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虛空

    如果一個電影的製作節省到從頭到尾只有兩個人、一幢房子，而且兩個演員都還是男人，真不知道這兩個男演員需要多少勇氣和演技才能讓這個電影使人可以看下去。《足跡》（又稱作「非常衝突」、「偵查」）是這樣一部電影，而且它不只讓人看下去，甚至還堪稱精彩了。

    一個是失意的年輕男演員（裘德），同時也是一個兼職髮型師，他作為一個第三者介入了當紅小說作家（麥可）、一個老男人的婚姻，他還想作為一個勇敢的婚姻破壞者上門去找老男人談一談：請他離婚。於是，兩個男人、兩個情敵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上演了一出愛情復仇陰謀。

    這場遊戲、或者說是爭戰分為三個回合。第一回合，年輕的被裘德被老奸巨猾的麥可整得很慘，以致於最後只能痛哭流涕地離開。看著對手跪地討饒、垂頭喪氣，麥可心滿意足。第二回合，裘德換裝成警察捲土重來，使老男人麥可顏面掃地，先是痛苦求饒，之後甘心受虐。第三回合，落了下風的麥可竟因行為上的受虐激發了內心深處的受虐心理及同性戀傾向，進而喜歡上了裘德並要包養他。（我以為這個回合在邏輯上似乎有硬傷，但電影必須在短時間裡展現衝突，似乎這樣也無可奈何了。）而裘德在虛言哄騙了麥可一番之後決定離開，最終被惱羞成怒的麥可開槍打死。

    從電影交代的內容來看，似乎老男人麥可對他年輕妻子的愛情並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年輕人裘德對他的冒犯，所以在接下來的較量里他必須讓對方臉面全無、鬥志全無。年輕人裘德本是為了愛情上門與麥可談判，但未曾想到接下來的較量中卻涉及尊嚴、涉及顏面，於是他開始了意料之外的遊戲。三個回合里，裘德贏了最後的兩場，卻賠上了自己的性命；麥可贏了第一場，最後結果了對手的生命，但眼神裡卻寫滿了空洞和落寞。

    當然，像這樣的電影更應該強調的是個性、是探索和結構，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關於意義的話題：電影裡，老男人不在乎愛情，卻要痛擊前來談判的婚姻破壞者，什麼都想控制終又是控制不了，仍是成了一個惱羞成怒的失敗者；年輕人為愛情而來，卻為尊嚴而戰，結果贏了顏面丟了性命。聖經傳道書里說：「傳道者說，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傳道書1:2）「我見日光之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 」（傳道書1：14）千百年過去了，所羅門的話卻還應驗在我們身上，現今的人們仍舊不知道自己應該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