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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學入門--The Pornographers

人类学入门/エロ事師たち/ThePornographers

7.2 / 2,419人    128分鐘 | USA:120分鐘

導演: 今村昌平
編劇: 今村昌平 沼田幸二
原著: 野阪昭如
演員: 小澤昭一 阪本澄子 佐川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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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ruky

2015-07-03 23:36:08

《人類學入門》小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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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們在街頭悄聲碰面,一看就是要幹一番大事的人。果不其然,兩個攝影師一人舉四台便攜相機,一個助手拿反光板,一個澡堂找來的傻男,一個妓女,一部山間野戰AV出爐。在相機的小框中,打出了片名:人類學入門。接著,「那女人的表情不錯」、「那是什麼魚,它在幹什麼?」、「那邊是座橋嗎,看起來我見過」,鏡頭拉遠進入正文。

2. 寡婦阿春和色情出品人阿平正歡樂地躺擁,緊閉的窗戶里拉開一小邊窗簾,讓我們看到。不過,是讓我們看到,還是另有誰在盯著呢?「鯉魚跳了,我丈夫死的那天,鯉魚正好出生。」是鯉魚在盯著她,是丈夫的化身,或說是所謂的婦道。阿春睡在阿平身邊,我們透過方形的魚缸看著他們,她為此不安,阿平說「鯉魚扔掉了」。而後,不論阿春在哪,哪裡都放有鯉魚的魚缸。直到她死前,我們透過魚缸俯視病床上的她,阿平在問她「紙和章放哪了」,魚擺了擺尾,水盪起來,他們變得扭曲。

3. 阿平為她守靈時,看見她的被子動了起來。掀開白布,她仍閉著眼,沒有呼吸;掀開被子,她兒子小市撲抱臥哭。然後,被子重新蓋上,白布重新搭上。小市一直很黏母親,戀母嗎?在這裡不太像上一部《日本昆蟲記》女戀父那般多情慾,這裡更強調子與母之間那種照顧依賴的感情。就像阿平的助手加利所說的那樣「不是太喜歡女人,她們貪婪放蕩,但是最近我有了個女朋友,長得有點像我妹妹,她就像我媽媽一樣,真好,她說就是喜歡照顧我,我們不結婚,所以也不用發生關係」。小市漸漸長大,發現在也靠不了母親,就搬走了理髮店的東西,還拿走了阿平的錢,和朋友闖去了。 雖然挺無賴的,不過好在他開始獨立了。阿平也挺無奈的,好歹算自己兒子,不能去拖回來吧,想吃阿春的草卻惹了一身騷(從小到大,她兒子女兒都沒讓他消停過)。更讓阿平無奈的是,拍AV的設備全給黑社會扛去了,還不能報警,想走偏門賺暴利又惹了一身騷(被黑社會污了好多次了)。

4. 惠子總跟男同學鬼混,那騷勁讓阿平按耐不住。阿春知道了,竟說要他和惠子結婚,然後照顧小市。但也許,他只是對惠子腿上長長的傷疤過意不去。小時候,她討厭他,一跑就被車軋了。他吻著那個傷疤,又好像在《日本昆蟲記》里那父親吸著女兒腿上的膿。阿春死了,錢和房都留給了兒女,只說希望他和惠子結婚,阿平的設備又被黑社會抄走,此刻是一無所有。他舉著蠟台,在一個房間裡摸索,到處是做愛的男女:「回到原始的生活方式,縱慾是達到自由的方法;糾纏,呻吟,你是活的;加油,多用點勁——這是你唯一能確定的東西,直到你死。」然後,他摸見了一條有長長傷疤的腿,透過階梯的護欄,看見對面的自己,正在女人身上翻雲覆雨,低下了頭,閉上了眼。

5. 他不時,還為別人尋找女人。片裡詳細交代的是幫一位老人找處女,他害怕自己變老。為什麼都想要處女?《日本昆蟲記》里也有提處女,不過是用自己或別人或動物的血,來假裝的。處女到哪裡去了?失於物慾,而在失的過程中進入狀態,又陷人性慾,越陷越想拉下更多的來陪葬,到老了開始害怕,想要奪去別人的本初的狀態,一來彷彿自己也恢復了一些天然,二來即使不也讓陪葬品多了一個。而阿平這個幫別人找女人的人,又是什麼呢?助手加利也說他這樣賺不了幾個錢,還累得夠嗆,智障吧。這樣的阿平,好像覺得在幫別人彌補生命的遺憾中,也是在彌補自己的遺憾。也是這是他能做到的對自己最好的安慰。

6. 從那黑屋裡回來,他感覺「狂歡就好像是集體淫亂,我們可以考慮一下這個行業,但是恐怕我不行。」他是隨時都在想著怎麼從人的慾望中謀利。「如果我們是機器就好了,機器很誠實,它們從來也不貪婪,安安靜靜,從不抱怨。」和助手加利聊著聊著,頂燈熄滅,只剩桌上的燭光,和左下角房間的光,感覺進入了一場密謀。「是的:就是機器!玩具——仿真女人,溫順,安靜,各種形狀,比自慰好多了;離開女人的自由,也會解放女人,反對賣淫的法律對我們沒用,還會消除少年犯罪,機械文化的典範!仿真女人!仿真女人就是真正的自由!」樓上,打光對著一座斷臂維納斯。

7. 今村的前三部作品看下來,感覺整個構圖都是比較擁擠的,畫面里堆滿了生活,人很多時候都佔了大半,傢俱、日用品等等填充了其餘部份,窗戶也會反射街上的景像,有安排一些景深的場面但都不遠,給人感覺三個層次都離得很近,生活很近。在本片裡,導演還有多次用到窗戶,如片頭豎向的遮蔽,漏出阿平和阿春;還如橫向的遮蔽,漏出上身:小市找阿平要錢的衝突;以及剛才講的通過窗戶某部份反射的街景來填充構圖。當然,還有導演從《日本昆蟲記》開始愛用的突然定格,依然觸人。阿平幾次用被子幪著頭,不斷上下左右捋的樣子,也很有意味。這是自己蒙住了自己的頭腦,摸不清方向,只在被子的表面一頓亂劃,焦頭爛額在誰?阿春在醫院的陽台上扒著攔網,唱淫蕩的歌,引來滿街注目;鏡頭拉近她扒著攔網,再拉遠,只剩攔網和她在看似有路的荒野,再一直拉遠,她爬上攔網像攀在空中,遠到看不見攔網,她像是自由地扒在空中。在醫院裡,小市給阿春說他們的生活很好——他和他法律上的妻子,就見走廊遠處一個女人走來,到三分之一,那邊的燈黑掉,又亮起,高跟鞋踏著,到三分之二,有人推著醫療器械走過向螢幕反著白光,高跟鞋踏著,光線恢復正常,一個墨鏡女,蕾絲胸襪,拿著阿春給小市織的圍巾,讓阿春泣不成聲。阿平為惠子繳了贊助費,得以上學,只招300人的學校,為錢招了500人,鏡頭貼地斜攝一排女生穿著絲襪的光腳,遠處的終點是家長們。光腳絲襪是浪花,但家長濤,是濤甩出的浪花,也要被濤吞掉。

8. 小市帶著玩具廠老闆,來和阿平談生意,想要他造的仿真女人。阿平說什麼也不干:「我不是為錢工作,你們這些笨蛋永遠不會了解我工作的價值。」被弄下說的老闆還舉著錢求他,他轉身進入了自己的船里。快造好了,他和助手一起把上下身接上,而我們看到她的臉竟是阿春。難怪阿平要偷一包她的骨灰、一揪她的頭髮,難怪他說這個造好了自己就能行了。今天,惠子為別人理髮時又留了一束頭發給他,300日元。他在船里,為「阿春」粘著頭髮,船就開始晃起來——固定船的木樁斷了、繩也掉了。他和「阿春」和船,駛出了海。此刻,他也成了一條游向海裡的魚。

9. 鏡頭縮回相機的小框。「你理解那個傢伙嗎?」「不理解。」「你覺得他會死嗎?」「我不知道」「我們看下一段,加利,放下一段。」「我好累。「」來,快點。「是啊,加油,多用點勁——這是你唯一能確定的東西,直到……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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