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private 克里夫蘭

有些電影是公共的，有些電影是極私人的。前者是各類引發思考、爭論的電影，三傻大鬧好萊塢、白絲帶、洞、國家公敵、再見列寧等等，未必是大片，也未必涉及公共事件，但總讓人們在一個宏大敘事上思考同樣的主題。私人電影的界限未必和公共電影分得那麼清楚，但是總有那麼一些片子，擁有一種維根斯坦說的家族相似性(family resemblance)，即便是大片、商業片，也讓你覺得它在講述你生活的一部份，而這一部份的生活和其他的觀眾都很難引起共鳴。對我來說，《小武》是這樣的電影，《藍》是，這部美國榮耀也是。

全片在克里夫蘭取景，而且拍攝的時間都設在了冬天。這裡沒有出現陽光明媚的場景，都是克里夫蘭褐色的磚牆，還有灰濛濛的天空、佇立的廠房。偶爾閃過的downtown skyline，也是暗色調為主，高樓下一片日復一日作息的人們。

還有那些街道，光看電影的街景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我感到每一個地方都有熟悉的感官的集合。Harvey最開始住的小破房子好像就是E70附近的社區，街道寬闊，尤其是冬天。路邊房屋間距不是很寬，樹木和灌木點綴其間。Harvey離婚後走在種著兩排杉樹的人行道上，背後霧濛濛的車燈，行駛在Mayfield Road上，很久以前剛落下腳時Michelle告訴我這條Mayfiled一直通往賓州。或許不是Mayfield，而是Chester Avenue，有什麼區別呢。或許Harvey遇到Quinn的甜點店，是小義大利的某個巷子裡的櫥窗，那裡我經過無數次。

就是這樣的克里夫蘭，一個衰敗的工業城市，滿是凋落的街區，空曠的馬路上在冬天飄著枯葉，看似平凡的我們有不同的故事。Harvey被前妻拋棄，寫不出作品的時候，平凡到極卑微的他彷彿被這城市的天使守護著，生活依然繼續。有人說這是一個沒什麼大情節跌宕起伏的電影，沒錯，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是不朽的靈魂。沒有比你私人的記憶和城市更跌宕的情節，不管是克里夫蘭、北京、杜拜、伊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