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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就是米家--We're the Millers

冒牌家庭/名瞒戆族(港)/全家就是米家(台)

7 / 486,545人    110分鐘 | 118分鐘 (加長版)

導演: 勞森馬修托波
編劇: Bob Fisher Steve Faber
演員: 傑森蘇戴西斯 珍妮佛安妮斯頓 威爾普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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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叫我馬鈴薯

2014-10-18 06:23:36

好萊塢公路喜劇片的規範文本


衰事上身的主人公搭配添亂搞怪的幫手,為了一個近乎荒誕的目的,開始一段自由而冒險的旅程,在公路喜劇片程式化的故事進程中,我們常常看到友誼長存、親情至上、真愛無敵、自由萬歲等等歡快而又感人的故事。一部成功的公路喜劇片,總能順理成章的調動觀眾的所有情緒,它提供給觀眾符合主流的價值觀念和笑中帶淚的人生感悟,它融合了令觀眾捧腹的喜劇元素和腎上腺素飆升動作、驚險元素,它塑造的人物形象讓觀眾暗自慶幸自己人生的安穩並對主人公最後的勝利回歸報以強烈的認同,如果創作者再穿插幾個抽科打諢的段子和一段闡述主題的台詞,相信這部電影不會有太差的口碑。
公路喜劇片故事框架有跡可循,好萊塢的創作者們對於此題材早已駕輕就熟,觀眾也願意在影院體驗一把超脫於現實的旅程,於是可以看到一系列優秀的影片出現在螢幕上,《阿呆與阿瓜》、《荒野大鏢客》、《陽光小美女》……《冒牌家庭》是2013年北美暑期檔電影市場的一匹黑馬,以3700萬美元的成本取得本土1.42億美元的成績。在第23屆MTV電影獎上,《冒牌家庭》大放異彩,獲得多項提名,如果將這部觀眾喜聞樂見的公路喜劇片進行分解的話,我們便能從中發現其故事構成的幾個標配。
主流價值觀的傳遞
好萊塢電影工業發展百年來,已產生諸如動作片、喜劇片、愛情片、西部片等類型影片,有觀影經驗的觀眾對自己選擇的影片類型會產生「預期」,比如動作片中的邪不壓正、愛情片中的終成眷屬、懸疑片中的「最後一分鐘炸彈」等等,這樣的「預期」不僅符合觀眾的思維定向,也會讓觀眾因「猜中」劇情而略有成功感。如果《冒牌家庭》產生了《末路狂花》、《邦妮和克萊德》般的血雨腥風而不可收拾的效果,那麼觀眾大抵會失落了。公路喜劇片往往被定位為「爆米花電影」,不需要創作者過多帶領觀眾反思社會,只需要調動觀眾的笑穴神經,並在故事結尾處用友誼、愛情、家庭相關的傳統價值觀念稍微溫馨一把即可。
《冒牌家庭》,英文為「we are millers」,意思是「我們是米勒一家人」,有兩層雙關意義。第一是電影主人公毒販大衛•米勒召集舞女露絲、熊孩子肯尼和流浪女凱西組成一個臨時四口家庭——米勒一家,前往墨西哥走私大麻。第二是在走私過程中,儘管四人摩擦不斷,但最終同心協力對抗困難,建立了有如親密家人般的感情。
影片多處體現「家庭至上」的概念。影片開始,大衛偶遇同學瑞克,當得知大衛還是「幸運的」單身漢時,瑞克調侃說「你一無所有」,令人羨慕。不過這當然是同學間的奉承,就像瑞克一樣,我們都在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而大衛「從地球上消失了都無人知曉」。離開時,大衛聽到瑞克回家就能和老婆嘿咻時,一臉強顏歡笑,最後嘴角泯然,只剩無奈。
美國家庭觀是什麼?我們經常在各式廣告中看到,一所郊區大房子,裡面住著三四口之家,門前庭院裡一隻狗正在玩耍,丈夫下班開著車回家,妻子早已準備好香噴噴的飯菜,兒女們乖巧可愛,如此和諧的畫面,透過影像,輸送普世的家庭觀念。就像電影表現的一樣,和諧的四口之家即使走私大麻,也不會被過份懷疑。
經典敘事策略
公路喜劇片由於其明顯的敘事特性,表現出經典的三段式框架:旅程開始——旅程波折——旅程結束。對於想學習劇作的從業者來說,公路喜劇片是不可多得的入門級教程。在《冒牌家庭》中,故事可以被分為以下三個段落:
一、組建家庭、走私大麻(旅程開始)
二、敵人追擊、遇警同行、內部份歧(旅程波折)
三、合力擊敵、家庭重建(旅程結束)
旅程開始段落中,編劇展現出成熟的劇作技巧。首先是人物出場,家庭四人依次介紹,彼此牽絲帶縷。大衛(爸爸)和露絲(媽媽)租住在肯尼(兒子)家的公寓。大衛和露絲彼此了解,都為生計發愁,大衛並不願意將大麻賣給未滿十八的肯尼,處於青春期的肯尼一直想認識凱西(女兒)。編劇在介紹人物時,已經開始鋪敘第一個將四人牢牢聚集的爆發點(推動故事往下進行)。大衛為救助肯尼和凱西,不料被街頭混混洗劫一空,走投無路的大衛答應供毒上線布萊德前往墨西哥走私大麻,為蒙蔽邊境緝毒警察,需要組建米勒四口之家。設置一個荒誕的目的,考驗公路喜劇片編劇的功力,過於現實無法碰撞出喜劇效果,過於誇張則使觀眾無法入戲。大衛(被逼無路)、露絲(不賣身失去工作)、凱西(流浪需要花費)、肯尼(大人不在家)需求不同而利益一致,臨時的家庭組建成功。
公路喜劇片的故事框架容易搭建,更多需要的是編劇穿插合理喜劇化的戲劇段,常用的手法有:誤解、偶然、誇張、反常。
誤解,指由於錯誤理解對方意思,而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時,事件主角所變現的尷尬境遇。米勒一家裝載完大麻後遇到同性戀警察的攔截時,編劇在大衛這一角色上運用兩次誤解手法,博取觀眾笑聲。首先是大衛不能出一千美元的保護費,警察需要的特殊服務,於是大衛首先想到的是舞女露絲,誰知警察好男色(誤解一),大衛退縮,慫恿肯尼來解決麻煩——理由一:說服肯尼是同性戀,理由二:為了凱西,肯尼應該獻身——這裡展示出編劇台詞的層次感和利用台詞來塑造人物勢力的性格,最後竟知警察說的一千元是墨西哥幣(誤解二),尷尬境遇化解。
偶然,指事件主角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被另一事件主角撞見,所產生的喜劇效果。觀眾知道米勒一家並不是真正的家人關係,但是事件外的人物並不知情,這中間便能產生喜劇效果。肯尼是處男,不知如何親吻女孩,於是「媽媽」露絲和「姐姐」凱西嘴對嘴輪流教肯尼,「爸爸」大衛在一旁錄像,當這一幕被肯尼的心上人梅麗莎撞見時,其中的笑點自是不言而喻。
誇張,指放大事件,製造令人開懷大笑的效果。比如肯尼的下體被蜘蛛咬傷而腫脹。
反常,指事件主角做出超乎常規的舉動所產生的驚喜效果。比如艾迪認為露絲包裹在懷中的大麻是嬰兒,一直想要抱抱,情急失策的露絲一把將「嬰兒」扔到馬路上,大卡車軋過「嬰兒」,不知情的艾迪為露絲的反常舉動嚇得容顏失色,而觀眾卻深深領略到這中間的笑點。
另外,編劇在鋪線方面也做的比較成功。比如讓米勒一家搭上費茲一家(唐是緝毒警察),讓觀眾為米勒一家的秘密不被暴露而擔憂不已,增加喜劇外的緊張體驗。蜘蛛的出現,既增加了喜劇效果,也是推動劇情一個重要的道具。
人物塑造
喜劇效果的展現離不開喜劇人物的實施。好萊塢在塑造人物方面也有特定的手法,尤其是配角,如何在短時間內讓人印象深刻。比如重複一個動作或台詞,《冒牌家庭》中,凱西新結識的朋友斯考特每句話結尾都會加上「知道我在說什麼嗎?」這句話並無多少意味,人物形象卻能躍然於螢幕上。
當然,在公路喜劇片中,主角性格的塑造自然要紮實得多。以大衛為例,從一個只關心自己利益的小毒販到一個感悟親情友情的好「爸爸」,這中間角色的轉變需要好幾次的刻畫。《冒牌家庭》的編劇主要是依靠台詞完成這一任務。
組建米勒一家後(旅程開始),大衛把這一次出行當成工作,賺取五十萬走私酬勞是他唯一的目的。在劇中,他這樣明確表示:「你們不是我的孩子,你也不是我的妻子,我們不是一家人,這只是一次工作,我也不是你們的老爸,我是個毒販,而你們是些怪胎。」
遭遇敵人綁架後(旅程波折),大衛說:「我只是一個小毒販,我的女兒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女,我的兒子是住在一樓的白痴,我倆一點也不像,我的老婆只是個便宜的脫衣舞女郎。」當然,在這裡,大衛已經對四人的感情有所觸動,這些台詞既是他心裡話,也是他為保護家人的說詞。
內部利益分配不均造成份歧後(旅程波折),大衛一人離去,終於領悟到情感的重要性,於是返回家庭中,他說:「這是我想念的,你一句我一句,一路上相互調侃,走吧,我們回家」。米勒一家並不是真正的家人,大衛深知,當他希望回到這個家庭中時,並不能明顯表達,於是用幽默的口吻來掩飾自己的內心。
米勒一家重建後(實則是警方保護證人而安排住在一起),大衛難得享受著美好的時光,這時他幸福地向鄰居介紹,「這是我兒子,肯尼,這是我女兒,凱西,這是我妻子,露絲,我們是米勒一家」。¬
通過四段台詞,影片成功完成了角色塑造,也完成了角色背後所賦予的主題意義,一個美好的家庭勝過金錢等物質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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