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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對戰--Pixels

像素大战/世界大对战(台)/屈机起格命(港)

5.6 / 159,540人    106分鐘

導演: 克里斯哥倫布
編劇: Timothy Dowling
演員: 彼得汀克萊傑 亞當山德勒 喬許蓋德 蜜雪兒莫娜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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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樹

2015-11-23 01:32:25

我的像素時代


一歲的時候,家裡買了第一台遊戲機,任天堂的FC,在國內它有一個更大眾化的名字:紅白機。

說起來,這是我姥爺送給我的禮物——儘管我只有一歲,壓根兒不懂怎麼玩,但據我媽說,那時候我不知道在哪兒看到了《超級瑪麗》,之後就會一直豎著大拇指說「頂!頂!」來模仿紅褲子水管工頂磚頭。一直寵溺孩子的姥爺見我那麼喜歡,便偷偷去買了一部。通脹前那個工資物價普遍低的年代,一部正版的紅白機並不便宜,可姥爺並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兒孫的笑顏。(當然我媽並不會任由遊戲「荼毒」我的心靈,買回來不久就封印了我的遊戲機,現在它還在家裡珍藏著,連著那幾盤黃色的卡帶,等待某一天的重啟。)

姥姥說,剛學會走路那陣子,大概也就一歲多吧,有一次跟著她去上班。上一分鐘我還跟在她背後走著,下一分鐘我就不見了。著急上火的姥姥最後在單位旁邊的電動廳找到了我,一個小小的人兒,就這麼愣愣地站在街機室的門口,望著裡頭造型各異的電動。我不記得那8-bit的配樂和花花綠綠的螢幕讓我感受到了什麼,但我想我一定是聽到了某種召喚——某種充滿誘惑,卻又有些神聖的東西在指引我推開一扇像素世界的大門。

因為遊戲,和我媽的鬥智鬥勇也因此正式拉開了序幕。

很幸運的是,我爸、我叔、我弟,都是忠實的遊戲愛好者。於是縱使紅白機被收了,從幼稚園開始時的我能去我叔和我弟那裡,用成龍代言的小霸王繼續在像素世界冒險。「啊噢,小霸王來啦!」,每次聽到這一句,總會血脈噴張。

《魂斗羅》里總喜歡做藍褲子1P,和控制紅褲子2P的我弟搶各種彈藥,個人最愛S大紅散彈,偶爾吃到L小噴火衝鋒鎗總覺得火力單一想罵娘。

《超級瑪麗》里也最喜歡控制M叔,一直以來在1-2的地下世界總要跳關以及格外痛恨水下管卡。

《坦克大戰》里喜歡把2P打的定在原地然後把自己升滿級可以開鋼板,當然偶爾會兩個人同時被對方打定了然後乾瞪眼等著大本營被地方坦克轟出個窟窿。

那時候有把光電子槍,但射擊遊戲我總是不擅長,無論是《打野鴨》,還是《西部打靶》。

《馬戲團》是真的好難。《功夫》里變身特攻聯盟。最愛《特技摩托》,當然解救人質的《赤色要塞》也很不錯。

熱血系列,雪人兄弟,冒險島,忍者龍劍傳,炸彈人,西遊記,封神榜……夠了夠了,數上一天一夜都數不完。

這個時候的我,差不多也上小學了。

開始頻繁進出街機室,偶爾打著生病的旗號請半天病假,只因為《鐵拳》還沒有用Law打敗大魔王,或者因為和上次那個打《三國戰記》很厲害的人約好了今年組隊刷,又或許是因為《恐龍快打》或者《合金彈頭》。一直對《拳皇》和《街霸》不太感冒,每次看到一大堆人圍著打《拳皇97》的兩個玩家就會躲的遠遠的,但是對八神庵和草稚京的故事還有一丟丟的印象。

關於街機室還有一個小插曲。我小時候,父母屬於特別能折騰那類人,開過卡拉OK(也就是今天的各種KTV),也開過茶室和麻將館。小學時,父母在我城中心弄了個鋪面,開了間卡拉OK廳,好巧不巧,那背後新開了一個遊戲室。於是我便成了那裡的常客。當時的遊戲幣大約2毛錢一個,可是作為小學生,和現在發發帖就能掙五毛的人相比,還是略顯囊中羞澀。於是,我將罪惡的黑手伸向了卡拉OK廳的零錢盒(為了收費找零方便,我媽在吧檯弄了個小紙盒子放了很多一元兩元的票子)。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熟料媽網恢恢疏而不漏,最後還是被親娘抓了現行。

羞愧難當的我當場淚奔,可誰知,我媽沒罵我也沒打我,她問我:「是不是真的很想玩?這樣,我帶你去,今天你痛痛快快的玩,想玩多少錢就玩多少錢,我出,就今天你好好玩,玩夠了。」接下來她真的帶我去了街機室。對於深知自己做錯了並且完全沒想到我媽回來這一出的我有些懵逼,於是弱弱的要了兩毛錢,買了一個幣(我媽還問我真的夠了嗎),玩了啥我忘了,但是從此之後的好一陣子,我再也沒進過街機室。

鏡頭回到學校里,一二年級的時候,班裡興起了Gameboy,任天堂掌機,當時厚的跟個磚頭似的,班上有兩個男生有,一個姓王,一個姓張,一個黑胖子,一個白胖子,卻成了全班的寵兒。他們也是有趣的緊,小小年紀就有了營商頭腦——好友?借你玩!同學?租你玩!五毛錢十分鐘,一塊錢三十分鐘,兩塊錢買斷一小時任選遊戲,過夜費另計。好傢夥,那時候有一部掌機給人的感覺比有一個魚塘更帶感,畢竟承包一部掌機一天下來要好幾十咧!總之他們用租機器的錢買零食和新卡帶,而我,是那個偶爾要付費偶爾又能免費玩的友好同學。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通過存零花錢(五毛和一塊)和販賣廢品(易拉罐1毛錢一個,塑料瓶5毛一個,我爸的過期報紙雜誌一賣二三十,以及去大工地上偷撿的廢鋼材鐵料等),終於存到了人生的第一個250,打算讓自己也成為有機一族。當時已經出了薄版的GBC,無奈價高難以企及,而又不想買個厚厚的磚頭,只好折衷買了二手的薄版GB。可是當時那台黃色的二手GB老闆給配了個屎黃色的電池後蓋,而我把它拿回家不到兩小時後被我媽發現了。她因為我偷藏私房錢偷買遊戲機生氣,更因為老闆用殘次品欺瞞小孩兒而憤怒,帶著我去找老闆理論要求退貨。老闆起先充耳不聞,可店內有我媽高八度嗓門數落他以大欺小,店外有我低八度哭鬧拉撤她快走真是丟人。眼見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老闆坐不住了,終於全額退款以打發這兩凶神哭煞。當然,退回的錢,都成了我媽的。

接著我上了初中,小學畢業的那個假期,我終於存夠了六百元,買到了一台湖水綠的彩色CBC。終於能好好的繼續《口袋妖怪》紅藍黃綠五顏六色的故事和《牧場物語》春夏秋冬的季節,通過好友交換,鬼斯通進化成耿鬼,農場的雞變成了金雞,仍然會和好友聯機打雪人兄弟和超級瑪麗。這次因為防範措施做的好,我媽一直沒發現,但不知怎的擁有一台全新的屬於我的GBC,卻並沒有帶給我期待已久的那種快感。於是在一個學期後,我把它買了,400元,把卡帶都留了下來。

而那時候,街機已經式微許久,一種叫做網咖的東西早已開遍神州,而我毫無疑問也是參與者之一。從最開始的六塊錢一個小時到後來的一塊錢一個小時,從玩粗糙的像素移植作品、Flash小遊戲到劣質的3D作品再到後來的聯網大作,《搶灘登陸》《模擬人生》《石器時代》《紅警》《帝國時代》《星際爭霸》《RO》《CS》《金融群俠傳》《MU》《百戰天蟲》……中考那兩天中午,我還和一幫男生上午考完試,中午坐四十分鐘車去城郊結合部的城中村網咖打機,下午再回去考試——其實這樣的「午玩」模式,差不多貫穿了我整個初中。

家裡早在我小學的時候就買了電腦,那台小霸王,成為了退休在家的奶奶的玩具——她用它打麻將,在爺爺去世而她成獨居老人之後的週一到週五,兒孫不在的時候,奶奶白天下樓去文化室打麻將,晚上在家用小霸王打麻將。週末我們過去家庭聚會,大人們打麻將,幾個孩子還和小時候一樣玩《魂斗羅》玩《坦克大戰》玩《超級瑪麗》,就這樣過了好幾年。

讀高中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也會去街機室玩的軟妹,後來發展成了此生の基友,基友和我一起看動漫,一起打機,一起夾娃娃,那時候已經很少玩《鐵拳》和三國,基本上幣都耗在了太鼓、爵士鼓、吉他英雄和各種跳舞機上。

外出念大學,存錢買了NDSi,玩太鼓,玩《植物大戰殭屍》,重溫《寵物小精靈》和《牧場物語》,帶著我的上鋪一起玩。我和大學認識的街舞基友打遍了廣州的所有電動廳,此生の基友打遍了深圳所有的電動廳,互相出訪時就帶著對方打遍對方地盤上的電動廳。那時候的街機室,人已經很少了,只有在跳舞機有很厲害的人在翻騰,或者夾娃娃機有人拿到超級大獎時,人群才會哄的一下聚攏過來,之後又散去,彷彿從未出現過。

網咖裡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或者是因為我再也沒去過。大家都在宿舍里打刀塔,擼啊擼。這幾年,更多的人在地鐵里,在廁所里,在餐廳裡,手裡把玩著ios或者andriod版本,畫面越來越精美華麗的三消、塔防、跑酷。

來了香港以後,曾試圖在這兒尋找街機室,但遍尋無蹤,好不容易在某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巷子找到打著Game Zone或者動感天地的牌子,進去一看全是拉霸、老虎機和角子機,每次都悻悻而歸。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隱隱地有些傷感和失落,似乎我曾聽到過的那神秘的召噢,已漸漸遠去。

臥床有些年頭的奶奶去世了,那台小霸王最後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但我還記得奶奶最愛的那個麻將遊戲,8-bit的配樂和像素風格的筒、萬、條、字,綠色的背景,還有它發牌時的聲音:duang duang,dang dang,duang duang,dang dang,duang duang,dang dang,d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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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部電影到片尾的時候,心裡突然被戳到,於是有了上面的文字,算是,觀後感?
坦白說,這就是經典好萊塢敘事搞笑扼錢爆米花電影,無所謂情懷,無所謂評分,茶餘飯後,看爽了,就行了,無需分析,甚至無需評論。
但它讓我想起了我的像素時代,就像是啟動了我inside的裡面關於遊戲的記憶球。
歷歷在目。

工作以後,我買了3DS,買了Wii,電腦換過兩次,其中一次為了玩古劍和仙五,兩年前專門買了個itouch來評測遊戲,會在iPad上玩《行屍走肉》和《共和國》,今年買了PS4,截至目前把The last of us、直到黎明和GTA5通關了,如龍0還差最後一章,同時也在跳Just Dance。

能一起玩遊戲的朋友越來越少了,忙於工作,養家餬口。但似乎聯網系統把找小夥伴變得簡單,可臨時拼湊的隊伍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不得不承認,我的像素時代似乎早已成為過去。

可是,因為玩遊戲學會的,動腦筋,不放棄,體會劇情,共情人物經歷,甚至思考故事背景與現實的關係,社會、自身、時空……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和我融為一體。

玩一個好遊戲,和讀一本好書,看一部好電影,甚至交一個好朋友,有一樣的功效。遊戲之於我。

我很慶幸,在一歲的時候,看到了那個頂來頂去的超級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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