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派》電影劇本

《美國派》電影劇本

文/（美國）亞當·赫茨
譯/李小剛

內景 吉姆的臥室 夜
搖拍臥室的一部份，我們看到隨處亂扔的襯衣、褲子、襪子……還聽見-----
電視裡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哦，是這樣。寶貝兒，你太棒了。
吉姆（畫外）：是的，寶貝兒，我是最棒的。
現在我們看到了電視機……但畫面不清楚。或者，更準確地說，畫面上加了干擾效果-----螢幕上像有一根根捲軸依次而過。就是所謂的條狀信號。我們只能依稀看到人物動作-----
尚未入畫的吉姆（繼續）：……哦-----真夠勁兒，真夠勁兒……
正如絕大多數高中生知道（只是很少有人承認）的那樣，這很可能是在收看付費電視，只是畫面是加了干擾的。只須稍加想像便知畫面上充斥著什麼。鏡頭後拉，我們看到了吉姆-----17歲，個子不高，慾火中燒。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給我！快給我！
吉姆：哦，好的，寶貝兒，我這就給你。
這會兒的吉姆，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個模糊不清的「寶貝兒」上。我們倒可以看看他的周圍。床側，是一台多媒體播放器。「選擇模式」被定在「性」這一檔……一本畢業班年刊，翻開的是「女子游泳隊」部份……吉姆的另一側是一部詞典，打開的這一頁是「陰道」詞條，附有一幅很大的圖示。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你不喜歡我這性感的身體嗎？！
吉姆：我喜歡，寶貝兒。我喜歡。
他著急忙慌地四下里踅摸……從地板上抓起一隻圓筒短襪。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你是個大傢伙！
吉姆：唔，你說的太對了。
色情節目錄製現場（深沉的男聲）：哦呼，跟我說你是個賤妞兒！
吉姆已經受不住了。
色情節目錄製現場（男聲繼續說）：哦，你是個爛妞兒，真爛！
吉姆：可惡，快閉嘴！
突然，隨著連續幾下敲門聲，吉姆的媽媽進來了。吉姆急忙用枕頭把詞典和自己蓋住。吉姆的媽媽顯然沒注意到他在幹什麼-----
吉姆的媽媽：嘿，吉姆。我來祝你做個好夢。
吉姆：呃，好的，媽，晚安。
吉姆的媽媽（向他探過身去）：來個晚安之吻。
厭煩的吉姆很不情願地給了她一個吻。吉姆的媽媽轉身要走，注意到了電視。
吉姆的媽媽（繼續）：信號這麼不好嗎？
吉姆：就是。什麼破有線電視。正趕上我有一個特別想看的自然節目。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幹我！對，就這樣！
吉姆：啊……
他急忙用遙控器變換頻道，結果音量反而更大了。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哦……把你的大炮架……
吉姆的媽媽反應過來，嚇得吉姆魂飛魄散，驚恐萬分-----
吉姆（嗆噎著）：準準……是……出故障……
吉姆的爸爸進來。
吉姆的爸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吉姆：什麼事也沒有！
吉姆的媽媽：我看，他是在收看某個非法的頻道。
吉姆：天哪，媽！哪兒有什麼非法的？那是付費的。電視訊道怎麼可能是非法的？！天哪，搞搞清楚！
吉姆的爸爸：詹姆斯，別跟你媽那麼說話！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弄弄這多毛的……
吉姆的爸爸：快把這污七八糟的關上！把那個給我！
吉姆的爸爸伸手去抓吉姆放在枕頭上的遙控器。枕頭被掀掉了-----露出大幅的陰道圖示，已褪下短褲的吉姆，還有那套著短襪的戰略重地。
吉姆的媽媽：哦，我的上帝呀！
吉姆的爸爸：親愛的，何不讓我來處理這事。
他把妻子推出屋門。吉姆的爸爸戳在那兒，面對半裸的兒子。可怕的、難堪的困窘。一陣長長的，緊繃繃的靜默。
吉姆的爸爸（繼續說）：耶穌基督啊。詞典？見了鬼了，兒子，我還應該給你買些下流雜誌來。
吉姆的爸爸搖著頭退了出去。吉姆張著嘴巴坐在那裡，羞愧得無地自容。
色情時尚節目（電視的聲音）：哦……哦，打我的屁股，爹地，打我的屁股！

外景 大瀑布城東 白天
我們在城區邊上看到一輛本田阿科德牌小客車駛來，車身招牌上寫著：「歡迎來到密執安州大瀑布城東-----一塊值得前往的寶地。」

外景學校門前白天
學校正門。駕駛阿科德的凱文是個脾氣好，長相也好的應屆畢業生。搭車的薇基-----漂亮、聰明、自信。她拿著一個又大又厚的信封，回郵地址上「范德比爾特」幾個字赫然在目。
凱文：信封夠大夠厚呀，薇基。你入選了。
薇基：你這麼認為嗎？
她撕開封口。拿出一張課程一覽表，各樣的表格，她把一紙信箋遞給凱文。
凱文：「親愛的休斯小姐。我們很抱歉，但已把你列入今後幾個月的待選名單，現決定拒絕你的申請。隨信附上一百頁彩圖小冊子，說明拒絕你的理由。」
薇基：凱文，別開玩笑！
凱文：你被錄取了。
薇基激動地尖叫起來，就像披頭士音樂會上的女歌迷。然後她開懷大笑，給了凱文一個熱吻加擁抱-----
薇基：我愛你！
她把凱文抱得更緊些-----而他看似沉醉，實則是在敷衍這個擁抱。

外景 大瀑布城城東高中 校園 上午
吉姆碰上了克里斯·奧斯特里切爾-----「奧茲」-----有著橄欖球運動員身坯的趾高氣揚的高年級生。他正用兜網球桿的兜網在耍弄一個球。
奧茲：非法頻道？胡扯，要真有什麼非法頻道的話，女性頻道應該算一個。什麼提供終生受用的連褲襪之類的。
吉姆：說得對-----嘿，昨晚看電視裡的小美人魚了嗎？那個精靈，唉呦。
奧茲：她只是條美人魚，爺們兒。
吉姆（面露得意）：是的，奧茲，可她上了岸就不是了。
奧茲：那她也是個卡通，爺們兒。
吉姆：一個性感的卡通。
奧茲：有沒有你看過之後不起性的？
吉姆：你是說電纜衛星網？

內景 城東高中 中央大廳 白天
吉姆和奧茲，現在凱文也加入進來，一起往走廊里走。奧茲把球拋出去，等它從櫃頂彈回時又把它抓住。凱文心不在焉地說著剛才讓他受驚的事。
凱文：然後她說-----她愛我。
奧茲：哦，別扯了，爺們兒，全是片兒湯話！
吉姆：那你說……
凱文：啥也沒說，只是回抱她一下。
吉姆：你覺得她是認真的嗎？
凱文：不好說-----跟她說「我愛你，奶奶」或「我愛你，范德比爾特」沒什麼兩樣。
奧茲：別抻這茬兒，穩住，也許她再也不提了。

內景 城東高中 高年級生鎖櫃處 白天
一行人從多克斯樂隊一幫人身邊走過。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米雪爾，她正驕傲地擦拭著自己的笛子。
米雪爾：咱們今天在樂隊裡幹點兒什麼呢？非得循規蹈矩地奏咱們的樂器嗎？咱們應該反著來！那才有趣呢！
多克斯樂隊的人都笑了，紛紛表示同意，一個個反拿著樂器「胡亂地」演奏起來。男生們嚇了一跳。
奧茲（對吉姆）：你們的拉丁文作業都做了嗎？
吉姆：沒有-----凱文，你呢？
凱文（受到冒犯似的）：別提這個。（語氣轉和）咱們都會出息的，咱們都有學上。我掐算過了-----我各門都是C減，這有什麼區別呢，密執安大學，我來了。

內景 大瀑布城高中 中央大廳 自動點唱機旁 白天
薇基正和她的朋友傑西卡說話，從點唱機里點了一首流行歌（《我們正在中西部，夥計》）。
薇基：范德比爾特離密執安大學又不遠。
傑西卡：也是。
薇基：怎麼啦？我們都有車。
傑西卡：話是這麼說，可是別生氣，這說的是高中畢業以後的事，長時間不在一起的關係，你和凱文現在還不能做。
薇基：那不是我們要在一起的原因。
傑西卡：那你指望他跑到范德比爾特去幹嗎？送你點兒餅乾牛奶什麼的？
薇基：傑西卡！他是為看我，我去安阿伯也是為看他。等他和我都準備好了，是會有性事。那將非常完美。我要的是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合適的火候。
傑西卡：薇基，這不是發射太空飛船，這是性。你打算來一篇數理化科學報告嗎？
薇基（像是受到了冒犯，也像凱文那樣）：別這麼說。

內景 大瀑布城東高中 高年級生鎖櫃處 白天
凱文、吉姆和奧茲仍在沿著走廊前行。保羅·芬奇，舉止古怪的紈絝子弟，正坐在長凳上。
吉姆：咱們的人在那兒。
凱文：芬奇，拉丁文作業做了嗎？
芬奇：Non habeo.Canis meus id comedit.（拉丁語：沒有。吾犬之來至。）
剛到的幾個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凱文：就那麼個意思吧。
有人一路咋呼著從走廊跑過來。這位直奔奧茲撞去的是史蒂夫·斯蒂夫勒，輪廓鮮明，紈絝子弟，瘋瘋癲癲，呆頭呆腦，比起奧茲來，有過之無不及。和先到的這幾個又有不同。
斯蒂夫勒（狂呼亂叫）：情愛大師！！
奧茲：斯蒂夫勒！！
斯蒂夫勒全力撲向奧茲，給他一個熊一樣的擁抱-----
斯蒂夫勒：天黑了去晚會嗎，奧斯特里切爾，你這犟驢？
奧茲：那要看我的妞兒願不願過去。
斯蒂夫勒：那個低年級妮子？
奧茲：不，那個我給發出去了。我正弄一個新的。
斯蒂夫勒：是啊是啊。我倒有個新主意。你們這幫傢伙別老這麼雲山霧罩的，什麼時候真刀真槍地幹上一回。
奧茲：爺們兒，早練過了-----她是在校大學生！
斯蒂夫勒：別牛了。哪兒的？
奧茲：她在我爸的店裡打小時工。
斯蒂夫勒：哈！得啦，奧茲，我看你爸在她店裡干還差不多。
奧茲：爺們兒，沒影兒的事。
凱文：真的，斯蒂夫勒。他爸是經理。
奧茲點頭，想迴避這個話題。
斯蒂夫勒：嘿，夥計，我不是說著玩的。我印象太深了。我是說：「1英尺或6英吋長，白色或者淡黃色，」對老手來說，這是嚴肅的戲言。
奧茲發出一陣嗤笑。
凱文（半開玩笑地）：斯蒂夫勒，你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斯蒂夫勒：邁耶斯，你和薇基怎麼樣啦，到底？從返校節開始你們就一起外出，她還是只給你吹喇叭嗎？真是瞎耽誤工夫，（語氣轉和）那麼，好吧。晚會上見嘍，諸位。我會到不打炮區找你們的。
在場的人都太拿他的話當真了，一時無言以對。斯蒂夫勒臨走時的奚落更傷了他們的自尊心。

內景 凱文的臥室 白天
凱文在打電話。衣櫥旁掛著他的小禮服。鏡頭切換為凱文的哥哥，他-----25歲，正在前往加利福尼亞旅遊途中，用手機打電話-----
凱文的哥哥：你打電話來就是問我怎麼性交？
凱文：不然怎麼辦，打給爸？我連他的號碼都不知道。
凱文的哥哥：打他娘的976不就結了。
凱文：唔，好吧，但是……我本想你可以給些忠告，兄弟之間的那種。我是說，今晚，她有可能，我們真有可能，這是個機會……你知道的。
凱文的哥哥：沒聽說過「聖經」嗎？
凱文：什麼？不會是《聖經》吧？
凱文的哥哥：哦，不是真書名，我們都這麼叫它。
凱文：它能告訴我怎麼性交嗎？
凱文的哥哥：你知道你的問題嗎？算了，你還沒準備好。
凱文：沒準備好什麼？
凱文的哥哥：唉呦，你快給我拉倒吧。祝你晚會上交好運吧。

內景 熱狗店 午後
一個以懷舊為主題的小聚會。播放著與主題不搭調的經典搖滾樂。凱文、奧茲，吉姆和芬奇圍坐在一個小桌旁。他們正津津有味地嘴嚼著帶辛辣調料的熱狗，桌面上，熱狗堆成了一座小山。
凱文：你們聽說過《聖經》之類的東西嗎？
奧茲：聽說過，在教堂，爺們兒。
吉姆正在翻閱一本大瀑布城的週報類讀物。
吉姆：哦，這兒有個好玩的：「富有魅力的白種單身女人，情趣高雅，心態年輕，尋覓外出伴侶。」好哇……「富有魅力」……醜八怪。
奧茲：「情趣高雅」-----愚蠢透頂。
凱文：不公開年齡，加上「心態年輕」，等於年老。
吉姆：不，「迷人」是老。「老而又老」是真老。「心態年輕」就是死了。
芬奇：也許你該認真考慮一下，應徵其中一個廣告。
吉姆：芬奇，你和快死的瘋女人約會最合適。吃你那該死的假熱狗吧。
芬奇（模仿電視上變魔術的）：這不是假不假的問題。超級狗拿掉熱狗產生更好的狗。瞧-----超級狗，沒有狗。
芬奇展示熱狗的橫切麵。全是辛辣調料。眾人反應過來，再次受到愚弄。
凱文（看看手錶）：好啦……我預計到達的時間是9點。5分鐘後喝上啤酒。
吉姆：你能粉碎斯蒂夫勒的預言，對嗎？
凱文：那好說。（拿出幾支口香糖）清潔口氣。
他遞給每人一支，自動略過芬奇，後者從自己兜里掏出小小的飯店用瓶裝斯科普牌漱口液。用它漱了漱口，然後吐進自己的飲料杯里。
奧茲（厭惡地）：爺們兒，你能不能別這麼幹。
凱文：你今晚是不是有了什麼錦囊妙計，芬奇？
芬奇：瞧好吧，朋友。你會看到的。
奧茲把背景歌曲換成《光遮眼》（斯普林斯廷的原唱版，不是曼弗雷德·曼的翻唱版）。
奧茲（跟著唱）：「吵鬧伯利碰上了捲毛沃利，問我可否需要-----」
凱文：怎麼播放的歌你都會唱呀？
奧茲：斯普林斯廷早期的，爺們兒，這是經典。是被低能之輩翻唱之前的。
吉姆：這是翻唱的？根據什麼？
奧茲（適時跟上副歌部份）：「光芒遮蔽雙眼-----像懦夫割斷纜繩，夜色中又多了個偷渡客，眼前漆黑一片……」
凱文：至少現在我能聽懂他們在唱些什麼。
吉姆：看，頭髮怎麼弄才好-----（把一綹頭髮撥向前額）像這樣，要不就……（又把那一綹頭髮捋回去）像這樣？
奧茲：誰在乎？
吉姆：娜蒂亞就在乎，那個捷克妞兒，她今晚也許去那兒。你們倒說說看，她是喜歡-----（把頭髮撥到前額上一綹）冷而又酷的吉姆……（再把那一綹頭髮捋回去）還是比較放鬆的吉姆？
凱文：差別如此之大，我不敢瞎說。

外景 熱狗店 準備時間 接前
一行人離開餐館。
吉姆：你怎麼樣？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你還耽擱在三壘上。
凱文：你知道，我壓根沒弄明白。這三壘是怎麼個意思？
奧茲（讓兩隻手指尖相碰）：接觸，爺們兒。
凱文：口活兒該算幾壘呀？
這個問題讓他們頗費思量。
奧茲：游擊手。你也別在三壘上待著了，因為你已經出局了。
吉姆：就算你到了那兒吧……呃，三壘上感覺怎麼樣？
凱文：哦，老兄，那滋味可夠受的。
吉姆聳聳肩膀，尷尬地窘在那裡。
奧茲：感覺像個溫和的蘋果派，爺們兒。
吉姆：蘋果派……（接著問）麥當勞的還是家制的？
他們只是眼睜睜地盯著他看。芬奇跨上了他的小型摩托車。
芬奇：紳士們，鬧宴上見。
他一路摁著喇叭開走了。

內景 斯蒂夫勒家 夜
就高中生的晚會而言，已經相當不錯了。屋裡人滿為患，全是形形色色的高中生。音樂和激動的談話聲嘈雜一片。
凱文和吉姆在喝啤酒。在他們周圍，學生們成雙配對，調情賣俏。查克·謝爾曼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謝爾曼：怎麼樣，夥計？
吉姆：嘿，謝爾曼。照靚妞兒呢。
謝爾曼：不錯。這兒有幾個優秀的，小伙子們。自信心要強，重複一遍，自信心要強。
謝爾曼開始他的全方位搜索，那勁頭兒像是整個戰略武器庫全聽他一人調遣。
吉姆：你已經有目標了？
謝爾曼：看見城中高中來的那位了嗎？黑頭髮，皮膚淺黑的？
凱文和吉姆：沒有。
謝爾曼：她就在附近。她好像對我有點兒意思。夥計們，該讓她嘗嘗我謝爾曼飛彈的威力了。
凱文：是啊，謝爾曼，看你的了。
謝爾曼：我是富有性經驗的機器人，來自時間隧道……一位幸運女士的未來將經我手而改變。
凱文：是啊，老兄，快行動吧！
謝爾曼不緊不慢地走進入群中。
凱文（繼續）：沒戲（搖了搖頭）。
薇基到了，興緻挺高，與小伙子們會合後互致問候。吉姆一眼發現了娜蒂亞，正穿過房間向這邊走來，她很漂亮，在女生里，屬於出眾的。
吉姆：哦，要命！在那兒呢，娜蒂亞。
薇基：你喜歡她？她的擔保人就住在我那個街區。你何不跟她聊聊？
吉姆：我怎麼說？
薇基：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唄。還得微笑，你笑得挺好。（轉而對凱文）來吧。
凱文（對吉姆）：上。
吉姆：可是-----
凱文和薇基消失在人群里-----同時，吉姆看到娜蒂亞正向他走來。他慌了神兒。
吉姆（對著人群）：凱文，回來！
他回不來了。而且，娜蒂亞已站在了他的面前。沒有別的選擇，吉姆自鼓勇氣，展開一個大大的微笑-----
娜蒂亞（帶著很性感的口音）：你和我同上英語課，不是嗎？
吉姆微笑-----
吉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是。
娜蒂亞：我想也是。
吉姆的微笑繼續擴大，近乎呆傻。
娜蒂亞（繼續）：這麼說你玩得挺高興？
吉姆喉嚨里擠出一個尖聲。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娜蒂亞（繼續）：我也是。
又是一陣靜默。現在，吉姆的表情僵住了。目光中空空蕩蕩。那個造作的微笑被凍結在臉上。娜蒂亞好生困惑。
娜蒂亞（繼續）：呃……我要再來杯啤酒。你要嗎？
吉姆說話時儘量不破壞笑容-----
吉姆：不……你……先……去。
娜蒂亞：好吧。
她走開了。吉姆長舒一口氣，像卸下千斤重負般徹底放鬆了。用手在臉上胡亂摩挲了一陣，他這時候才算明白過來-----
吉姆：哦，活見鬼！不！怎麼會這樣！
他舉拳猛捶自己的頭。

外景 斯蒂夫勒家 前門處 夜
包括米雪爾在內的多克斯樂隊一夥人站在門廊上。斯蒂夫勒現身於門廊，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她們。
米雪爾：這兒不是有晚會嗎？
斯蒂夫勒：什麼晚會？沒有什麼晚會啊。
裡面的音樂響起來。一隻醉醺醺的手從門裡伸出，胡嚕斯蒂夫勒的頭髮。
參加晚會的人們（畫外）：斯蒂-----夫勒！晚-----會！
那隻手又縮進門內。稍頓。
斯蒂夫勒：去街那頭那家看看。
門「砰」地關上了。多克斯樂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
樂隊成員：再摁門鈴。
米雪爾：摁門鈴太傻了，直進吧。
我們聽到捅鎖芯的聲音。

內景 斯蒂夫勒家 主臥室 夜
凱文和薇基在床上激情擁吻。
薇基：哦，凱文。
凱文：你不認為……也許……咱們的關係應該再往前進一步了嗎？
薇基：今晚嗎？
凱文：對呀，這是多麼完美的一晚呀。你早想這樣了，不是嗎？
景外的晚會客人甲（叫喊著）：爺們兒，我這屁真他娘的臭！
景外的晚會客人乙：喜馬拉雅雪人也沒你臭，爺們兒！快去躥一泡吧！
凱文和薇基對視了一下-----
凱文：要不就算了。
薇基的手在他後背上加了點兒勁。
薇基：別管它，放鬆就好。

內景 車裡 夜
奧茲坐在副駕駛位上，正與先前提到的那個大學妞兒調情。她長得挺好看，就是（從高中生的角度看）有點兒老。他們停車的地方是在一條流經大瀑布城市中心的河道旁。
奧茲：迷人的夜晚，不是嗎？
女大學生：的確是。
奧茲：到了春天還有好的呢。像新雨的氣味兒什麼的。
這會兒，她正舒舒服服地蜷縮在他身上。奧茲自信地露出了微笑-----
奧茲（繼續）：嘬我，美人兒。
女大學生揚起頭，面露困惑-----
女大學生：你剛說什麼？
奧茲（自信心稍減）：嘬我……美人兒？
女大學生的目光里打出一連串的問號。然後，她盡力繃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女大學生：什麼？
奧茲試圖保持外表的平靜，實際上心裡已亂了陣腳-----
奧茲：呃……你知道，我的朋友叫我諾瓦-----就是情聖卡薩諾瓦的意思。
女大學生：你還欠點兒火候啊，老弟！
她終於還是笑出聲來。奧茲有些撮火-----
奧茲：哦嗬……老天啊，快別笑了。
看到奧茲那一敗塗地的尷尬，她收斂了自己。
女大學生：你看，克里斯。有些東西你還得學，就是這樣。
奧茲：比如說？
看到他已沮喪到極點的樣子，她多少也有些歉意-----
女大學生：好吧，怎麼說呢……你應該懂得琴瑟和諧。你不應該拿調情當打球，先定個得分點，直接把球拋向那裡。
奧茲：……呃哼……
女大學生：對女孩，你得留神觀察。不能不管她的感覺。這是一種倒數互逆的關係。
奧茲：我數學不好。
她盡力忍住才算沒有再次爆笑-----
女大學生：來吧，我送你到你朋友那兒去。
奧茲無地自容。

內景 斯蒂夫勒家 廚房 夜 稍後
奧茲在慢慢地喝著一杯啤酒，把剛發生的事講給吉姆、斯蒂夫勒和另外幾個人聽。
斯蒂夫勒（狂笑不止幾乎要撲倒在地）：你真那麼說啦？！哈哈哈哈哈！！
奧茲：快閉上你那破嘴！
吉姆：嘿，諾瓦，你幹得比我強多了。
奧茲：哦，這才真是朋友話。還有就是別再叫我諾瓦了。我是個大騙子。
斯蒂夫勒：真值得同情。我得去給我找個性感小妞兒了。
他大步跨出房門。
斯蒂夫勒（畫外，扯著嗓門兒高叫）：嘬我，美人兒！
奧茲一口氣喝乾了一罐啤酒。後悔莫及。

內景 斯蒂夫勒家 主臥室 夜
薇基隨了凱文的願……兩人激情澎湃。
薇基（稍頓片刻）：示意我一下。
凱文：好的，別停。
她繼續。又做了一會兒-----凱文眼看就要盯不住了。
凱文（繼續）：哦-----來了！
手忙腳亂之下，薇基停了下來，凱文伸手瞎摸，想找一個容器。他就近抓起了一個啤酒罐。

外景 斯蒂夫勒家 後門廊 啤酒桶旁 夜
一隻手入畫，摁動唧筒的搖桿。冒著泡的新鮮啤酒注入酒杯。
晚會客人甲：行了。

內景 斯蒂夫勒家 主臥室 夜 稍後
薇基正在系襯衫扣子。凱文找地方放下那個啤酒罐子，把褲扣繫上。突然房門洞開。斯蒂夫勒站在門道上。一個衣架插在門的球形拉手上。
斯蒂夫勒：嘬我，美人兒！
凱文：你可真夠賴的，斯蒂夫勒！
斯蒂夫勒：清帳離開！請讓出房間。
薇基：斯蒂夫勒，你真是個瘋子。
她抓起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凱文趕忙去追。
凱文：薇基，等等！
斯蒂夫勒大笑著進了主臥室，拉著身後一位二年級女生。隨手把門關上。
二年級女生：天哪，真不敢相信，這晚會上的人都這麼正點。
斯蒂夫勒：不錯。
二年級女生：你還把大啤酒桶搬來了，哇噻。（想起了什麼）呃，等等，我把啤酒落在樓下了。
斯蒂夫勒注意到被凱文放在床頭櫃上的啤酒罐，拿起來遞給她-----
斯蒂夫勒：這兒有，寶貝兒。
二年級女生：謝謝。
她端起酒罐往嘴邊送。
斯蒂夫勒（凝視著她的眼睛）：你真是太美了。
不好意思但又不無得意，她放下了酒罐-----
二年級女生：真的嗎？
斯蒂夫勒：呃哼。
她完全相信了，但還是有點兒緊張。
她再次拿起啤酒罐，送到嘴邊。這時，斯蒂夫勒湊了過來，從她手中把啤酒罐拿過來，放在自己身邊，開始吻她。為了說話，她躲開他的吻-----
二年級女生：我也不知道該不該。
斯蒂夫勒（嘆了口氣）：做什麼？
他面露不悅之色，抓起了旁邊的啤酒罐，很不耐煩。
二年級女生：你知道的，咱們今天要是做了，明天我就成了你用來對所有朋友吹噓的那些姑娘之一。
斯蒂夫勒（很快地）：那不可能。
躲避著她的目光，他端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二年級女生（有些生氣）：史蒂夫！你說話時至少要看著我。
斯蒂夫勒停下來，嘆息，把啤酒罐從嘴邊兒拿開些，凝視著她的眼睛-----
斯蒂夫勒：聽著……（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薩拉。我決不給你編故事，也不跟任何人講關於你的事。我保證。
他微笑著舉起啤酒罐……

內景 斯蒂夫勒家 廚房 時間接前
吉姆和其他幾個男生在大口喝著伏特加。
吉姆：這算什麼呀？不就是和小妞兒說幾句話嘛。我應該沒問題的。我口才好。學業能力傾向測驗的發音測試我得了720分呢。（開始列舉那些難發音的詞彙）犄角旮旯、樹影婆娑……
樓上傳來一聲尖叫。
吉姆（不為所動接著列舉）：黃鳳凰，粉鳳凰，黃粉鳳凰……
樓上一個姑娘尖叫不止。二年級女生像一陣風一樣跑過廚房。她的裙子上像是有什麼污跡。她拉開大門，消失在夜色之中。一陣靜默。
吉姆（嘴裡一直沒停）：……紅粉鳳凰……

內景 斯蒂夫勒家 洗手間 夜
斯蒂夫勒雙膝跪地，頭紮在馬桶里。
吉姆和其他幾個人衝進來-----
男生：哦，真臭。
吉姆：耶穌基督啊，你吃什麼了？
斯蒂夫勒只管一個勁兒地嘔著嗓子。凱文進來，手擎污跡斑斑的啤酒罐。
凱文：斯蒂夫勒，男式海鮮雜燴濃湯的味道如何？
斯蒂夫勒呈噴射狀嘔吐出來。

外景 斯蒂夫勒家 後門廊 啤酒桶旁 夜
傑西卡和薇基從酒桶里接酒。娜蒂亞耐心地等在一旁。
薇基：他很喜歡。
傑西卡：他當然喜歡。你呢？你和凱文的整個過程中你來過嗎-----還是你們壓根兒沒來？
薇基：我想我來過一次。
傑西卡：那就是沒有。也難怪，你對性心理一無所知。（開始給薇基斟酒）你們就沒來個相互的？
薇基：……我沒試。
傑西卡：真的假的？你們就沒來個……？
薇基聳聳肩。
傑西卡（繼續）：就是穿件緊點兒的我都能來。（注意到旁邊的娜蒂亞，她把唧筒的把手讓出來）我說的對不對，娜蒂亞？
娜蒂亞（直言不諱）：說的不錯。
傑西卡（對薇基）：你看？
娜蒂亞：事實上-----我可以把我自己的獨門秘訣教給你們。我也是在布拉格的芭蕾學校慢慢體會出來的。什麼都不用，只用大腿內側的肌肉。
娜蒂亞接了一杯酒走開了。
傑西卡：難怪她在班上凡人不理呢。
薇基深有感觸地點點頭。

內景 斯蒂夫勒家 門廳 稍後
凱文和吉姆在觀賞掛在牆上的斯蒂夫勒母親的照片。那是個很有魅力的30來歲的女人。
吉姆：見鬼，這麼優雅的女人生了個斯蒂夫勒這樣的拆爛污貨。
這時有兩位低年級生從旁走過。
低年級生甲：爺們兒！那妞兒是個WYST！
低年級生乙：什麼叫WYST？
低年級生甲：W-Y-S-T！我要睡她！
突然，一間臥室的門被從裡面推開了一道縫兒。謝爾曼探出頭來-----
謝爾曼（輕聲對兩個男孩兒）：你們這幫傢伙不想試試嗎？我要做個小遊戲，缺個伴兒。懂我意思嗎？
在臥室深處，我們看到了那位城中高中的女生。在場的人目瞪口呆，謝爾曼關上門，在場的人的嘴都半張著，一時半會兒闔不上。

內景 斯蒂夫勒家 廚房時間 接前
吉姆和凱文正在下樓梯。
凱文（惱火地）：真見鬼！要是讓謝爾曼在性事上走到我前頭，那我再也抬不起頭了。
他們拐彎進了廚房。

內景 斯蒂夫勒家 廚房時間 接前
凱文：我說，其實我剛才已經做了！吹喇叭這事真不怎麼著！
他突然停住不說了。薇基和傑西卡站在那裡，正盯著他看。薇基拿著她的手包，一言不發，受了傷害的樣子。其他男生女生都默默地看著。凱文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薇基：傑西卡，能開車送我回家嗎？
傑西卡：當然。
眾目睽睽之下，兩個姑娘往大門口走去。
凱文：薇基，等等。
薇基：沒你什麼事。
兩位姑娘走了。再沒人說什麼。凱文站在那裡發獃。

內景 斯蒂夫勒家 白天
次日早晨，晚會早已結束。屋裡到處都是塑料杯和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一點兒沒有收拾過的跡象。
吉姆腳步蹣跚地走來，耷拉著腦袋。
他被一個身體絆了一下。那是凱文-----
凱文：唉呦，搗什麼亂？
吉姆：對不起，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他們一起往房間另一頭走。芬奇坐在長沙發上。
芬奇：早安，先生們。
吉姆：芬奇！你昨天夜裡去哪兒了？你的錦囊妙計可曾施行成功？
芬奇：本以為晚點兒入場更會引人注目。（避開他們的目光）可等我到這兒了，鬧宴已經結束，美女如雲般散去。
奧茲溜躂進來，仍然鬱鬱寡歡。找了地方坐下，有氣無力。
凱文：好過些了，奧茲？
奧茲：我是個大輸家。
凱文：知恥而後勇。
聽到下樓梯的腳步聲。是城中高中那位女生。她穿著一件印有「中心」字樣的運動衫。謝爾曼緊跟在她的後面。看到謝爾曼和那姑娘親密地說著悄悄話，眾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謝爾曼（斷斷續續）：……我永遠也不會忘……謝謝……
城中高中女生面帶微笑。注意到眾人關注的目光。只給了謝爾曼面頰上的一吻-----
城中高中女生：再見。
她走了。眾人驚詫不已。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謝爾曼一副打了勝仗的派頭兒。
搖著膀子從眾人之間穿過。
吉姆：你做了。
謝爾曼：小伙子們，跟查克·謝爾曼道別吧。是男孩兒啊，不是男人。
眾人既吃驚又迷惑。
謝爾曼（繼續）：我高度評價諸位肯來捧場。
凱文：我-----我沒聽明白，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謝爾曼：這就是我的時運，小伙子們，這就是我的時運。祝你們也行大運，孩兒們。
謝爾曼揚長而去。靜默。這裡就像因失誤輸掉職業棒球聯賽總冠軍的球隊休息室。他們慢慢歸座，心如死灰。
凱文：我在薇基身上下了幾個月的真工夫。謝爾曼頭天晚上認識這個妞兒，今天就得手了。哪兒說理去。
奧茲：根本就沒有天理，我連個爽一下的機會都撈不著。到底怎麼做我才能成為這樣的敏銳先生？
吉姆：耶穌基督啊，咱們真的帶著童身走進大學校門嗎？那咱們這樣的豈不成了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大家都陷入深深的思考，又是好大一會兒沉默。然後，凱文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面對大家-----
凱文：好啦，我有主意了。但只限於咱們幾個，同意嗎？
大家點頭。
凱文（繼續）：那好。實際上非常簡單。咱們要達成一個協議-----不，等一等，還不僅是一個協議。
吉姆：就像打個賭？
凱文：不，一個盟約。這裡沒有錢什麼事。比任何賭咒發誓都重要。條約就這一條：畢業前，咱們都得性交。
靜場。
奧茲：爺們兒，這主意還用你出嗎，我壓根兒就有啊。
凱文：那可不一樣。有盟約更好。想想吧，奧茲，等你走入社會了，你需要一個夥伴，是給你指定一個好呢，還是自己發現的好呢？
奧茲點頭，開始領悟。凱文微笑著，雙臂前伸-----
凱文（繼續）：這就是咱們要做的，彼此照應著不能掉隊。打今兒起，咱們要排兵佈陣，形成合力。你打時間差，他就得和你配合。咱們……咱們……更多的我也不會說了，但是該做的咱們都得做到位。
吉姆：言必行，行必果。凱文（不理會吉姆）：各自為戰就是獨木難成林，各個弄不成。擰成一股繩，咱們就是自己性命運的主宰！
吉姆（用功夫片裡的語氣）：他們白虎堂的功夫是厲害；可咱們青龍派一定能打敗它！
奧茲（接下吉姆的話）：不分南派北派，少林大師必須精誠團結！
凱文：夥計們，夥計們-----讓我把心窩子裡的話掏乾淨。現在想想吧-----
他跳上了一把椅子-----
凱文（繼續）：咱們的傢伙決不再松垂和荒廢！從現在開始，咱們要戰鬥到每個人都成功的那一天！這是咱們的節日！這是咱們施展的時間！而且，以上帝的名義，決不能讓歷史為咱不破童身而譴責咱們！要堅定立場！咱們一定能成功！咱們一定要幹！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向前伸出一隻手。一隻又一隻，大夥兒的手摞在了一起，他們之間的盟約就此達成！只聽得一聲歡呼-----「嗚呼」！
斯蒂夫勒（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你們這些輸家在幹什麼呢？
歡呼聲戛然而止。一把牙刷還杵在斯蒂夫勒嘴裡，流到下巴頦上的牙膏沫子像山羊鬍子。
芬奇：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刷牙的時候是把牙膏沫子吐掉還是嚥下去？
斯蒂夫勒正要回嘴，卻臉色突變，掉頭跑回樓上。

內景 熱狗店 白天
眾人的早餐基本吃完了。熱狗加雞蛋。
凱文：注意啊，咱們在這兒說的性事是合法有效並兩相情願的。假裝鬧著玩的不算。買春也不行，特別是你，芬奇。
芬奇眉頭大皺，一副「為什麼是我」的表情。
凱文（繼續）：所以我認為，畢業舞會恐怕是咱們最後的機會了。
奧茲：畢業晚會最沒勁了，爺們兒。
凱文：這我知道，但是想想吧，那些妞兒們聚會的晚上都會想幹那事的。
吉姆：對，這都快成一種傳統了。
凱文：是的。那給我們……
吉姆：距離那天還有整三週。
在座的人等全都緊張起來。
凱文：那麼，好啦。這可是正式的。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他舉起手中的百事可樂-----
凱文（繼續）：為了下一步。
所有的飲料罐都舉了起來。
全體：為了下一步。
眾人乾杯。此處，插入幾個制定性事行動計劃的畫面：

內景 凱文的臥室 白天
凱文在翻閱黃色電話號碼簿時，吉姆就坐在旁邊。找到「代送鮮花」部份，凱文開始撥電話。

內景 大瀑布城城東高中 高年級生儲物櫃附近 白天
凱文、吉姆和奧茲正把各自的錢湊在一起，凱文收起來之後，各自散開。

內景 吉姆的臥室 夜
奧茲在看生活時尚頻道，吉姆面露疑惑，奧茲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內景 大瀑布城東高中 自助食堂 白天
芬奇打開了他的午餐包。他小心翼翼地展平一張餐巾紙，露出一個三明治，外包裝已被剝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內景 吉姆的臥室 白天
吉姆正在擺弄一個連接著他的電腦的攝影頭，體積不大，呈金球狀。電腦顯示屏上：「本日主題：我們做愛。」吉姆繼續擺弄攝影頭，電腦螢幕上打開一扇窗口出現吉姆現時的影像。他點擊螢幕上的「定格」鍵-----畫面不動了，吉姆做了個並不雅觀的鬼臉。螢幕上顯示，「畫面發送。」

內景 城東高中圖書館 白天
凱文手捧一部《聖經》。他所處的位置是藏書區的「宗教」部份。周圍是各種版本的《聖經》。搜尋結果並不理想。

內景 城東高中自助食堂 白天
芬奇拿出一小包芥末。用剪子剪開紙包的一角。然後，像擠牙膏那樣，一點兒一點兒地把芥末磕打出來，直到最後一顆芥末粒被抖落乾淨。

內景 吉姆的臥室 夜
吉姆坐在電腦前，螢幕上顯示「你的應答者為零。」吉姆困惑不已。

內景 城東高中高年級生儲物櫃附近 白天
凱文、奧茲和吉姆肩並肩地圍在凱文的儲物櫃跟前，讓他們的背包都敞開著。凱文手裡是一個大大的購物袋，他把袋子翻轉過來，一大包保險套掉了出來。
他拿出一個遞給吉姆……每個人的包里都有各種不同的保險套。

內景 吉姆的臥室 白天
吉姆打開一包保險套，好奇地審視著。
這段蒙太奇隨著一陣敲門聲突然結束。
吉姆（把套子往床頭櫃裡塞）：等一等！
他打開了臥室門。吉姆的爸爸站在門道處。
吉姆的爸爸（儘量不往屋裡窺探）：我能進去嗎？
吉姆：能，當然。
吉姆的爸爸：你……忙著呢？
吉姆：爸，進來說。
吉姆的爸爸略顯畏縮地進了門，手裡拿著一個褐色的紙袋。他坐在了吉姆的床上。
吉姆的爸爸（父親般的口吻中帶著試探）：坐下，吉姆。咱們談談。
吉姆在他爸爸身邊坐下-----
吉姆：好吧。
吉姆的爸爸：這些是給你的。是父親給兒子的。
吉姆看了看紙袋。略顯侷促。猶猶豫豫地，他接了過來。慢慢悠悠地，戰戰兢兢地，他從裡面抽出一本《十佳》。
吉姆：呃……爸……
吉姆的爸爸盡力表現得像個好父親-----
吉姆的爸爸：接著看，兒子，還有呢。
更加難為情，吉姆又把手伸進紙袋。畏畏縮縮地，這回抽出的是《閣樓》。
吉姆的爸爸（繼續）：這一種……主要是……圖片多一些。
吉姆：知道，爸。
吉姆的爸爸：哦，好吧。我拿給你看。
吉姆的爸爸又把紙袋拿回到自己手裡。抽出一本《剃》。
吉姆的爸爸（繼續）：兒子，這就是我說的更色情的淫穢雜誌。
吉姆：爸！我知道！
吉姆的爸爸：你知道陰蒂是什麼嗎？
吉姆（從牙縫兒里擠出來的聲音）：知道，爸。
吉姆的爸爸：這東西可不太好藏呀。
吉姆（舉起手來打斷他爸爸）：謝謝你，爸。這事就交給我吧。
吉姆的爸爸：好吧，最好能包上書皮。
吉姆從牙縫兒里擠出幾個音來，但不知說的是什麼。
吉姆的爸爸（顧自說下去）：現在，咱們找個什麼地方放這些東西，得是你媽找不到的地方。
拿起那摞雜誌，他隨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吉姆嚇得身體僵住了-----
吉姆：等一等！
但是太遲了。映入吉姆爸爸眼簾的是一個開了包的保險套。他的臉耷拉下來-----
吉姆的爸爸（沮喪地）：另找時間再談吧。我累了。
他把一包保險套塞進屁兜里，退了出去。

內景 城東高中榮譽廳附近 白天
凱文試圖與薇基搭上話。
凱文：你收到花了嗎？（沒有回答）那詩寫得怎麼樣？
她毫不理睬。
凱文（並不氣餒）：薇基，請別這樣。
薇基：我會看的。
她「砰」的一聲關上櫃門，走開了。附近的傑西卡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傑西卡：哦，你很快就會把她追回來的。那很容易。她喜歡你。你要做的就是學會踩在姑娘的拍子上。你得給她她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凱文：什麼呀？
傑西卡：給你個暗示。（呈陶醉於極度快感狀）：「哦，好啊，太爽了！」（變回到平常聲）懂嗎？
凱文：你是說……性高潮？
傑西卡：真聰明，種馬。
凱文：這個嘛……我很有把握地說，我已經……
傑西卡（帶著權威的口氣把他打斷）：不，你沒有。
凱文：可上次-----
傑西卡（搖頭）：不，那不是。
凱文：我當然是想給她這個。我是說，你是怎麼想的，我不在乎她？
傑西卡：你在乎嗎？
凱文：當然。
傑西卡：你愛她嗎？
他被問住了，顯得侷促不安-----
凱文：我-----我不知道，你不能這麼問我。
傑西卡：這麼說吧，你要想把她搞到手，就跟她說你愛她。反正我就是這麼被誆的。
凱文：我可不想誆她，傑西卡。我要是那麼說的話，非得是出自內心的才成。
傑西卡：那就看你的了。看你想成還是不想成。
斯蒂夫勒不知從哪兒跑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
斯蒂夫勒：那個窩囊廢！你得去看看。

內景 城東高中小禮堂 稍後
爵士樂演唱隊在排練，唱的是無伴奏音樂的情歌類曲目（比如說《像我一樣愛你》）。和著演唱隊的人聲伴唱演唱歌詞的只有奧茲一人。他唱得還算不賴，但他的主要心思還不在唱上，賊眉鼠眼地一個勁往隊列裡的姑娘身上踅摸，並且
衝她們微笑，還故作文雅地招招手。
凱文、斯蒂夫勒、吉姆，坐在看臺上聽。
吉姆：這可真想不到。
斯蒂夫勒：你們這幫蠢貨還不趕快給他想想辦法？真他娘的見鬼，馬歇爾教練要是看到這個，非把他踢出球隊不可。
曲子唱完。奧茲三步並做兩步來到他的夥伴們面前-----
奧茲：嘿，夥計們，你們來探班來啦？
吉姆：對，我認為你唱得相當不錯。
斯蒂夫勒：我看你還得把你的球球帶上。
奧茲：小點兒聲，爺們兒。
斯蒂夫勒：你他媽在這兒搞什麼搞？
奧茲：這兒是未被開採的資源。上眼吧，爺們兒，這些演唱隊的姑娘都是人間尤物。
鏡頭搖拍演唱隊的姑娘們。
幾個姑娘在收拾她們的東西，其中就有希瑟-----看上去有些靦腆，但很有點兒聰慧勁兒。
演唱隊姑娘甲：嘿，咱們這兒來了個沒開化的外邦人。
演唱隊姑娘乙：沒準他能用腦門擠扁幾個啤酒罐。
希瑟：我倒覺得他有副好嗓子。
演唱隊姑娘甲（用臂肘杵杵希瑟）：去跟他說說，也許你可以教教他認字。
希瑟搖了搖頭。
鏡頭又轉回到男生這邊。
斯蒂夫勒：就你這蠢豬還想打合唱隊這些乖乖女的主意？
奧茲：你就等著開眼吧，爺們兒。她們對我這類敏銳型的種馬特有好感。
他朝最後一個離開的合唱隊姑娘揮手告別。

外景 城東高中校園 稍後
芬奇坐在板凳上，目光落在一張紙上，一副了無牽掛的模樣。凱文和吉姆走到他的身旁。
凱文：這就是你的計劃嗎，芬奇？
芬奇：是。
他翻過一頁，瀏覽上面的篇目。冷了一會兒場。
凱文：這樣啊。那就趕緊吧。
芬奇：呃哼。
吉姆：你就坐在這兒喝你的咖啡？
芬奇：穆哈產的阿拉伯咖啡。（稍頓）
實際上，本著盟約的精神，我還真有件小事要請你們配合一下。
凱文：當然可以，芬奇。什麼事？
芬奇：無論你們聽到什麼關於我的議論，只管同意就是。
凱文：我們會聽到什麼呢？
芬奇：你們會知道的。得走了。來回得16分鐘呢。
吉姆：芬奇，難道你不覺得，現在該是你學著在學校拉屎的時候了嗎？
芬奇：你們最後一次看到學校裡的衛生設施是什麼時候？
凱文：15分鐘以前。
芬奇厭惡地撇撇嘴，走開了。凱文和吉姆站在原地，不知說什麼好。一位漂亮女生走過來。
漂亮女生：嘿，兩位。剛才那是保羅·芬奇嗎？
凱文：是的。
漂亮女生：你們幾個挺要好吧？在更衣室裡見過他脫光了的樣子，對吧？
凱文：是的。
漂亮女生：他那個真的……很大嗎？
吉姆：我不知道。芬奇洗淋浴時是穿著游泳褲的。
凱文（有點兒勉強）：不-----的確是那樣。他-----真的……夠……尺寸。
吉姆（來了情緒）：對，巨型的。
漂亮女生：哇噻。他找好舞會女伴了嗎？
吉姆：當然還沒有。
漂亮女生：不可能！
她跑開後，一頭紮進一群女生當中，唧唧喳喳地討論起來。看來她們都很感興趣。
凱文（呆呆地）：這個芬奇不費吹灰之力，姑娘們已經開始為他排隊了。

內景 凱文的臥室 白天
凱文正在打電話-----
凱文的哥哥（電話裡的聲音）：你再說一遍，凱文？
凱文：呃……我想……你也許有什麼竅門之類的。讓她……就是……你知道……（切換）

內景 壽司店 白天
凱文的哥哥用手機和凱文通話。壽司店的廚師正在往長條桌上擺放食物。
凱文的哥哥：性高潮？
壽司店廚師抬起了頭。凱文的哥哥扭過臉去。
凱文：對。
另一位顧客（對凱文的哥哥）：這樣行嗎？
凱文的哥哥：擱點兒爽口的更滑溜。
凱文：什麼？怎麼擱呀？
凱文的哥哥：啊-----不是說你。我說，你小子還有沒有點兒別的？就想著怎麼把你女朋友弄上床？
凱文：呃，也不是。我是琢磨著……
我覺得吧……人家對我好，我得回報。我是說，要是能知道她喜歡什麼跟我喜歡的一樣，那就好了。
凱文的哥哥：喔，不賴，這話我聽著順耳。你入門兒了。
凱文：入什麼門兒了？
凱文的哥哥：你有望繼承「聖經」的衣缽。

內景 城東高中圖書館裡邊 白天
凱文還在「宗教部份」轉悠。他小心地四下看看，確認沒有人盯著他。
凱文的哥哥（電話裡的聲音）：最初那只是一本性手冊，幾個傢伙在80年代初從丹麥帶回來的。怎麼用你的舌頭之類的。每年，城東高中都有一位具備資質的學生獲得繼承它的殊榮。
凱文在擺放著各種版本《聖經》的書架附近跪了下來。
凱文的哥哥（電話裡的聲音）：年復一年，閱讀者將他們的心得和技巧續寫在上面。樁樁件件都是親身感受。
凱文把底層的書搬開。掏出一把小刀，把隔板撬開，放到一邊。
凱文的哥哥（電話裡的聲音，繼續）：你必須保守秘密，年底前把它放回去。行啦，你現在都知道了。祝你好運。
出現了一本落滿灰塵的舊書。後面粘貼上很多筆記紙，原書的裝訂都快散了。最早的書名已變得模糊不清，有人在上面手寫了「聖經」二字。
還記得印第安納·瓊斯發現那個約櫃的情形嗎？眼下就與那個時刻很像。
凱文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虔誠地翻閱。全是細節的描繪。明確的示意圖。趣聞逸事。手寫部份的紙頁上端都標有年份，註明增補的內容髮生在什麼時候。他翻到了最後一頁。整頁全是空白的。凱文的手輕撫著未著一字的卷面。

內景 吉姆的家 廚房 白天
進得家門，吉姆從肩膀上卸下背包。
吉姆（大聲）：媽媽？！我回來了！
沒有回答。吉姆走進廚房，注意到餐桌上有新烤出來的點心。旁邊有個字條：「吉姆，你喜歡的蘋果餡。我回家晚。享用吧！愛你的媽媽。」
吉姆湊上去，吸著鼻子聞它的香味兒。然後，他停了下來……隨即臉上掠過一絲揶揄的笑容。
他構思了一下，把手指插進餡餅里。
左邊摳挖兩下，右邊再撕掉一個邊角，先整出一個大致輪廓。吉姆越干越帶勁兒。
看得出來，他的聰明才智都煥發出來了。
他再低頭看時，那形狀有點兒像……反正不像餡餅了。

外景 吉姆的家 白天
吉姆的爸爸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他的公事包。

內景 吉姆的家 時間接前
吉姆的爸爸進門。剛走了兩步，因為看到了什麼，猛然停下。他的臉一沉，驚駭萬分-----
吉姆的爸爸：吉姆？
吉姆：不是那麼回事！（切換）

內景 吉姆的家 廚房 白天
吉姆和他爸爸悶坐著，中間隔著張桌子。吉姆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膝蓋上，臊得抬不起頭。吉姆的爸爸完全垮了。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失望……就因為吉姆還坐在他對面，他才硬挺著。
餡餅就在桌子中間。四分五裂。呈爛糊狀，被倒騰得……不成樣子。
吉姆的爸爸（強忍眼淚）：我想……咱們只能告訴你媽媽……咱們一起把它吃掉了。

內景 凱文的臥室 夜
凱文坐在他的床頭，正在讀書-----那本「聖經」。
如果所有學生都像此刻的凱文這樣用功，那我們這裡將是一個天才的國度。
他是一字一句地在研讀。橫過來，豎過去，甚至將卷面上下翻轉過來，儼然像是在辨認舊石器時代的一幅洞穴壁畫。

內景 大瀑布城東高中 小禮堂 白天
合唱隊正在練習一首歌曲。奧茲在唱，看上去，他唱得非常投入。沉迷地閉著眼睛，那股熱情勁兒，對他而言，是很少見的。歌曲已經結束，而奧茲那荒腔野調的尾音兒卻沒能及時打住。倒也別說，那爵士樂特有的「擬聲」疊句讓他這麼飽含激情地一拖，再加上他是性情所至，由衷而發，反正挺出彩兒的。
奧茲睜開了眼睛……看到整個合唱隊，尤其是姑娘們，都看著他，而且都多少帶點兒敬畏之意。
合唱隊老師是個穿著講究的黑種女人。
合唱隊老師：怎麼回事？
奧茲：對不起。
合唱隊老師：不，很好。
奧茲：喔，是這樣……（注意到希瑟在看著他，他表現出很「敏銳」的樣子）他來自內心。
合唱隊老師：那就繼續保持。（對大家）好啦，大夥都不錯！要的就是這個勁兒，咱們將在全州比賽上大有作為。
排練結束，希瑟走向奧茲。
希瑟：不賴呀，克里斯。
奧茲（驚詫莫名）：你真這麼覺得嗎？
嘿，謝謝-----你叫希瑟，對吧？
希瑟：對……我是說……你把這種鮑比·麥克費林式的技巧處理得很好。
奧茲（全無概念）：呃，是啊，對。（終於重新穩住神）我想我又發掘出自身新的一面。音樂給人留下如此深刻印記。
希瑟（偷笑）：你說得對。（重歸嚴肅）我意思是說，我同意，但是……你不會像她們說的那樣吧，比如說，拿著你的兜網球球桿或別的什麼傢伙什兒出去，見誰不順眼就……
奧茲這回真的「嚴肅對待」了-----
奧茲：噢，是啊。我知道人們都是怎麼想的。奧茲那傢伙啊，他不過是個兜網球選手-----其實，順帶說一句，我也打橄欖球-----以及諸如此類的……那不是我的全部。
希瑟：當然不是，我也不想……
奧茲（打斷她）：我意思是，人們把我這麼單挑出來另眼相看，的確讓我惱火。
希瑟（特有同感）：你也這麼覺得？你以為我能好到哪兒去嗎？上帝呀，就因為我不是每個週末都喝得酩酊大醉，吐得哪兒都是，人們就會說：「哦，就是那個從不惹麻煩的合唱隊的乖乖女呀。」
沒錯，斯蒂夫勒就是這麼說她的。有那麼一會兒，奧茲已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奧茲：是啊……多像啊，你除了唱歌還幹別的嗎？
希瑟（受到冒犯）：還不是跟你一樣。和朋友們四處逛逛，吃東西，你知道的，還能幹什麼。（反應過來）你以為我會幹什麼？
奧茲（抖機靈）：我只是……意識到我對你還一無所知。好奇罷了。
希瑟：哦……是的，的確挺好的。挺酷。

外景 城東高中 白天
凱文步行送薇基回家。他落在後面兩步遠，像是被拖著去哪兒。
凱文：我太自私了。主要是太愚鈍。簡直就是個白痴。
薇基：我看「榆木腦袋」這個詞比較合適。
凱文：太對了！我就是榆木腦袋！我是徹頭徹尾的榆木腦袋！
她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凱文（繼續）：我一定盡力彌補。
薇基：怎麼彌補？
她停下腳步，盯著凱文看。

外景 薇基的家 白天
薇基家地處城郊的幽雅住宅……我們聽到薇基那心醉神迷的呻吟聲。
薇基（畫外）：哦……啊啊啊啊！
凱文（畫外）：噓。你父母還在樓下呢。

內景 薇基的臥室 白天
鏡頭框定薇基的臉，因瘋狂而扭曲。
薇基：哦，凱文-----別停啊！
凱文：馬上就來！
我們看到凱文跪在地板上。薇基的雙腿在他身上一邊一條-----他的頭低下去，正在查閱床底下放著的那本「聖經」。
凱文出畫，繼續。薇基再度發狂-----
薇基（聲音有點兒太大）：哦，上帝！
她伸手亂抓，拿過一個枕頭。把臉埋進枕頭裡，她大聲呻吟-----
薇基（狂亂地）：嗚嗷-----
意識到薇基看不到他，凱文小心地從床底下把「聖經」拿出來，放在了她的身邊。他繼續按圖索驥，進行下去。

內景 薇基的家 廚房 白天
薇基的媽媽正在做義大利麵條。冰箱上，放著一幅拼貼畫，那是獎給薇基的，畫的是成年以後的她，還有全國榮譽學會的資格認證書，一張成績單。
薇基的母親（叫薇基的爸爸）：親愛的？上樓去叫薇基下來吃晚飯，好嗎？
薇基的爸爸正坐在桌旁看報紙。他嘟囔了一聲站了起來。

內景 薇基的臥室 白天
薇基近乎癲狂。把臉埋在枕頭裡大呼小叫。
凱文：薇基，噓，你知道，你的門沒有上鎖。

內景 薇基的家 樓梯 白天
薇基的爸爸正拾級而上。

內景 薇基的臥室 白天
薇基因極度的快感而扭動、呻吟著。
凱文時不時地就要查閱一下「聖經」。只要是照著上面的做，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內景 薇基的家 過道 白天
薇基的爸爸已走到臥室門跟前。

內景 薇基的臥室 白天
薇基的快感已接近頂點。她把枕頭從臉上拿開，深吸一口氣-----

內景 薇基的家 過道 白天
薇基的爸爸伸手去抓門把手。
薇基（畫外）：我來了！
薇基的爸爸聳聳肩膀，轉身，原路返回。

內景 吉姆的家 過道 晚上
吉姆的門開了……他本能地往後躲閃……他看到他爸爸背對著他，正在看掛在自己房間外牆上的全家福照片，他沒有轉身，仍然背對吉姆的房門。
吉姆：嘿，爸。你敲門來著？
吉姆的爸爸接著端詳全家福照片。
短暫的沉默。然後，轉過身來，好像剛剛意識到門開了-----
吉姆的爸爸：哦，吉姆！我正在這兒
看家庭合影。是啊，拍得的確不錯。
吉姆只能以聳聳肩膀作答。他也走到過道里，看那幅照片。沉默。
吉姆的爸爸（繼續）：兒子，我想跟你談談我認為你已經嘗試做的一些事。
像聽到死亡判決的即決犯一樣，吉姆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
吉姆的爸爸（遵循已經打好的腹稿）：現在，你會在洗淋浴時、晚上睡覺時試著去做，而你也不清楚你在做什麼。也許你在更衣室裡聽你的朋友們說起過。
吉姆的目光不知往哪兒放，只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吉姆：爸，求你別說了。求你。我當然知道你在說什麼。
吉姆的爸爸：你當然知道，兒子，但我以為你這方面有點兒問題。其實也沒什麼。你那樣做完全是正常的。這就相當於一種練習。就像對著牆打網球。早晚有一天，會有一個伴兒來給你回球。（停頓）你需要一個合作夥伴，不是嗎，兒子？
吉姆（張不開嘴）：是。
吉姆的爸爸：很好。現在，記住，先自己單打，這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用臂肘捅捅吉姆）我管這叫-----「捋香腸！」（咯咯笑）嚯嚯，吉姆。沒什麼好害羞的。天哪，我都52了，我還是喜歡……我們都幹這個。
手足無措，甚至有點兒噁心，吉姆只想鑽回到屋裡去。他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門框，躥進屋內，「砰」地把門關上。停頓了片刻-----
吉姆的爸爸（仍在過道，繼續）：可憐的傢伙還以為只有自己這樣。

外景 足球場 白天
用足球場的部份場地辟出一個兜網球場。城東高中隊與城中高中隊的比賽正在進行。賽事激烈，場地泥濘，動作粗野。奧茲因為打得賣力，嘴裡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
我們看到希瑟站在場邊觀戰-----她看得出來，奧茲身手敏捷，無疑是場上的主力。奧茲帶球進攻，城中隊的幾個隊員上來防守。每次衝撞，希瑟都嚇得縮一縮身，最後，她終於看到奧茲躲開了對手的圍堵。
最終，還是奧茲射門得分，場上爆發出勝利的歡笑。當城東高中隊的隊員擊掌相慶時，希瑟也跟著歡呼叫好。

外景 足球場 白天
比賽結束。奧茲看到希瑟在邊線處等他。他正要跑過去時，馬歇爾教練一把拽住了他-----
馬歇爾教練：幹得不錯，奧斯特里切爾。
奧茲：謝謝教練。
馬歇爾教練：你小子是個殺手，奧茲！
奧茲（急欲走開）：-----謝謝教練-----
奧茲跑向希瑟時，隊友向他身上擲泥巴以示祝賀。
奧茲：嘿，你怎麼會來這兒？
希瑟：來享受我令人興奮的兜網球初次體驗。你像個「拳腳靶子」。
一塊泥已從奧茲身上掉落到希瑟的裙子上。
奧茲（以手拂拭裙子上的泥）：哇哦，抱歉……
奧茲再抹去自己手上的泥巴。冷了一會兒場。希瑟像是有話要說，又不好意思開口-----
希瑟：呃-----克里斯……
奧茲：你可以叫我奧茲。
希瑟：非得那麼叫嗎？
奧茲：你也可以叫我奧斯特里切爾。
希瑟：你就沒有個中間名嗎？
奧茲：別管它。
希瑟：說吧。我還不知道呢。
奧茲：我也不知道。
希瑟：那好吧。（稍頓）我是說……想著……要是那個-----這大概多少有點兒不合常情，也不知道你怎麼想，可既然我還沒和任何人……
正說到關鍵處，斯蒂夫勒冒了出來，一身臭汗，滿臉興奮-----
斯蒂夫勒：哈！你個大嘴嘬！（注意到希瑟）合唱隊妞兒？你到這兒幹啥來了？
希瑟：我嘛，呃，我只是-----（橫了橫心）我是來邀請克里斯一起參加畢業舞會的。（轉向奧茲）你是要去的，對嗎？
奧茲對她的直率頗感意外。也深受感動-----
奧茲：對！
斯蒂夫勒：喔，別指望奧茲能給你開來輛利姆辛什麼的。
奧茲：斯蒂夫勒，你他媽的-----（意識到希瑟在場，變得「敏銳」起來）……老兄，你非得這麼冒傻氣嗎？
冷場。
斯蒂夫勒：什麼？（沒聽懂）甭管是什麼啦-----就說，啊，別忘了舞會之後我的避暑小屋。密執安湖上。
斯蒂夫勒跑去和其他隊友會合。
奧茲：好吧，就這麼說定了。我要去洗個淋浴，而且……我覺得真的很高興。
希瑟：是啊，我也是，好吧，說定了。
他們相視一笑。希瑟轉身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奧茲也回到隊友們中間。
斯蒂夫勒：奧茲夥計，和合唱隊的妞兒們混得不賴呀。
隊友們（推搡著他）：行啊，奧茲！
奧茲笑了，挺不好意思-----
奧茲（有一搭沒一搭地迎合著他們）：嘿，我能說什麼，我喜歡她穿那種緊身裙兒的俏勁兒。
斯蒂夫勒：我敢打賭，你這隻發情的小狗。她一定讓你想入非非了，對不對？
斯蒂夫勒扭著屁股跳起了色情意味極濃的舞蹈。
斯蒂夫勒（繼續）：呀！給我唱一曲！對！唱一曲！
眾人鬨笑。奧茲也跟著笑，好像這裡沒他什麼事。他們相互擊掌，樂不可支。
而在場地對過，我們看到希瑟在偷窺他們。對奧茲也跟他們一起大笑感到難以置信。

內景 城東高中教室 白天
英語課。老師專心致志地講課-----
老師：所以說太子一旦登基，就要擔負起領袖的職責，也就不能再照顧他年老體衰且常醉不醒的朋友福斯塔夫。你們也看到了，太子也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走過的，和你們大家一樣。珍惜在一起相處的不多的時間吧。免得日後後悔。
吉姆、凱文和奧茲坐在教室後面一角。
奧茲：你的舌頭都麻了吧？
凱文：沒有，但是有點兒犯暈。
吉姆：哇噻，我驚著了，她大概很快還會要的。
凱文聳聳肩的工夫，下課鈴聲響了。
謝爾曼從他們中間走過。
謝爾曼：還在打你們的持久戰呢，我的雛兒們。
他嗤笑著走開了。三人站起身來，也往教室外走。
吉姆：嘿，芬奇那傢伙哪兒去了？
凱文：回家拉屎。
吉姆：我鬧不明白。那麼個傢伙怎麼突然變得很有名望了？
奧茲：名望？
凱文：看著。
他隨機拍了一個從面前經過的漂亮女生的肩膀-----
凱文（繼續）：敢問一句，你知道保羅·芬奇是誰嗎？
漂亮女生：當然知道！你們看到過他的文身嗎？
凱文：……啊？
漂亮女生：是不是特酷？我聽說是一隻老鷹，在熊熊烈焰中振翅騰飛。
吉姆（來了精神，一個勁兒點頭）：實際上那隻老鷹是鬼魂附體。
漂亮女生：真的嗎！？
吉姆：那還有錯？他肚子上也有，這裡，那隻老鷹用爪抓著鬼魂，鬼魂是蛇形的，蛇就相當於他的……
凱文（打斷吉姆）：就說這麼多吧，吉姆。
漂亮女生：哇噻，不會吧！那傢伙這麼牛呢！？
她急急忙忙去告訴她的朋友們。凱文他們三個退出了教室。

內景 城東高中高年級生儲物櫃處 接前
奧茲：好啦，說說怎麼回事。
凱文：我也解釋不了，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這有待你去追蹤，吉姆。你去把這件事辦妥。
吉姆（感覺到擔子很重）：是，我知道。全力以赴。
吉姆轉身，正看到娜蒂亞站在他的右前方。吉姆說不出話來。但直勾勾的目光卻焊在了娜蒂亞的臉上。奧茲用臂肘頂他。吉姆猝不及防地哼哼了一聲。
娜蒂亞：你世界歷史課的成績不錯，對吧？
吉姆（倒了一口氣）：我嗎？
吉姆往凱文和奧茲那邊瞥了一眼，那邊忙著用眼神、手勢、動作示意，意思是鼓勵他上進。
吉姆（極力識別著夥伴們的意思）：是的。不。是的。
娜蒂亞：也許你能輔導一下我的論文？
凱文和奧茲點頭還不夠，咧著大嘴無聲地說著「行！行！」
吉姆：沒問題……挑個好時間。（又看了看那邊打過來的手勢）明天怎麼樣？
娜蒂亞：哦，明天我得上芭蕾課。也許課後我可以到你家去。我能在你那兒換衣服嗎？
吉姆（又喘不上氣來了）：我看沒啥問題。
娜蒂亞走了。吉姆像剛剛衝過馬拉松賽終點的長跑選手那樣，癱倒在凱文和奧茲的臂彎里。他們又拍又捶地向他表示祝賀。

外景 城東高中校門口 白天
放學後，奧茲坐在馬路牙子上，這時，希瑟把一輛嶄新的薩布牌轎車開來，停在了路邊。
奧茲：好漂亮的車。
希瑟：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奧茲：你不喜歡嗎？
希瑟：不，車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