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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的琴--The Piano in a Factory

钢的琴/ThePianoinaFactory

7.4 / 1,460人    119分鐘 | 105分鐘

導演: 張猛
編劇: 張猛
演員: 王千源 秦海璐 張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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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奇特(Grinch)

2011-07-20 08:53:04

托尼·斯塔克造不出鋼的琴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走出電影院,頓感身心舒暢,雖是第二次觀看,卻仍舊熱情高漲。熱情不是發自軀殼,而是來源於內心。也許很少有觀眾能在國內院線擁有這般感覺了。或許和我童年的工廠生活有關,電影《鋼的琴》也喚醒了我自己的一部份回憶。影片不僅記錄了一個鋼鐵廠外貌的衰退,也喚回了「勞動人民最光榮」那樣一種遺失的美好,陳桂林帶領工友重新回到工廠,體驗到了勞動的光榮與快樂,並帶有一種對「大煉鋼鐵」那個時代的眷戀和惋惜。勞動的幸福感在影片最開始的一句話裡就有體現,陳桂林跟父親說前妻已經跟一個賣假藥的好了,從此「過上了那種夢寐以求不勞而獲的生活」,在他看來,那種生活不幸福,因為它體會不到勞動帶來的快樂。


構圖像徵

《鋼的琴》進行了許多美學上的創新思考,無論是形式還是內容都充滿了強烈的象徵性。構圖多以全景及遠景來凸顯角色,彷彿置身於舞台。無論是高聳入天的煙囪、一分為二的破屋,這些被放大的建築都反映了舊時代的行將遠近,與這群渺小卑微的小人物形成巨大反差。而舊時代的遠去不僅廣義地體現在鋼鐵廠/工作中,也狹義地反映在角色身上,婚姻、父親的家庭關係都成了過去時。它沒有批評,沒有肯定,卻用了這麼幾個人物把那一代人的愛情、生活、勞動完全展現開來。

陳桂林與妻子小菊在離婚協議簽訂後,置身於一幢破敗的房子前,那幢房子的屋頂一分為二,直指家庭的瓦解。還有離婚協議書出現的畫面,則是用超級瑪麗Game Over的音效來襯托。

兩桿大煙囪雖見證了鋼鐵廠的輝煌與沒落,眾多工人也在為它不被摧毀而出謀劃策,但它們最後還是遭到了社會變革的遺棄。但它們永遠是工人們的一段回憶,一個老朋友。陳桂林的家庭最後也是如此,淑嫻之前曾說過,即便琴造出來,女兒也不一定就能跟著他。陳桂林在離異之後又重新拾起了建琴偉業,但是女兒有沒有跟著他我們不曾了解,但我們知道的是他圓了女兒的鋼琴夢,更重要的是工人兄弟們也感受到了勞動之幸福。

也許勞動的結果會是徒勞無功,但勞動的過程是快樂和激情澎湃的。就像影片最後,鋼的琴最後鍛造階段,以淑嫻的歌舞穿插,把勞動者與舞者的激情、動作、美感熔於一爐,將勞動的熱情無限放大。


舞台電影

引用一句好友 英年早睡 的話「攝影只用低機位平移嗎?場景來來回回只有破鋼廠啊?道具總是讓人跳出劇情有木有?」這種具有爭議性的美學態度,的確會讓很多觀眾產生道具跳出劇情,擾亂情感,破歡電影傳統之感。但它卻是一種劇場化處理的手段,許多觀眾看慣了傳統電影的表現形式,反對電影的劇場化處理,認為話劇就是話劇,電影就是電影。而重新開發舞台劇的電影表現形式也未嘗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影片的廣袤背景和大型建築物都是在表現角色存活在舞台上,而大量低機位平移鏡頭則能充分展示舞台近景細節。這種平移運鏡處理更能配合影片穩重、抒情的氣質。

影片的舞台化風格還有很多,比如演員的固定走位,比如前1/2出現了許多類似於話劇中多幕劇的漸隱分幕法,如果你喜歡話劇,你肯定會更愛它。而片中曾出現的陳桂林在黑暗中彈奏鋼琴及他與淑嫻在黑暗中的兩束光都是話劇中角色交代的處理形式。


基調

情節中不斷出現的破舊廠房、車間與道具、服裝,均製造出一種情緒主調,配上調性相似的蘇聯老歌與東北性情對白,提煉出一種抒情風格,一種夾雜著記憶情緒的荒涼美感。除了這些感官氛圍外,演員是觀眾辯識的圖騰,角色的處理是值得褒獎的,卑微無望的工人在勞動中體驗快樂,不動聲色地經營這些角色,毫不客氣地解釋他們的特點和弱點。在種種口角、甜蜜、勾心鬥角、和好、團結後,能夠肯定人性、樂觀上揚。比如欠麻將錢和開鎖的兩個角色,矛盾一直激化,但欠錢的以受辱的父親形象示人時,兩者成為尊嚴象徵互為一體;再比如季哥,他剛一出場時的姿態、衣著、范兒、狗和左右兩位美女工友的站位,也與落幕時的姿態、衣著、范兒、狗和左右兩名警察的站位遙相呼應。


感觸

這部影片讓我感慨的是,我們會因為角色的勞動而情緒高漲,為何在現實世界中我們卻苦苦想要擺脫勞動?「勞動人民最光榮」也像煙囪一樣,是時代的產物,這個時代,它已經被體制社會摧毀。勤勞勇敢的中國人,意氣風發走進新時代,但是新時代里再無勤勞的快感……

美國人能造出鋼鐵人,中國人卻能造出鋼的琴,影片無論如何仍是我一年中迄今為止看過的最好的華語片。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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