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澤維爾：洞悉人心的力量

（友情提示：主打青年X教授，無關CP）

一直以來，我堅定地認為一部堪稱能推動歷史的好的作品，從來沒有真正意義的反派，更沒有絕對的英雄。

這部由漫畫發源的影片挑選了一個不會消失的話題，將一場種族歧視和屠殺的隱喻用變種人和普通人的存滅關係來展現了。整個系列在試圖回答著這樣的問題：變種人和普通人類是否可以和諧共處。

有人說，這部影片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演員們沒有將它當作爆米花影片來演，我深以為是，以致太過感謝主創沒有讓每個人物的超自然能力喧賓奪主。繼而，在悉心刻畫的人物性格和人物關係之上建立起故事的強大核心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個人認為，查爾斯·澤維爾是這少部份人中更獨特的存在，X戰警中大多數人擁有的是超自然的物理力量，如操縱金屬，製造火、冰和風暴雷電等……然而讀心術卻可以深人人類最隱秘的內心。整部「第一戰」中，查爾斯是睿智、理性的化身，他對人的關懷和大局的考量一刻也沒有動搖過。

反觀萬磁王艾里克，個體生命從來不是他思考的重點，可這又怎麼能怪他呢？從小被投入到納粹殘酷的集中營裡，只有憤怒和他的超能力是有價值的；查爾斯曾斷然拒絕過艾里克的極端思想，可面對在飛機上衝自己怒吼的艾里克，面對朋友一個個被實驗折磨慘死，面對變種人危在旦夕的未來，不可動搖的查爾斯也望著老朋友靜靜地呆坐。

世間並無大是大非。

儘管從表面來看，他和漢克都是主張融合的一派，他們都受過良好的教育，又都天資過人，這與其他變種人處處冷遇、不得不努力維生甚至悽慘的身世相比已經非常幸運，可是和漢克一味地追求「普通」不同的是，查爾斯是從接納、掌握、控制自身的能力漸漸地走向內心的強大。「認識自我」是他超度自己、點化他人的第一課。這種內在的力量使他更為穩定。

「第一戰」留在我腦海的結局始終是海灘中彈那幕，身體的劇痛伴隨著背叛的傷心，並且還是他一直視為朋友的人類和變種人朋友的雙重背叛，他拒絕了艾里克，作別瑞雯，一直對莫拉說「沒關係」，卻不停地無聲地流淚。查爾斯意氣風發的青年時代至此結束了。

說到這裡，便不能不提查爾斯的扮演者詹姆斯·麥克沃伊。一位有心的演員會選擇不同類型的角色豐富經歷、錘鍊功力；而一位有實力的演員才會將同一個角色的不同階段的面貌通過表演展現出來。

麥克沃伊在角色內心活動的處理上觀眾能發現眾多演員身上閃光的經驗（我無法一一列舉他們的名字）。從外表上看，第一戰時的外貌已和七八年前《麥克白》的形像有很大的不同，日漸飽滿的面寵沒有一點雜質，將為人們普遍認可的智慧、善良、正直的年輕人們的特質集中於一身，電影的神奇甚至好似讓他帶上了神的光環。

可是，「逆轉未來」中再見查爾斯，他和那個在酒吧喝光整整一根啤酒柱後大吼的教授似乎相隔了幾世，神彼時的光環仍在，而無疑此時神在受難。與羅根短短幾句對話，看到他踉蹌的腳步，無所謂的神情——天是否要塌下來了再與他無關。一看見今時的查爾斯，就能讓世人感受到他舊傷痛反覆的折磨，飲鳩止渴後超能力消失和接蹱而來的失意、落魄與徬徨，不斷地惡性循環。

當他獨坐回憶瑞雯的時刻，查爾斯的幾個動作就讓世人明白他從來沒有放手過。她的照片就擺在床頭，不難猜測，只要自己在這個房間裡，他會下意識地望向那個方向，不論是否真的能看清相中人，回憶不受控制地湧出來，他偏了偏頭，又似乎在努力忘記一些東西，酒精和藥物抑制了他的腦波，可記憶總是在那兒。如果自己真的能為他做點什麼呢？難道這不是機會嗎？

人物之間的關係再次成為推動情節的主因。到這裡，查爾斯做了幾件對他來說非常不可思議的事，幫助老冤家艾里克越獄，遠赴巴黎尋找瑞雯……可是教他沒有想到的是，阻止瑞雯的行動不但失敗，這一切帶來的是更多的傷心和打擊。

返回大宅，查爾斯完全垮了。像個癮君子一樣失去理智。

從前，他總是那麼善於訓導別人，訓導自己。

他似乎天生就有控制自己能力的天賦，從未有人指導過他。

現在，他只是貪婪地看著注射器裡的液體，一心只願自己可以行走，像個正常人——這本不是個過份的要求。

可是他所肩負的變種人的未來，要比這重得多，他是反制變種人、保護人類的力量，同時也是維持變種人發展的力量。他的一點疏忽就會釀成大錯。

從那個未來已參透一切的自己口中，聽到自己一生不可逃脫的命運之重，為何他承受了他人的痛苦，卻可以讓他變得無比堅強；他具有主宰一切的超強能力，卻未傷害過一草一木；面對人類的猜忌和背叛，卻始終心懷希望……都是因為，他對人性抱著最大的善意。

在與未來的自己對話這一幕的表演中，麥克沃伊再次將「心靈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表演者在後來的訪談中提到過：「電影的重點是怎樣處理，而不在於規模，在於是否能讓觀眾看到他們從未預料會看到的東西……」於是在這樣的思路下，我們看到了：

巴黎會場，在那麼混亂的場面下，他伏在瑞雯耳邊低聲地、溫柔地給她安慰。
趕赴華盛頓的飛機上，他看似下意識地捏著自己已經失去知覺的大腿。
……
 
至此，我終於明白了，為何「逆轉未來」獲得了X戰警史上前所未有的成功，那是因為，它所給人帶來的光明和希望，在這個沒有信念的時代，足以讓人心懷感激。並且，就算特技手段和敘事形式如何變化，都需要功力深厚、踏實勤奮的表演者用他的眼睛、肢體和靈魂為角色注入足以說服觀眾的生機，這才是給人帶來希望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