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城風雲》視聽分析

影片的開頭只有一個鏡頭，羅伯特德尼羅（薩姆）走向車，發動，爆炸。一個搖臂從遠景搖到近景，主角鑽入，突然爆炸，造成了強烈的意外視覺衝擊力和懸念，事實上這一幕的發生在第2小時45分時才揭開懸念，連續出現了兩次，與開頭出現的一次機位都不相同，2小時45分，也是一個搖臂的搖、移鏡頭，與開頭不同的是在開頭軸線的另一側拍的，爆炸後2小時46分馬上接了一個大搖臂俯拍的該場鏡頭，視角比較廣，類似於展示全景。之後的鏡頭比較細膩，接了幾個上兩次沒有的鏡頭——人物上半身近景、面部特寫、在車裡發生爆炸（在人物後面拍的頭特寫），劇情是薩姆在駕駛位底下裝了一個防爆的裝置，於是這個鏡頭裡看到周圍烈火熊熊，只有座位上的人物身上沒有火，之後接了一個在高空俯拍鏡頭，可以看到車上面一大團火。這樣觀眾把爆炸現場全部給搞清楚了，3次不同角度的拍攝給觀眾的衝擊力很大。分鏡表如下：
1.
        景別 角度 運動 長度 內容 音效 音樂 作用
1 全景變為中景，變全景 平 搖、移 30S 薩姆走向車 發動車 歌劇 一個全貌的概況
2 （特效）無 無 不動 10S 薩姆彈入火中（特效） 歌劇 火的象徵意義

2．
        景別 角度 運動 長度 內容 音效 音樂 作用
1 全景變中景 平 搖、移 30S 薩姆走向車 發動車聲音 老歌曲 只有一個鏡頭，把被炸過程記錄下來

3．
        景別 角度 運動 長度 內容 音效 音樂 作用
1 全景過渡到近景 俯拍 搖臂運動幅度大，從上空逐漸往下拉 30S左右 薩姆走向車 開門聲 無
2 特寫 平 無 1S 坐進車裡 無 無
3 手部特寫 俯拍 無 1S 拿著鑰匙開車 鑰匙聲音 無
4 特寫 平 無 1S 面部特寫 無 無 之後爆炸更加突然
5 特寫 平 無 1S 油表特寫 發動引擎聲 無
6 特寫 平 無 1S 面部特寫發現火苗 燒表聲 無 無
7 特寫 平 無 2S 薩姆的後腦勺特寫，前方已經爆炸 爆炸聲 無
8 遠景 俯拍 無 3S 從上空可以看到車爆炸的全貌 爆炸聲 無 各個角度的爆炸全部呈現

至此爆炸的各個方位都可以看見。

出完開場字幕，真正的開頭配合古典樂，仰拍近景鏡頭，背景虛化，賭場老大薩姆出場，主人公自白，後來也時常出現薩姆在賭場出場的一個攝影機環繞他一圈的搖鏡以及背景虛化。
第21分鐘的鏡頭非常美，側光使人物很立體，三個人並排，然後一個小幅度的搖移鏡頭，焦點落在中間的薩姆身上。接下來自白里介紹了幾個賭場工作人員，這一小段的鏡頭很有意思，台詞是說「莊家得看好玩家，收付賭注得看好莊家，管場的注意著收付賭注的人，賭區經理看著管場的，值班經理看著賭區經理的，賭場經理看著值班經理，我則看著賭場經理，而監視器看著我們大家。」 每個人介紹完並不是通過鏡頭剪輯，而是通過鏡頭的快速從一個人轉到場上的另一個人身上，鏡頭定格介紹完再介紹下一個，這一個鏡頭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對準了監控器，下一個鏡頭就剪到了監控室內，薩姆注意到監控器裡的女孩出老千，然後鏡頭又轉向場內，至此莎朗斯通演的女一號（金吉兒）正式出現。畫面里，薩姆的眼睛是往左邊看的，金吉兒的臉朝向右邊，雖然是遠距離，但符合同軸線原則。

第52分鐘，鏡頭落在跳舞女郎腳邊的一隻小老虎上，剪輯到下一個鏡頭，這個鏡頭比較長，一個鏡頭通過複雜的推拉搖移的變化涵蓋了非常多的內容。首先是一個小的上移拍場上的跳舞女郎，然後鏡頭下移到旁邊兩隻拿著錢的手上，然後上移到一隻手的主人，然後後拉了一些以及小幅度搖鏡拍攝薩姆握手時把錢塞入舞男的手裡，然後持續後拉，速度比較快，然後上移到俯拍，整個空間的全貌都被看見，這個鏡頭雖然長但是很快，非常流暢。這種一個鏡頭涵蓋非常多內容的流暢鏡頭在這部片子裡非常多，53分鐘，從一個俯拍變到薩姆特寫，54分鐘，拍攝劇院的全貌攝影機環繞了一週，運動非常之複雜，55分鐘，一個旋轉了360度的鏡頭拍攝尼奇打人砸車，看起來有些眩暈，但實在是太華麗漂亮了。

1小時16分，薩姆找人打了金吉兒的前男友，並把金吉兒拖出去看，金吉兒和前男友正好是在方位對側，一開始的用鏡是面向金吉兒與面向前男友兩個方向交替剪輯，然後攝影機變成了在金吉兒背後，同時能看到金吉兒掙扎的背影和被打的前男友，然後切換了好幾種不同視角，有薩姆把金吉兒拖進車裡的視角，有在一輛車裡一直觀望的視角。男二號尼奇坐在一輛車裡默默觀望發生的事情，攝影機一開始在他的後腦勺處，馬上在同一個鏡頭裡攝影機快速環顧了整個場地一圈，大搖鏡最終落在了尼奇的臉的面前，冷靜的看著薩姆把金吉兒塞進車裡。尼奇的視線很快落到對面的打架場面上，攝影機依舊在他的後腦勺。之後金吉兒在車裡哭得厲害，前男友滿臉是血毫不在乎，這組剪輯的對比暗示了前男友無情和金吉兒的可憐，以致於後來出現的大變故跟這件事情很有關係。

1小時20分，州長到來。鏡頭給了兩人的腳部特寫，地毯鮮紅，州長銀色鞋，薩姆藍色鞋，對比鮮明，都是在低位攝影逐漸慢慢上移然後展現全貌的，景深從特寫變為全景，一個鏡頭涵蓋大量的資訊量，這也是馬丁在這部片子裡面慣用的招數。兩個權力大亨的對話戲比較長，拍攝的非常中規中矩，沒用什麼花哨的方法，誰開口說話就是誰的一個鏡頭。事實上，直到對話結束，兩人握手後並沒有讓他們呈現在同一個畫面中，暗示了後來還會有糾葛。

1小時37分，出現一個死人躺在路中央，這個鏡頭馬丁非常不按常理出牌，通常我們的思路是，畫面中央出現一個物體，就要攝影機一步步靠近物體推進，但這個鏡頭相反，本來是死人的中景，半秒的時間後馬上拉到高空，運動成為死人的全景，攝影機在高處俯拍，電影配樂高亢激昂，畫面十分俐落果斷。接下來剪輯到一隻血泊中的狐狸，符合「相似性剪輯」的原理，這個鏡頭也很花哨，鏡頭旋轉了一大圈，而且不停的螺旋上升，從特寫上升到高空俯拍，變成全景，剛剛視覺裡的「狐狸」不過是畫面中央死去女人的披肩的一部份。下一個鏡頭仍然是相似性剪輯，一個男人的特寫滿頭是血，一台台照相機給他拍了照片。下一個鏡頭是在車裡，但依然是後備箱裡的死屍。好幾組屍體的鏡頭並沒有多少恐怖的氣氛，相反，影片渲染出一種高亢和激情的氛圍，這幾組相似剪輯的最後一個鏡頭是一輛停在家門口的私家車爆炸了，爆炸的同時背景音樂的女聲唱到最高潮部份，幾乎類似於歡快的尖叫。背景歌曲變平靜後，這場戲結束。分鏡表如下：

        景別 角度 運動 內容 音樂 音效 作用
1 中景 俯拍 上拉 死人躺在地上 高亢女聲歌曲 槍聲、快門聲 從這裡開始形成幾組「排比」
2 特寫→中景→遠景 俯拍 上拉、旋轉 一對夫婦倒在血泊里 同上
3 特寫 平 後拉、變焦 一個男人死狀難看 同上 快門
4 中景→近景 俯拍 俯拍的推、變焦 後車廂裡的男人屍體 同上
5 中景 仰拍 無 兩個警察看見屍體，捂鼻子 同上 剛才掀開後車廂看見的慘狀，體現殘忍
6 遠景 平 無 私家車爆炸 同上，但是是歌曲的最高音部份 爆炸、尖叫

1小時39分，出現了一個用望遠鏡偷窺戲，有明顯的變焦鏡頭，以尼奇的視點看窗外的汽車，馬上一個變焦，汽車變虛了，玻璃上出現了尼奇拿著望遠鏡的臉，臉變得清晰。同樣是鏡頭語言大師，馬丁和庫布里克很不同，庫布里克的片子裡慣用變焦，之前拉過的《全金屬外殼》里有大量的變焦鏡頭的使用，但馬丁這部裡面用到的很少。到1小時40分的時候，鏡頭使用了一個典型的馬丁斯科塞斯鏡頭——剛才在前文也提到了，一個無剪輯的鏡頭長達一分鐘，但已經從畫面一邊快速移動到另一邊，從地板到天花板，從特寫到全景，涵蓋非常豐富的資訊，鏡頭很快、很流暢。

1分44秒，公審會上的一場戲很精彩，依然運用推鏡和快速運動的鏡頭，涵蓋了涉及到這件事情的幾個在場人物，人物的塑造很成功，不同的人的狀態一目瞭然，分鏡表如下：
        景別 角度 運動 內容 音效 音樂 作用
1 遠景 平 無 法庭全貌 嘈雜人聲 無 全景概況
2 全景→近景→全景 平 推、搖鏡 法官說話，搖鏡後最終定格在薩姆所在的位置上 嘈雜人聲 無
3 近景 平 無 法官說話 無 無
4 全景 平 無 旁聽席上的金吉兒、助理 無 無
5 近景 平 無 旁聽席上的證人 無 無
6 全景 平 無 證人們拿證據 無 無
7 近景 平 無 法官驚異、不屑 無 無
8 全景 平 無 證人拿著證據說話 無 無
9 近景 平 無 法官忽視證人，繼續說話 嘈雜人聲 無
10 全景 平 無 旁聽席上幾個人都有點慌 嘈雜人聲 無
11 近景 平 從法官直接搖到評審團，定格，幾個人發言，又搖回到法官身上，法官發言後搖到另一側評審團身上 法官尋求意見，評審團成員發表意見，最終結果駁回 嘈雜人聲 無 依然是一個鏡頭很多內容
12 全景 平 無 旁聽席質疑 嘈雜人聲 無
13 近景 平 無 法官收拾東西 嘈雜人聲 無
14 近景 平 無 薩姆起立質疑 嘈雜人聲、快門聲 無
15 近景 平 無 法官不理會 嘈雜人聲 無
16 中景 平 無 坐在下面的州長表情愉悅 嘈雜人聲 無 暗示這件事情是州長插手造成
17 近景 平 無 薩姆大聲質疑 嘈雜人聲 無
18 中景 平 無 法官旁邊有人採訪 嘈雜人聲 無
19—22 均是薩姆和法官相互質疑
23 中景 平 無 一旁的州長愉快地起身離座 人聲、快門聲 無

1小時47分，人物路過車，使用了疊化，原本停著的車被開走。這時背景音樂——《創世紀》響起，畫面還在外景上。但是馬上接到了一個電視節目的開頭，這個開頭的背景音樂就是《創世紀》。這場戲比較明快，在薩姆對話舞男時本以為仍是運用了一個馬丁的快速搖鏡頭，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假的搖鏡，因為當鏡頭轉向薩姆時，已經是在一個辦公室的電視中了。在辦公室裡兩人對薩姆的節目評頭論足一番之後，又故技重施——一個假搖鏡，轉換到節目現場，快速推向前，遠景推到特寫。接下來的幾組鏡頭就是在現場和剛才那間辦公室裡不停的切換了，兩方的語言是對立的，形成鮮明對比。

1小時52分鐘，自白里交代了他們在沙漠見面，起初是一個薩姆一個人在畫面裡的遠景，下一個鏡頭是在空中俯拍快速向前移動，由於過於迅速，應該是使用了直升機，內容是尼奇開車在沙漠中。沙漠這一場戲的構圖非常好，直升機運行的角度必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在沙漠上空距離尼奇的車越來越近，直到攝影機俯拍掠過了汽車上空，從左下角出了畫，這個鏡頭剛好結束。尼奇的車再次入畫是在薩姆戴的反光墨鏡里，塵土飛揚快速從右邊的鏡片入畫從左邊的鏡片出畫。1小時55分，一個非常遠的遠景，沙漠中間兩輛汽車方向各不同，接了一個近一些的遠景，可以看到尼奇先開車向左離開，車後帶起的塵土逐漸飛起然後在薩姆身上撲面而來，暗示了分道揚鑣。

沙漠這場戲結束之前下場戲音樂的四個鼓點開始響起，疊化了一個俯視角度的鏡頭，可以看到從斑馬紋地板上走過去的人頭，步速的節奏跟音樂聲吻合。餐廳裡薩姆一行人出現，光影很講究，薩姆的頭頂不停的變亮變暗。這時攝影機快速環繞到另一邊，仍是馬丁在這部電影裡頻頻使用的快速運動不剪輯的鏡頭，尼奇一行人在喝酒說話，他們看到了他。尼奇的目光偏左，剪輯到下一個鏡頭是薩姆往前走已經注意到尼奇，眼睛偏右看，沒有任何反應，但此時觀眾已經清楚地知道他們對視了。這場戲的用光很講究，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圈光影，應該是從下往上打的光。

2小時10分，鏡頭緩慢從上到下移動，室內一個空床，下一個鏡頭是一個薩姆的主觀視角，緩慢的從外屋走進裡屋，起初金吉兒的聲音很小，逐漸隨著薩姆距離裡屋越來越近而變得越來越大。主觀視角停止以後，一個跟拍鏡頭，薩姆的腳步很輕，偷聽金吉兒說話。薩姆進屋前，鏡頭給了屋內的透明玻璃窗一個鏡頭，然後把鏡頭轉向了金吉兒打電話，這時候薩姆進屋，鏡頭後面出現薩姆虛焦的影子，薩姆的影子逐漸變大變實，金吉兒眼睛看著玻璃窗，沒回頭就發現了薩姆，驚恐地停止說話。兩人扭打到一起，薩姆拖拽金吉兒出去，扔給金吉兒行李，鏡頭不停的在低位仰拍和天花板上俯拍之間轉換。薩姆找出幾捆鈔票，鏡頭給了鈔票子個特寫，開門，把金吉兒推出去。關門聲響了以後，這場戲接近了尾聲，由於剛才的吵架戲過於吵鬧，顯得瞬間聲音完全清淨。

2小時23分，尼奇酗酒、打人，鑽入車裡，在薩姆的旁白里，接了一個吸管的特寫，連續兩個吸管的鏡頭的視角都很奇怪，第一個是平角，吸管輕輕一掃，白粉就都嘩啦嘩啦往吸管里進，下一個視角是攝影機在吸管裡面，可以看到白粉如浪潮一樣進入。這兩個鏡頭非常誇張，「吸管」應該是紙筒。但這部份的戲是同一個地點的平行幾組打架戲一起構成的，不停的槍聲響起以及死屍出現在畫面中央，攝影機運動的速度非常快，剪輯的速度非常快，背景音樂的節奏也十分快。其中有一個人物被警察開槍射死後，又安排了一點閃回戲，閃回的速度變慢，攝影機在死者手裡拿著的工具上定格，一個特寫，可以看清他手裡拿的不是槍而僅僅是酒瓶。這場夜戲裡，馬丁使用了很多俯拍的鏡頭，如同一個上帝的視角一般，觀眾如同俯瞰眾生。2小時24分，尼奇帶著手下們在警察家的房子上一頓亂射，鏡頭剪輯速度極其快。

2小時31分開始，金吉兒首先在尼奇的屋裡大鬧一通，攝影機起初中規中矩的拍攝屋內兩人談話，然後變成了一個平角旁觀的視角展現了金吉兒打架胡鬧的過程，被推到樓下的鏡頭變成了攝影機在外面，從外面看到金吉兒如何被甩出去的，背影十分可惡和可憐。這個過場戲也是為了給不久後的另一個小高潮做準備。

2小時33分，影片開始進入一個小高潮。一個上空的俯拍鏡頭，金吉兒開著車出現，然後剪到室內，薩姆從窗戶看見金吉兒開車故意撞別的車，鏡頭在金吉兒一邊和薩姆一邊不停轉換，俯拍鏡頭拍金吉兒的白車晃晃悠悠的在院子裡亂撞。金吉兒從車上下來，鏡頭在其他幾家人的窗戶上各自定格了一下，人們出現在窗前，有人拿出望遠鏡和照相機，鏡頭在自家的窗戶上定格時，女兒坐在窗邊看著，暗示了母親的失職和無賴。鏡頭轉向一邊，警車逐漸靠近攝影機。這時攝影機是在金吉兒和其他人之間切換的，給了樓上觀看的群眾手裡照相機以特寫，幾個定格說明照相機已拍下這場景，攝影機轉回主要人物，吵架戲的台詞很精彩。薩姆允許金吉兒進屋5分鐘，攝影機又對準了很多台照相機，特寫鏡頭和快門聲相組合，定格成了幾個照片，故意給了窗邊的女兒一個面部特寫。 從金吉兒上螺旋樓梯起，又是一個長時間運動鏡頭，不停的移動，隨時給手部、抽屜、刀子、鑰匙以特寫，給金吉兒和現場以不同景別的攝製。2小時37分，院子門口警察和薩姆的談話非常冷靜鎮定，控制了剛剛急促的節奏。節奏慢下來半分鐘後，鏡頭回到了屋裡，金吉兒急躁的拿東西、喊叫、說話、亂翻東西，節奏立刻變得緊張，這場戲裡莎朗斯通的表演非常到位。金吉兒從屋裡走出，使用了一個快速的搖鏡，金吉兒開車離開，這場戲得以結束。

2小時45分，在賓館的走廊上，鏡頭貼著牆略微偏左，攝影機一路往前推，推的速度比較慢，直到金吉兒從一扇門裡出來，攝影機往前推了一點點，離到金吉兒的臉很近的時候開始往後拉，起初門口的光沒有了，金吉兒扶著牆走，臉上沒有光，周圍一片漆黑惟有人物的輪廓，金吉兒往前走、攝影機往後拉的過程中，人物始終穿梭於光和暗之間。在一扇無光的門口，金吉兒倒下，鏡頭定格。

最後一個鏡頭是老年薩姆在桌前寫字，摘下深色老花鏡，眼睛看鏡頭的特寫。背景音樂響起。史詩感昇華。

拉這部片子領悟到了好萊塢「無縫剪輯」的要義，本想一個一個鏡頭仔細看、數，但經常看著看著就進入劇情，忘記了本來目的。馬丁的確能把無縫剪輯玩的精了。《馬丁斯科賽斯的美國電影之旅 》里，導演說「我可以把這一幕戲拍的高潮迭起，我也可以把每一幕戲都拍的高潮不斷，但若這樣做了，我就是個垃圾導演。充斥高潮的影片就像沒有繩子串著的項鍊，會土崩瓦解。」 這話說得好，但個人認為，這片的節奏還是有些欠佳，他還算是符合自己闡釋的原則，高潮和低谷層次分明，但片子還是不免拖沓，有些戲的出現很多餘，如他們盯尼奇盯到飛機沒油，如設置尼奇和金吉兒鬼混完全沒有必要，起到的作用非常微小。人物塑造得不錯，尤其是女一號金吉兒。長片容易犯贅余的毛病，更何況這部片子以這種多自白的方式，觀眾很容易感到拖沓。論節奏，比不過馬丁自己導演的《憤怒的公牛》，論史詩長片的結構，比不過《美國往事》，論主人公自白推進劇情的功力，比不過《發條橙》。拍攝技巧出眾的《賭城風雲》雖是部好片，但還絕不是頂級佳片。




201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