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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The Last Tycoon

大上海/TheLastTycoon

6.6 / 2,060人    107分鐘 | Singapore:118分鐘

導演: 王晶
編劇: 文雋 呂冠南
演員: 周潤發 黃曉明 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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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ce

2012-12-24 05:11:53

悲辛無盡——《大上海》(二)


       終於是不得不寫女人。
    這四星中,有一顆星專給Monica,於公於私都應該。
    很早就猜測,阿寶身上也許有著一些人的影子——《馬永貞》的周嘉玲,《真心英雄》的梁藝齡和蒙嘉慧,《江湖告急》的吳君如,《上海皇帝》的劉嘉玲……
    事實證明,我對王晶的趣味還是了解的。
    小時候讀金庸的書,最感動的愛情不是楊過小龍女放斷龍石等16年,不是喬峰阿朱塞上牛羊空許約••••••
       而是以下兩處:
    一處是《倚天屠龍記》中滅絕的敘述:「襄陽城破之日,郭大俠夫婦同時殉難……」
    另一處是《笑傲江湖》的桐柏雙奇:
    懸空寺中,盈盈道:「我問你們二人是不是夫妻?」
    吳柏英道:「我和他並不是正式夫妻,但二十年來,比人家正式 夫妻還要更加好些。」
    盈盈說:「你二人這就動手,殺了對方,剩下的一人便自行去罷。」
    桐柏雙奇齊聲道:「很好!」黃光閃動,二人翻起黃金枴杖,往自己額頭擊落。
    每每讀到這兩處,都不禁觸動。
    呵呵,五雷轟頂毛骨悚然的愛。

    我相信葉知秋也是愛成大器的,初戀一定是刻骨銘心的,分離也一定是萬般痛苦的。
    只是她始終更愛她自己。
    縱然這根本不能算是錯。畢竟那個年代每一個對未來沒有安全感的人,都會選擇先對得起自己,無可厚非。
    然而這世上除了知秋,還有阿寶。
    這才是成大器最大的幸運,縱然在那麼長的時間裡,他完全不知道。他沉浸在失去至愛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太多洶湧的執念讓他無暇去顧及身邊朝夕相處波瀾不驚的守候。他不知道另一頭掛斷電話的人是她,只因聽到他那裡傳出葉知秋唱片的聲音;他也不不關心她究竟在多少個夜晚獨自坐在板凳上回憶往昔,一襲紅衣裹不住的寂寞寥落怵目驚心;甚至在日軍幾乎把上海轟成平地的危急時刻,他仍然願意隻身去拯救初戀並差點和人家永遠不分開。

    二十年來,葉知秋是他的夢,雖遠在關山之遙,卻無時無刻不佔據著他的心。
    阿寶是他的人,雖近在咫尺之畔,卻永遠被擋在他的心門之外。
    於是二十年來,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可在導演成大器心裡,她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多麼不公平。
    可是愛情中,從來沒有公平,只有運氣。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讓人好過些的藉口,那麼,是葉知秋先來的。你來晚了。
    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痛苦,哪怕是成大器當著程摘梅的面情難自禁地從背後深情打量葉知秋,卻不期然接觸到妻子的眼神,那一刻她的目光中有哀怨、羨慕,卻無絲毫嫉恨。只因她和很多讓人唏噓的女人一樣,永遠自覺地收埋妒忌,把愛人的幸福放在首位。
    所以她才會在他手足無措時毅然說出:老公,讓我去跟茅載吧。 我不能看著他們一群人欺負你。
    看的當時只覺奇怪,他成大器門客三千隻手遮天,再不濟也無須你一介弱質女流替他操這番心。
    然後幾乎是瞬間又突然明白:初愛一個人時,必定為他的光輝所吸引,這愛必定帶一點崇拜,覺得他無所不能;然而到真愛一個人時,卻會慢慢產生這樣的感覺——總覺得他笨拙,非得處處照顧他不可。
    別人看到的是他的意氣風發萬人仰止;只有她看到他的高處不勝寒,看到他的兩難他的眼淚••••••
       
       阿寶你怕嗎?怕受辱怕死嗎?
    怕!怎麼會不怕?
    數年前陳昇的《牡丹亭外》有這樣一句詞:你問我怕什麼?怕不能遇見你。
    生命繫於千鈞一髮之間,於她也只是等閒。挫骨揚灰,有去無回,都不重要。
    她最怕的,是不能遇見他。
    沒有其他本事,她所能獻出的,不過是自己而已。呵,若不是愛到極致,又怎會有這種體會,肯做這種犧牲?
    可惜直到那一刻,成大器都不愛她。
    數年後再見,他身邊是葉知秋,她身邊是茅載。
    當他假意擁抱茅載,眼睛卻迫不及待地尋找她,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當他拿過手帕,小心推辭著知秋為他繼續擦掉臉上被民眾襲擊時留下的髒污。
    我知道其實成大器心裡的那扇門已經不經意被打開了。他卻並不自知。

    直到槍聲響起。
    「我還是你的女人嗎?」
    「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女人!」
    黑暗的影院裡,抽泣一片。有些人珍藏進回憶,有些人攜手入風雨。此刻他心裡的人換了名字,她不再叫知秋。
    其實我們終有一天會明白,只不過這一天,永遠來得太晚。失去大上海,可以再奪回它,無非時間際遇。
    可是,成大器失去了阿寶,再也找不到替身。

    最後的最後,長槍短炮圍繞,戲該落幕。他給兄弟做鬼臉,輕吻死去的愛妻,歌神的《定風波》響起,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和事在他腦海中漸漸閃回。縱橫家的征伐就要結束,就像當年登上權利頂峰受萬眾跪拜的那一刻,他笑得一樣欣慰坦然。而眼前永遠是那年初見,衣衫單薄的女孩子羞澀而熱切的回眸,一張板凳縛住了他和她都不長的一生。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淒冷的廝殺之後,最後一關終於沒能闖過。

    成大器,你怕嗎?
    怕!怎麼會不怕?
    可是最害怕的是什麼?是不能遇見她。

    放心,茫茫人海芸芸眾生,你都遇見了她。將來在天上,也是一樣。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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