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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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我也和大多數人一樣，覺得除了開頭和結尾，整部電影都只是Henry的瀕死體驗，但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嗎？

有幾個值得玩味的地方。一是既然所有的情節都是Henry的幻覺，那麼在幻境中，影片為何要以Sam為第一人稱來展開敘事，而非Henry？二是在結尾部份，Sam在和護士Lila說話時突然閃過了幻境裡的幾個畫面，此時Henry已死，那麼這幾個畫面是從哪裡來的？

再來看看下面這兩段：

（Sam去布魯克林大橋找Henry前和Lila打電話）
Sam
I love you. You hear? It's the one thing I know is real. I was put on this world to find you.

Lila
But what's--

Sam
No matter what happens, we'll find each other.

以及

（橋上Sam和Henry的對話）
Sam
One of the first times I met you, you said you didn't know what was real anymore. Okay, well I thought I did but I was wrong. I don't know what's real, either. And if you die--

Henry
You're real, Dr. Foster. You tried to save me. You were just a little too late.

如此種種給我的感受就是，幻境中的Sam已經不僅僅是Henry虛構出來的人物，而是成為了一個具有獨立意識的個體。在Sam尋找答案的過程中，我們可以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他的困惑與恐懼，就好像我們身處噩夢而不自知時一樣，夢境雖假，情感卻都是真的。當Henry在橋上對Sam說出「you are real」時，他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此時他的身份不是患者或普通人，而是這個世界的先知和創造者。所以你們看到了吧，這其實是一部非常治癒的電影，對於Sam（也許也包括Smitty、Lila和幻境中的其他人）來說，他對於世界真實與否的疑慮、對於自己將要消失的恐懼都是真的，他對於Lila的愛也是真的。他的努力並非白費，他自身的存在也通過Henry之口得到了確認。在影片最後，他和Lila也確實在另一個世界找到了彼此，至於畫面的閃回是用意念感應還是平行世界之類來解釋，這就無關緊要了。

影片裡有句台詞，「The Buddhists had it right the whole time. The world is illusion.」其實我們的世界未必就比Henry的幻覺更真實，從主觀的角度說，每個世界都是一個註定要結束的夢。但如果有一位先知能像Henry對Sam那樣確鑿無疑地對我說「you are real」，讓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並非儘是虛幻，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