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功夫版「傾城之戀」

 
                                   男男功夫版「傾城之戀」
                                                                   胡不鬼/文


       當年憑藉風格獨具的新派黑社會電影《江湖》、《阿嫂》殺入影壇的青年導演黃精甫，推出了最新作品、硬橋硬馬的功夫片《惡戰》。影片雖然以馬永貞這個耳熟能詳的傳奇武俠人物做主角，講述他在上海灘的風雲際遇，但卻並沒有陷入以往民初功夫片的寫實與粗劣味，而是用特殊的色調與對武打動作的翻新設計，打造一部爽利、酷帥、簡單、直接的動作娛樂產品。

影片的色調很有《罪惡之城》的味道，刻意壓低彩色表現，突出灰黑藍的層次，某些黑夜的場景，乍一看上去幾乎就是黑白漫畫的味道，導演顯然想追求一種特殊的畫面質感與影片氣質。與此相映成趣的是，影片中的上海也被描繪成充滿殺戮與陰謀的暗夜都市，沒有十里洋場的繁華與奢靡，人煙稀少的街道、冷風吹動的紙片、蕭瑟不安的雨夜，穿梭其間的是粗線條的人物與快意恩仇的情節。而填充文戲空隙的，就是一浪高過一浪拳拳到肉、瀟灑飛揚的動作戲。

這樣一部影片集合了袁和平、洪金寶、袁祥仁等功夫大咖的影片，不把動作功夫作為主要賣點是不可能的，但前輩們年齡大了，指導是可以的，「傷筋動骨」的重任還是得落到年輕人——主演安志傑、伍允龍身上。

七歲隨父習武，精習蔡李佛、詠春、跆拳道的伍允龍身手確實了得，難得的是他在陽剛外形之下，還有細膩到位的表情呈現。他與安志傑飾演的上海灘少壯派惡霸龍七不打不相識，天天膩在一起，兩人的關係完美呈現了傳統功夫武俠電影「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精髓，也充分證明了男性情誼電影是「愛情片」之一種的真理。

看得出來，導演不僅並不避諱這一點，甚至有些主動打造「基情無限」的用意。男女之間表達愛意的極端形式是啪啪，而男男之間表達哥們義氣的最直接形式也是……啪啪，是拳拳到肉的啪啪。兩人剛見面，就打得不可開交，打得火花四濺，精彩紛呈，難得的是性格塑造也隱現其中，有文戲武拍、武戲文打的追求。

成為好朋友之後，兩人每次見面都像極了愛情電影中的約會，一起吃熱狗，一起逛大街，勾肩搭背，互開玩笑，你搗我一拳，我踹你一腳……如此美好的關係，發展下去前途無量，沒想到卻被日本人一使詐，詐斷了故事的尾巴……

影片的動作戲並不追求花哨和繁複，基本以實戰為主，但兼顧造型與創意，讓人感受到一股力度和速度之美。伍允龍一人對戰三大日本高手的場景，拍出了死亡塔的味道，但動作設計更加緊湊，更具現代感。其實片頭馬永貞出場一場戲，人未露面，拳頭先打在人臉上，漫畫式的誇張手法，顯出導演對動作戲與人物塑造糅合經營的用意。

這一點，恰恰是當年香港大量功夫片的拿手好戲，但在時下水平經驗誠意兼具的武指稀缺的情況下，如此費時費力、武中求趣的設計已不多見。《惡戰》在繼承傳統功夫片精髓的基礎上，還能有當下新鮮美學的發揮，值得動作影迷前往影院一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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