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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唬神:愛的大復仇--Makkhi

功夫小蝇/终极唬神:爱的大复仇(台)/蝇侠传说

7.7 / 27,239人    145分鐘

導演: S.S.拉傑摩利 J.V.V. Sathyanarayana
編劇: S.S. Kanchi
演員: 蘇迪普 納尼 薩曼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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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遠

2013-05-29 07:38:57

誰的憐憫?


誰的憐憫?

驚嘆來自某種焦慮

在進人人們視野,為數不多的印度片觀看經歷中,《功夫小蠅》再一次證明:印度電影要嘛爛片,要嘛神片。如果《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只是好萊塢的成功,那麼《三傻大鬧好萊塢》徹底改觀對印度電影的刻板印象:莫名其妙插入大篇幅歌舞;產量巨大,但只能內銷。然而人們不知道的是,正是這種對國內市場的專注,使得印度電影蓬勃發展,並得以抗衡好萊塢大片。而2012年的《功夫小蠅》,則展示了寶萊塢電影工業體系的創作力及生產力。

儘管記憶里,印度電影從未轟炸過我們的影院,我們也從未產生好萊塢式的焦慮,甚至某些人僅僅把寶萊塢當作笑話。不少人忽視了如下事實:印度觀影人次最多,平均每人每週兩次走進影院,一個狗血的段子是印度人會賣血去看電影;印度本土電影占國內票房95%,而這個數字在中國是50%左右,甚至2012年跌至48.5%;2012年印度電影海外最高票房(沙魯克•汗的《愛無止境》)達 7.9億盧比,遠遠超過近幾年國產電影的海外表現,不知成龍的《十二生肖》能否打破這個怪圈。

單看電影上的數據,很難想像這個國家的GDP僅為中國的1/4。2012年,印度GDP約1.8萬億美元,人均約1485美元,而這個數據中國是約8.4萬億美元,人均約6400美元。儘管可以預見,中國經濟增長將逐步放緩,2012年經濟增長僅7.8%,創13年之低,但印度僅4.1%,與辛格總理在獨立65週年慶典上所宣稱的6.5%相距甚遠。看過《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就知道這個國家的公共設施建設、交通運輸等究竟有多糟;而最近頻發的強姦事件,則折射出這個國家的種族問題、宗教問題究竟有多嚴重。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事實是,印度人不用手紙,而用水龍頭代替。這也戲劇性地出現在《貧民窟的百萬富翁》,猶記得少年的賈馬爾掉入糞坑,蓬頭垢面擠進入群,獲得簽名。而更讓震驚的是,被視為母親河的恆河時而泛有浮屍,而人們卻熟視無睹,依舊淘米洗菜、玩水戲耍。

正是這種不了解,一種極端的外來視角,造成我們某種驚呼,對偶爾闖入視野印度電影的驚嘆與焦慮。作為史上最好成績的《三傻大鬧寶萊塢》,票房達38.5億盧比,更為可貴的是它的超強口碑:讓挑剔的觀眾啞言無語,只剩拍手稱讚。而《功夫小蠅》也不例外,儘管它無法和《三傻大鬧寶萊塢》相提並論,但它讓我們再次追問:什麼時候,我們能拍出這樣的電影?

習慣了好萊塢的狂轟濫炸,直接說那沒有任何參考、借鑑意義,因為那是領先好幾個時代的工業生產水平,而不僅僅是我們缺什麼。但是,我們無法忍受來自印度電影的挑戰,習慣了和美國對比,早已不把印度當作對手。因此,當遇上《功夫小蠅》,我們會相當驚訝,驚訝的原因不在於它多好,而在於它產自還不如我們的印度。

在《功夫小蠅》中,可以看到一套成熟的電影工業生產體系,作為一部商業電影,該有的商業元素一一俱全。它不過度賣弄,也不沉浸自我表達,更不試圖征服世界、征服評委。儘管在特效上存在瑕疵,但它的創意、節奏不得不讓人信服:原來好看的商業大片,並非就是特效大片。把一個復仇故事拍得如此歡樂,用大段篇幅去講蒼蠅的視覺世界,這種勇氣不是鼠目寸光,就想撈一把的投資人所能擁有的。

儘管和《三傻大鬧寶萊塢》相比,它的受眾主要在國內,它也尚未征服世界,但它贏得了每一個觀影者的口碑與讚賞。


商業背後的「可笑」憐憫

羅素說,人這一生有三種激情:愛情、求知慾與憐憫。毋庸置疑,羅素說這話時,眼前浮現的並不是所有人。

愛情,在這個懷疑的時代,能否遇到、是否持久成了沒有答案的追問;求知慾,面對知識貶值、崇高喪失的流行,大談求知慾則意味某種迂腐。那麼憐憫呢?「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似乎只有憐憫才保留一絲尊嚴,在這個劇烈分化時代,還能觸動心靈深處層層包裹的柔軟。基於自身和對某種美好的渴望,我們時時不忘刻畫這種憐憫,併名之為人性。

《功夫小蠅》,這種憐憫也隨處可見。比如片中兩處出現的小偷,本是個其貌不揚的酒鬼,但陽差陽錯以為獲得女神Bindhu的垂愛,從而改過自新,自食其力。最後他追求Bindhu的鏡頭,像極開頭Nani追求Bindhu,自我幻想中獲得向上的力量。這種渴望,對於未來的美好想像,正是一個社會得以維存的根本,尤其是對一個處處不如意的國家。

面對這種不如意,電影給出了一種宗教式的答案——事事往好處想,努力終有回報。所以,每個月只能捐15盧比的Nani能追求Bindhu兩年,並最後實現逆襲,獲得女神的愛;處於最底層的酒鬼與小偷,也能在愛與美的感召下,實現自我救贖,誰知道他不會遇到他生命中的Bindhu呢?而那些掌握錢權、窮奢極欲的「上流入士」,如果真正犯有大罪(如謀殺),自會受到命運責罰,這種責罰來自某種天意,比如一隻蒼蠅。

自從法國新浪潮時期提出電影作者論,人們習慣把一部電影當作類似小說、戲劇的作品。回到這部電影,似乎可以看見背後創作者的關懷,某種出自人性的「憐憫」。面對城市背後那成片的貧民窟,你或許不會捐錢,也不會特別關注,但很難不觸動心中的柔軟。印度的兩極分化簡直慘不忍睹,這裡有世界最富有的人,也有世界性的大都市,同樣有世界矚目的貧民窟。

由於印度開放戶籍,實現免費醫療與教育,導致農村人口急劇湧入城市,從而使城市公共資源陷入某種癱瘓與低效。城市顯然沒有做好接納他們的準備,自然有它的拒絕方式:富人用自己手中的錢,強行劃出兩片區域的籬笆,一邊天堂,一邊地獄。在里約,城市標誌似乎不再是那巨大耶穌像,而是其龐大的貧民窟。在那些低矮、擁擠的磚瓦房裡,上演著一部部《上帝之城》與《玩命關頭5》,有人在那裡演繹勵志故事,但更多的人被它埋藏。印度的貧民窟似乎更不如,至少沒有里約那種壯觀,更沒有那種被書寫出來的沉重與悲鳴。甚至,在很多人眼裡,那裡有驚人的平靜與和諧,隨處可見嬉笑打鬧,在繁雜的城市紛擾中,人終於獲得歸宿與寧靜。

生活歸之於宗教,歸之於某種習俗與傳統。我想,大概這是這座城市的紐帶吧。

《功夫小蠅》並沒有直面現實,就算是處於底層的Nani,也沒有展現他的窘境,相反在愛的滋潤下,日子過得相當不錯。整個電影畫面乾淨,色彩亮麗,Bindhu的家與辦公地像極某個童話樂園,環境清幽,裡面生活著漂亮的公主。實際上就這是童話,電影就是一個父親給孩子講的故事。而片中最多的場景,是大反派Sudeep的家,在這裡電影著力展示它的奢華,甚至炫耀最新的工業與科技。作為一部有著巨大投資壓力的商業片,展示生活不常見的科技與奢華成了必須,因為電影本來就是一場夢,做夢即意味著某種滿足。所以大談創作者的憐憫,似乎與這種商業原則格格不入,就算有也早已附屬於商業原則。

說到底這是一場圈錢運動,最成功的是讓觀眾很愉快地掏錢。無疑,《功夫小蠅》做到了這種成功。儘管它極具諷刺與社會關懷,但這一切都只是它的外表包裝,目的也僅在於贏得廣大觀眾的親睞。所以,它的憐憫不低沉,不沉重,沒有直接的鏡頭,只有無盡的想像與狂歡。儘管Sudeep所代表的富人受盡嘲諷,但電影卻再次證明他們的成功,名利雙收。在無盡的幽默與爆笑後,背後的憐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它也成了一種商業元素,人們需要它,撫平人內心的激憤與不平。但必須承認,這種憐憫與關懷儘管廉價,也很不真誠,但依然必要。如果現實終不會改變,也於事無補,在電影中給人幻想、給人滿足,大概也是一件好事吧。

電影中的憐憫,顯然不是羅素所強調的。相比羅素的高高姿態,電影則更具親民化,但卻少了一種最基本的真誠。正如,我們今天批判公知一樣,早已被利益所綁架,盡說些不痛不癢,卻有媚惑力的大話。作為有反思能力的個體,大概都有此種憐憫,但尷尬的是始終無法言說,因為他無法代言那些讓人憐憫的對象。而當憐憫附屬於利益,也就喪失了羅素所說的那種力量。

但我始終堅信,同樣存在這樣一群人,他們的良心並沒有出賣給利益。正如新聞人陳濤所言,一個典型的南方週末人是這樣的:出生在農村或者中小城鎮,有一個談不上幸福的童年,曾經做過文學青年,通過個人努力而獲得接受好的高等教育的機會。這樣的人,有一點驕傲、有一點清高、有一點排斥庸俗、有一點顯得有理想的樣子;這樣的人,有的社會責任,他無法忘記,雖然自己通過高考改變了命運,但是小時候和他一起玩尿泥的小夥伴們現在還在社會的底層掙紮著。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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