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物語 Neds——孩子們都很好

    青春總是該死的野蠻。
    1973年的拉斯哥格。草木濃密，烏雲低垂，似乎時間永遠停留在冬天的黃昏，陰冷煞人。灰色方磚大樓林立街道，滿是工業時代過後的荒涼。還有散落在街頭的手持尖刀棍棒、一副隨時準備找人幹架的小混混——所謂的NEDS（「Non-Educated Delinquents」）。我們的主角John McGill是個乖孩子，雖然父親酗酒母親懦弱，兄長更是稱霸一方的幫派小頭目，但McGill依然努力讀書、勵志成為記者。可你知道，無處發洩的青春註定要滑向暴力的狂歡，至此荒廢。從開始就猜得到結局。
    曾經以《瑪德蓮墮落姐妹》贏得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的導演彼得•穆蘭，8年之後帶來新作《阿飛物語》，招魂自己的青春時代。他依然在為階級、背景、家庭對我們命運的束縛所恐懼、所著迷。或許影片《阿飛物語》的主題說不上新鮮，但彼得•穆蘭卻賦予其一種原始的生澀卻兇猛的感染力，剔除了對藍領階級叛逆的多愁善感的描繪，只著眼於少年與周圍環境衝突中那深深的挫敗。
    有人將《阿飛物語》與《這就是英格蘭》做比，但我卻覺得二者並無太多相似之處。西恩•邁德斯以破壞為樂，好似朋克青年隨時擺弄著顛覆感凹造型，總要刺激撩撥觀眾。穆蘭卻老派得親切平實，他熱愛線性的敘事與內在的古典主義情節劇，只靠著細膩紮實的劇本激發演員的潛力，漸漸將你帶入高潮。於是，幾乎是宿命的，我們看到McGill與上流社會朋友交往的失敗中倒向幫派生活；他暴打了與之有過節的街頭少年後，轉過臉若無其事的接著和姑娘親熱；而在這些「乏味」、純粹自然主義的場面之間，是McGill脫光膀子、手持雙刀在街頭狂奔；是他被從十字架上走下的耶穌暴打……或情緒激盪或黑色幽默。
    其實，影片最主要的線索是McGill與他的酒鬼父親，不過，如《衛報》所言，二人的對抗太過譁眾取寵，是影片的瑕疵。但其實父子關係從來都是青春電影的陳詞濫調，兒子為自我行為尋求藉口，染上股「自虐」傾向也是難免，好在穆蘭的寬容與敏銳，讓二者的糾纏令人痛徹心扉。

    最後，要一提的是飾演John McGill的Conor McCarron。雖然McCarron不過是新人，但是他卻擁有一張內斂而感情豐富的面孔。他可以敏感與狡猾並舉，可以在滿肚子壞水、與人鬥狠的同時依然能展現出（當然，這是具有誤導性的）笨拙與反應遲鈍。他甚至只靠著傲慢的沉默與嘴角上那一絲輕浮的微笑，就激怒一直以他為榮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