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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永遠--waiting for forever

等到永远/等待永远/等到永远

5.9 / 20,213人    USA:95分鐘

導演: 詹姆斯奇屈
編劇: Steve Adams
演員: 瑞秋比爾森 Tom Sturridge 理察詹金斯 布萊絲丹娜 馬修戴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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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翼

2011-05-25 22:28:57

浪漫是浪漫者的通行證,天真是天真者的墓誌銘


浪漫是一種天分,胎裡帶。人都快掛了還給情人耳邊簪上朵大紅花(「龍女花」),那便叫浪漫,為了能常常得見心愛王后不惜發動戰爭的白金漢,那便叫「痴情種子」。本片主角小威幼年便戀慕女孩愛瑪,一個騎竹馬一個弄青梅。父母遇火車事故雙雙亡故後,愛瑪柔軟的手心和在他耳邊慰藉的一句話,成了小威永生不忘的溫情。直到他的身體長成了大人,心靈的時鐘仍停滯在她與他依偎的那刻。愛的力量就建立在這不可磨滅、無法挽回的印象中。歲月流轉,愛瑪去外省讀書、工作、戀愛,小威始終默默跟隨,流浪街頭靠雜耍賣藝維生。他是她身邊的隱形人,她一無所知。直到愛瑪因老父病重而還鄉,小威亦跟隨回來,他對為他擔心多年的好友喬伊承諾:明天就向愛瑪表白。孰料表白不但唐突了佳人,更為自己惹來牢獄之災。
地球人圍觀骷髏島金剛把妹的時候,女人們都記住了黑大個把安捧在手掌心裡翻山越嶺看夕陽,而男人們都在想老猩猩的雄性器官比安整個人還大……如本片中小威一般,花費多年時間,無慾無求地默默跟蹤心上人,猴里誰特,浪漫死了!在電影中跟蹤不是罪惡,小男孩對西西里島傳說姐的執著探索和宵宵春夢,也是成長日誌美好殘酷的組成部份。
痴情到病態,亦是一種美麗的病。人們總能原諒病人。女人們更疼愛病人。病得更深的,有為了愛人瘋狂奮鬥變身大亨、返鄉上演恩仇記,如希刺克厲夫,如愛德華鄧蒂斯,如蓋茨比,更年復一年賺取億萬顆女子的感懷之淚。
浪漫是浪漫者的通行證,「浪漫至死·睡衣小威」天生有讓女人憐愛和微笑的本事,像作曲大師能隨時創出旋律一樣,他脫口說出的每句情話都溫柔得能使人落淚。片子安排了四對男女對小威做出不同的反應,第一對:好心讓小威搭車的黑大媽和黑大爺,第二對:小威的哥哥吉姆夫婦,第三對:小威好友喬伊店裡來的一對夫婦顧客,第四對:酒吧里偶遇的男女情侶。
女人們幾乎都在打個照面間迅速繳械,站到小威的陣營裡去,男人們無不為此瞠目結舌:聽了小威的「千里尋情記」,黑大媽被感動得珠淚盈盈,車都開不了,黑大爺則鎮定自若;哥哥吉姆為小威的沒出息怒而離席,嫂子疼惜地湊過來,把小威的手攏在手心;小威講述自己對愛瑪的痴法:「在夢裡我都捉摸得到她的呼吸,在流經我心臟的血液中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喬伊太太被迷醉得雙眸發亮,喬伊的反應是滿臉驚怖:「這太瘋狂了!」那對夫婦顧客聽得喬伊轉述小威的情話,太太動情地「哦」地一聲,顯見一顆心當即融為一灘春水。

痴子小威在天朝倒也不乏良伴,那就是《鹿鼎記》中的「百勝刀王」胡逸之:「那日我在四川成都,無意中見了陳姑娘一眼,這也是前生冤孽,從此神魂顛倒,不能自拔。當年陳姑娘在平西王府中之時,我在王府裡做園丁,給她種花拔草。她去了三聖庵,我便跟著去做伙夫。我別無他求,只盼早上晚間偷偷見到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胡逸之的跟蹤與小威庶幾相似。然而這種愛並不卑下,因為無所求——小威說:「不,我不是在跟蹤,我只是在你所在的地方(I go where you are)。」

世間的愛情,一種是在平地踽踽前行,一種是在雲端飛行。一輩子在地面踱步的人,無法想像翱翔的滋味。
像小威哥哥、喬伊和億萬蟻民一樣為房子為車拚搏,是一類生活,小威是另一類。誰也沒權利說別人盤子裡的蛋糕不好吃。穿著睡衣一窮二白卻歡欣鼓舞地想著愛瑪的小威很快樂,數著二十三年中陳姑娘對自己說了五十五句話的美刀王胡逸之,也很快樂。
小威始終穿著睡衣,或是像徵他一直在夢中。

當然,對於身在其中的女人來說,多金王老五之玫瑰賓利車駛到山頂觀星的浪漫,可謂錦上添花,離乞丐就差一步的街頭藝人的浪漫,則是雪中無炭。要命的是這貨除了浪漫還瞎天真。幼年時天真是招徠寵愛之利器,成年後天真就是缺陷。女人們待他如男童:喬伊的太太像對待自己幼子一樣撥亂他的頭髮,小威的女神愛瑪拿出震懾幼稚園小孩的口氣反覆叮囑他「答應我別再這麼做」。幸好這是電影,在現實中,一個不會長大的男人可怕,亦可恥。

影片結尾照例是不負責任的大團圓。這一回輪到愛瑪翻山越嶺去尋覓、追蹤那穿格子睡衣的男孩。Everything is not peachy,世事不全如蜜桃一般甜。但那孩子氣的痴戀,是她世界裡最Peachy最美的東西。靠著哥哥與友人的線索,如人所願,她在一個夢幻般的夜晚找到他,人流如織,他在眾人環繞中耍火棒,使出渾身解數,精神百倍。愛瑪給他鼓掌,雙眸粲如星辰——女人的眼睛別具一種表意的力量,她愛的時候,會用一種特有的、能洞穿肺腑的明亮目光讓你知曉。煙火明滅起落間,小威朝自己的女神走過去。他贏得她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在跟蹤我嗎?」
(鏡頭拉升,音樂起,字幕出。)
——這最後一句堪稱豹尾。甚至有點調情的味道,像是從此擺脫跟班心態。
然而,當真能安心廝守?她是貌美如花的前電視台主持人,他除了一張俊美的娃娃臉孔和一顆愛她的心之外一無所有,徹頭徹尾的無產階級。他真的愛她還是愛一個溫熱的天使式的影子?她真的愛他還是拿他當作暖手暖腳的電熱毯?
他和她整整相差了一種生活。

不管劇情與邏輯有多少疑點和難以圓合之處,演員選對了就成功了一大半(對於愛情小片來說選角尤其重要),湯姆·斯圖里奇就是這片子裡最對的部份。不少人在《海盜電台》之後,徹底迷上這雪膚花貌的少年。他的眉與睫,迫在眉睫。長眉如畫、如遠山,睫毛則好似蓊鬱叢林,林中藏匿勾人魂魄的精靈。兩片欲言又止的紅唇,一開啟像有難以言喻的迷人音樂流淌出來。在睫毛的陰影里,他的目光顯得迷霧濛濛,霧裡躲著個滿心幻夢、不肯長大的小男孩。
都說他跟他的閨蜜羅伯特帕丁森長得像,私以為蘿蔔沒有這樣溫存熨帖的魅力。
——馬臉大本與達蒙、總過不了岳父關的爛仔小本與斷鼻樑歐文那一撥卿卿我我的閨蜜成為荷塢中堅,又有蘿蔔和湯姆、克里斯汀和達寇塔這樣的小閨蜜聯手闖天下了。年年歲歲花相似,看花諸君忽已老。荷塢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湯姆飾演「睡衣小威」是再妥帖也沒有。我沒見識過美國街頭藝人是如何穿著,所以小威一上場,格子上衣長褲加黑色小分身、黑色小禮帽,我還「哇」了一下:夥計真有范兒呀!後面才知那是一套睡衣;街頭藝人擅長各種花哨小把戲,除了玩接球、拉肥皂膜、拋火棒這樣的雜耍,小威在朋友喬伊家打開吹風機玩,令一隻桌球浮起,更可愛的是:他下了黑大媽的車,一手摟禮帽一手提行李,此際黑大媽寫了地址遞給他,他是怎麼接的呢?——他居然抬起腿,把帽子勾在腳尖上、騰出手來,而不是隨手放在手邊汽車頂棚上!有賴這些令人信服的小細節,演員嚴絲合縫地嵌進了他的角色中。

湯姆回憶參演緣起說:「當時正好借住在我朋友家的沙發上,由於實在太無聊,就從他家堆積如山的劇本里隨便抽出一本打發時間,正好就是這部《等到永遠》。我隨意掃了幾眼,一下子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一口氣讀完之後,我馬上喜歡上了這個故事。所以我決定主動聯繫詹姆斯-基徹(導演),然後為威爾這個角色試鏡。」
——這個朋友百分之九十就是蘿蔔帕金森,因此,其宅邸沙發旁邊「劇本堆積如山」,也就不難解釋了。


5/28:鄭重說一句,片子本身硬件質量不夠好,真的,這是一部二流片子。情節、敘事節奏什麼的都沒那麼精良。它斷然不會成為什麼經典,只是普普通通一顆桃子味軟糖。大家請謹慎下載觀看。但是二流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咱們愛的人,不全是精明俊美的一流入物啊。我啊,是容易心軟的人。唉,對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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