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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九六

2014-01-24 01:09:13

遊走於暗夜街巷的頹廢詩人


  最早看的費拉拉電影是《四五口徑女郎》,原以為是又一部《我唾棄你的墳墓》,抱著邪惡的慾念看完後,卻發現整部電影透露著一種粗糙的墮落之美。孤獨啞女在潮濕的都市之中遭受兩次玷污,進而變得精神分裂,殺戮成性,卻依然無法對在這個暗城中處於弱勢的女性痛下殺手,這是一個有關救贖與自我折磨的故事。身著黑衣的啞女徘徊在陰影重重的不夜城,一副充滿頹廢之美的現代派畫作躍然於螢幕之上。當然,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導演費拉拉是何許人也,直到赫爾佐格翻拍他的《壞中尉》。
  《壞中尉》算是費拉拉最為影迷熟知的作品,全片充斥著殺戮、毒品、肉慾、粗野、墮落以及無邊無際的黑夜,就算哈維凱特爾最後通過自己的暴脾氣多少找回了點生存的勇氣,卻還是立馬被當場槍殺在大街的車裡。一黑到底,對死亡和黑夜有種莫名的詭異崇拜似乎是費拉拉電影的標籤。作為一名信封神秘主義,迷戀香港暴力電影,喜歡扛著攝影機穿梭在紐約窮街陋巷的獨立電影代表,費拉拉的電影不同於同為另類獨立作者的賈木許等人,他的電影敘事鬆散,依靠強大的形式風格取勝:光影交錯的夜幕之下危機四伏的紐約市,焦慮痛苦卻又無法逃脫宿命的灰色人物,火藥與肉體交織的墮落生活,潮濕壓抑憂鬱孤獨的畫面感,這一切賦予了費拉拉的電影一種小眾而孤傲的病態風骨。
  費拉拉迷戀黑夜是眾所周知的,他甚至在1995年拍攝了一部直接以《夜癮》為名的實驗電影,用吸血鬼表達了自己對夜晚的迷戀。影片中的克里斯多福沃肯雅中帶邪,十分適合費拉拉的「廢墟」影像。其實,沃肯與費拉拉並不止這一次合作,除了先鋒味十足的《夜癮》,還有兩部更為主流也更為知名的作品,一部是1996年的《葬禮》,另一部便是在小圈子影迷中備受爭論的《紐約王》。《葬禮》和《紐約王》皆是費拉拉將港片之激烈同獨立之邊緣相結合的嘗試,其實,費拉拉在更早的那部《火龍年代》中便已經進行過類似的嘗試,只是《紐約王》和《葬禮》呈現的更純粹。當然,除卻港片的外衣,影片內在還是費拉拉式的頹廢之風,而相較於略顯荒誕的《葬禮》,《紐約王》要更冷一些。
  影片從如豺狼般的沃肯重回江湖開始講起,到沃肯中槍孤獨的死在計程車中結束,期間滿是濃濃的「垮掉」的氣息,吸毒致幻的黑幫擁著裸女吸著白粉在暗室中伴著舞曲如惡魔般狂舞,當突如其來的殺戮槍火襲來之時毫無招架之力,死亡的無助貫穿全片,伴著妖嬈煙霧和黑夜路燈淹沒在無法逃避的宿命之中。費拉拉的電影在具象上最喜歡錶現兩類事物——憂傷的死亡和女性的肉體,並且分別在《地球最末日》和《戈戈舞的故事》中將自己對這兩種事物的愛表現得淋漓盡致,《紐約王》也不例外,但無論是妖艷的女色還是血腥的屠戮,都在費拉拉濃重的畫面下具有了一股舞台劇般的凝重和畸形的優雅。沃肯手握著女主的乳房在幽暗的地鐵中掏出手槍警示混混,身中數彈掙扎於瀕死之中的菲什伯恩滾打在濕漉漉的土地上用怪吼劃破幽靜的夜空,此情此景既邪惡又深邃。
  阿貝爾費拉拉註定會因為那小眾的作品而只受到小眾的追捧,但是對於一名長期堅守獨立製片的影像怪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在我看來,如果說伍迪艾倫的鏡頭展現了紐約的文之美,馬丁斯科塞斯的鏡頭展現了紐約的史之美,那麼阿貝爾費拉拉的鏡頭則展現了紐約的邪之美。他猶如一朵瑰麗的惡之花,隱於夜幕之下,用自己的攝影機記錄紐約的另一面。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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