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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扮遊戲--Tomboy

假小子/ 装扮游戏(台)

7.4 / 14,944人    82分鐘 | Germany:84分鐘

導演: 瑟琳席安瑪
編劇: 瑟琳席安瑪
演員: 左伊‧洪 瑪蓉‧黎瓦納 珍‧迪松 蘇菲‧卡達尼 馬修德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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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小趴

2011-05-01 16:38:39

我只想在踢足球的時候像你們一樣往地上吐口水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在冰天雪地的2月柏林,我沒能成功買到這部影片的票子。看看是法國製造,心安理得地放棄了,反正,巴黎一定會上映,只是沒想到這一等,等了兩個多月,等到我都忘了期待。是日在UGC看到首映資訊的海報時失聲尖叫,把一旁的檢票員給嚇到了。
         《Tomboy》,這名字就洩漏了劇情。法語裡有個專指tomboy的詞,garçon manqué,若一字一字地直譯,就是不成功的男孩,或者說缺失的男孩。Tomboy大概就是缺失的男孩,不僅僅在身體上。導演Céline Sciamma師從le Fémis,這個出身讓我在感情上甚為矛盾。Fémis我上不起,大概也是考不上的,於是它自然成了床前明月光;但另一方面Fémis的門徒大多風格相似沒有突破的實情也早有耳聞,於是它也成了某種程度上的一抹蚊子血。只可惜Sciamma之前那部《水仙花開》沒有看過,實在對這種女孩間相互依賴又相互傷害的曖昧關係厭煩了,因此對導演本身毫無了解,也毫無期待。
        毫無期待是好事。Tonie Marshall在影評里寫道:在觀看之前,我非常幸運地對此片一無所知。是的。非常幸運。
        影片一開始就是Laure的特寫。俊俏的小男孩在車頂吹著風。Tonie Marshall說她看到了某種清新,我卻感到了某種沉重,因為男孩的沉默,以及影片的沉默。但有一點她說對了,整部影片就如一開始的風一般流暢自然。Laure是靦腆的,寡言的,但她和家人的關係,和玩伴們的關係沒有任何齟齬,一切都和所有10歲的孩子一樣簡單和自然。除了,她的身份。她告訴麗莎,她是Michael,她是他。所以,我想稱Laure為「他」,如果這是他的希望。第一天,母親問回家的Laure有沒有交到男孩子的朋友,他說他交到了一個女孩子的朋友,母親很高興。於是,我開始自以為是地推測,Laure之所以會成為一個tomboy是因為他經常和男孩子一起玩。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搞錯了,這只是果,不是因。影片並不在意Laure為什麼會成為tomboy,甚至我們一直自以為的原因其實根本不存在。
         影片中Laure的家庭生活表明了他是一個普通的小孩,並未遭受家庭暴力或者其他問題的苦惱。他還有個妹妹,而並非我們常常想像的,在哥哥弟弟中長大。所以,沒來由的,Laure成了Tomboy,或許某種程度上是天生的,或許他本身毫無意識。當他的男孩身份被揭穿時,媽媽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做?(Pourquoi t』ai fais ça? )」他只是唯唯「我也不知道(Je sais pas)」更有趣的是,影片中的母親是個孕婦,這個身份非常明顯地具象了男性和女性的區別,可是這完全沒有影響到Laure的性別認知。當年英語老師在解釋sex和genre的區別時,剛巧在研究社會學,社會對男性和女性的刻板印象讓我甚為鄙夷,但一不小心,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員,開始對tomboy設置起了刻板印象。對於Laure來說,影片並不意圖追究他成為tomboy的原因,而意圖細節化tomboy的心態與行為。
        電影看得太多,往往就擺脫不了成年人的陳腐分析。然而對於這部影片而言,這種分析就成了曝曬在陽光下的陰暗。Laure第一次和孩子們一起玩的時候,麗莎偷偷地讓他在遊戲中獲勝,於是「Michael」順理成章地被這群孩子接受了。之後的一個場景中,年幼的Jeanne唱起了情歌,是不是麗莎在那個時候就喜歡上了「Michael」 ?呵呵,這部電影如此簡單,又怎會這麼複雜?然而這部影片太過簡單,簡單到讓人憂傷。Laure一次次嘗試著學習做男孩。是的,是學習,因為他並不知道男孩是怎樣做的。他觀察男孩們踢足球,偷偷在浴室像男孩們一樣脫掉上衣,像男孩們一樣吐口水。他換掉鑰匙上花色的繩子,剪去泳衣的上部,甚至還為自己做了一個小小的陰莖。影院裡有人為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感到有趣,我卻覺得悲傷。Laure為一個不被承認的身份所努力,他的內心並沒有覺得有趣,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苦惱。只是當苦惱都結束後他終於可以以「Michael」的身份和孩子們一起玩,這個時候的愉快是真實的。
         慢慢的,悲傷變成了某種擔憂。擔憂他在游泳的時候暴露身份,擔憂他在打架的時候洩漏了真相。Marshall說每個人都在擔心他性別的暴露,因為如果這樣,那一切就會變的暴力。這讓我想到《男孩別哭》。身體上的暴力,暴力地很直白。而在《Tomboy》中顯然會是一種眉宇間的冷暴力。暴露了性別的Laure被夥伴們圍追堵截,男孩們讓麗莎親自去確定Laure的性別。鏡頭一直對著麗莎的臉,我們聽到拉鏈的聲音,然後是女孩受傷和鄙夷的表情,而一旁起頭的男孩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Marshall說這部影片和性無關,因為他們還很小。它關於一種性的前兆以及身份的認同,而非性別的認同。關於這點,我不能苟同。志村貴子在解釋《放浪息子》的時候說,小孩子性別認知的顛錯從小學高年級就開始了,Laure正好是這個年紀。所以性別認知一定是主要的影片元素,更何況性別認知本身就是身份認同的一部份。但或許,Marshall也無不道理。影片最後,麗莎問Laure,你究竟叫什麼名字。Laure說:我叫Laure。然後慢慢地笑了。Laure的身份成為了一種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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