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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金--Life Without Principle

夺命金/

7 / 1,805人    107分鐘

導演: 杜琪峰
編劇: 歐健兒 黃勁輝
演員: 劉青雲 任賢齊 何韻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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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11 06:24:06

為什麼《奪命金》是部爛片


敘事

《奪命金》的故事主要圍繞一筆突如其來的橫財展開。前後扯進了何韻詩飾演的銀行業務經理Teresa、劉青雲飾演的重情重義的古惑仔三腳豹以及任賢齊飾演的高級督察張正方。影片想要藉此表現一個香港真實的社會現狀:除了那一小撮人,其餘大部份人都被生活壓得不堪重負,這個香港遠非你從內地隔岸相望時看到的那麼繁榮。3條線平行敘事是導演在面對這個主題是所採用的方式。先由任賢齊買房的壓力引入了銀行以及在這銀行里工作的何韻詩,再由何韻詩引出橫財的原主人(因為他後來掛了)由盧海鵬飾演的鐘原,鍾原的錢和黑道背景最後帶出劉青雲的三腳豹。因此,「錢」是這三條線共同的主題。奪命金指的這份錢對三人來說並非完全一樣。對何韻詩和劉青雲來說,這是鍾原那筆錢,這筆錢被一分為二由兩人鬼使神差的獲得,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由此脫貧致富不用再考慮生計問題。影片的絕大部份內容都是在圍繞這筆錢的去向展開。任賢齊被孤伶伶的甩在一邊,因為他的錢和此無關,他的錢是泛化了的錢,是虛擬的錢,是股票。因此任賢齊的這條故事線其實和前兩者毫無關係,它和其他兩條線比起來,既沒有更現實,也沒有表現出它自身的獨特性。而獨特性是這個故事存在的根本。在這條線里,任賢齊的張正方督察並沒有區別於其他人,尤其是同類人(他和其他警察有什麼不同),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被各種事件驅趕的人,而沒有看到一個真實的人。這種真實在何韻詩和劉青雲的角色上都有所體現,何韻詩區別於其他經理人的特點是她的老實和不善言辭,劉青雲區別其他小混混的是他的義氣,這是他們的獨特性,而故事的發展正是由這種人物的獨特性而來。但是任賢齊的這條線沒有這些,歸根到底,它只是充當一個形式上的作用,形式上的三線並置,以及形式上的電影對錢(經濟)的多重指涉,或者從杜琪峯的角度上說,他割捨不下警匪這個主題,任由這個本可以被一個更好的設置所替代的故事線在整部影片中橫衝直撞,破壞它的完整性。

人物

上面說到了何韻詩和劉青雲的獨特性,這並不是說這兩個人物設置的有多少好,因為獨特性只是他們存在的必要,和好壞沒有關係。把他們的獨特性放到影片的環境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在他們各自的行業里,他們各自的處事作風只會給他們帶來一個結果,處於行業底層。無可爭議的。先說何韻詩。她作為銀行經理,要向顧客推銷各種投資,靠的不僅是風險投資本身的吸引力,也要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把活的說成死的,把死說成活的,就像周星馳在九品芝麻官里做的那樣。何韻詩顯然不具備這項技能。在一個場景中,何韻詩在辦公室給客戶打電話打到深夜,但是依然不能給她的業績帶來很好的起色;而在另一個場景中更是非常直觀的表現出了她和其他經理比起來業務能力的缺乏:當金融危機來臨的時候,何韻詩只能忍受顧客劈頭蓋臉的呵斥,而她隔壁的同事卻在這個時候都能臨危不懼,硬是將死馬說成了活馬,讓顧客以為這真的是高超的醫術。因此,她的業務水平倒數第一絲毫不值得奇怪。對這個人物來說,並不是什麼社會現狀或是人情冷暖導致了她的遭遇,而是她自身根本就沒有看清她根本不適合這個位置,不適合這個職業,失敗的不是社會,而是她的選擇。當她最後拿到鍾原的500萬,我不知道導演的用意何在,別提反諷了,羞辱還差不多。再說劉青雲。劉青雲在幫派中是義字當頭。只要兄弟有困難,三腳豹是豁了命也要幫忙。這個人是認死理的,至忠至義。別人會因為一個結交錯了的朋友而離開這個人,但是三腳豹不會,他會拼死護住這個「朋友」。換句話說,他是一個愚忠的人。有人說他是傳統幫派的產物,其實言外之意是如果放在過去,他不會落得這般田地。其實不盡然,對愚忠的人來說,不論時代如何,失敗是必然的。因為他沒有腦子。他的行為邏輯不是和現在的社會發展規律里格格不入,而是和事物的發展規律格格不入。當事情在變時,他不會變,他永遠只停留在一個階段。所以,當和他一起打拼出來的好兄弟能夠獨當一面,能賺錢的賺錢,能裝B的裝B時,三腳豹還是只能兜里揣著幾百幾千塊和兄弟們講義氣,拿出他僅有的全部,僅此而已了。因此,這個人物有其悲劇性,但他的悲劇並不值得同情。最後,又是鬼使神差之間,影片通過「天降神兵」的方式讓他獲得了成功。影片想通過此來表達他對愚蠢但是卻善良的小人物的美好期冀嗎?問題是你不是已經意識到像三腳豹這樣的路是走不通的嗎,你明明已經在電影中放入了黃日華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角色,他做著苦活累活(賣廢紙),卻靠這個挺直了腰板,獲得了成功。但是導演對他置若罔聞,還是在一味的表現三腳豹靠著他的愚忠一步步拿到錢,影片要通過這點去表達什麼,社會的荒謬嗎?可是這種荒謬從黃日華這個角色出現開始,早已經和社會無關,而是變成了這個人物的荒謬和影片自身的荒謬。

影射

影片在中國大陸的上映日期是2012年2月3日,就在同一段時間,香港人開始向內地人示威,將內地人比喻成蝗蟲也就是那時鬧出來的。隨著大陸和香港關係的日益密切和交融,港人的不適應和矛盾心態猶如他們當初剛剛回歸時所流露出對英政府的不捨和本能的對中國的抗拒。這電影很直截的表明了這一點,香港要內地的錢,但不喜歡和內地有關的除了錢的東西介入他們的生活。比方說片子的最後,由死到生那麼走了一圈的任賢齊夫婦又收到了一個好消息,他們不用背負房債了,一個內地的商人願意出更高的價用現金直接買走他們的房子。影片在此定格,似乎是想要表現一種困惑或者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而在影片中,向這種對內地的影射比比皆是,從多次提及大陸人來到香港對本地居民生存空間的擠壓到神秘的宋先生。那個個富有、吝嗇、愛貪小便宜放貸人鍾原(他是那筆錢的原主人)的名字似乎也別有深意。「鍾原」與「中原」的諧音似乎表明這個中心人物其實就是在影射內地。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就像杜琪峯在《大事件》里黑成龍一樣,這電影真的是高級黑了。比什麼紅色角落、西藏七年高級多了。也許這確實是現在香港真實心態的一種反應,但是在面對這些危機(身份)時,如果影片只知道從外界找原因,找責任方,而忽視自身的內省,所謂的社會責任感不過只是一種狹隘的地域心理的藉口罷了。

很多給高分的人都是在讚嘆杜琪峯風格改變的勇氣,但是這電影的意圖根本和風格無關,它的根本是社會現狀,我想導演也完全不是因為他想要改變他的風格所以拍這部電影,而是因為這個題材,這個社會問題使他改變了風格拍了這部電影,所以風格的轉變不能成為這部電影質量低下的擋箭牌。這部電影明明是一次針砭時弊,結果它越跑越遠,變成了一個爛透了的笑話,說它黑色幽默都在糟踐這個詞。這片子也極為有力的說明了一點,大多數香港導演非常擅長借環境(時代)表現情懷,可你要他們突然改過來去說理去分析,還是太難為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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