德里克(飾契奇)、雷尼·比特拉克(飾尼諾)、菲利普·薩瓦維克(飾塞拉)、喬治·塞提斯(飾尚·馬基奇少校)、卡特琳·卡特里奇(飾簡·利維斯通)
獲獎:2001年坎城電影節最佳劇本獎;2002年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獎;2002年美國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獎
編譯:汪方華

(憂傷的女聲詠嘆曲中)灰黑色背景中顯出字幕:無主之地

外景·塞軍與波赫衝突的前沿陣地·霧夜
濃濃的霧籠罩著整個戰場,伸手不見五指。靜靜的戰場,醞釀著更大的危機。一個胖胖的身影漸漸從霧中迎著鏡頭走來,他神情木然,動作謹慎,左顧右盼,充滿恐懼。這是一支波赫方支援小分隊的嚮導,他正帶著這支十人左右的部隊穿過塞軍陣地,到達前線。他在濃霧中舉著手,一邊摸索著,一邊艱難地向前移動。後面跟著的一個名叫契奇的青年士兵滿腹狐疑地看著過份小心的嚮導,不滿地向身邊的一個叫塞拉的士兵抱怨道:「看他這樣子,是個能帶路的嗎?」粗壯結實的塞拉顯然要比契奇年長些,他輕聲安慰焦躁不安的同伴:「他起碼沒有把我們帶到敵人的陣地去。」
聽到他們的議論,前面的嚮導不安地轉身瞅瞅他們,稍稍考慮了一會兒,下定決心,對著不遠處緊跟著的同伴們徵詢道:「霧太大了,這樣太危險,歇息一會兒,霧散了再走。」
小分隊的其他人員開始在霧中找歇息的地方了,嚮導卻小心地摸索著向前查看去了。
契奇還在不停地嘟囔:「跟這種膽小鬼在一起,就是喝咖啡都會有危險,怎麼帶得好路。」
旁邊的戰友為嚮導辯解:「還是在霧裡等著更好些吧。聽嚮導的沒錯,他是個很樂觀的人。」
契奇一邊在找落腳的地方,一邊嘲諷道:「一個永遠的樂觀主義者!」
其他的戰友們也都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一個已經坐得安穩的戰友補充了一句:「悲觀主義者認為情況已經是最糟了的,樂觀主義者卻認為情況還會更糟。」他一邊說,一邊自得其樂。
契奇與他背對著背坐著,卻感覺不到這有什麼好笑的,他生氣地責備他:「去你的笑話,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顯得這樣愚蠢。」
「如果我有腦子,就不會在這個鬼地方了,早就是一個將軍,或者是個國家幹部,最不濟也得是個開酒店的老闆了。」
旁邊悶聲不響的塞拉在樹底下靠著,給自己點上一枝煙,愜意地吸了一大口。旁邊的契奇和另一個戰友發現了,湊過來要煙。他一邊分給他們,一邊向背朝自己、正在說話的同伴打趣:「如果你不需要煙,那麼就能減少我的預算了。」那個生性開朗的士兵急忙轉過身,一邊說:「我是聖母泰瑞莎,怎麼會拒絕別人的饋贈呢!」一邊接過煙。

外景·前沿陣地的一棵大樹底下·霧夜
陰冷的霧靄中,三個相互偎依著的士兵,美美地抽著煙,為死寂的戰場增添了一絲生氣。
正在前面探路的嚮導急忙撲向他們,責罵道:「你們不怕暴露目標嗎?」
契奇卻不以為然,他嬉皮笑臉地回應:「這大霧,我連自己的腳都看不到,沒關係。」
「掐掉!」嚮導衝著他們命令道。
三個人掐了火,小心地把煙藏在身上。嚮導又去前面探路了。
三個精神不錯的士兵開始拉起家常了。旁邊一個半大的小兵正在呼呼大睡。三個成人大發感慨:「現在的孩子們,真是什麼也不懂,這樣的環境竟能睡得著。」那個愛搞笑的士兵放下槍,站起身,湊過去,一把打掉了小兵拄著睡覺的槍,滿心以為他會嚇一跳的,不承想,小兵就勢側身,繼續做他的美夢。三個人努力屏住自己的笑聲。
嚮導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契奇趕緊問:「知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嗎?」
嚮導頭也不抬:「大概快到了,天亮後就看到了。」然後也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下歇息了。
契奇扭頭想跟身後的同伴說話,同伴搭拉著頭,已經睡著了。
(一個俯視大全景中)濃霧裡小分隊的士兵們橫七豎八地倒著、靠著睡著了。戰地一片死寂。
霧漸漸地散了,人影越來越清晰。不遠處,地平線上升起的一縷光線穿透了濃霧。
太陽一點一點地蹦出地平線,昆蟲的叫聲、鳥兒的打鳴聲隱隱傳來。

外景·陣地前這棵大樹邊的一片原野中·一個陽光明媚的黎明
陽光打在臉上,背靠著大樹的塞拉第一個醒來。在鳥兒輕快的歌聲中,他向四處張望,想搞清楚自己的方位,但還是很茫然。他開始叫醒還在睡夢中的同伴。
不遠處,霧尚未散去,灰濛濛一片,殺機重重。小分隊的人卻已經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了。
他們端著槍一步一步提心弔膽地往前移動,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恐懼和不安。
一陣微風吹來,最後的一縷霧氣飄走。陽光明媚,天高雲淡,綠樹成蔭,鮮草勃勃,間或有一朵兩朵白的、金黃的小花從草叢中冒出來,生機盎然。遠處,一棵枝幹分叉的枯樹上掛著一面紅白藍三色旗,那是塞軍的旗幟。
看著這面在風中飄揚的旗幟,每一個波赫士兵的眼裡都充滿了恐懼。塞拉在用勁地揉眼睛,想確信自己是不是在夢中,但面對死亡的絕望瀰漫在這個美景如畫、生機無限的原野中。
地平線上,一輛坦克的炮口從花草叢中緩緩地升起來,瞄準這群倒霉的人。一支衝鋒鎗的槍口對準了嚮導,十字型瞄準鏡的焦點捕捉到嚮導那寬寬的腦門兒。隨著扳機扣動的聲音,嚮導的腦門兒上迸出一朵紅紅的血花,美艷萬分。嚮導吐出最後的一個罵人的字眼「他媽……」,應聲倒地。
契奇大喊一聲「快跑……」,但是埋伏在戰壕裡的狙擊手的槍口早已捕捉到各自的獵物,一聲聲槍響中,又三個士兵倒地。剩下的士兵四下逃竄。一個勇猛的士兵端起機槍還擊,一聲槍響,他的巨大身影像堵牆一樣倒下。(升格鏡頭:慢慢地倒在草地中,金黃色的小花在他的臉邊隨風搖曳)
一個士兵被擊倒,掙紮著想爬出這塊死亡之地,瞄準器的十字架準確地卡住他的身影,一聲槍響,後胸露出一點兒紅意,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升格鏡頭:他痛苦地在草地上掙扎,直至不動)
(沉重的鼓聲一聲聲擊打在觀眾的心上,殺戮還在進行著)又一個士兵被擊斃,坦克逼過來。
一聲炮響,煙霧瀰漫中,正在逃命的契奇被爆炸的氣浪拋起,跌落到戰壕里。
戰場上一片寂靜。煙霧裊裊上升。山谷里綠意蔥蔥,寧靜而幽深。一場殺戮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

外景·塞軍陣地的戰壕里·黎明
一個胖乎乎的白髮軍官拿著望遠鏡觀察戰場的情形。他懷疑地問身邊的下級:「是波赫那方想奪回陣地嗎?」
一臉苦相的士兵毫不在意地回答:「大概是他們的援軍吧。」
軍官下令他去查看一下。士兵離開工事走向戰壕。

外景·波赫軍隊幾棵枯枝佈置成的簡單工事前·黎明
波赫軍隊的工事裡,三個士兵正在值守,一個士兵剛被驚醒,正在揉眼睛。軍官急忙問剛才發生了什麼?正在用望遠鏡觀察的士兵回答道:「是我們的援軍在霧裡迷了路。」
「還有人活著嗎?」他沮喪地問。
望遠鏡里一片平靜的草地,一個人影也沒有。他急忙去指揮部報告去了。
剩下的士兵問正在從望遠鏡向外看的同伴:「會有人活著嗎?」
「除非死人會走動。」那個士兵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戰場上籠罩著一種兔死狐悲的氣氛。

內景·塞軍陣地的簡單營棚裡·黎明
塞軍指揮官看著一群圍坐著悶聲不響的士兵認真地佈置:「我需要兩個人去偵察一下前面的情況。」他的目光掃過一個留著長鬚戴著圓帽的士兵身上,一個正在嘴嚼麵包的胖子身上,一個哭喪著臉留著長髮的士兵身上,一個神情嚴肅地表現出自己不想去的老兵身上,最後落在一個角落裡穿著與眾不同的軍裝的尼諾身上。戴著眼鏡、剛到戰場的新兵尼諾顯得與這一切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指揮官拍了拍坐在面前禿頂的老兵的肩膀,暗示要他去完成任務。老兵一言不發,站起來準備開始危險的偵察行動。
指揮官又招手示意尼諾:「那個新兵,跟著一起去!」
老兵開始抗議了,他嚷著:「這個新兵,什麼也不懂。」
指揮官一邊嘰咕著,「剛好教教他」,一邊知趣地離開了營棚。
老兵極不情願地摸著光光的腦袋,無奈地接受了命令。尼諾一言不發地起身背上槍,整理自己的行裝。

外景·無人之地的戰壕里·上午
天空中白雲朵朵,山谷一片寂靜,原野的這邊是一片炮火摧殘過的荒地,青灰色的岩石裸露出地面。戰壕里斷壁殘垣。
陽光下的契奇甦醒,他摸摸自己的前胸,滿是鮮血的傷口還在流血。緩過神來,他開始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努力爬起來,躲到戰壕里觀察外面的動靜。
透過木頭間的空隙,看到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他衝著最近的屍體喊著他的名字「塞拉」,但是沒有反應,他只能接受同伴全都喪命的現實。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到前面地上的一把槍,拖到戰壕里。抱著槍的契奇終於鎮定下來了,他覺得自己有了安全感。

外景·塞軍陣地的營棚外·上午
老兵氣定神閒地坐在一堆彈藥箱上,抱著手,打量著正在全副武裝自己的尼諾。他正在掛上水壺,戰地鐵鍬,救護箱,零七八碎一大堆。老兵終於受不了了,他走近尼諾,一把扯掉多餘的裝備,不耐煩地告訴他:「這些都用不著。」
對老兵的輕蔑,尼諾很不友好地反擊道:「我有名字,叫尼諾!」
老兵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尼諾也狠狠地瞅著對方,兩人對峙著。指揮官剛好過來,交給老兵一袋乾糧,看了看尼諾,很關切地問他怕不怕。尼諾橫著脖子說:「不怕!」
指揮官吩咐他們:「現在陽光刺眼,敵方發現不了你們,有情況,就等到晚上摸回來。」
老兵帶著尼諾出發了。

外景·無人之地的戰壕里·日
戰壕里,契奇拿著槍帶著傷,弓著身子尋找出口,沒走幾步,看到一根細細的地雷引線攔在戰壕里,他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他急忙回過頭,小心地走回剛才的地方。在戰壕里竟然揀到一個菸頭,他幸福地叼在口中,才發現自己沒有火。他焦急地看著菸頭,很失望。突然,他想到塞拉挎包裡的打火機與煙。
透過洞眼,外面塞軍的旗幟還在飄揚。又有零星的槍聲傳來,危險還在虎視眈眈地逼近。他顧不上這些,爬出戰壕,滾到屍體邊,一把抓著包,牽了過來。然後他滾回戰壕,坐下來,點上火,美美抽上一口。

外景·塞軍陣地前沿·日
老兵嚴肅地教導尼諾:「跟著我,一切聽我的,別自作聰明。」說完麻利地翻過戰壕,爬向對方的陣地。尼諾齜牙咧嘴地在後面笨拙地跟著,留下指揮官在後面的祝福。

外景·無人之地的戰壕里·日
抽完煙後,精神開始恢復的契奇著手查看另一個出口,沒走幾步,看到一個小營棚。他警惕地端著槍,在門口附近查看。外面零星的槍聲又響起來了。契奇非常緊張。

外景·兩軍陣地之間的原野上·日
老兵帶著尼諾在草叢中匍匐著前進。

外景·無人之地的戰壕里·日
發現沒有人的契奇放鬆下來。營棚前,一尊廢棄的大炮,凌亂的彈藥箱。契奇放下槍,坐在彈藥箱上,檢查自己的傷勢。看著胸口的鮮血,他找不到什麼辦法,只能繼續抽菸,以便減少痛楚。

外景·兩軍陣地之間的原野上·日
老兵在前面奮勇地爬著,後面尼諾在草叢中努力匍匐著前進,不時扶正自己的眼鏡。

內景·無人之地的小營棚裡·日
契奇開始像個主人一樣檢閱自己的營房,這是一個不錯的木頭房子,收拾得很整齊,像是剛有人呆過。

外景·無人之地的戰壕前·日
老兵動作敏捷地翻下戰壕,反應遲鈍的尼諾卻一骨碌滾下來,鬧出大動靜。老兵一下子感到緊張起來。

內景·無人之地的營棚裡·日
已經是驚弓之鳥的契奇注意到突如其來的響聲。他豎起耳朵判斷聲音的來源。

外景·無人之地戰壕里·日
老兵嚴肅地盯著可憐的尼諾,衝他嚷道:「小心!」

外景·無人之地小營棚前的空地·日
契奇出來查看動靜,他一眼看到那邊正在進行搜查的兩個塞族士兵,然後看了一眼落在不遠處的槍,估計自己已經來不及拿槍了,只好閃身躲進營棚裡。
營棚外,老兵和尼諾端著槍緊張地向營棚運動。
營棚裡,契奇拔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準備與他們殊死搏鬥。
營棚外,老兵和尼諾分頭查看。尼諾好奇地盯著一個大木箱,剛想動手去翻,老兵回頭讓他不要亂動,小心有地雷。尼諾嚇得渾身一震。他急忙跟著老兵行動。
營棚裡,透過牆縫契奇緊張地盯著門外的敵人,一邊祈禱神靈保佑。
營棚外,老兵在門口掃視一眼營棚,除了嗡嗡的蒼蠅聲,寂靜無聲。老兵剛要進去細細查看,笨拙的尼諾無意間竟把槍口撞在老兵的下巴上。老兵緊張地推開槍,憤怒地盯著尼諾。他像躲避瘟神般地走開,竟沒有檢查營棚。沒有一點戰地經驗的尼諾急忙跟上老兵,更顧不上查看。
營棚裡,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契奇長吁一口氣,繼續觀察對方的行動。

外景·無人之地戰壕里·日
老兵弓著身子像一個大瞎子端著槍往前移動,尼諾亦步亦趨。
契奇匆匆鑽出營房,一把拿過落在門外的槍,又躲進營棚。他把子彈推上膛,終於有了安全感,警惕地觀察對方的舉動。

外景·無人之地小營棚前的空地·日
戰壕里,老兵和尼諾費力地把塞拉的屍體拖到營棚前。
營棚裡,契奇對塞拉的做法顯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營棚外,老兵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個觸發雷,尼諾奇怪地問他要幹什麼。
老兵得意地告訴他,趁著這段時間做個遊戲。
他親切地拿著地雷問尼諾認不認識。尼諾不解地反問:「不就是一個地雷嗎?」
老兵賣弄地告訴他:「這是一個地雷,但有人踩上去,會怎樣?」
「爆炸。」尼諾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對」,老兵一邊示意一邊告訴他這種地雷的特點。這種地雷踩上去不會爆炸,但是人一離開,就爆炸。它的威力奇大,2000多根炸線能把50米內的一切破壞掉。
他把塞拉的屍體移開,在身下挖了一個洞,墊上石塊,把地雷埋好,然後,囑咐尼諾小心地搬動屍體壓上去。
一切準備就緒,他命令尼諾去抽出地雷上的引信。尼諾生氣地責問老兵,為什麼讓他冒險。老兵平靜解釋,拔出引信沒有危險,只要不震動地雷,肯定是安全的。
尼諾小心地把手伸向地雷。
營棚裡,聽到他們的殘忍計劃,契奇恨得咬牙切齒。他努力克制住,不讓自己衝出去,等到一個有利的時機再去解決兩個沒有人性的傢伙。
營棚外,鼓起勇氣的尼諾觸到地雷就軟了,他沒有膽量去拔引信。
老兵一邊罵他是個膽小鬼,一邊熟練地拔出引信,示威般地扔給尼諾。他向尼諾誇耀是自己發明了這種技術。當敵人搬動屍體的時候,一聲巨響,會將他們送下地獄。
沉浸在自滿中的老兵順便問了尼諾的名字,尼諾一邊回答,一邊伸出手去握手,但是老兵根本就不理睬他,轉身躲到陰涼地去了。
尼諾一面觀察屍體一面問:「他怎麼像個熟睡的人?」
老兵不屑地回答:「剛死的人都這樣,這麼熱的天,一會兒就臭了。」
他讓尼諾睡一會兒,等到晚上天黑就爬回去。然後他開始炫耀自己剛才的舉動,也幹掉了幾個波赫士兵。
細心的尼諾沒有聽到老兵的炫耀,他突然發現剛才靠在戰壕一邊的槍不見了,大叫起來。
營棚裡,契奇渾身一震,他緊扣扳機準備迎戰。
老兵還是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問尼諾:「什麼槍?」尼諾一聲不吭,盯著剛才有槍的地方。老兵一下子反應過來,迅速去拿被擱在地上的槍。
契奇風一般地從營棚閃出來。一陣掃射,兩個塞軍士兵倒地。老兵斃命。
尼諾捂著腹部在地上打滾,痛苦地呻吟著……
契奇換了一個槍栓,逼上前來。
外面響起一陣凌亂的槍聲。
契奇一手持槍,對準了地上的尼諾。尼諾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絕望地閉上眼睛,等著最後一聲槍響。
過了好一會兒,尼諾沒有聽到槍聲,卻聽到一聲烏鴉的叫聲,他慢慢睜開眼,眼前的陽光非常耀眼,腹部的槍傷讓他痛苦地呻吟著。
契奇把他的槍扔到遠處,然後拎著老兵的挎包,坐在一個大彈藥箱上,找出繃帶,處理傷口。傷口疼得他直咬牙。
地上,尼諾掀開衣服,露出腹部的一個彈孔,鮮血已經發黑。他痛苦地呻吟著。
契奇在好奇地看著老兵剩下的一個觸發雷。
面朝天躺著的尼諾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堵住創口,不讓鮮血噴出來。
契奇用槍指著尼諾,問他出口在哪裡。
尼諾在地上疼得直呻吟,沒有顧得上回答。
契奇想出一個好主意,他拿著一個急救包,誘惑正在流血的尼諾回答。尼諾一邊伸手去要急救包,一邊回答:「是在外邊。」
契奇沒有把急救包給他,繼續盤問:「哪裡?」
尼諾有氣無力地答道:「田裡。」
契奇又看了一眼戰道,問道:「有地雷嗎?」
尼諾老實地回答:「不知道。」
契奇沒有把急救包給他,繼續問:「另一頭通向哪裡?」
尼諾已經絕望了,氣急敗壞地應道:「自己去找!」
契奇小心翼翼地到了另一個出口,這是一個佈滿蜘蛛網的地下掩體。他無奈地回來。

外景·無人之地小營棚前的空地·日
倒在地上的尼諾恢復了一點體力,爬起來包紮自己的傷口,然後去一邊拾自己的槍。剛好趕來的契奇不要命地衝過來,把他撞得老遠。尼諾的槍也被撞掉了。
契奇氣勢洶洶地問:「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尼諾嚇壞了,他結結巴巴地告訴契奇是爬過來的。
契奇大吼一聲:「撒謊!」作勢要開槍。
尼諾一邊揮動雙手乞求饒命,一邊解釋道,因為一邊是陰面,所以契奇沒有發現他們爬過來。
契奇問他:「哪兒埋著地雷?」
尼諾告訴他自己不知道,老兵知道,但他已經死了。
契奇放下槍,撲向老兵,去翻他的口袋,口袋裡有一個錢包,錢包里除了一張老兵同性戀對象的裸照,什麼也沒有。契奇失望地扔掉錢包,衝向尼諾。
他逼著尼諾交出地圖,尼諾徒勞地反抗道:「為什麼我要把地圖給你!」
「因為我手上有槍!」契奇張牙舞爪地威脅他。倒在地上的尼諾艱難地掏出地圖交給契奇。契奇看了一眼地圖,覺得沒有什麼用。他像隻困獸般瘋狂地來回走動。
他踢了尼諾一腳,用槍指著他腦袋,逼他脫掉衣服。
尼諾徒勞地反抗道:「為什麼我要脫光!」
「因為我手上有槍!我說了算!」契奇張牙舞爪地威脅他。

外景·塞軍陣地的工事裡·日
烈日暴曬下,空氣中的一切都懶洋洋的。兩個士兵在值勤。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抱怨自己已經餓死了,另一個正在望遠鏡里觀察對面的動靜。他沒有理會這個胖子。胖士兵順手打開單放機,優美的音樂驅除了睡意。
用望遠鏡觀察的士兵發現了什麼,突然叫道:「快看!」那個躺著的士兵極不情願地起來拿過望遠鏡。
(伴著單放機傳出的優美的旋律)望遠鏡的鏡頭裡,光著身子只穿一條拳擊短褲的尼諾一手捂著腹部的槍傷,一手揮動著白毛巾,正在綠色的原野中朝自己這方示意,像是求救。
胖士兵問同伴,知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對方用生氣地語氣說:「他身上又沒有標誌,誰知道。快報告長官去!」
胖士兵也生氣了:「報告長官,說是一個死人在走動。」他很不樂意地去指揮部報告。

外景·無主之地前兩軍之間的一片開闊地裡·日
在身後契奇的槍口威脅下,尼諾帶著傷舉著白毛巾在戰壕前來回走動。
契奇命令他可以下來了。尼諾停下來,一邊用眼睛看了看被扔在一邊的槍枝,一邊在盤算。
契奇衝著發愣的尼諾大喊一聲,尼諾笨拙地從戰壕上翻下來,捂著傷口,一屁股坐在木頭上大口大口喘氣。

外景·塞軍陣地的工事裡·日
指揮官帶著人趕到工事,他從望遠鏡中觀察,綠色的原野中空無一人。他向值勤的人詢問,這個士兵也說不上他是哪一方的。
指揮官猶豫了一會兒,拿起電話命令炮兵部隊開火。

外景·波赫陣地前沿工事裡·日
簡單的工事裡兩個士兵躲在後面用望遠鏡觀察,他們也不知道剛才那個穿著拳擊短褲的傢伙是哪一方的。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日
契奇威風凜凜地坐在彈藥箱上盯著對面的尼諾穿衣服。
一發炮彈呼嘯而來,契奇和尼諾抱頭鼠竄,先後躲進營棚裡。

內景·無主之地的營棚裡·日
門外,炮彈炸得煙霧瀰漫;門裡,兩個倒霉的傢伙分坐在門兩側的陰暗中。
尼諾不滿地嘲笑契奇:「你有沒有比這個主意更好的主意!」
自知理虧的契奇喝道:「再說就把你踢到外面去!」
兩人乾坐著。尼諾找了個話題:「不再打炮了。」話音剛落,一發炮彈落到戰壕里,炸出一個大坑。
契奇恨恨地說:「你們從來沒有停止過槍炮。」
尼諾也生氣了,他反擊道:「你們也沒有停過!」
契奇指責是尼諾這方挑起戰爭的。尼諾堅決不肯承認。
契奇故意帶著笑嘲諷道:「不是你們是紅色高棉的強盜們。」
尼諾火了,他說是契奇這方先動手的。
「你們這群混蛋,說要建立什麼大塞族共和國,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幹的。」契奇大聲指責。
尼諾抬頭大聲嚷道:「是你們燒了我們的村莊,然後說死的是你們的人。」
門口又有炮彈落下來,兩人渾身一震,契奇指著門外告訴尼諾,是他們的人在開炮,這些劊子手,連死人都不會放過。
說到這裡,他想起兩個塞軍士兵剛才在屍體下埋地雷的惡作劇,頓時燃起無明火。
尼諾意識到自己和老兵剛才幹的缺德事,無力分辯。
契奇身體往尼諾這邊傾,大聲罵著:「往死人身上埋地雷、殺人、強姦,都是你們幹的好事!」
尼諾也急了,他也衝向契奇反擊道:「你罵誰!」
契奇告訴對方,親眼看到他們把整個村子燒掉的。
尼諾分辯道:「我不在場,沒有看見,但是是誰殺了我們的人?」
「是你們」,契奇諷刺道:「就是現在向我們開炮,把你也一起殺掉的人。」
炮聲又響起來。
「他們不知道是我」,尼諾繼續分辯。
「是誰在毀滅我們美麗的國家」,契奇情緒開始失控,他逼近尼諾:「是你們開始這場戰爭的。」
尼諾不甘示弱,回擊道:「是你們幹的!」兩人開始互相謾罵。
氣急敗壞的契奇拉開槍栓,槍口頂著尼諾,逼問:「是誰挑起戰爭的?」
在槍口下尼諾只好輕聲承認是自己人幹的。
「你們這群混蛋」,契奇唸唸叨叨:「把你踢出去,你們這些瘋子,害得我都快崩潰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一把把尼諾摔出門去,一個人坐在黑暗裡生悶氣。

外景·波赫陣地前沿工事裡·日
聽到剛才的一陣炮轟,波赫這邊的士兵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個士兵提著槍去向上級匯報。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日
烈日當空,被趕出營房的尼諾捂著傷口可憐巴巴地靠在營房壁上小憩。無計可施的契奇也走出來問尼諾他們原來的計劃是怎樣的,尼諾告訴他,是等到天黑之後再返回。
契奇命令尼諾天黑之後一起走。
「然後放了我?」尼諾試探性地問道。
「做夢!」契奇乾脆地告訴他。
兩個人都無話可說了,氣氛變得非常緊張。
寂靜的烈日下,突然傳來一聲呻吟,契奇看到剛才被兩個塞軍當做屍體抬過來的塞拉竟然發出聲音了。
契奇箭步跑去,緊緊按住正要轉身的塞拉,告訴他不要動,因為身下有地雷。
「開玩笑吧,身下怎麼會有地雷?」塞拉不解地問。
「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契奇焦急地回答。
看到塞拉活過來了,擔心他們報復的尼諾感到很緊張,情不自禁地往後退。
「過來排雷!」契奇命令道。
「我不會。」尼諾開始躲躲閃閃。
契奇把槍口對準他,命令他快行動。
尼諾告訴他,如果自己去排雷,肯定一起完蛋。
契奇手足無措。還是塞拉冷靜,他問契奇這是怎麼一回事。
契奇手腳並用比畫著告訴他,兄弟們都死了,塞軍士兵還想用他的屍體炸死來處理屍體的波赫人。
「幹掉他!」仰面朝天身下壓著地雷的塞拉催促著契奇。
契奇惡狠狠地盯著尼諾,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不停地抽動,但還是下不了手。
躺在地上的塞拉大叫著:「幹掉他,快!」
尼諾的眼神裡露出動物般的乞憐,嚇得開始哭了。
契奇慢慢放下槍,還有一點兒理智的他沒有勇氣殺掉一個手無寸鐵的活生生的人。
「留著他會有用處的。」他向塞拉解釋。
槍口餘生的尼諾知趣地走到塞拉旁邊,遞給契奇一個水壺,餵塞拉喝水。
塞拉開始打聽同伴們的情況。契奇告訴他全完蛋了。
塞拉乞求契奇別讓自己死在這兒。
契奇開始認真地查看塞拉的傷勢。趁契奇注意力集中在塞拉身上,尼諾偷偷拿起地上的槍枝。
契奇沒有覺察尼諾的舉動,他還在繼續安慰塞拉,告訴他一切都好,沒有傷。
尼諾突然用槍口指著契奇,命令他丟下槍。
契奇看到情形不妙,很配合地扔下槍。
從沒有戰爭經驗的尼諾一面揮動槍枝一面命令契奇後退,一不小心,扣動了扳機,突然的槍聲嚇了他們一跳。
契奇舉起手,鎮定了一會兒,然後請求允許自己去照看塞拉的傷口。人性未泯的尼諾同意了,他告誡契奇不要輕舉妄動。契奇開始為塞拉清理傷口。
驚魂未定的尼諾又命令契奇臉朝自己,好掌握他的行動。
契奇聽從尼諾的話,轉過身來拿出匕首開始行動。
塞拉生氣地抱怨:「為什麼不幹掉他,惹上這樣的大麻煩。」
聽到他的話,尼諾又緊張了,他舉著槍大聲斥責契奇,命令他丟掉匕首。
契奇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煙,想吸上一口。尼諾命令他把煙貢獻給自己。
契奇猶豫了一會兒,滿肚子不情願,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順從地把煙遞給尼諾。
尼諾用血淋淋的手接過煙,點上。
可憐的契奇向他索要一支,尼諾瞪了一眼,不同意。
契奇不解地問:「為什麼?」
尼諾神氣地告訴他:「因為我手裡有槍,就得聽我的。」
契奇指著地上的塞拉,求情道:「我們得幫他。」尼諾置之不理。
尼諾用槍指著他坐下,契奇沒有反抗。
尼諾又神氣地問:「戰爭是誰引起的?」
契奇只好小聲回答是自己的人引起的。
尼諾神氣活現地讓他再回答一遍。
躺在地上的塞拉受不了了,他大叫一聲:「有誰關心戰爭是誰引起的!」
他向尼諾要枝煙抽。
有些內疚的尼諾把自己抽的煙放到躺在地上受罪的塞拉嘴裡。猛不丁地,塞拉一把拉倒尼諾。被拉倒的尼諾大吃一驚。他問塞拉想幹嗎。
塞拉吐掉煙,命令他放下槍。尼諾可憐地說:「放下槍,他會打死我的。」
「如果不聽話,我們一起完蛋。」塞拉威脅道。
尼諾努力反抗塞拉的威脅。
站在一邊的契奇很冷靜,他保證不開槍打死尼諾。
「我們同時放下槍。」尼諾開始妥協。塞拉也不再堅持。尼諾小心地爬起來,於是契奇和尼諾都把槍掛在肩上,彼此相安無事。
空氣中的緊張一下子淡了,尼諾誠懇地表示,現在大家一樣了。
他捂著槍口,步履艱難地移動到塞拉身邊,友好地把水壺塞進挎包,墊在塞拉腦袋下邊。
在兩人的協作下,塞拉終於可以舒服些了。但弓下身的契奇的槍突然掉了,兩人急忙去護槍,不約而同地對準對方。
地上的塞拉大叫道:「都放鬆一點兒,我討厭這樣。」
兩人又放下槍,尼諾問契奇接下去怎麼辦,契奇說,先來根煙。

外景·波赫陣地前沿工事裡·日
兩個士兵百無聊賴地守在戰壕里,一個較瘦的士兵正在認真地看一份雜誌,邊看邊對同伴大發感慨:「你看盧安達平民的慘狀。」正在觀察的同伴不以為然,反而覺得他有毛病。那個士兵不再說話,認真地看新聞,不時發出感慨。
觀察的士兵大叫「快來看,太不可思議了!」另一個士兵趕緊湊過來。

外景·無主之地前兩軍之間的一片開闊地裡·日
綠色的原野上,兩個幾乎全裸的人各自朝著自己的陣地揮動白毛巾,又叫又跳,熱情地向自己這方打招呼。

外景·塞軍陣地前沿工事裡·日
塞軍也發現了這兩個奇怪的人,指揮官確定其中一個是今天早上派出去的新兵,他只好下令打電話向聯合國的維和部隊求助。

外景·波赫陣地前沿工事裡·日
一群士兵圍過來躲在掩體後觀看兩軍之間的這驚人一幕,他們也覺得這件事情很棘手,一個軍官跑去指揮部請示。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日
經過這次合作,兩個敵人之間有了一點兒信任的基礎。兩人都安靜下來,一人坐在一邊開始抽菸。躺在地上的塞拉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問契奇,抽的是不是他的煙。契奇幽默地說:「當我拿走它的時候,沒有想到你還會需要它。」他把煙放在塞拉的嘴裡,安慰他:「現在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死於癌症。」
塞拉美美地吸了一口,突然被嗆著了。
契奇急忙按住他,生怕引爆身下的地雷。他對塞軍的憤怒又燃起來了。
不知就裡的尼諾很有誠意地過來打聽有什麼情況,契奇扭頭不再理他。
「我叫尼諾,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尼諾很有風度地伸出手來。
契奇帶著冷笑,嘲諷地說:「你以為需要自我介紹嗎?然後留下對方的聯繫電話、地址嗎?笨蛋!我們不需要自我介紹,下一次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拿著槍指著尼諾,尼諾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他悻悻地退回去。
躺在地上的塞拉囑咐契奇,要留意敵人的舉動。

外景·聯合國維和部隊當地駐軍的營房前·日
牆上刷了醒目的天藍色,標著白色的「UN」聯合國縮寫,兩個荷槍實彈的藍盔士兵在門前站崗,一輛載著聯絡人員的吉普車從遠處開進營房……

內景·聯合國維和部隊當地駐軍上校辦公室·日
在陳設簡單但佈置得很舒適的辦公室裡,穿戴整齊卻無事可做的上校雙腳架在辦公桌上,正在看一本休閒雜誌。勤務兵敲門喊報告,上校急忙放下腳,合上雜誌,用文件蓋住,正襟危坐。
勤務兵把一張報告交給上校,他緊鎖眉頭很不情願地開始看報告……

內景·聯合國維和部隊當地駐軍營房中的電台室·日
上校親自到電台室給前沿部隊發報。兩個發報員起立敬禮。

外景·戰地附近飄著一面聯合國旗幟的維和部隊哨所·日
一面飄揚的聯合國藍底白徽旗幟,鏡頭緩緩掠過維和部隊哨所前的山谷。寂靜的山谷深處是波赫和塞族的陣地。
畫外音:上校問:查理探戈呼叫亞利桑那2號;哨所應答:收到;問:報告中平民還是士兵;應答:不知道,請求實地查看;問:不行,一定要確認是否停火,我先向上級匯報再行動;應答:知道。鏡頭搖過山谷,停在一間木製小營棚上。

內景·戰地附近聯合國維和部隊小分隊哨所·日
緊張激烈的波赫和塞族戰場附近駐守觀察的維和部隊小分隊卻無事可做,在充當和事佬採取不介入立場的原則下,他們非常壓抑。現在小分隊的四五個全副武裝的法國籍士兵開始對自己的使命產生懷疑。富有同情心的尚·馬基奇少校開始抱怨,其他士兵也附和他。另一個士兵尖銳地指出,要想停止這場殺戮,除非使用武力或者捲進戰爭中去。
焦躁不安的少校站在窗前,看著門外停著的那輛嶄新的白色裝甲車,痛苦地表示,自己憎恨這種不干涉的立場。
沉吟了好久,進行了一翻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少校出發了,身邊的兩個士兵極力阻止。
尚·馬基奇少校問道:「如果繼續停留在這兒,那我們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其他兩個士兵也鼓起勇氣和少校一起行動了。他們的動作驚擾了一旁呼呼大睡的一個士兵,他茫然無措地看著正在離開的他們……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烈日下的正午
烈日下死寂的戰場充斥著一種不安、焦灼和懶洋洋的氣息,尼諾遠遠地坐在戰壕一邊,契奇守在塞拉身邊照顧他。
一片浮雲遮住了陽光,仰面躺著的塞拉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眼神裡流露出沮喪。
無計可施的契奇提醒他不要睡著,否則可能會動彈,一動就會爆炸。
塞拉痛苦地說:「背下埋著這麼個東西,怎麼睡得著!」
契奇安慰他,讓他靜下來,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臉上血跡猶存、汗水不斷流下來的塞拉懇求契奇不要讓他死在這個鬼地方。契奇告訴他自己會陪他到最後的。

內景·塞軍陣地的一個扼守道路的哨卡里·正午
寂靜的戰場上只有飛蟲的嗡嗡聲,午後的酷熱使人昏昏入睡,一個窗台上擺著花盆的房子改成的營房裡一個肥胖的塞軍軍官正在歇息,一個娃娃兵在拉手風琴給他聽。優美的琴聲給煩躁的氣氛帶來一些平靜。聽到門外有車子開來的聲音,軍官急忙出來查看。

外景·塞軍扼守道路的哨卡前·正午
簡易營房前,一堆沙袋加上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就是一個哨卡。士兵們示意維和部隊的裝甲車接受檢查。
很不耐煩的少校居高臨下地站在車上,說著士兵們聽不懂的法語,沒有塞軍士兵回答。
少校用英語問:「有沒有人會英語?」
一個玩世不恭的士兵答了「YES」。
少校跳下車,向他說明白己的來意,那個士兵連聲地「YES」。
法國少校繼續問他,求助的人在哪裡,士兵還是回答「YES」。
少校才知道敢情他什麼也沒聽懂。他攤開雙手,徹底絕望了。
胖軍官從營房跑出來,尚·馬基奇少校還是用英語問他,他不懂。法語呢,還是不懂。
少校連比帶畫地解釋,胖軍官問部下,法國人說什麼,那個自作聰明的部下出了主意,不管他說啥,說「YES」就行了。胖子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拉手風琴的娃娃兵跑出來伸手向守在車上的米歇爾要煙抽,米歇爾轉身不理睬他,小兵拉起了手風琴,氣氛一下子嘈雜起來,米歇爾忍受不了,只好從口袋裡掏出煙扔給他,娃娃兵高興地跑回去了。
尚·馬基奇少校在地圖上比畫半天,胖軍官總算明白了他們的來意。
少校比畫著問路上有沒有地雷,軍官表示沒有。
兩人握手後,兩人握手後,軍官命令部下不得開槍,一邊向上級匯報去了。
裝甲車隆隆地穿過哨卡。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午後
經過一段時間的冷戰,戰壕裡的兩人開始一前一後坐在一起。前面的契奇面朝戰壕外向尼諾表示了歉意。尼諾說,希望兩人剛才在戰壕外的求助會收到效果。尼諾關切地問契奇:「躺著的人怎麼辦?」
契奇不悅地反問:「你希望能有什麼結果?」
尼諾轉移了話題,問他與塞拉認識了多久。契奇告訴他,早在戰前就認識了。他指著地上老兵的屍體問他們是不是一樣。尼諾說自己根本不認識他。
契奇轉過身,突然問尼諾:「你是從班亞路卡鎮來的吧?」
尼諾驚奇地問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契奇得意地告訴尼諾:「我的對象也在鎮上,名字叫桑婭。」
尼諾眼瞅外面,說自己是認識一個叫桑婭的姑娘。
契奇開始描繪桑婭的樣子。「豐乳」,尼諾點頭。「棕色頭髮」,契奇繼續描述,尼諾又點頭。「高個子,還有一雙大眼睛」,尼諾還在點頭。「對了」,契奇接著問尼諾怎麼認識她的。尼諾告訴他,他們是同學。
契奇手舞足蹈地告訴塞拉,尼諾竟認識自己說的桑婭。
塞拉冷冷地說:「要有腦子。」
契奇繼續打聽桑婭的情況,「她出國了」,尼諾惋惜地告訴契奇。契奇連忙表示自己不會怪罪她的。
兩人又沉默了,一起朝著遠方若有所思。氣氛緊張起來了。

外景·波赫軍隊設置的路障前·午後
白色裝甲車隆隆開到波赫哨卡前,在值守的士兵攔下裝甲車。站在車上的少校問:「有人懂法語嗎?」沒有人回答。他接著問:「有懂英語的嗎?」指揮官說自己懂一點兒。少校說明白己的來意。波赫軍官熱情地告訴他是自己打電話求助的,不用再說了,快出發。
尚·馬基奇少校又問了前面有沒有地雷,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鑽進裝甲車,向無主之地開去。

內景·聯合國維和部隊駐薩格勒布的總部辦公室裡·午後
薩格勒布市中心一個花園式的建築里駐守著維和部隊總部,牆上聯合國藍底白徽的標誌非常醒目。寬敞的辦公室裡,英國將軍在聽電話裡來自前沿的匯報。上校告訴他已經接到交戰雙方的請求了。將軍問他為什麼不跟他的直接上級聯繫,而是和自己聯繫。上校解釋道,自己的上級全都在熱內亞召開關於媒體聯繫的會議。
將軍指出,報告上看是有兩個人困在戰場中間地帶,但是不能知道是平民還是軍人。上校承認情況是這樣。
將軍補充道:「我不能讓我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兩個身份不明的人。」
正在這時,將軍的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走進來放肆地坐在將軍的辦公桌上,露出漂亮的長腿。
將軍示意女秘書安靜,繼續在電話裡責怪上校。他問上校要不要告訴他維和部隊的使命。
電話那頭上校支吾了。
將軍強硬地拒絕了上校的行動請求,他表示沒有安理會的命令,他不會採取任何行動的。而安理會是絕不會為了兩個身份不明的人召開特別會議的。
坐在桌上的女秘書拿著將軍面前擺的棋盤裡的一個棋子玩,將軍一把奪下棋子,示意她不能亂動。一邊告訴上校,維和部隊對這件事沒有責任,不能輕舉妄動。
上校還想爭取行動,將軍大為光火,他衝著電話大吼:「我們不能有任何行動,不介入任何一方,聽清楚了!」然後「啪」地掛掉電話。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午後
天還是那麼涼,陽光還是很耀眼,契奇在戰壕里不安地踱來踱去。他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躺在地上同伴的生命威脅讓他緊張。
塞拉問他:「有人來了嗎?」
契奇安慰他:「快來了,聽,現在沒有槍聲了。」
塞拉絕望地哭泣著訴說:「我不知道地雷埋在哪,我死定了。」契奇安慰他,會有工兵來的,
一切會結束的。
一陣隆隆的車聲傳來,越來越近,戰壕邊眺望的尼諾開始歡呼,手舞足蹈。契奇興奮地跑過去,開始大喊大叫。一輛裝甲車從天而降。塞拉的眼裡露出希望的神情來。對面戛然停下的裝甲車上的「UN」標誌顯得異常清晰。
車上的尚·馬基奇少校告訴部下,一有消息就報告,然後跳下車查看。
車下的兩人並排站著等著維和部隊的搭救。
簡單地打過招呼後,少校驚奇地發現一個塞軍士兵竟然躺在一個引爆的地雷上,他們覺得這些人是一群瘋子。
尼諾和契奇上前帶著少校來到塞拉身邊,兩人急忙解釋現在的局面。
馬基奇少校上前查看塞拉的傷勢,契奇和尼諾一起撲上前去阻止少校的動作。他們告訴少校,身下有一個引爆的地雷。
少校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固執的他還是探身查看塞拉的身下。尼諾一把拉住他,然後去找出老兵剩下的那個觸發雷交給少校。少校嚇了一跳,他告訴兩人,自己會去找個工兵來排雷的。
正在馬基奇少校想找一個解決的辦法的時候,留在車上的士兵報告,有命令來了。少校急忙上車。
電話裡上校命令他們不得任意行動,戰場的情況太複雜。
馬基奇少校報告,自己已在現場,一切在控制中,激戰雙方都希望停火,他提出請求再派一個工兵排雷。
「在5分鐘內撤離回駐地。」上校不留一點兒餘地。
少校再次請求:「派一輛車和一個工兵排雷。」
上校命令他迅速撤離,不由分說地掛上電話。
少校命令手下撤退。契奇和尼諾懇求他們留下。少校給了他們一個安慰性的答覆後,匆匆上車。
契奇在後面指天罵地的,沮喪的少校問他們願不願意離開,可以帶他們先走。
擔心塞拉生命的契奇粗暴地拒絕了少校的提議。尼諾卻有些心動。
躺在地上的塞拉也勸契奇離開,然後帶人來救自己。契奇拒絕了。
站在一邊的尼諾猶豫著走開,他叫住少校,準備爬上裝甲車。身後的契奇用槍指著尼諾,命令他回頭。
尼諾不解地問自己為什麼要留在這兒。契奇堅絕地說,這一切是尼諾的錯。如果他不在這兒當人質,塞軍會開火的。
不管尼諾怎麼解釋,契奇就是不放他走。尼諾繼續爬上車,契奇扣動扳機,一槍打中尼諾大腿。一旁的少校大聲阻止但是沒有作用。另一個士兵用槍瞄準契奇,局面一觸即發。
少校迅速帶人發動裝甲車離開,身後尼諾在慘叫。車上的維和士兵大聲罵著這群瘋子。
(俯拍大全景中是三個無助的人)
被擊傷腿的尼諾大聲罵契奇,他發誓要幹掉契奇。契奇不以為意。他扔給尼諾一個急救包。
天氣越來越熱,烈日下,塞拉的眼睛已經睜不開,全是汗。契奇一把扔掉尼諾丟下的槍,又急躁起來,不停地走來走去。尼諾開始包紮大腿上的傷口。
契奇讓地上的塞拉保持冷靜,堅持到天黑再想辦法。坐在地上的尼諾開始費勁地包紮傷口。契奇突然滿臉怒氣地跑過來拿著地雷逼問尼諾,這個地雷是怎樣引爆的。尼諾自顧自包紮傷口,頭也不抬,很不客氣地表示,自己不曉得,但上面壓著的重量一離開,地雷就會引爆。契奇嚴峻的臉上充滿對塞軍的仇恨。

外景·波赫軍隊在陣地前設置的路障前·午後
幾個波赫士兵半死不活地坐在路邊一輛銹跡斑斑的舊車廂上,好奇地看著一個金髮美女在攝影機鏡頭前做現場報導。他把話筒伸到一個士兵面前問他,對正在熱內亞召開的國際會議有什麼看法。這個年輕士兵答非所問地表示,自己也很想去熱內亞旅遊,然後不懷好意地邀請女記者一起去。記者繼續糾纏他,問他是否憎恨那些不顧戰爭中士兵的疾苦繼續圍坐在談判桌前光說不乾的官僚們。
遠處,尚·馬基奇少校乘坐的聯合國維和部隊的裝甲車開過來,站在車上的少校問波赫士兵們,又有什麼事件發生了。
攝影師趕緊把鏡頭對準少校,女記者簡·利維斯通伸出話筒。少校暴跳如雷。他請記者們走開,帶些解決實際問題的幫手來。
簡突然讓馬基奇少校說出真相。少校問她是誰。簡面向鏡頭自我介紹:「我是環球新聞頻道的簡·利維斯通,這位是尚·馬基奇少校,他就是喬治桑亞2號的呼號。」
少校大吃一驚,問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簡告訴他,自己竊聽了他們的無線電信號,因此趕來採訪。簡及時間少校:「你們真的準備回去處理這件事嗎?為什麼需要工兵?」
少校拼命用手擋著鏡頭不讓拍自己。簡卻咄咄逼人。
馬基奇少校說自己打算撤回營地,簡大聲咆哮:「你們不是來這兒提供人道主義援助的嗎?」
她示意攝影師跟她一起直接去現場採訪。少校急忙阻擋他們。
富有同情心的馬基奇少校不忍心看他們去送死,只能告訴他們真相……
少校和簡訂立了一個君子協定。他拿起步話機向上校報告。在電話裡他告訴上校:「有家英國的電視台知道了我們的行動,他們正在採訪我,我們不知怎麼辦。」
簡接過步話機,口齒伶俐地質問上校:「你確信維和部隊不對這些受傷的人提供人道主義援助嗎?誰下的命令?總部知道這件事嗎?」
站在一邊的馬基奇少校焦急地等待談判的結果。在連聲地質問中,被激怒的上校命令他們滾蛋,威脅要取消他們的採訪證。
在馬基奇少校面前想表現一番的簡繼續質問上校,上校只能以上級正在熱內亞談判來搪塞。少校示意上校在撒謊。簡繼續逼問:「談判誰負責,怎麼聯繫?」她威脅到自己的另一組準備前往現場了。上校以軍事機密不能暴露為由拒絕採訪。
簡直截了當告訴他:「現場正在撤離的維和士兵是怎麼回事?誰下的命令?」
上校語塞了,他表示要請示上級。簡威脅道,電視台的幾百萬觀眾正在關注這次行動。
上校命令少校在原地等候命令。
炎炎烈日下,裝甲車上的人員在焦急等候消息,採訪車上的記者和波赫士兵也在原地呆著。少校和簡在美麗的原野邊漫步。簡問少校為什麼這樣做,少校告訴她,自己不想做個袖手旁觀的人。
簡好奇地問:「你們不是持中立立場嗎?」
少校誠實地回答:「面對正在進行的謀殺,不可能保持中立。什麼也不做,就是默許屠殺。」簡表示由衷地敬佩少校,然後不失時機地讓少校接受採訪。
馬基奇少校警覺地回答,自己可能是個瘋子,但絕不是傻瓜。他拒絕了採訪。兩人僵持在原地。
簡的助手過來讓她去接總部的電話。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日
烈日下,尼諾在一個陰涼處包紮傷口,契奇趴在塞拉身上睡著了,塞拉覺得腿癢得難受,開始伸手去撓。契奇一下子驚醒了,他問塞拉怎麼了。塞拉告訴他,契奇竟忙阻止他,怕他引爆地雷。一邊幫他撓。在地雷上熬了半天的塞拉已經對危險麻木了,他覺得現在很舒服。
塞拉突然說自己想上廁所,契奇讓他拉在身上,塞拉說不是小便,契奇不假思索地告訴他,沒事。塞拉惱火地罵道:「說著容易,但做起來很難。」

外景·波赫軍隊控制的路障前·日
在波赫士兵暫時坐著休息的那輛銹跡斑斑的車廂前,簡在做現場直播。她以悲傷的語調向觀眾介紹。

內景·維和部隊駐薩格勒布的指揮部中將軍的辦公室裡·日
將軍在舒適的辦公室裡坐立不安。一旁的電視機上正播放著簡的新聞。
他讓秘書聯繫上校,秘書告訴他,她剛把上校的電話掛掉。將軍生氣了,要她馬上接上。
電視畫面上,一個塞族領導人卡拉季奇正在發表聲情並茂的演說,他號召塞族人維護國家統一。
畫外音:在南斯拉夫軍隊幫助下,塞族的武裝開始大規模地種族清洗,他們的坦克開進村莊和城鎮,炮火不停地轟炸,波赫一方在瓦礫中搶救傷員。
畫面:掛著聯合國旗幟的白色裝甲車一輛輛行駛在通向波赫的路上。
畫外音:在美國第六艦隊支持下,9000名聯合國維和士兵被送到波赫。
畫面:全副武裝的維和部隊做好了戰鬥準備。
畫外音:法國總統席哈克到了塞拉耶佛,他和卡拉季奇談判,提出一個相反的想法。
畫面:席哈克與卡拉季奇熱烈地擁抱,談笑風生。
畫外音:卡拉季奇同意開放機場,允許聯合國提供人道主義援助和派遣觀察員。但不能武裝干預衝突。
畫面:一批批物資源源不斷地運抵波赫,路上橫著一具具屍體。
畫外音:站在同情波赫的立場上的解說員指出在聯合國武器禁運的條款束縛下,波赫人民被剝奪了保護自己的權利。
將軍對著螢幕左右為難。
畫面:一群波赫士兵在戰地烤火取暖。一輛塞軍坦克向他們開火。
畫外音:波赫人得到的援助僅是每天120克食物。
畫面:一個維和人員在派發食物,無數的手伸出來搶奪。
美麗端莊的播音員告訴觀眾有來自波赫的即時報導,有人被困在戰地中央,我們的記者正在現場,我們拭目以待維和部隊採取什麼行動。
畫面:播音員和簡分佔了螢幕的兩邊,簡開始向觀眾報告。她簡短地介紹了目前的情況,然後以煽動的語氣告訴大家,期待拯救的人就在不遠處。她強調道:「不干涉主義實質就是謀殺,在戰場上沒有中立的說法,只有選擇,介入或不介入。」報導完這條消息後,電視上出現「爆炸性新聞」字樣。
將軍做了一個深呼吸,下定決心行動。他命令手下準備地圖和一架直升機,準備到現場。

外景·波赫軍隊設置的路障前·日
正站在車的陰影下焦急等待中的簡接到總部的電話,電話裡,總部的人告訴她要取得現場的報導,並且告訴她其它電視台的人已經趕往這裡。她向總部保證會促成維和部隊行動,取得這條獨家新聞的。放下電話,她向助手抱怨道:「我們已經不是獨家了,其它電視台看到我們的新聞後,已經趕來了。」
說話間,兩輛採訪車呼嘯而來,簡故做大方地與競爭對手打招呼。
已經接到行動指令的少校走過來告訴簡,自己要上現場了,但簡必須留在原地。簡開始抗議了。少校暗示她可以跟著後面趕來的工兵一起進入戰地。
他不由分說地上車,揚長而去。身後的簡像個撒潑的女人一樣大聲抗議,但無濟於事。
其他的同行用幸災樂禍的神情看著沒有一點兒淑女風度的簡。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日
戰場上烈日暴曬,蟬聲增添了人們焦躁的情緒,飽受折磨的塞拉在烈日下閉上了眼睛。尼諾在一個避光的角落等待救援,契奇在一邊細心地照料塞拉。
尼諾看著契奇,越看越氣,他的眼光落在不遠處契奇扔掉的匕首上,惡向膽邊生。他拖著傷腿一步一步挪動。契奇發現他的舉動,不由自主地去拿槍。尼諾就不動了。契奇看他沒有動作,放下槍。尼諾看無機可乘,又挪回原處。
躺在地上的塞拉非常絕望,他讓契奇幫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這是他妻子的照片,一直帶在身上。那邊的尼諾趁機把不遠處的匕首拿起來,藏在身上。
契奇看著照片奇怪地問:「為什麼在戰場上廝殺的人都把家人的照片帶在身上?」塞拉理都不理他,急著要看照片。契奇把照片放到他眼前,他認真地盯著照片上的妻子,耀眼的陽光閃得他什麼也看不到。他的眼裡充滿痛苦。契奇用手替他擋住光線,他終於看到照片了,頓時老淚縱橫。
契奇偷偷觀察了尼諾一眼,看他沒有異常的動靜,就放心地和塞拉聊著……
突然尼諾帶著傷奮力撲向契奇,拿出匕首刺向契奇。契奇拼死反抗。兩人激烈地進行搏鬥。一旁的塞拉在無力地調停,他已經厭倦了仇恨。
尚·馬基奇少校的裝甲車及時趕到,他跳下車分開正在拼命的對手,跟上來的士兵一起制服了兩個人。少校大聲告訴他們,工兵馬上要來了,一切就要解決了。
在少校的強烈要求下,略懂英語的尼諾告訴塞拉和契奇這個消息。
契奇爬起來,護著傷口,對著尼諾憤恨地說:「我要幹掉你!」
少校開始安慰塞拉,地上的塞拉看到了希望,喜極而泣。
細心的馬基奇少校讓米歇爾看好尼諾,自己上車拿來一挺機槍交給他。地上的塞拉還在激動地流淚。

外景·波赫軍隊設置的路障前·日
馬基奇少校的裝甲車又折回哨所,他告訴記者們,情況已經在控制中,大家可以去現場了。簡帶著助手追著少校打探消息。
一輛插著聯合國維和部隊旗幟的白色吉普車戛然停下,膽小怕事不願招惹是非的上校下車與少校握手,一群記者蜂擁而上,想得到有用的消息。
上校沉穩地讓大家先安靜下來,他把少校帶到車子後面,私下開始交換意見。
聽了少校對戰場的描述,上校決定,如果遇到麻煩,他們照原樣撤離。少校岔開話題,問道:「記者們怎麼辦?」上校很乾脆地讓他們採訪。
他接著批評少校:「這是你想要的後果嗎?」少校急忙為自己辯白。上校不再搭理他。
上校頗有風度地與記者們交換意見,少校開始介紹情況。
在伸上來的話筒和攝影機前少校緊張地介紹戰地情況,特別提到有一個身下壓著地雷的人需要緊急救援。
他告誡記者們,不要太接近現場,因為地雷隨時會被引爆,威力奇大。
記者們七嘴八舌地詢問細節,少校無言以對,上校急忙出來控制局面。
他在簡短地宣佈了採訪紀律後,帶領大家一起準備開赴無人之地。
士兵們簇攏來帶著記者們離開,上校叫住少校盤問,為什麼報告中沒有提到一個壓在地雷上的人。少校顧做不知。上校背著手,慢條斯理地說:「我們還是等工兵來。」
「工兵沒有跟你一起來!」馬基奇少校大吃一驚:「我們的人很忙,所以只派了一個德國工兵。」上校背著手不緊不慢地說:「下午3點半。」
說話間一輛嶄新的白色寶馬牌吉普車開來,一個德國工兵來報到,簡單地寒暄後,三人分頭上車開赴兩軍間的無人之地。
一個波赫士兵冷冷地看著眼前這熱鬧的一切,顯得毫不關心。

外景·無主之地戰壕前的原野上·下午
到了下午,陽光不再那麼強烈了,剛才還是死寂的戰場突然活躍起來了。士兵們開始把屍體抬上車,記者們開始拍攝這難得一見的戰爭場面。
簡站在裝甲車前報導:「現在維和部隊正在營救第三個受傷的士兵,他身下正壓著一個地雷。這場瘋狂荒誕的戰爭還在延續,什麼時候才能平息,請繼續關注環球新聞頻道的報導。」

外景·無主之地戰壕中·下午
塞拉麵對天空,兩眼呆滯、神情麻木。記者和士兵們開始忙碌。契奇坐在一旁等待工兵來解救塞拉,簡帶著助手趕來採訪。她們站在戰壕邊,居高臨下地採訪契奇,契奇粗暴地指出:「她們只是為了錢,利用可憐的波赫人掙錢。」然後拒絕了她。簡惱羞成怒,一面罵著婊子養的,一面拿正在繼續拍攝的助手撒氣。她告訴助手,這兒只有一個人有權力思考,就是她。
初步受挫的簡不甘心,繼續採訪尼諾。她故意誘惑尼諾:「要來枝煙嗎?」
尼諾一瘸一拐地過來,接過煙。
簡繼續問:「會英語嗎?」尼諾點頭。她趁熱打鐵地要採訪尼諾,他沒有拒絕,點頭表示同意。
簡問:「感覺怎樣?」
尼諾回答:「不錯。」
簡問:「累嗎?」
尼諾回答:「是。」
簡趁機問了一個敏感的問題:「是你將地雷埋在那個士兵身下的嗎?」
尼諾反應過來,瞪著簡,伸出中指,做了一個很不友好的手勢,把煙擲到她的臉上,一瘸一拐地離開。
簡又拿助手撒氣。
充滿不祥的空氣中,契奇守在一旁,越來越緊張,他一邊丟小石塊撒氣,一邊唸唸有詞,發誓要幹掉這個可惡的傢伙。塞拉不解地問他犯什麼病,契奇恨恨地說:「我饒了他,他竟然要殺我,我要幹掉他。」他恨恨地盯著尼諾,尼諾也狠狠盯著他,雙方劍拔弩張。
塞拉開始沮喪地說起自己的感受:「先是被擊中,再是身下有個引爆的地雷,然後是全世界看到我的倒霉樣,還有你的喋喋不休。」
一切都該結束了,契奇一邊安慰塞拉,一邊回頭,看了看那把沾了血的匕首。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外的野地裡·下午
德國工兵準備就緒,他要求將所有的人驅除出現場,避免意外發生,上校急忙去佈置。

外景·無主之地戰壕里·日
看守尼諾的維和士兵正在聽耳機,一陣奇怪的音樂聲響起。契奇裝做繫鞋帶順手撿起匕首,藏在褲腿里,那邊尼諾在士兵的監視下吸菸,一點沒有發覺。
輕快的音樂中,士兵們安排現場的人撤離。正在聽音樂的米歇爾沒有聽到,馬基奇少校讓趕緊撤離。馬基奇少校連比帶畫地告訴契奇,契奇沒有聽懂。他要求有個翻譯。一旁的米歇爾不客氣地上來拉他,他一把掙脫,盛怒之下就要跟他動手。少校急忙來做和事佬。儘管少校說個不停,契奇還是不走。馬基奇少校讓尼諾給他的朋友翻譯。「他不是我的朋友。」尼諾嚴正聲明。尼諾一邊一瘸一拐地撤離,一邊回頭告訴契奇,他們要排雷,要撤離現場所有人。
契奇還在生氣,他叫著:「我不要翻譯。」尼諾大怒,罵他是個瘋子,不可理喻。
契奇追上前,就要動手,馬基奇少校一把拉住他。
地上的塞拉大叫一聲:「契奇,冷靜!」他勸契奇先離開。
憤怒的契奇滿心不情願地離開。他一邊走一邊和米歇爾推攘著。細心的馬基奇少校讓米歇爾看緊點兒。
在少校維和士兵注視下德國工兵開始排雷。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外的野地裡·日
維和部隊拉起一個黃色的警戒線隔離出一個排雷的現場,兩個士兵分頭看著契奇和尼諾一前一後地撤離。記者們蜂擁而上,開始報導。
士兵們押著契奇和尼諾撤離。
(鏡頭搖過)簡和助手跟著他們在做現場報導:「走來的兩個士兵,一個塞族士兵,一個波赫士兵,他們身後還留著第三個士兵,他正等著士兵拯救他的性命,對他來說,折磨遠未結束。」
簡和助手在現場報導,契奇好奇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女記者。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外的一片開闊地·日
綠色的原野上擺著七八具屍體,那是契奇的小分隊的戰友。他看著這些屍體,心裡又燃起對塞族人的仇恨。他下定決心要殺掉尼諾。
好心的米歇爾把急救包交給契奇,契奇一把打落急救包,趕他離開,想趁機幹掉尼諾。
不遠處尼諾坐在一輛廢棄的車廂里歇息,他已經疲憊至極。看著他們的士兵們在互相聊天,他們一致認為巴爾幹人是一群瘋子,他們的戒備之心也鬆懈了。

內景·英國環球新聞頻道總部演播大廳裡·日
巨大的演播廳,牆上掛著一塊塊螢幕,一群工作人員正在緊張地接收來自世界各地的消息。兩個編導正在通過衛星與遠在波赫的簡聯繫。
名叫約翰的編導跟簡打招呼,面前的八塊大螢幕上有一半是簡在現場的身影,她高興地與總部人員打招呼。
約翰不容置疑地佈置道:「你在現場抓到的新聞太令人振奮了,但你要告訴觀眾那個壓著地雷的人的詳細情況,最好去拍攝排雷的現場實況。你還要採訪當事人,了解整個過程,一有消息,就現場直播。」簡陪著笑臉,唯唯諾諾地答應。

外景·無主之地的戰壕里·日
鏡頭中,塞拉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地上,像一具被拋棄的屍體。天色漸暗,影子拖得長長的,暗示著塞拉的霉運。
工兵開始排雷,他小心翼翼地把工具排成排,一面讓塞拉不要動,一面小心地去探雷。
伏在戰壕外觀看的馬基奇少校大發感慨:「這真是要命的活。」
身邊的士兵幽默地說:「一個工兵一生只能犯一次錯。」
「兩次」,馬基奇少校糾正他:「他選擇這個行業就是一次錯。」兩人發出會心的笑。
戰壕里,工兵細緻地探雷,他繞著塞拉來迴轉了幾圈,長長的探針沒有探到雷,他努力抬起塞拉的手,往下查。塞拉就勢看自己手中的照片,暫時忘記自己處在生死關頭。
工兵無計可施,他到少校身邊告訴他塞拉身下是石頭,自己什麼也發現不了。少校急忙拿出那個老兵留下的地雷,德兵謹慎地接過觸發雷,宣佈塞拉已經是個死人了,自己無能為力。
躺在地上的塞拉對自己的命運還是一無所知。
馬基奇少校還是不死心,他讓工兵設法在身體和雷之間墊上東西,或者再找些人來。工兵嚴肅地告訴他,世上沒有人有辦法,特別是面前這種複雜的情況下。
三個人充滿同情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塞拉。

外景·無主之地外美麗的原野中·日
一陣轟鳴聲中直升機降落在原野中,大家以為是派來的排雷專家和必要的設備,如釋重負。
標著「UN」的直升機降落後,將軍帶著女秘書下飛機。
契奇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尼諾也平靜地朝這邊觀望。
一群記者圍上去,將軍自豪地宣佈,考慮到這次行動的巨大意義,為波赫和平開闢了新道路,他親自來前線視察。
記者們七嘴八舌地提問,動作敏捷的簡先問道:「聽說你的士兵們接到不准介入的命令以致於焦急地等待很久,他們表示厭倦這種沒有意義的做法。」
老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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