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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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有人生活在天堂嗎？
看《美的統治》，我相信了，那就是天堂！在加拿大魁北克某小鎮，平闊的河流蜿蜒向前，天空常常湛藍如洗，美輪美奐的木屋散落在山脊或平原或低高原之上，偌大的落地窗前要嘛懸掛飛瀑，要嘛層林盡染，要嘛海浪輕拍，要嘛綠蔭如毯。哪怕落地大窗前飛雪慢慢，溫暖如春的房子裡，男主沃克和妻子仍然略穿薄衫，相視淺笑。
沃克是建築設計師，青年才俊，負責建造質樸、精巧、天人合一的房子，妻子是女子足球主教練，小巧秀麗，豐乳金髮。小鎮上通用法語，沃克和女主與另外有兩對愛侶經常聚會，他們一起打高爾夫，一起在教堂唱詩，一起品嚐新品大麻菸葉，生活平靜美滿。沃克女主極具運動天賦，冰球、網球、滑雪樣樣精通，閑暇時在平緩如止的河上垂釣，在室外野餐，在河裡擁吻。
沃克在多倫多出差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同行美女林賽。電影畫面一轉到多倫多，頓時從田園牧歌的天堂到世界多族裔大都匯，法語世界切換到到英語的世界，我的心情變得期待和凌亂。多倫多城裡，建築項目的評審團負責公事公辦，下了班同行們談論軼事八卦，品品美食。我們的沃克和美女林賽負責眉目傳情。在評審會議上，眾人無聊、正經的評判彷彿被隱去了，美女林賽的嘴唇，耳垂、眼角、脖子，縴手，一輯一輯鏡頭特寫，天地只剩下沃克美女林賽眼神的糾纏，糾纏，糾纏，千百次的糾纏。看到這個我就想笑，上班族天天開會月月開會，有多少人聚精會神，又有多少人幻想著在沙灘上裸奔OR其它。沃克與美女林賽情投意合，實際上他們只是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所以開會、騎車、坐渡輪、獨處時還是禮貌節制地對話，如常人般羞恥和拘謹。
不過機會如此曼妙，時間如此短促，真的需要迂迴百轉或重重試探嗎？渡論上吹著海風，沃克直接問:「WHY ME?」沒有任何鋪墊，土得掉渣的問題，女主回答「因為你的二腳趾比你的大腳趾長，呵呵！」愛不需要理由。愛只是一點一點的花苗，在各自的心裡慢慢竄成熊熊大火，直至恨不得把彼此碾成碎末，掉落到宇宙的深淵。素未平生有何相干呢？
生活除了出軌還有點意外，沃克的老搭檔老工匠死了，妻子抑鬱了，病情愈演愈烈。在沃克和美女林賽第二次私會的時候，妻子在家徹夜擺弄多部來福槍，神色絕望。沃克次日回家，隔著玻璃看到妻子倒地而臥，週遭都是槍，直呼妻名奔入室內。慶幸妻子並未自殺，沃克扶起孱弱的妻子，慢慢餵她食物。
電影子乎花了3/1的篇幅去描摹沃克與林賽的兩次會面，台灣直接譯成《兩夜情》。在差不多2/3的時候，我還在疑惑，電影到底想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呢？如果只是這樣，故事未免太簡單了吧。兩夜情關鍵的幾個鏡頭被剪得七零八落，對看海報而入的觀眾定不是不失望。
故事採用倒敘手法，開篇沃克已至中年，建築設計作品被社會認可，獲得國家級年度建築大獎，躊躇滿志，身邊女伴美艷如花。在慶功宴的某角落，一位中年女子，著青花襯衫，頭髮盤起，戴眼鏡，臉頰微胖，她叫住了沃克，沃克錯愕，一時想不起是誰。「DO YOU REMEMBER ME?」林賽問。鏡頭一轉才回到他們的青年時代。我還記得他們第二次見面機場擁抱離別的情形，令人動容。情侶恨不得時間凝固，卻又知道不會再見，時間和機會越侷限濃情越熾。故事結束，與沃克分享成功的是另一個女子，妻子已分開，變成至親好友，屋頂漏水還打電話向沃克求助。
美景美人如斯，美好的建築值得世代相傳，美只能用來抵抗殘酷的現實，抵抗時間流逝、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簡單故事卻好好講，影片含而不露，隱而不發，溫婉冷靜的風格，我喜歡。
侄女是90後，問：「阿姨，怎麼還不發影評，不知道看什麼電影，忙死了，煩死了。」我只是怕這部電影悶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