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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的春天--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布拉格之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港)/布拉格的春天(台)

7.3 / 37,728人    171分鐘

導演: 菲利普考夫曼
編劇: 米蘭昆德拉 尚克勞凱立瑞 菲利普考夫曼
演員: 丹尼爾戴路易斯 茱麗葉畢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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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

2012-01-30 16:38:53

做愛的時候你是在上面還是在下面?


     做愛的時候你是在上面還是在下面?

        一 體位問題:在上還是在下?

  性愛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一片的重要主題。托馬斯和女人的性愛關係貫穿始終,但幾次重要做愛的地點和體位需要我們特別的注意。第一場歡愛是在薩賓娜的畫室,在薩賓娜的大床上,本要離去的托馬斯又壓在薩賓娜身上進入了她,薩賓娜挪到床邊,後仰著頭看著鏡子,呻吟著看著托馬斯在自己身上縱橫。這裡是傳教士式,是男上位。而托馬斯和特蕾莎的初次歡愛是在托馬斯家裡,特蕾莎把托馬斯壓在身下,托馬斯的頭在床邊後仰著,呻吟著看著特蕾莎在鏡中騎乘。

  這兩個幾乎一樣只是男女變換了位置的做愛場景絕非偶然,其中包含著導演給出的暗示:薩賓娜最消極,特蕾莎最積極,而托馬斯居於其中,他平時都是讓女人來自己家裡,但不讓她們過夜,只有面對薩賓娜的時候不同,因為薩賓娜更消極被動,所以托馬斯去她畫室裡和她做愛。體位角度來看也是如此,特蕾莎騎在托馬斯身上,托馬斯騎在薩賓娜身上。

        二 逃避還是面對?

  是的,薩賓娜更消極,她總在避開,總在逃離,她比托馬斯更無法承受責任和承諾這些生命中沉重的東西,所以面對弗朗茨的真誠與行動,她只能再次逃離。而同時,托馬斯也面臨著選擇,特蕾莎因為受不了什麽都要依靠托馬斯,帶著母狗卡列尼娜隻身回到蘇聯掌控的布拉格,她在留給托馬斯的信札里說:我受不了你面對生命的那種輕,生命對我來說很重,對你來說卻很輕,你的自由,你的輕盈,我受不了,我沒有那麼強大,我很弱小,我只能回到弱小者的國度。托馬斯這一次沒有逃避,他返回了布拉格,即便邊防的衛兵收繳了他的護照,即便他這時明白再也不可能離開布拉格了,但他也沒有退縮,他放棄了他的自由和輕盈,選擇了責任和承諾,選擇了生命中的重。

  這時連體位都變了。托馬斯回到布拉格的公寓和特蕾莎重新纏綿的那次,不再是特蕾莎在上的女上位,而是托馬斯在上的傳教士式。這其實是在暗示,托馬斯開始積極面對愛情和生活。

        三 墨菲斯托的契約

  片中那頭叫作墨菲斯托的豬絕非偶然出現,它是一個反諷的路標,暗暗指向歌德的《浮士德》。在《浮士德》里,墨菲斯托與浮士德簽訂了契約,只要浮士德不對現狀滿足,就能永遠擁有生命;而這部影片擁有兩個浮士德,一個是薩賓娜,一個是托馬斯,前一個浮士德收到了後一個浮士德的死訊,而之後作為全片收尾的倒敘點明了托馬斯的死因:特蕾莎問他,你在想什麽?他說,我在想,我多幸福啊。浮士德對時間說出了那句「停一停吧,你多美啊!」,他在這個瞬間感到了對生命的滿足,於是按照契約他失去了生命,並且也將失去靈魂(當然在歌德那裡,最後上帝違背了和墨菲斯托的約定,搶走了浮士德的靈魂),托馬斯在那一刻也對生命感到滿足,之後,便是車翻人亡。而薩賓娜則一直沒有滿足,於是她繼續漫遊,美國也不是她生命的最後一站。所以,她的眼淚,究竟是爲了另一個自己(alter ego知己)的死亡,還是為了自己註定無法停止的漂泊?

        四 只有此刻是我們的幸福

  卡車即將翻倒,這裡我們聽到了浮士德式的、伊壁鳩魯式的箴言:只有此刻是我們的幸福。電影以此收尾,這句話是最後的言,這時我們明白,真正幸福的人,並非之後繼續在美國上天堂的薩賓娜,不是從肖像玩到拼接又從拼接玩到噴槍繪畫的越來越抽象越來越輕盈的薩賓娜,而是回布拉格下地獄而且這一刻即將迎來橫死的沉重者托馬斯與特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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