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me on Whom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看完這部影片，如果你聽到內心兩種聲音：①無法忍受這種變態、暴力和血腥，②然而你很享受男主角的這些行為帶來的不寒而慄的快感，並感覺到自我的失衡被擱置，我想你就已經理解影片的主旨了。而如果不僅如此，你還以藝術的眼光看待影片表達的創造毀滅世事輪迴的悲劇意味，我想這部影片就已經成功了。

一、 情節梗概
    我試圖放棄影片採用的倒插敘的講述方式，通過男主角Lou的成長軌跡把幾個重要的事件串聯起來。
    ① Lou的父親性虐母親，母親為之享受，並教童年Lou以相同方式性虐之；
    ② 童年Lou猥褻5歲幼童，其養兄Mike為其頂罪；
    ③ 其養兄Mike在Conway工廠不幸身亡，後被曝或出於蓄謀殺害；
    ④ Elmer Conway結婚在即，其父Chester Conway羞於其子與妓女Joyce有染，要求警局將Joyce驅逐出town；
    ⑤ Bob委任Lou與Joyce交涉，Lou與Joyce初次相識大打出手，並迅速性虐並發生性關係，並展開戀情；
    ⑥ Lou得知Joyce與Elmer關係後，欲將其養兄舊帳一同結算，設計謀殺Joyce和Elmer；
    ⑦ Lou為消滅知情人，先後殺害無辜男孩Johnnie、女友Amy和流浪漢；
    ⑧ Lou自知罪情暴露，捅死之前謀殺未遂的妓女Joyce，並與檢察官和老Conway一行人同歸於燼。

二、 理解基礎
    影片有這樣一個鏡頭，Lou在家翻書，鏡頭給了Holy Bible和Sigmund Freud的兩本書，最後Lou猶豫片刻選擇了Holy Bible，而這本Holy Bible中竟夾著母親的性虐照片，暗指原始衝動潛藏於道德深處。因此，筆者揣測導演有意提示觀者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理論理解影片。
    筆者才疏恐不能完全理解並詳述弗洛伊德理論，但了解這幾組基本概念或許對影片理解大有裨益。
    原始衝動Libido：食和性、生和死（生死欲不能從字面理解，其中死的慾望筆者理解成破壞和毀滅的衝動，包括對客體的破壞及對自我的破壞）。這兩組衝動都能給人帶來原始快感。影片著重突出的便是放縱的虐待式的性、不斷的設計謀殺的破壞慾望、以及偽裝並不斷謀殺的求生欲。
    人格結構：本我ego、自我id和超我superego。（後文中會記述）
    心理防禦機制：男主Lou擅用的防禦機制主要有這幾種，壓抑Repression、否定Denial、合理化Rationalization、反向形成Reaction Formation。

三、 情節解讀
    1. 背景解讀
    故事settle在20世紀40年代美國西部一個由石油熱而發展壯大的Town，而正是老Conway投資建成了整半個城市。
    如何理解老Conway的角色？
老Conway是崛起的大資本家，筆者無意再揭資社的政治討論，我們可以將老Conway簡單的看成是發展壯大的新興階級，他們毫無疑問想建立一個時代的Authority和Morality。(Chester had built half of Central City, and he acted like he owned the town, and nobody had the guts to tell him any different.)而事實上，Conway是成功的，他確確實實建立了整個城市的morality standard，在這裡，你只能是一個紳士，否則你什麼都不是，如果你不是，那麼只有上帝能幫你了。(Out here, you are a man and a gentle man, or you aren't anything at all. And God help you if you are not.)
    影片第一幕Bob說了這樣一句話：If these preachers (指Conway家族) around the town weren't rompin' down to me, I wouldn』t bother her (指妓女Joyce) at all. 結合影片情節從Bob的話語中我們可以體會到，正是老Conway作為Authority和Morality，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兒子跟一個妓女有染，才有了整個故事。

    2. Lou, Joyce初識
    Lou作為正義的公職人員備受尊敬的警官身份受到委任要求妓女Joyce搬出town，暗指以Conway為代表的morality與Joyce為代表的原始衝動的不相容，而Lou成長在這個城市，毫無疑問內化了這種morality表現出同樣的堅決態度。
    Joyce對他的正義、良知漠不關心，反問Lou, What you want?
    如何理解Joyce的角色？
    Joyce是原始衝動的代表，我們可以把她看成客體，也可以把她看成Lou內在的本我，本我最直接的說話方式便是」I WANT」，與Joyce這一問遙相呼應。因此，初次見面，Joyce對Lou惡言相向，大打出手便顯得有理有據，她便是原始衝動的噴發。
    如何理解Lou在被拳打腳踢之後怒而性虐並表示道歉？
    Joyce的拳打腳踢激起了Lou的童年的母親回憶。這裡不值不插播弗洛伊德的另一個情結假設，「俄狄浦斯情結」或者稱為「戀母情結/弒父娶母情結」，弗氏認為人在人格發展初期口唇期最主要的快感來源便是對母親乳房的吮吸，以致於認為母親的乳房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而現實發現父親佔有了母親的身體，因而產生弒父娶母這一最基礎情結。Joyce的拳打腳踢激起童年回憶的同時，讓他第一次真正面對破壞的原始衝動，即本我，的噴發，他像性虐母親一樣性虐這Joyce。而Lou終究無法擺脫內在morality的約束，性虐戛然而止，止不住道歉。
    如何理解Joyce享受性虐，並迅速展開性愛？
    如前所述，Joyce是原始衝動，存在著破壞和被破壞的慾望，Lou擺脫掉超我的束縛，任由內心的本我發洩慾望，無疑Joyce贏了，她固然能獲得快感。同樣的，在Lou虐殺Joyce的時候，Joyce表現出的平靜同源於此，不再贅述。
   Lou和Joyce的初識，便是超我和本我的第一次正面衝突，本我佔據上風，但Lou在事後仍要披上面具。
    Lou和Joyce的相遇是否可避免？
   毫無疑問是不可避免的，Conway容不下Joyce，superego容不下ego。即使Lou遇到的不是Joyce，也會遇見Goyce, Boyce，也即使遇不見她們，也絕對擺脫不了內心深受壓抑的原始慾望，它遲早以偽裝的或者病態的形式出現在你面前，持久而深遠影響你的生活。

    3. Joyce和Elmer Conway的戀情
    這段關係需要細細體會，筆者的理解也略牽強。Elmer是權貴Conway家族之子，卻愛上了妓女Joyce死心塌地，暗指良知和道德的衍生物與原始衝動的暗中勾結，而Joyce並不真心愛著Elmer只是企圖他的錢財，暗指這種勾結並不是雙向獨立的，而是原始衝動即本我佔據主導的。同樣的，這一段戀情也是不可避免的。

4. Lou謀殺Joyce和Elmer
    Lou面對並愛上了本我Joyce，Lou受Conway家族Authority和Morality影響頗深，那麼為何要謀殺這兩位呢？而事實上這並不構成問句，這正是因果關係。兩者無法相容，Joyce作為本我畢竟妓女，愛上她無法與自己的身份匹配，Conway作為超我畢竟曾可能蓄意謀殺養兄Mike。
    對Mike為Lou猥褻女童頂罪並被謀殺的理解？
    Lou猥褻女童是原始衝動的表現，但Mike為其頂罪後墜死，猜測Conway蓄意為之，故Lou內心對Conway的不滿油然而生，他發現了Conway作為Morality與自己內心的慾望的格格不入，故與其說他是為兄復仇，不如說是泄己之憤。
    Lou謀殺Joyce和Elmer可以看成是超我和本我的一次廝殺，結果也是耐人尋味，Joyce並未死去，而Elmer雖死，但老Conway還在，超我和本我的較量仍在進行，故而有了接下來幾宗謀殺，如出一轍（對忠貞的Amy和窺探者流浪漢的謀殺下回再續寫）。而最後未死的Joyce、老Conway、檢察官和Lou齊聚一堂，一同化為灰燼，一切失衡才得以解脫。

四、 影片主旨
    這個還是留給觀者自行理會吧。我體會到的是影片著力表現出本我和超我的不可協調性，世界創造毀滅的永恆循環。

最後，也非常喜歡影片的插曲《shame on you》，但是筆者忍不住問，whom shall be shamed on? 是殺人如麻的Lou，還是放蕩不羈的Joyce，還是Conway，還是這個不能存異的社會？Nobody shall be shamed on.一切都在這個circle之中，為何不跳出這個circle好好的欣賞他的創造和失衡和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