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一直擔心出現人販子？

有幸參加了一次導演見面會，人生頭一次在公映前看到點應該，影評一定得寫。導演是個挺和藹的小老頭，見面會的主持人這麼說，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好了，這不是重點。電影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多好，老生常談嘛，侯孝賢的電影裡比比皆是：現代都市與鄉村的衝突。這種衝突在鄉村里也能突然、隨意地解決了，實在讓人懷疑這種衝突到底有多強烈。
有一點反倒特別值得留意，看著祖孫二人上了陌生人的車，去了陌生的村子；看著祖孫二人上了陌生人的船，去了陌生的村子，我心裡忐忑不安，會不會是人販子？雖然電影的暖色調告訴我人販子似乎不該在這種場景下出現，但是也擔心導演來個急轉直下，還好他沒有。
那麼，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心理？或許奔跑的一群小孩讓我想起了《親愛的》，駛向山村的車又讓我想起了《盲山》，除了色調不一樣，別的真的太像。不過《夜鶯》顯然不是走的這條路線，電影裡的鄉村和農民不是《親愛的》和《盲山》的鄉村和農民，而更像《爸爸去哪兒》的調調。這裡的鄉村，景色優美，人情濃厚，生活恬淡，美不勝收。
不僅如此，《夜鶯》對李小冉飾演的兒媳婦的設定也出乎意料地賢惠，她完全就是那種傳統文化中賢惠兒媳的典範，同時再加上一份現代女性的幹練和知性。電影裡的所有角色在品德上都無可挑剔，甚至在爺孫兩人去看老房子的路上碰見的老大爺，慣有的羞澀使他佝僂著笑著站起身來。你說這是奴性，但是這也許就是傳承在骨子裡的「禮」。
景色回歸傳統了，人也回歸傳統了，中國傳統理想的社會大概就是這樣吧。當然，這是理想，是傳統文化中所有好的東西的匯聚，我可不是說要返祖。
《夜鶯》擊敗《歸來》和《白日煙火》成為代表中國內地沖奧的唯一影片，拋開政治的因素不談，也可以引發這樣一個問題：我們真的只喜歡揭露的電影嗎？保守地講，《夜鶯》給觀眾帶來的觀影愉悅起碼能和《親愛的》持平，甚至更多。
這樣的論調並非是粉飾太平，鼓吹歌舞昇平，與揭露性的電影相比，《夜鶯》這樣的主旋律電影（不知主旋律是否合適）或許可以稱為「第二種拯救」。揭露性的電影確實可以暴露社會弊病，而主旋律電影給觀眾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夢，但是在走出電影院之後，這場夢自然會醒過來，再觀照一下現實，現實真的還不行，可以更好，那麼我們就努力把它變得更好吧，而揭露性的電影也許會走上這麼一條路：現實竟然這麼慘，我們無可奈何。看《盲山》的時候真的找不到出路，也許最後那一刀就是唯一的結尾方式。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