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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勺子--A Fool

一个勺子/奔跑的月光/AFool

7.1 / 688人    103分鐘 | China:95分鐘 (Mainland China Censored Version)

導演: 陳建斌
編劇: 陳建斌
演員: 陳建斌 蔣勤勤 王學兵 金世佳 攝影: 謝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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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衛二

2015-11-20 20:47:09

世界上只有兩種人,騙子和傻子


記得一年前,金馬獎剛公佈入圍名單,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一個勺子》這個片名。然而,網上卻幾乎搜不到它的蛛絲馬跡。它像個謎一樣。 一年過去,又一屆金馬都要頒獎了,這部《一個勺子》終於要上映了——依然帶著謎團,比如王學兵。 我對陳建斌的大致印象,一半是《人山人海》的民工,還有《甄嬛傳》的雍正。演員轉型當導演,觀眾並不陌生,徐崢趙薇鄧超陳思成……贏得吆喝,也賺了綵頭。 但陳建斌執導的《一個勺子》好像不太一樣,它沒有讓我聯想起那些快銷一時的商業片,而是跳到了黑色荒誕,帶有粗礪感,氛圍凋敝的獨立電影畫面,比如同在去年金馬的《錘子鐮刀都休息》。 《一個勺子》講方言,並且方言沒有被用來進行抽剝調侃。它還保留了西北當地的生活方式,加上人物衣著服飾,路邊的炒貨店和臨時搭建的舞台,電影並不避諱那些窮山惡水,黃土狂沙。這種藝術追求和處理手法,也令《一個勺子》呈現了當下中國電影最最缺乏的真實和質感。也有些人說,影片令他們想到了第五代和上世紀90年代的電影。但我更想說,電影並不存在「適應於哪個時代」的說法。只要有閃光亮處,它可以逾越時代。

被傻子纏著的拉條子,拉條子纏住了大頭哥……電影講的,就一「誰是傻子」的問題。導演不惜在最後窮追猛打,一番追問,接連訶難。相信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看懂《一個勺子》要講好人沒好報,最後拋出來個開放結局: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如果看過《親愛的》等片子,對《一個勺子》要講的騙人把戲,顯然不會陌生。但電影有過半時間,講的是拉條子的緊纏不放,他要錢,找村長,跑公安局,追大頭哥,像個疲於奔命的傻子。當他到處想要個說法時,別人都告訴他,這種事沒有說法。 這個老實純樸的放羊人(農民)角色,不免也會讓人想到今年入圍金馬獎的《塔洛》。傻子在前半段鬼魅般的追隨,又有如《闖入者》。要說《一個勺子》特別到獨闢蹊徑,那也真沒有。那些不斷重複的鏡頭,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拉條子打傻子的剪切,後視鏡里拉條子追大頭哥和那輛猛禽,把關可視門鈴的傳話女人,精神導師三哥意味深長的「人生就是這樣」,還有那些直挺挺硬生生詐唬的騙子,一撥戴口罩,一撥戴頭盔,正經得有些犯規。

拉條子一次次跑上土垣,一次次往返於農村和城鎮之間。除了有個兒子在監獄裡頭,《一個勺子》並沒有透露更多的過往人物。正如勺子本身是傻子的方言稱呼,拉條子也是主人公的綽號。這部電影的人物,他們並不以真實姓名示人,正如傻子身份資訊的各種不詳。複印店裡,《一個勺子》已經故意混淆了拉條子和傻子,更不必說後來羊圈裡發的噩夢。至於拉條子,他也一度借傻子來撒氣發洩。

電影的第一個鏡頭,就是從百姓大舞台開始。在舞台的背後,拉條子和傻子相遇了。這部西北鄉土的黑色喜劇,本身就是一個充滿隱喻和抽象處理的人生舞台。在結尾,遮陽帽下的主觀視角,拉條子變成了傻子,迎向了歡天喜地的表演人群,砸雪塊的小壞蛋。 《麻將》裡說,世界上只有兩種人,騙子和傻子。騙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傻子有時候真傻,有時候假傻。《一個勺子》的看頭不在傻子,不在變成傻子的拉條子,而是那些裝傻、難得糊塗的聰明人。你大可說,他們統統也是騙子。 由於不斷強化著好與壞的矛盾衝突,電影不免就有走火的地方,比如村長找上門來,站那一口氣把台詞說完了。後半段,拉條子近乎強迫的反覆追問,也讓人覺得,電影太害怕觀眾看不懂了。意圖表現上,放的東西太多,卻沒有往回收,不知道:「悄悄」。就像一個舞台上的戲劇演員,突然跑到電影鏡頭裡,總有用力、過火與說教之嫌。如果不是因時制宜,因人而異,過度放大的優點,它也容易變成缺陷。 最後,應該是王學兵了。他演得挺好。如果不留神,你可能認不出是他。他像雪村,像土豹子,唯獨不像王學兵。或許有人要感慨,這是重新認識。但真說產生重新認識的,其實還是陳建斌。如果他還繼續當導演拍電影,我依然會期待。

刊發於《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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