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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我自己--Still Alice

依然爱丽丝/永远的爱丽丝(港)/我想念我自己(台)

7.5 / 143,564人    101分鐘

導演: 理查葛拉薩 瓦希魏斯特摩蘭
編劇: 麗莎潔諾娃
演員: 克莉絲汀史都華 茱莉安摩爾 亞歷鮑德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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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i_wu

2015-02-04 00:42:28

一個與電影有關又無關的故事


以往看到小說或是電視劇、電影裡有男女主角得病,總是不屑地覺得「好假,怎麼又拿得病或是車禍搪塞觀眾」。直到自己身邊開始出現真正得了不可能再好了的重病的人,才發現原來其實病痛和死亡一直離自己很近,不知何時,它就這麼來了,你所能做的只有接受,無法拒絕、無法逃避、無法逆轉。

有兩個不太遠房的姐姐,都是非常不容易地從寧夏考出來、名牌大學畢業,一個二十頭,一個二十尾,卻在人生的大好年華時,忽地就相繼被診斷出一種基因病變的毛病,身體上每一塊肌肉都會逐漸萎縮、失去力氣,沒有治癒的方法,唯有吃昂貴的進口藥延緩。到現在已經有將近十年過去,我逐漸看著她們兩個從要扶著牆走路到只能做輪椅才能行動,從能夠看書解悶到現在電視都看不了多會(牽著眼球的肌肉也在退化),等著她們的繼續惡化將是完全不能動、吞嚥都會沒有力氣做到,等等。

劇中的Alice不斷讓我想起她們,Alice的老年痴呆症是在腦部的,身體並無大礙;而那兩個姐姐的病在喪失身體的自由,而腦子依舊是百分百清醒。我不知道哪一個疾病更殘忍一些,可是可想而知那種看著生命一點一滴每天從身上消失逝去的感覺會多麼恐懼與無力對抗。

這種緩慢地一點一點奪去生命的病,最殘忍的不是身體疼痛,而是它將人一點一點剝去自尊和體面、讓病人一點一點不成人形——無法行走久了,腿就萎縮,背就弓著,脊柱變形;長期無法出門呼吸新鮮空氣,面色就枯槁,喪失全部氣色;長時間沒有敏銳思考的能力,目光就呆滯,眼球變得渾濁。在電影裡,Alice幾乎還算是優雅地病著,可在現實生活中,恐怕生命被病痛逐漸抽去的過程從來都是醜陋與無尊嚴的。

我原本以為自己已對生命看得很淡,我很清楚每個人都總是要走的,早晚的事情而已,可是看到這樣加速流走的生命,終究還是會傷感。在這樣無法挽留的狂流中,人們能夠做的難道只有等待死亡?
去年的有一天,比較年長的那個姐姐突然宣佈自己網戀了,要帶著所有的錢投奔山東的一個男人,說他答應要娶她。所有人,家人和親戚,著實全被她嚇壞了——大家自然覺得像她現在這樣生活不能自理的狀況,不可能有人真愛上她,何況是完全沒有見過面的網友,所有人都覺得那個男人肯定是要騙了她的錢就把她拋棄,於是都反對她去山東結婚。

不久大家又得知,那個男人,是個腳有殘廢、還有個兒子的離婚人士,而且家裡很窮,居住環境比較差,於是所有人更加覺得這事像是個詐騙預謀,怕姐姐去了就被人搶了所有存款,然後就被拋棄,或者家暴。

但是她堅持要去,說什麼都要去,誰的勸都不聽。我想,大概她把這段感情當做是人生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吧——一個在徹底被病痛奪去自己前得到「幸福」的最後機會。那時候我的想法就轉變了,我突然覺得既然是這樣,那就讓她去吧,既然已經處在走向最壞結果的路上,那岔路上突然射進的一縷陽光為什麼不抓住它呢?雖然不知這是天堂還是地獄的一束光,但或許是她人生里最後一個可以賭一把的機會。

經過了好幾個月的爭執與僵持,她還堅持著,她的家人拗不過,就只好把她送去了山東。沒有婚禮、沒有祝福、沒有新房,他們就這麼住到了一起。出乎所有親戚的預料,竟然這一次姐姐賭贏了,她的男人對她很好,之後的幾個月裡,家人、親戚分別去看望了她,都說男人非常照顧她,他們生活得安好。

或許這也算是一個註定了悲劇結尾的故事裡,一個小小的溫暖段落了。就像電影的結尾,Alice的小女兒搬回紐約照顧她,給她念了「Angels in America」書里長長的晦澀的一段,Alice自然已經完全不知道女兒在念些什麼了,女兒做到媽媽身邊,溫柔地問媽媽剛才她念的是關幹什麼,Alice說:「Lo..ve.....love」。

如果生命註定是向死而生,明白並接受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若還對人世間有些許執念的話,一定不是功名財富,而是這些微小而溫暖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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