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 香港夏日國際電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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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形》是我兒時的夢魘，只是出現在小小的公仔箱內，已教年少的我毛骨悚然，惡夢連連。人是自虐式的動物，越驚嚇，就越要看，後續的二至四集當然沒有錯過，但元祖的總是有不可踰越的原創性及傳奇性，烈尼史葛（Ridley Scott）的《異形》始終是異形系列中我的最愛。看《異形》的次數已不下三至四遍，當中包括加長了的導演版，但家中窄小的螢幕終歸難與戲院比較，在沒有任何電子儀器分心的情況下，才能全身投入角色們在太空船中求救無門的境況。

     《異形》的出現與兩部電影有關，一部是傳世經典的《星球大戰》（Star Wars, 1977), ，另一部是被譽為 "The Greatest Movie Never Made" 的《沙丘》(Dune)。前者的外星熱令《異形》的製作得以綠燈通過，原作者兼編劇之一的 Dan O'Bannon 曾說 "They wanted to follow through on Star Wars, and they wanted to follow through fast, and the only spaceship script they had sitting on their desk was Alien"。而墨西哥名導演 Alejandro Jodorowsky 籌備多年的《沙丘》（不是大衛連後來製作的那一部）最終胎死腹中（詳情可看一部非常有趣的記錄片《曠世巨片死亡事件》（Jodorowsky's Dune）），卻令有份參與的 Dan O'Bannon 與異形及相關美術的瑞士超現實設計師 H. R. Giger 認識，《異形》的幕後班底開始成形。

      剛剛早幾個月去世的 H. R. Giger 是《異形》成功的重要人物，導演烈尼史葛選用了他一幅畫作「Necronom IV」為異形藍本。配上無眼、口中有口，以及性意味濃厚的設定。Facehugger 破蛋而出，包裹著第一位受害人 Kane（John Hurt 飾）的面部，長長的管道伸入 Kane 的口中，目的是把人類作宿主。恐怖感，就是來自上述「男性強暴」的暗示。到後來異形（chestburster）從宿主身上破胸而出，就與女性分娩的恐懼不謀而合。整個異形生態於當時而言是多麼巨有衝擊性，潛藏於影像之下的性暗示竟是這麼明目張膽，令人雞皮疙瘩之餘，更是心寒。

      不只造形設計之上，《異形》之所以在科幻恐怖片中佔有首屈一指的地位，還有營造密封的、窒息的氣氛之上，而非單靠噁心的影像或突然刺耳的聲音所帶來的一秒鐘驚嚇。電影頭三份之一是沒有任何怪物出現，在 傑瑞 Goldsmith 令人膽顫的配樂下，茫茫宇宙之中，營造出只有七位太空人作宇宙航行的封閉感。從一開始就充斥著空鏡，空的走廊、空的房間，直到七位太空人從沈睡中醒來。宇宙船 Nostromo 其實是一艘採鑛船，太空人其實更像勞工，負責維修的 Parker（Yaphet Kotto 飾）與 Brett（Harry Dean Stanton 飾）關心的是人工的問題，一如日常的你我，觀眾自然容易把身份投射到角色之中，他們的生死就不只是純戲劇了。因發現某外星發出的訊號，船員被公司的條約所限，必需展開調查，因而降落到那行星之上。當年的特技不及現代的電腦特效，那杳無人煙、蒼茫的行星地表，只是一幅幅 matte printing，Kane、達拉斯（Tom Skerritt 飾）、Lambert（Veronica Cartwright 飾）在地表上行走時亦只是三盞微弱的燈 ，但之前一步步積累下來的氣氛，已叫觀眾入戲了。

       談《異形》，不得不提系列女主角 Ripley（Sigourney Weaver 飾）。擺脫了女角在動作恐怖片中只是打油醬的命運，船員一個個被殺，而 Ripley 在恐懼之中，仍然保持冷靜，與異形掙持到底。亦只有她對隊中的科技員 Ash（Ian Holm 飾）有懷疑，增添了電影中陰謀論的部份，太空中，公司利益依舊大過人命的價值。Sigourney Weaver 把女性的剛與柔展現出來，Ripley 成了獨立女性的另一代名詞。

     不經不覺原來《異形》已經35週年，威名被後續的電影玩爛了（特別是 Alien vs. Predator），唯一例外是詹姆士金馬倫（詹姆士 Cameron）的第二集吧。相信烈尼史葛心有不甘，才拍了一部前傳《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老實說《普》有形無神，浪費了。異形的吸引力還是有的，相信翻拍或再續集的機會仍然非常高，但要超越79年這個版本，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