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克利小鎮起訴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案

*艾琳·布羅克維奇·埃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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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布羅克維奇·埃利斯(Erin Brockovich)生長在美國南部堪薩斯州。1978年，她中學畢業後，到德克薩斯州一所商學院學習，獲得應用藝術准學士學位。1981年，她來到加利福尼亞洲，在一次選美比賽中，獲得太平洋沿岸小姐稱號。後來，她嫁給飯店經理蕭恩·布朗，兩人返回堪薩斯州並在那裡生兒育女。





1987年，他們離婚。1989年，艾琳嫁給股票經紀人史蒂芬·布羅克維奇，又生了一個孩子。1990年，她第二次離婚，一人養育三個孩子，沒有工作，又遭遇嚴重車禍，艾琳幾乎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她帶著孩子搬回加州，並在1991年聘請馬斯里律師事務所處理她的車禍事故。之後，她被這家律師事務所聘用為檔案員。


*案子的起因和雙方的論據*





艾琳在馬斯里律師事務所工作後，有一次，她在整理當事人的房地產卷宗時，裡面的醫療記錄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得到馬斯里律師的同意後，她開始對這些醫療記錄進行調查。她根據自己調查的推斷，加州沙漠小鎮欣克利以及周圍地區的很多居民在50年代到80年代期間患上各種疾病，是因為附近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的燃料壓縮站洩漏化學元素六價鉻造成的，而且該公司早就知道這一情況，但為了掩人耳目便向當地居民購買他們的房產，讓他們搬出這個地區，以便息事寧人。





但是，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的發言人約翰·特里梅因(John Tremayne)為公司的作法進行了辯護。他說，回想50年代和60年代，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使用50年代的先進技術，合法從壓縮站向外排出廢水，含有化學元素鉻的廢水被排入池塘里。不幸的是，有些鉻流入地下水源，他們當時又沒有及時徹底地解決這個問題。




特里梅因說，1987年，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發現地下水源中有鉻元素後，馬上通知了當地居民、官員以及加州政府。他們還就這個問題接受了地方報紙的採訪，向當地居民提供醫療檢查和飲用水，同時立即調查出問題的設施，清洗鉻造成的水污染。這個工作一直持續到現在，並且受到地區水質量控制局的監督。特里梅因說，儘管他們做了上述努力並準備解決這一問題，當地居民還是提出了訴訟。





富門托(Michael Fumento)是美國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也是律師，他對這一案件進行了大量的追蹤報導。他認為，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並不是有意造成環境污染的。他說，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發現問題後，公司的律師認為可能會因此吃官司，這倒不是因為提出訴訟的一方掌握了正確的科學證據，而是因為人們受到傷害後往往會提出訴訟。因此，與其吃官司，不如採取一些措施。律師建議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購買當地居民的土地，向有需要的居民提供飲用水，往人們的游泳池裡灌飲用水等。富門托說，所有這些措施都是為了避免訴訟，但沒有說喝含有六價鉻的水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富門托認為，科學數據顯示，人只有在吸入大量六價鉻後，才會對健康造成傷害，飲用含有六價鉻的水不會產生這種後果。因此，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排放的六價鉻和欣克利居民的健康問題沒有任何聯繫。他說，很多人在看了一部很受歡迎的影片後，忘記了人人都會生病，也都會死。即使是一個小鎮裡，也會有人得各種各樣的病，有人流鼻血、有人患癌症，還有人骨折或得關節炎等。他說，艾琳和馬斯里給人造成了一種錯覺，好像這些病都和六價鉻有關。其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欣克利居民得病的機會比其它類似的城鎮要多。





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發言人特里梅因指出，該公司目前還有其它的訴訟正在進行之中，化學元素鉻和人的健康之間是什麼關係，到底是不是因為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排出的鉻造成當地人各種疾病等問題將在法庭上提出，該公司將提出強有力的證據為自己辯護。目前，他不便就上述問題做出回答。





但是，艾琳和馬斯里律師說，一位已故的六價鉻方面的中國權威曾在20世紀80年代公佈過一份報告。報告指出，六價鉻可以使人患病，並進入身體各個器官，甚至導致癌症。





*艾琳展開實地調查*





1993年，艾琳和馬斯里律師代表欣克利的居民開始了打官司的歷程。艾琳首先和一位叫羅伯塔．沃克的當事人取得聯繫。她說，她得到馬斯里律師的同意後前去調查，並和羅伯塔·沃克見了面。艾琳說，羅伯塔是一位非常好的當事人。在這之前，她就對那裡的情況存有疑心，她通過羅伯塔認識了欣克利周圍的許多人。羅伯塔把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告訴她的情況轉告艾琳後，艾琳就和馬斯里律師商量，設法調查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所在地、設施以及運作的情況。




艾琳說，她還從當地水利局那裡了解到，地下水源中所含的是有毒的六價鉻，而不是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所說的是無毒的鉻或三價鉻，該公司告訴當地居民，水裡含有一點鉻對身體有好處，不會造成傷害。但是，實際情況是水裡含的是六價鉻，對人體是有害的。





艾琳單槍匹馬跑到欣克利地區的井旁、池塘搜集水樣和土樣，發現了因水污染致死的青蛙。她一共搜集了27個得到證實的含有六價鉻的樣品，以期在法庭上提出證據，表明的確是因為六價鉻的洩漏造成了當地人患上各種疾病。艾琳表示，她和馬斯里律師對普通人，特別是社會下層的人們遭到欺負感到憤慨，因此決定幫助他們打這場官司。但是，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資產2百億美元，告倒它並非易事。


*打官司的歷程*





馬斯里(Ed Masry)律師談了接手這個案子遇到的困難。他說，首先，被告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提出，這個案子的訴訟時效已過，因為有毒化學物質開始於50年代和60年代，這個訴訟當時沒有被及時提出。其次，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從未承認洩漏有毒物質。他們說，即使是有毒物質，也不會危害當地人們的健康。





馬斯里律師所說的訴訟時效是指一個人可以提出訴訟的最後截止日期，例如：某人因個人傷害希望得到賠償，就必須在規定的期間內提出訴訟，過了這個期限，他就不能再提出訴訟。各州的訴訟時效期限不一樣，有的州一年，有的州三年以上。




哈佛大學法學院戴維·羅森伯格(David Rosenb)教授說，這類個人傷害的案子訴訟時效大約為6年。許多其它司法管轄區延長了訴訟時效的期限，一直到原告或受到傷害的一方找到訴訟的法律基礎為止。因此，如果有潛伏的疾病，原告有時可以被准許推遲提出訴訟，等到病症顯露時再提出訴訟。因此，6年的時效期也可以延長。





馬斯里律師說，他們採用的是直接訴訟方式，這意味著6百多名稱身體受到傷害的當事人必須每人簽名支持才有希望贏得訴訟。他說，他的事務所為打這場官司幾乎破產，最後不得不與另外兩家律師事務所合作，才得以繼續把這場官司打下去。艾琳說，馬斯里律師和她對這個案子充滿了熱情，從感情上講，他們沒有想過要放棄。但好幾次他們出現經濟問題，相比之下，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有錢有勢，他們本來是可能放棄的。但是，他們互相鼓勵，當兩人都沒有把握時，就到欣克利呆上一天，那兒的人們又重新喚起他們的激情。


*雙方選擇仲裁解決紛爭*





馬斯里律師和艾琳終於得到所有當事人的簽名支持，在權衡了利弊之後，他們決定選擇仲裁解決爭議。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也同意這麼做。該公司發言人特里梅因說，仲裁是和提出訴訟的一方迅速有效解決這一問題的途徑，這是雙方自願的行動。他說，一旦選擇仲裁，就等於是讓仲裁人來決定案子，欣克利一案最後是由3名退休法官裁定的。





美國智庫「哈德遜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富門托認為，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選擇仲裁是錯誤的。他指稱，但是幾位法官和馬斯里律師事務所之間關係密切，而媒體對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存在很多負面的報導。因此，該公司就說，夠了，我們要仲裁解決，而不要在法庭上拖延下去。如果仲裁結果是我們賠償，那我們就賠償好了，因此他們最後支付了一大筆賠償金。




但是，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羅森伯格認為，仲裁結果使雙方都能接受。他說，有關各方需要讓某人決定賠償的總數是什麼，也許是他們都不能確定賠償金額應該是多少，而法官的裁決金額會在他們討論的範圍之內，雙方都願意接受。





1996年，由艾琳和馬斯里律師提起的直接訴訟，在幾位法官的仲裁下，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和欣克利600多居民達成訴訟和解，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同意向當地居民支付3億3千3百萬美元的賠償，成為美國迄今為止同類案件最大金額的民事和解。





馬斯里律師說，這個案子喚起了公眾對一些公司不正當做法的警惕。他說，這個案子的重要性是，在美國，原告可以在訴訟成功後支付勝訴酬金，換句話說，如果律師不能索回賠償，就分文不取。他說，除非受到傷害的當事人和律師之間有勝訴酬金協議，否則他得到代理申訴的機會幾乎是零。





艾琳因為這一訴訟獲得2百萬美元，並且從馬斯里律師事務所的檔案員提升為研究部主任。現在，又開始接手其它大的環境訴訟。1999年，她嫁給了演員埃利克·埃利斯。艾琳說，律師和當事人也都拿到了錢。她說，如果沒有律師的服務，是拿不到這筆錢的，因此他們拿到報酬是應得的。另外，當事人雖然分到了錢，但他們因擔心患上癌症或失去親人而承受的精神痛苦是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艾琳說，欣克利的居民感到正義得到了伸張，因為他們勇於站出來說，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這樣做是錯誤的，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表示致力於環境保護*





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1996年公佈的一份環境報告中談到欣克利一案時說，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和原告達成訴訟和解，這裡說的原告是欣克利6百多名提出訴訟的居民。原告指稱，他們因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在欣克利的燃料壓縮站泄漏化學物質鉻而受到個人傷害和財產損失，並要求得到賠償。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以總數3億3千3百萬美元達成訴訟和解。報告還說，原告提出，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中期向當地池塘里釋放了受到鉻污染的廢水，導致鉻滲入地下水，並流到周圍的房地產。




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說，該公司使用化學物質鉻是為了抑製冷卻塔中出現腐蝕，這也是當時標準的行業作法。報告還說，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到1996年為止，已經花費1千2百50多萬美元，用於欣克利的環境補救。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表示，它準備在1996年設立一個法律規章和商業道德部門，進一步致力於遵守法律，實現最高道德標準的商業活動。





該公司發言人特里梅因表示了該公司致力於環境保護的決心。他說：「我認為，關鍵是我們前進的表現和保護環境的決心。太平洋天然氣和電力公司從上到下都致力於使本公司所有設施的運作做到既維護公共健康，又創造良好的環境。我們已經制定了全面的環境保護政策，確保從內容和實質上完全遵守有關的法律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