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子彈》：我們都是脆弱的蛋。

村上春樹09年在以色列接受耶路撒冷文學獎時曾發表了一次演講，題目叫做永遠在蛋這一邊。是講，「在一堵堅硬的高牆和一隻撞向它的蛋之間，我會永遠站在蛋這一邊。」村上崇尚人權獨立，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無法取代的靈魂，不應服從於體制。劉青雲在《消失的子彈》中扮演的政務警察松東路正是這樣一個永遠站在蛋這一邊的角色，認可每一位鮮活的靈魂存在，每一個生命都不應被辜負，無論是以任何好聽的名目，正義的幌子。
 
耽美中有一部架空歷史的上品叫《鳳於九天》，講的是穿越到無名時代心地善良的鳳鳴和具有霸王色的容括相愛，並助他一統天下的故事。故事中反覆出現，鳳鳴見不得殺戮，而不得不接受通過適當的犧牲來換取此後較少傷亡的情節。相信閱讀中沒有一個讀者覺得容括和鳳鳴是惡的，然而他們能代表正義嗎？謝霆鋒在影片中扮演的熱血警探郭追便是容括這樣的角色，他不容於警局貪污腐敗氛圍，不畏強權，隻身辦案，為肅清體制，百姓更好的生活卓卓努力。然而，在實現應該的、原本的、正確的理想體制過程中，難免有犧牲。
 
放眼古今，中國都在講究大局觀，推崇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在古代，決斷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犧牲，便是明君王者風範。到現在，人們接觸到越來越多的舶來思想，個性人權的追求雖未推到盡人皆知的程度，卻也有那麼一群先鋒派在不懈地努力著。他們一面保護了眾多個體不受侵害，一面反擊所有傷害個人的個人。他們從每一個個體著眼，去實現仁義。為受屈者搖旗吶喊，為曾經發生的事情反覆買單。他們渴望構築更好的體制來服務於個人，卻因太過於關注個人而束手束尾。他們從不反抗集團與體制，因為沒有集團與體制這種東西，構成這些的還是個性存在。所以，有時候渴望更好的體制本身也是虛空的。
 
有的人在時代中心境通透，識大體明大局依然懷有對個體的悲憫。然而面對即將傾倒的堅硬高牆，就必須做出抉擇。向前看和向後看，不可兼得。向前看，後面犧牲；向後看，前面犧牲。這時候，如果不識大體傻傻地貫徹自己的思想，也許會更幸福一些。人生，有時候看得越發通透，是對自己的越發殘忍。明知不是對的，也不得不為的心境。明知或許可以免於一死，卻不得不自殺的心境。
 
無論向前看，還是向後看，我們都是脆弱的蛋。而這種脆弱，卻是任何人都無法保護的生而為人的無力感。不是變壞了的好人，只是沒有辦法去界定這個世界的好壞，明知有些事情不是對的，沒無法堅信哪些作為一定是對的。影片中的郭追有著必然的錯，松東路最終的決定（儘管尚未執行決定的機會），卻未必是對的。
 
以上是我從《消失的子彈》中看到的，一部份資訊。
 
文|蘇筱兀.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