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事兒」，其實都是大愛——《糾結之旅》和《媽媽，你在哪裡？》

    今天中午看了芭芭拉•史翠珊和塞絲•羅根主演的電影《糾結之旅》，觀影過程讓我不禁將同是母子關係題材的《媽媽，你在哪裡？》與之比較。
    史翠珊飾演的媽媽喬伊斯從兒子安迪八歲喪父之後，就不再有戀愛、不再有婚姻，她的生活里滿是兒子。長大後，熱愛化學的兒子去了UCLA，而喬伊斯則認為兒子是想躲避她的嘮叨才去了加州。自從喬伊斯告訴安迪她年輕時曾和一個叫安迪•馬格利斯的男人談戀愛，並為了紀念他給兒子取名安迪之後，兒子開始上網查找老安迪的資訊，並成功預約到一次與安迪的見面。抱著圓媽媽心願的美好願望，安迪提出媽媽與他一起公路旅行，為期八天。而就是這八天，安迪慢慢發現：

                          媽媽很棒，只是我們忘記了
    就在旅行一開始，媽媽就小露身手。喬伊斯請兒子在租車時，問是否可用優惠券，可由於好面子和固執，安迪遲遲說不出口。最後喬伊斯果斷出面，獲得八五折優惠。繼而，在租用什麼車子的問題上，母子二人又產生了分歧。安迪堅持SUV，理由是SUV上才有GPS。而喬伊斯則傾向於租用小型汽車，認為小型汽車油耗更低，同樣有GPS。聽到母子的爭論後，工作人員頗為不悅地指出安迪的錯誤，說明現代車型的齊全配置。所以第一回合，喬伊斯勝。
    接著，旅行過程中，安迪走錯路，是喬伊斯發現，路遇大雪，證明喬伊斯大包小包的衣服帶得是多麼具有遠見卓識。在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兒」上，那個安迪曾認為是麻煩、是負擔的媽媽逐漸證明白己的能力。
    最富喜感的當然是吃牛排那一幕。安迪固執地認為，喬伊斯肯定吃不完那塊龐大的牛肉，而喬伊斯抱著不嘗試就不認輸的態度，坐到了小餐館的看臺上，開始了一個小時的特殊「表演」。她完全不顧形象，只顧完成任務，最終她在牛仔本的指點下，頗為喜劇性地完成了任務，並在分手時，獲得了本的好感與求交往信號。此時，安迪意識到，媽媽是如此堅持的一個人，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完成。
    最富戲劇性的一節當屬安迪推銷環保清洗劑的面試。面對多家不同的客戶，安迪總是千篇一律地滿口化學術語，全然不顧客戶的觀感，結果屢屢受挫。而在影片的結尾，安迪聽從了喬伊斯的建議，開始和客戶開起了玩笑，話起了家常，並喝了自己研製的、純天然清洗劑，從而讓客戶印象深刻。

    而在韓國作家申京淑的《媽媽，你在哪裡？》中，由於媽媽的走失，兒女和丈夫陷入到了媽媽缺席的回憶之中。小說中的媽媽目不識丁，在兒女長大離家之後，竟將兒女每月給的零用錢四十五萬韓元捐給了福利院。在這樣一個人人利己的社會裡，得知此事的兒女一片錯愕。那個福利院裡的孩子們非常喜歡、時時想念的媽媽真的是他們自己的媽媽嗎？是那個他們經常呵斥「你懂什麼」的媽媽嗎？
    就是這個媽媽，隱忍下父親年輕時的放蕩，像《廊橋遺夢》裡的弗朗西絲卡一樣拒絕心愛男人的愛情，無時無刻為子女們貢獻著自己的一切。小女兒說：「不了解媽媽的力量究竟來自何方。你想想，媽媽做過的事情恐怕普通人做不了。那些看似無能為力的事情，媽媽全都做到了。」尋母的這一過程，兒女們逐漸發現，他們其實不了解媽媽，一無是處的媽媽很厲害，只是他們埋首於自己那一點成績，低估了媽媽。

                   媽媽很在乎兒女的感受，但兒女習以為常
    在《糾結之旅》中，安迪最初只在乎自己的想法，媽媽持續不斷的電話讓他抓狂，媽媽一刻不停的嘮叨令他心煩至極，而隨著一天天旅行的進行，母子之間的隔膜慢慢消除，曾大聲嚷嚷著「你難道看不出來我不想說話，不想喝水，只想喝酒，你閉嘴巴」的安迪聽了喬伊斯說「難道只是因為我愛你太多，關心你太多，我就愚蠢透頂嗎」之後，開始反思他對待媽媽的態度。

    而《媽媽，你在哪裡？》的媽媽更是個聖母一樣的存在。她任勞任怨，甚至慢慢接受了兒女對自己的忽視。她開始跟老伴兒一起過生日，這樣兒女們就不用多回家折騰一次，她開始去城裡看兒女，想念兒女的心情戰勝了對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之地的恐懼，她想讓女兒穿鮮艷的衣服，只因年輕時自己沒有機會，想跟女兒一起旅行，卻只是說帶一串世界上最小的國家的薔薇念珠給她。

    當我們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隨叫隨到，她們細心地照顧著我們的全部需要，全部感受。如今，她們上了年紀，世界於她們而言，不再如此遼闊，不再充滿可能性，她們只剩下了我們和我們向她們描述的那個世界。如果連這最後的一扇窗都向她們關閉的話，到底要她們怎麼辦才好？

                                      Love is food
    說起來有些有趣，老了的喬伊斯還像孩子一樣，她獨身的理由竟是沒有人在床上管她睡前吃MM豆，早上醒來的她經常發現手捏著吃完的小袋。而在她吃各種零食的過程中，她會不停地問安迪，你要不要嘗嘗這個，試試那個，你餓不餓，這個東西味道好極了……有一次，安迪問她，你為什麼老是讓我吃東西，喬伊斯就說了這句最經典的「Love is food」。

    類似，在申京淑的小說里，媽媽同樣與食物密切關聯。媽媽喜歡在兒女回來前為他們準備一大堆泡菜，除了兒女在家享用的之外，還預留出帶回城裡的份量。媽媽最大的幸福就是讓幾個孩子吃飽，而不顧自己的飢腸轆轆。

    其實，並不是普天下的媽媽都是大廚，但是她們的廚房裡端出來的是媽媽的味道，幸福的味道。我愛吃媽媽做的餃子，不管我回家幾天，到家與離家的時間多晚與多早，我在家吃的第一頓和最後一頓肯定都是餃子。而媽媽包的餃子的味道是外面任何一家餐館都無法複製出來的滋味。

    《糾結之旅》是喜劇，人們看的過程中是笑中帶淚；喬伊斯是美式的媽媽，更為開放。《媽媽，你在哪裡？》瀰漫著兒女們自責式的回憶，充溢著後悔的苦澀；這是韓國小說，媽媽是東方女性，更為含蓄和忍辱負重。而無論是哪種，我覺得所有那些看似平常的小事裡，有媽媽們對我們至死不渝的大愛，而這就像喬伊斯對安迪說的「Don't you see, Andy? It was always you. You're the love of my life 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