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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命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

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续命枭雄(港)/药命俱乐部(台)

7.9 / 519,682人    117分鐘

導演: 尚馬克瓦利
編劇: 梅麗莎沃雷克
演員: 馬修麥康納 珍妮佛嘉納 傑瑞德雷托 丹尼斯奧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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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賓根木匠

2014-03-05 00:18:53

《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叛逆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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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麥康納和傑瑞德•萊托的表演(和外型)顯然成為《達拉斯買傢俱樂部》里最直觀的看點,這兩位帥哥聯袂奉獻了可能是美國電影史上最糾結、最纏綿、最惺惺相惜又最深惡痛絕的一對男同性戀形象——別誤會,我說「一對」並不是說他倆塑造的角色真的有什麼性愛關係,而是,他們真的在電影中讓人看到了某種觸動人心的超友誼情愫,即使對大多數異性戀來說,這種情愫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倆人實際上成了同一戰壕裡的戰友,在為生命權而共同抗爭)。

放在當下美國的語境裡,尊重LGBT(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與跨性別)的權利已成「政治正確」的不二之選,即使你心裡不願意,在諸如電影之類的大眾傳媒里也得假模假式的容忍一番,不是嗎?不過,當《達拉斯買傢俱樂部》以一個恐同者做主角時,反而可以「政治正確」的大放一番厥詞:馬修•麥康納用一口濃重的得州口音肆無忌憚的辱罵著萊托這個男同性戀——必須指出的是,對於不少同性戀人士而言,萊托的表演其實不無扭曲,事實上,在美國同性戀解放運動中,一直很注意不去刻意展現誇張的異裝癖等形象,因為這類形象本身就包含著對同性戀的片面認知和歧視,也是一種妖魔化的理解。

當然,電影是電影,並不是社會學調查報告,即使是改編自真實事件,也必須用寬容的心態來重審電影作品在藝術上的合理性。主人公伍德羅夫是一個罹患愛滋病的恐同者,這本身就包含著巨大的戲劇矛盾,而且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底層「惡棍」,職業是得州油井的電工,酗酒、嗑藥、嫖妓,生活中黃賭毒一樣也沒有少,甚至開賭局時還黑其他賭徒的錢,談不上大奸大惡,但絕對跟「高尚」無關,為了更好的表現出這個形象對同性戀-愛滋病認知的心路歷程,用一個他幾乎在生理上就討厭的異裝癖同性戀與之搭檔,當然最容易齣戲(現實中伍德羅夫是否真有這麼個好友我並未考證)。

從社會學意義上看,影片其實從道德、法律的衝突著手,為我們出示了一個法理困境:為了保護公民的健康,美國人制定了法律,必須使用經由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藥品;但對愛滋病人而言,他們根本無法熬過漫長的藥品臨床實驗期,於是他們展開了自救行動,組團走私藥品而且私自用藥。對伍德羅夫這麼個得州「惡棍」而言,就算染上了愛滋病,他也不會坐以待斃,而且向來不太遵紀守法的他雷厲風行,在達拉斯成立了這麼一個「買傢俱樂部」,組織了一大幫愛滋病人購買未經FDA批准的藥物,為此,伍德羅夫成了私藥販子,滿世界走私愛滋病藥物,而且涉嫌非法行醫——但是,他確實延長了不少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

單就法律適用而言,伍德羅夫的行為當然是違法的,但最後反而是他把FDA告上了法庭。當然,法官對伍德羅夫的遭遇和抗爭給予了充分的同情,但整個醫療衛生法律制度不能因此而崩潰,所以伍德羅夫敗訴了,但獲得了給自己用藥的權利——當他回到辦公室時,所有人列隊為他鼓掌,對於一個努力抗爭的愛滋病人來說,他當然值得這個榮譽。

《達拉斯買傢俱樂部》遵循了好萊塢一貫的(片面)民粹主義姿態,大製藥公司和一個道貌岸然的醫生成了反派形象(他們也是真正的大奸大惡之徒,從而反襯出伍德羅夫的道德良善),片中並沒有清晰的愛情線索,爛賭濫嫖的伍德羅夫甚至沒來得及談一場戀愛——那個由同情開始,最後加入他的「買傢俱樂部」的年輕女醫生便擔負起片中「拯救天使」的角色。

撒迪厄斯•拉塞爾曾在《叛逆者:塑造美國自由制度的小人物們》一書中明確指出:美國曆史向前的驅動力,也來源於受人敬重者與叛逆者之間的對決,亦即有德之人與無德之人的對決,「好」公民與「壞」公民的對決,「在美國曆史上,這兩種人之間的鬥爭,決定著個人自由的廣度」,正是在叛逆者的推動下,不少過去屬於非法的享樂和自由,現在變成了美國公民「在生活中所珍視或者希望擁有的享樂和自由」。誠哉斯言,《達拉斯買傢俱樂部》正是一曲獻給這類叛逆者的螢幕讚歌,所謂民主,並不是高高在上、知書達理、優雅無私的,在本質上,正是因為承認普遍的自私自利和慾望驅動,所以才需要民主,需要法治,不是嗎?法律,正是在討價還價中被砥礪、打磨,在眾多利益衝突中折衝捭闔出來的。伍德羅夫這樣的叛逆者,正是促進美國法律體系更加符合「美國夢」的重要因子——雖然他的動機一開始談不上高尚,手段也不無促狹。

直到最後一刻,我仍然覺得伍德羅夫有點恐同,而且他還是不喜歡異裝癖。同時,FDA依然是世界上最權威的醫療審核機構。

(南方週末網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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