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最後地下鐵 The Last Metro

最后一班地铁/最后地下铁/TheLastMetro

7.4 / 14,044人    131分鐘 | France:133分鐘 (director's cut)

導演: 法蘭索瓦楚浮
編劇: 法蘭索瓦楚浮 Suzanne Schiffman
演員: 凱薩琳丹妮芙 傑哈德巴狄厄 Jean Poiret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啊砸

2014-10-24 09:28:19

政治還是藝術,這是個問題!


  特呂弗晚期的《最後一班地鐵》可被認為是對戈達爾責難的正面回應,他們兩人的隔閡在於電影是否需要政治化運動,結果,特呂弗拍攝了一部加入歷史情境中的戲劇版《日以作夜》來證明政治對於電影的無用性,並在電影裡運用隱喻和嘲諷手法,來反擊戈達爾強烈而富有攻擊性的政治觀點,自然,戈達爾在經過「毛崇拜思潮」後,作品愈發晦澀難懂,而特呂弗一如既往的在迷影里發掘電影的魅力。

  如果對電影的形式做出探討,那麼此部電影則是完整的「戲中戲」結構,不同於《日以作夜》,角色在戲中和戲外並沒有緊密的聯繫,而唯有導演深受電影進度的「毒害」,和電影在夢中相遇,角色情感影響的只是一些人的離開,另一些人的到來,電影,依舊被圓滿完成。而《最後一班地鐵里》,斯坦納夫人和葛蘭格的感情是從戲劇中得以抒發出來,由內而外的,情感的延續在於戲劇《陌生的女人》中,三幕式分別是「到來」「噩耗」「訂情」,參照兩人在戲外的關係則是「葛蘭格駕臨劇院」「葛蘭格拳打達歇特」「葛蘭格訂情卡特琳」,而戲劇的大圓滿結局和電影的結局也是不謀而合的。實際上,電影的開場和結局都用了紅色作為背景色,這也暗含了電影作為戲劇的「開幕」和「謝幕」,而作為故事的敘述人,也可看作是這齣戲劇電影的最高敘事者,電影本身就是一出原始戲劇「說書」,而「說書」的舞台就在曾經的蒙馬特戲院,那麼,此部電影作為「戲劇」想像產物的實體化,完全可以和電影裡的戲劇《陌生的女人》形成非常工整的對仗,「戲中戲」因此而來。

  雖電影的背景設置是在殘酷的二戰時期,但可以看出,特呂弗是從人道主義的關懷出發,並沒有對納粹或者法軍做出嚴厲的批判,他所關心的是大背景之下人的生存現狀,而非武裝和鬥爭。相對於角色的設置,涉及環境筆墨最多的當屬葛蘭格,他作為猶太人,在進行和蒙馬特劇院簽約之時,甘於放棄自己作為猶太人的身份,而在經歷戰局一系列的變化後,他離開蒙馬特劇院,加入反抗軍的鬥爭,觀眾可以自然而然的認為,葛蘭格是作為民族情緒的「救贖」情感而做出這番抉擇的,但從電影背景給出的時間來看,是盟軍解放巴黎之際,要知道,德軍佔領巴黎也就僅僅四年,那麼葛蘭格的行為從電影前半段(德軍進攻非佔領區)和後半段(空襲警報的頻繁)的轉變,是否隨著戰局的變化而對自己本身做出最好的行動,這很符合他的「浪子」屬性。另一個有趣角色就是達歇特了,他作為戲劇評論家,有著很高的造詣,這從他的戲劇評論和發現《陌生的女人》是盧卡斯的翻版所體現,但是,他作為文化部長,就是執行納粹的命令,對猶太人進行毀滅性的打擊。在這樣兩者身份的混合下,達歇特作為電影裡明晰的反派角色,是非常有趣的,一方面,他是影評人,他的評論被戲院所唾棄,另一方面,他是納粹的喉舌,是遭法國人所唾棄的,他在雙重唾棄之下,還能對此視為不見,就如同他所說「他是個強大的男人」。於此同時,他對藝術的熱愛,卻是顯得可愛的,但對蒙馬特劇院來說,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說到對藝術的熱愛,就得提提當時的法國人。他們無論在多艱苦的環境,都要去劇院看戲,這證明電影開端盧卡斯所假設的現象:劇院會因為虧本所倒閉的事實,並不成立,前提戲劇足夠的好。盧卡斯處於黑暗中,痛苦,且自我懷疑,但因此卻誕生最好的作品。他並不知,未經成年的猶太女孩會無視危險來看他的戲劇,德國軍官會帶頭為他的戲劇鼓掌,達歇特會承諾保護盧卡斯,只為看到一部「像樣的戲劇」。由此看,藝術是沒有國界之分的,只要是完美的藝術,它都能積聚起來自五湖四海,懂得欣賞藝術的人。

  從技術上來分析,整部電影所營造的紅色基調不僅是建立在戲劇的幕布上,象徵殺戮的納粹是深紅的,象徵愛情的戲劇是粉紅色的,光源大多使用暖光,弱光,尊重事實,回歸本真的同時,消弭了電影的衝突性,迎合生活瑣屑之美,這也許就是造成電影平淡的重要原因吧。但作品同樣是大膽的,特呂弗從人道主義出發,打破道德的禁錮,一女擁有兩位男子,且和平共處的情節讓人倍感不可思議,同時,同性戀的舞美等,法國的開放也許就來源於此。同時,電影的模糊性和多意性被特呂弗運用的非常到位,電影裡大多都使用的是長焦鏡頭,造成如同扁平的二維效果,像戲劇形式看齊,並多數運用中景的方式,以控制單個鏡頭的資訊量,來造成場景狹小的假像,將焦點聚焦於劇院的內部,而非這個世界,也同樣能做的更好,特呂弗也許是這麼想的。電影的結局,特呂弗玩了一個小花樣,使得電影的敘事和戲劇的敘事完全捆綁在一起,造就了觀眾誤以為「戲劇就是電影的現實」這麼一個假像。但誰又說清,開頭和結尾夾敘夾議的電影,和現實並沒有實在的聯繫,故事的整體,只是現實的單面反映呢。

  這是唯一一部沒有打破「一女兩男」三角關係的電影,特呂弗的《占與祖》被弄死了兩個,戈達爾的《法外之徒》弄死了一個,而在這部作品中,三人手牽手,葛蘭格代表的是隨風飄搖的政治,而盧卡斯代表的則是亘古不變的藝術,在特呂弗看來,這兩者,是可以和平共處,攜手共進的。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