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戲謔 殘酷 | 「文學館放映室」後記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By @一臉橫肉張小曬

9月19日，「文學館放映室」為大家帶來了一部近似瘋狂又讓人內心平靜的影片《七個神經病》。它演繹著友誼的極端化，是憤怒的終結，也講述了一個劇本的誕生。夥伴們相約在這個瘋狂的午後，一起感受反轉戲謔的劇情和英國人的冷幽默。
本期主講@一臉橫肉張小曬，是位精神抖擻、激動不已的觀影愛好者，他首先介紹了一個全新題材片名詞「元電影」，而後講述了主創人員的背景，以及對於劇情上由表及裡的挖掘與玩味，最後為我們帶來了劇創過程中的幕後故事和彩蛋。

劇中劇
這是一部劇中劇，馬蒂為了創作一部劇作經歷了各種荒誕的劇情，而劇情中出現的又是各種光怪陸離的「神經病」。好友比利為了激發馬蒂的創作靈感，綁架了黑幫老大的寵物犬並殺害了黑幫老大的女友，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無法平息的復仇怒火。臨近結尾，馬蒂在陰差陽錯中與比利、黑幫老大一同坐在荒漠中創造《七個神經病》這個劇本……故事就這樣穿梭於荒謬的劇情與殘酷的現實之間。而馬蒂劇本的主題早已在開頭時道出，貫穿始終：為了在憤怒與復仇中尋找平息暴力的愛與和平。
憤怒與復仇之後，影片的結尾展現出讓人震撼的啟迪，卻又不忘幽人一默：
——「我週二準備來殺你。」
——「好，我那天有空。」

劇外人
此片在設置上頗有層次地將這種尋求愛與和平的創作方式分為了三種，由淺至深的昇華了我們所能一步步試圖理解的高度，這三種高度被分別安插在了三個人身上：
第一個是馬蒂的摯友比利，狂熱痴迷於好萊塢模式劇作的暴力美學，狂熱到分不清現實，癲狂到製造暴力將其變為現實。這代表著好萊塢式底層的三流導演編劇，他們始終在模仿、抄襲、擺弄那些看似正義的暴力復仇，他的創作最終在暴力結束後歸於等待愛與和平從未來中出現，實際上並沒有解決問題，而是擱置問題享受了復仇的痛快，這是頭重腳輕以暴制暴的代表。

第二個是馬蒂，一位深陷好萊塢夢工廠題材片的編劇寫手，心中不甘於商業化題材的束縛，一心想跳出怪圈展現心中的獨特與叛逆，要表達擁有暴力卻又一定要在結尾頌揚愛與和平。這個想法——愛與和平——雖然從影片一開始就冒出，但在好萊塢體系中成功過的他其實早已被固化，劇情循規蹈矩，不接受摯友的幫助，嚴肅正義荒唐的劇情編排讓他失去了創作的靈性，早已被好萊塢榨乾才華的他始終未能找到自己想要表達的媒介，他是最終放棄使用暴力束手無策的代表。
第三個是比利的合夥人兼好友漢斯，在片中是一位貴格會教友老人，有著女兒被害的經歷，在看到殺害其女兒的兇手自殺後，他試圖以自殺尋求解脫，但失敗了。片中，在黑幫尋仇中意外失去了妻子的他，再次對信仰產生了疑問，隨著劇情的推進，他也參與到馬蒂的劇本創作中，而「信仰什麼？怎樣化解衝動、憤怒、仇恨？」的疑問也在心裡越來越重。最後，漢斯以滄桑的親身經歷與智慧給出了令人折服的結局，將整個故事提升到了一個令人覺醒的智慧高度。

酣暢淋漓
導演在輸出劇情的同時也不忘加入戲謔的成份，這也是馬丁·麥克唐納一貫的個人風格。人物之間的對白不時出現令觀眾意外的反轉回答，幽默詼諧、不失對矛盾的把控，貼合人物性格塑造的同時，也好好戲耍了觀眾一番。觀影的夥伴們也對此樂道不已，加以想像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這種反轉在一定意義上讓觀眾開動了腦筋，學會了觀影思考，而不是一味地被夢工廠洗腦。」
「導演採用這種『元電影』的形式在主導電影走向的同時也不斷加深劇作的戲劇化。」
「看似詼諧輕鬆的電影背後，其實導演在整部影片的時間線上恰到好處地埋設了推動劇情進展的黃金分割點。」
「反觀劇中對於種族主義的言辭，是在諷刺美國的人權制度啊。」
 
劇中，馬蒂在電影創作之初打算找幾個演員一起在荒漠中、邊烤火邊談論完成整部電影，就如同夥伴們觀影后在欣喜中津津樂道地討論電影一樣，跳出刻板與嚴肅、用心享受創作與故事的種種可能。細細想來，這便是影像與交流的動人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