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影評，這是一個觀影后胡言亂語強迫症的自我折磨

我已經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什麼場景我爹說過的一句話，他說，上當受騙犯錯誤，一定是有所求，並且push it too hard。我很確定我爹講這話的時候是完全中文，但是那個push it too hard也並非我捏造，就是說其實我甚至都不記得這是他說的還是我什麼時候忽然頓悟，或者被人inception了也有可能，總之腦袋裡就有這麼一句話。每每到了生活中的案例分析，屢試不爽，以致於讓人覺得這句話背後一定有什麼詭計機關才讓它變得如此真理。

今天看著《the devil’s advocate》 又想起來，再次應驗。忽然覺得這話好有宗教感，一時語塞。記得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問過信基督教的我的導師，我說為什麼很多科學家研究物質世界卻依然相信上帝造物。她的回答大概是說因為其實物質起源其實現在也沒有蓋棺定論，所以，一切的解釋也都不算不合理。並且，有時候可以這樣理解，信仰並不依附與物質真實而存在。當然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這是free will。

縱然她這麼說，當時我是不能理解。用《Paul》裡面的話說，我是Darwin’s people, I believe evaluation.

可是如果問題再接著問下去，達爾文也要語塞了。為什麼釋放能量要選擇斷磷酸鍵，因為能量高，為什麼斷磷酸鍵能量高，因為結構決定，為什麼這樣的結構高能，因為更小的particals以致於弦理論決定，為什麼會有弦理論為什麼會有弦一樣震動的能量，因為全部平行宇宙所有弦理論支撐的11維空間就是這樣一直存在的，可是為什麼它要這樣存在，有沒有它存在之前的狀態？問題一直問下去就連姬無命也得一巴掌拍死自己了。但是問題是拍死姬無命的並不是呂秀才所謂的「知識就是力量」，而是confuse，因為confusion，所以問問題，試圖搜集證據去回答問題，證據不夠就要耐著性子繼續找，直到能convince自己才行。於是一個過度思考者的結局，一定是個悲劇。

如果太過理性，就很容易變成一個過度思考者。這種人會比較冷，比較像機器人。分析成功的機率行事，而非個人情感因素。在《I, robot》裡面，除了Will 史密斯那雙經典款匡威鞋，如果你還記得那個機器人救人的故事，便會理解我說的「比較像機器人」的意思——因為機器人的標準是救成活（成功）機率較大的成人，而不是情感道德意義上的兒童。所以Will 史密斯得救了。當然，你可以歸咎於電影中機器人製造不夠完善不能再編輯程序裡面加上情感道德的考量，但當真正的能夠體會情感的機器人存在的時候，他很顯然就不是機器了。這是薛丁格的貓，沒法再討論下去了。

湊巧的是，機器人在《I, robot》里確實是一個絕佳的命題來討論free will，正如《the devil’s advocate》裡面反覆提到的詞一樣，不過好像又在說不一樣的意思，因為對於機器人來說，只要他還是一個簡單的機器就沒有所謂的free will， 這點可以板上釘釘的absolutly確定。因為機器人是根據嚴格的電腦程式執行，標準既定並且不由機器自主選擇，而是工程師制定好，在某種條件下執行命令一在另外的條件下執行命令二。。。

但是，人，人有free will嗎？如果有是人特有的嗎？free will對於人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

你可以說有啊，因為如果照著最通俗的理解，free will就是原則上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我有做任何一個決定的可能，並且可以選擇任何一條道路。但是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

好吧，如果這件事情看起來毫無頭緒太複雜，那我們可以從簡單的看起

第一、biological perspective，如果照著進化論的道路追溯回去，退一萬步講，藍藻有free will嗎？

答案好像是：沒有。因為它沒有神經系統不會思考，哪來的所謂的「will」，它的行為遵循一切物理化學反應的基本原理。但是問題出現了，人也是由細胞組成的啊，每一個神經細胞，它憑什麼選擇在何時何地選擇與另一個神經細胞建立連接形成電信號的通路造就我們的記憶形成我們的人格並最終導致我們做出某種特定的或者隨機的選擇？

這其中另一個問題出現了：是記憶成就我們做選擇的標準，還是什其他？或者換句話，解釋一：說是我們的基因決定了我們的某一類細胞，神經細胞，更喜歡對於某種特定的反應建立緊密連接而形成記憶，而記憶讓我們對特定的事物有不同的情緒反應導致最終我們形成不同的人格從而在面臨選擇時有不同的標準，還是什麼更加形而上的理論，比如，這就是人性blablabla之類的。如果照《the dark city》裡面的解釋，最根本的人性的東西，是不會憑藉記憶的存在或者喪失而改變，如果你本質上不是一個殺人犯，給你塞上殺人犯的記憶，你仍狠不下心來去殺害一個無辜的人；如果你會愛上一個人或者一類人，不管你們什麼樣的方式遇見、經過怎樣的過去、記憶或者忘卻，你們總能被對方吸引。

第二、如果生物層面上說不通，那麼精神層面，如果觀察我們所謂的人性，全體人類都認可的道德規範和行為準則，其實也就好像一條條電腦指令一樣是一種標準，只是這樣的電腦指令轉折點太多，要考量的因素太多，並且根據細微的要點就要調整整個命令。比如，女士優先並且受到保護。在鐵達尼號上就叫做美德，但是特定的場合又會被視為性別歧視，或者當這條標準收到了更高標準的挑戰它便作廢了，比如同樣是殺人犯，女犯人就要比男犯人判的輕嗎？。好，那麼我們就假設有好事者把所有道德標準和所謂人性的準則畫出等級並且做出一個人的思考模型寫出代碼放到一個電腦上執行，可以為他設計一點小的瑕疵缺點並且允許他在特定的情況下拋棄一切的標準隨機選擇輸出，並且能夠根據標準建立新的知識的連結，那麼是不是這個電腦跟人有什麼區別？也算是有free will了？

那free will究竟是什麼？還是「free」的嗎？

《the devil’s advocate》 裡面同樣提到了free will，或者在整個西方哲學裡面，free will 是原罪的開始，同樣也是determinism的大敵。因為如果上帝神明或者某些理論定律能夠預言預知一切，那麼人又怎麼可以擁有free will，一切都變成destination了。

電影中的free will在於，撒旦從來沒有force人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如果說她的存在的意義只是提出誘惑，但是這些也並非不合理，因為這正是大家一直都想要的啊，事業上的成就，生活上的舒適，他也並沒有強迫男主人公必需要做那些黑心的案子，只是提供一個可供討論的環境，一個個tests。

有意思的是，困囿在其中的人一步步地深陷，卻並不自知，好像毒品帶來的幻覺一般相信某些荒唐的事情，以為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卻在結果到來時後悔。

這是free will在作祟嗎？

從片中的幾個主要「人類」角色來看，首先男主人公的free will在於每一次的案件接不接手怎樣處理，以及對待換工作搬家愛人的各種選擇，包括意念中的自殺，每一個選擇都處於free will，但是他有free will 嗎？當結尾他當庭放棄案件選擇要過另一種人生的時候，對於vanity的追求讓他彷彿忘記了剛才經歷的一切，又會讓他陷入了同樣的循環，猶如不斷將石塊推向山頂的西西弗斯接受懲罰。你當然可以說，經過了這一切，男主人公自然明白名利沒有家庭和良心重要，他有選擇後者的free will，但是為什麼會有force總是趨使我們崇尚名利好逸惡勞呢？如果違背內心的需求與渴望的free will 還是「free」的嗎？如果非要歸類一下男主角的vanity的是什麼，可能就是成就名譽和情慾，也難怪電影裡面基努里維斯各種狂野kiss的場景這麼多。。。

其次，女主角，我很喜歡塞隆的這個角色，因為她看似隱藏在暗處，卻與主角相得益彰，看似與主角光鮮輝煌道路不同，卻遵循一樣的發展脈絡。與主角的故事發展居然如出一轍：先是被誘惑，發現自己無法控制的惡魔，試圖改變試圖尋求幫助，自助求助均未果而選擇自殺。當她發現她自己被demon所誘惑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I thought I wanted him to」——看，還是free will，但當事情來臨卻can『t stop him.而塞隆的角色其實是貪求的不是物質，而是愛。她提到她有個糟糕的父親，希望有孩子，希望丈夫宴會一直陪在身邊，沒有人同她長時間的對話等等

另外，還有那個叫Eddie的合夥人。從大boss的描述裡面說，他犯過很多錯，大boss都幫他抹平了，但是還是一再犯錯，最後在running的時候被路人莫名其妙的打死，應該算是死有餘辜。我喜歡這個角色在於他的故事身上強烈的象徵意味，他不是什麼如主角一樣捨生取義的聖人，他就是我們中的一個，再普通不過：雖然不會幹什麼殺人放火的大錯，卻一再越線，每一次僥倖得到原諒又會不經意的又跌倒一次，總在試圖逃開（running）什麼invisible tail（那三個想像中的追他的人），最後卻因為喜歡自己的手錶而不願意給流浪漢而被打死，真是個奇怪的死法但極度make sense on him。他的原罪應該就是貪財好色吧，這樣的free will最後終於引之入歧途。


總之，電影好像是在說free will 又好像在說determinism，搖擺於此又似乎肯定這某一個的必然。有時候覺得，其實研究清楚導演到底想說什麼一點也重要，因為或許界限就在那，只是我們誰都看不到。我們的free will存不存在， 我們的選擇是否無關對錯，所求或者無所求，關鍵問題在於標準和賦予的分值。既然做不到無慾無求，就不要push it too h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