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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 [瑞典]--Evil

校园规则/邪恶/罪恶

7.8 / 32,811人    113分鐘

導演: 麥克哈夫斯強
編劇: 楊庫盧
演員: 安卓威爾森 漢瑞克朗德斯 格斯特史柯斯嘉 琳達綺蘭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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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Child

2012-04-02 03:03:32

秩序的形成與打破


這是關於一個男孩與校園暴力鬥爭的故事,這是一個以忍耐對抗暴力的故事,這更是一個新秩序挑戰舊秩序的故事。

校園,無疑是整個社會簡略版的縮影。他有自己的運行規律,有自己的等級制度,特別是他的群體天然是教員與學生,高年級與低年級這樣簡單的關係,也就更容易把人類社會的一些特性表露出來。

我們知道人類是從猿類進化而來的。我們的祖先在無數代的競爭中經過了一個又一個岔路,我們今天才有幸在這裡大言不慚,議論感慨。然而我們身上的社會性卻自猿類到現代鮮有實質性的進化。

猿類社會是具有很強封閉性的,一個群體一旦建立,就很難接納新成員。如果先把一群猴子放在一個籠子裡,過一段時間,再加入一個新來者。那麼這群猴子就會集體威嚇、毆打它,搶奪它的食物,騷擾它。過一段時間,才會慢慢接納它。

然而更加有趣的是,當又有一個新猴子被放入這個群體後,所有的猴子的欺凌對象就會轉向,而參與欺辱行為最兇狠的,正是比新來的猴子早來幾天的猴子。

這種現像在人類社會中也並不新鮮。一些知名高校的組織,如兄弟會、俱樂部等,新入會者也必須接受一些被欺侮的行為,如脫衣服,喝噁心的飲料,被體罰等,才能入會。而哈佛的「骨頭人」(小布希等一些政要正是其中成員)傳言更會舉辦一些神秘的儀式,如必須獨自一人前往墓園,掘出一根已故著名校友的骨頭研成粉喝下去,才能入會等等。

無論是何種古怪與暴力的方式,這些行為似乎都指向一個信號——無條件的服從。為何如此?因為這是維繫階級的最直接簡單的方式。

作為組織的領袖,最怕的就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維繫地位的有效方式是什麼呢?僅僅靠能力是不行的,因為領袖會變老、會變弱。而且總有後起之秀可以比自己更有資格領導。所以更聰明的方式,是建立起一套機制,讓新來者服從後來者,那麼作為前輩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擁有特權,保護得到的利益;而後來者儘管會受到一時尊嚴的喪失,和利益的損失,然而因為後來者的加入,按照他們所接受的「階級規律」,他們也可以一步步增加特權,最後甚至可能成為領袖。所以他們也逐漸樂於接受這樣的排序規律,而隨著一代又一代的秩序更替,通過暴力方式確立「規矩」變得越來越頑固。

正如艾瑞克一進入寄宿學校,學生會的會在就告訴他,「一年級住最差的宿舍,每高一年級,就能住好一點,最後你會住進叫做奧林匹亞的最好公寓」。想想這個名字吧,「奧林匹亞」——眾神的行在,可見那些6年級的學生把自己放在一個多高的地位。

比起猴子簡單的暴力,人類的暴力,更為含蓄,也更為殘酷。因為它的懲罰機制是看起來「有道理的」。在艾瑞克的學校,規矩是這樣:
1如果學長覺得你有錯,你要欣然接受他用餐具打你,以示懲戒;
2如果你拒絕學長的懲罰,你將被要求週末留校,不得回家;
3如果你拒絕留校,你將接受學生會的審判,以勞動、留校、禁閉,加重你的懲罰;
4學長可以在任一時期,要求你到「拳擊場」接受懲罰,你可以還手,但是你要面對兩個打你一個;
5如果你逃避「拳擊場懲罰」,你將被冠以「老鼠」的侮辱性稱號,全校學生一起執行。

在這簡單的懲罰機制中——比之真實社會的懲罰機制,隱藏著眾多維繫階級的詭計。

1首先,你是否「有錯」,是學長決定的,提出異議只會加重你的懲罰。
2你開始接受的「餐具懲罰」從痛苦上說,是在人的接受範圍之內的,所以人會有一種「忍一下就算了」的心理。然而人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你接受懲罰機制的開始,無論後退1步,還是100步,你已經放棄了你的判斷和獨立人格。
3所謂的「審判」,看似有合理性。然而實際上只是你獨自一個面對一群人的指責。一群高高在上的人,給你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你無從辯駁,還冠冕堂皇的給這樣的行為披上一層「法」的皮。
4你可以選擇「不服從」,但你必須獨自面對強大的暴力。一旦你在壓力下「主動選擇」了暴力解決,那麼他就會以自己最強大的暴力把你打得體無完膚,以儆傚尤。

歸而言之,他們不會以赤裸裸的方式打擊你,而是處處佔有優勢,讓你一步步在他們定的規矩面前被玩弄,直到喪失勇氣,喪失自尊,喪失思考的能力。

面對如此冷冰冰的階級制度,艾瑞克最讓我佩服的不是他以暴制暴的能力。而是他在有這個能力的前提下所表現出的克制與忍耐。因為在他的心中有一個目標:順利畢業。因為他知道,在這個社會上,他必須先取得一張起碼的門票,而那也是媽媽的願望。所以無論面對何種羞辱與欺負,儘管他處處「不合作」,也明確的以行動申明白己的立場,他始終沒有用暴力去反擊暴力。至到他最好的朋友被逼走,他才在「規則的前提下」,用暴力讓施暴者低下了頭。

特別欣賞他在「拳擊場」的表現。「你最想打哪裡?你用哪個手搞?(自瀆)」「好,就打你的鼻子,打斷你的右手。」先承諾後果,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兌現諾言。整完兩個狗腿子後,一手指著學生會會長的鼻子暗示:下一個,你。

而這種無畏和暴力的能力,也在後面的橋段中把裝腔作勢的學生會長嚇得跪地嘔吐。對一個已經尊嚴掃地的人,艾瑞克都懶得動用暴力。勝負已分,高下立判。

學生會長是一個殘酷的人,然而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可悲的人。他在發現艾瑞克的頑強後,轉而對付他朋友的時候忍不住說過一段話: 「其實這一切都是沒必要發生的。你是何苦呢,大家都是這樣的,為什麼你非要特立獨行呢?」可見,他也經過了從被凌辱者到施辱者的過程。他只是覺得自己在理所當然享受忍耐之後的特權。他不明白,為什麼艾瑞克就不接受這一約定俗成的規則呢?

在這個層面上,學生會長正是代表當時瑞典社會的一種狀態——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一個有納粹種族論殘餘的社會,一個存在貴族與平民的社會,一個男權暴力橫行的社會。

最後,艾瑞克被卑鄙的方式算計,勒令退學。這個時候艾瑞克並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將他一直壓抑的暴力完全釋放出來,而是去求助於一個更高的規則——法。用法律的手段保護自己,最終讓自己得以順利畢業。而艾瑞克的志向,也是要當一名律師。

所以艾瑞克正是代表了超越等級的新秩序——法的秩序。他與整個學生會的抗爭,正是新的高端文明的法制性,與舊的人類動物階級性抗爭的縮影。

孩子們,當你們被欺負的時候,請握緊你們的拳頭,也保持住自己的頭腦。因為有一天,你們會變得很強大,會讓那些醜惡的嘴臉倒在你們腳下。這些話,與年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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