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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向前走--Girl, Interrupted

移魂女郎/被禁锢的女孩/女生向前走

7.3 / 211,587人    127分鐘

導演: 詹姆士曼格
編劇: Susanna Kaysen 詹姆士曼格
演員: 薇諾娜瑞德 安潔莉娜裘莉 可莉杜瓦 布蘭妮墨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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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小甜

2011-04-10 21:48:35

斷點之後,請努力拐向有光的一邊。


       在講這部電影之前,得先了解一個精神病術語,或者說一種病——邊緣性人格障礙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簡稱BPD)。 根據最新版的《DSM-IV-TR》的定義,BPD放在Axis II。 BPD疾患的主要徵狀如下:

  1、瘋狂努力以避免真實或想像中的被放棄。

  2、不穩定且緊張的人際關係模式,特徵為變換在過度理想化及否定其價值兩極端之間。

  3、認同障礙:自體形象(self image )或自體感受(sense of self)持續明顯不穩定。

  4、至少兩方面可能導致自我傷害的衝動行為。

  5、一再自殺的行為、姿態、威脅,或自傷行為。

  6、由於心情過度易於反應,情感表現不穩定。

  7、長期感到空虛。

  8、不合宜且強烈的憤怒,或對憤怒難以控制。

    9、短暫的與應激有關的偏執觀念或嚴重的分離性癥狀。
(以上資料來至百度)

      如果這些癥狀中達到5條以上,那麼似乎可以恭喜你中標了。

      但這些癥狀又都具有瞬發性和不穩定性,患者沒有極端瘋癲的表現和明顯的攻擊性,在大部份時間裡仍然能保持理智,正常的工作能力、思考能力等,是個正常人。正因為 BPD患者不是純粹的精神病人,實際上很多時候他們都是正常人,因此BPD一直都被看做是治療難度非常大隱蔽性非常強的精神頑疾之一。BPD患者也被看做是社會和自我的潛在威脅者。

        一開始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有點迷惘,精神病患者眼中的世界在正常人看來是虛構的和偏激的,精神病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自我欺騙,不能適應與現實和社會,因此創造出一個自我的世界固執地沉溺其中。再加上導演一再通過音樂、敘述等方式強調時代背景,所以,最初,我以為這又是一部影射時代社會病的作品,我以為接下來要大張旗鼓談論病因和展現如同《飛越瘋人院》中那種枯燥、單調和可怕的療養院生活,講述人如何被扼殺的問題。——可完全非也。電影接下來的走向表明導演是個正常人,實際上這完全可以看做是一部主流的探討心理治療的嚴肅影片,影片裡沒有冷漠變態的主治醫生和護工,沒有集迫害虐待妄想於一身的瘋狂病患,只有一群介於正常和偶爾有非正常行為的姑娘,專業的心理醫師和慈母一樣的看護,甚至女主角的父母,也沒有被描述為多金矯情的中產階級無聊人士,而只是為女兒不同尋常行為擔心的普通人父母。並且,站在醫者的角度,影片思考的最多的怎樣讓這一群人好起來,從新回歸社會,過平靜的生活。最後虎頭蛇尾的潦草結束,表達了導演對於此類病患治癒的樂觀信心,恢復正常的女孩重新找到了生活和自我,走到了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可以預想,十年或者二十年後,她將成為像她母親那樣優雅得體,適應社會安於生活的健康中年婦女,從而真正擺脫BPD的陰影。這便是影片的意願?——是我沒讀懂導演?還是這個命題實在太高深和隱晦?也或許,這也一種溫和的、符合社會主流的、悲憫與救贖?

      1967年的美國,17歲女孩蘇珊在高中畢業典禮上沉沉入睡,她不關心自己的前途,討厭父母安排的社交活動,獨來獨往,抽菸酗酒,甚至給自己灌下一大瓶阿士匹靈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她是學校里有名的怪胎,但她美麗纖細,因此那些因為外表而勾引她的男性沒有一個能真正給她引導和撫慰,她也對此茫然和無所謂。她想像過自殺,她內心充滿悲傷和孤獨,轉化為冷漠乖戾的外殼,於是她被父母送到了高檔療養院去休養一番。療養院條件很好,並沒有《飛越瘋人院》里那種病患被當做非人看待的任何情節。在展示病患的癥狀和治療手段時,導演也採用相對溫情的態度和方式,總的來說,這似乎只是一群稍微有點怪癖的姑娘。她們半夜一起玩耍,偷溜到地下室打保齡球,到主治醫師的辦公室看自己的病例。她們和護士玩藏藥的小把戲,她們甚至形成了自己的一個小小社交圈。蘇珊在這裡奇蹟般地找到了友誼和慰藉,以致於男友來接她私奔她也放棄了這個絕好的離開的機會。在以自己的方式(當然,這種方式被看做是非正常的嚴重擾亂治療的)幫助了病友波利後,蘇珊和療養院的衝突達到了頂點。接著在頂撞了主治醫師「你的治療到了瓶頸」,和用惡毒的語言攻擊了一直善待她的黑人女護工之後,蘇珊和病友麗莎(反社會病患者)逃出了療養院,奔向她們心中的理想之地——弗羅里達新竣工的迪斯尼樂園,她們決定一個扮白雪公主一個扮灰姑娘。她們似乎在瘋癲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喚醒」和改變了蘇珊。身無分文的兩人到了前病友黛西的家過夜。麗莎刻薄尖銳地說出了黛西和生父之間難堪而病態的關係。黛西第二天早上在《the end of world》的音樂中割腕上吊自殺,走上了不歸路。蘇珊看著黛西的屍體被嚇呆了,而麗莎不以為然,從黛西的口袋裡掏到些錢並招呼蘇珊快走。這一塊似乎是在展現精神病人自以為清醒可實際上卻在做傷害他人的糊塗事,潛在的威脅者變成了推波助瀾使一個生命走向非正常結束的幫兇?可蘇珊似乎一下子發現了BPD的可怕性,她沒有選擇繼續逃亡,而是乖乖回到療養院,開始積極接受和配合治療。

     治療效果越來越明顯,也可以說是越來越正常的蘇珊開始緩和與這個世界的對立關係,她開始向正常人靠攏,與主治醫師親切的談心,與黑人護工溫暖的擁抱。。。可她同時也越來越遠離那個最初給他友情的「瘋姑娘圈」。最後當她的日記被麗莎高聲朗讀——日記裡面充滿了對病友的各種不懷好意的猜測和描述,我本以為她要再度崩潰,結果確實蘇珊義正辭嚴痛斥了麗莎,說她是一個早已經死了,只能靠在療養院裡的非正常生活來提醒自己活著的可憐蟲。麗莎徹底崩潰了。 這個橋段我不甚明白導演的意圖,如果說麗莎對黛西之死的漠然觸動了蘇珊,讓她意識到了精神病的可怕,可蘇珊這一番看似很正常很合理的話又給麗莎造成怎樣的傷害?

    所以,結尾估計導演也覺得不太好圓。麗莎被捆在病床上,淚眼婆娑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霸氣,她只是喃喃自語「我沒有死。」。蘇珊的治療圓滿結束,終於可以離開療養院回歸正常生活。導演潦草地創造了一個溫情脈脈的河蟹結尾,蘇珊離開的時候和她的瘋姑娘們和好如斯,每個姑娘都親切地和她道別。黑人女護工也和她緊緊相擁。還是同一輛計程車來接蘇珊,司機大叔已經由送她來的時候的嬉皮風變成了紳士風(一切都暗示著一種正軌式的人生重新開始了),蘇珊一人在後座默默流淚,留下一段曖昧的獨白:

     「他們宣佈我恢復健康,把我送回人世。對我最後的診斷是:康復的邊界人格患者。我到現在都還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我瘋過嗎?也許。也許人生就是這樣。發瘋並不是一時失常,或是嚥下一個黑暗的秘密,而是你我人格鮮明化。若你曾說過謊,而且自得其樂(病友喬其娜),如果你曾經私心盼望永遠能活在童年(病友波莉)——她們也許不完美,但她們是我的朋友。70年代時,多數人多已出院,過著自己的人生,有的還跟我見過面,有的卻永遠消失了。但是她們卻日日夜夜活在我心中。」

        影片叫Interrupted girl。Interrupted意為中斷的、阻礙的、間歇的。 在非健全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每個女孩(又有誰是在完美世界中成長起來的呢?),或許都要經歷程度不同的Interrupted。導演懷著溫和良善的意念試圖展示這些Interrupted points,並且試圖通過蘇珊,來嘗試著把這些成長中的斷點連接起來,還給這樣女孩在這個俗世中一個相對完整健康幸福的人生,和能適應的能力。——我寧願這樣來理解,同時導演對精神病患者的良善與真誠讓我感動——他在幫這些女孩尋找斷點之因和痊癒之路,他沒有武斷偏激地進行論斷或批判,只是通過音樂、時事報導等方式展示著自己的一些可能性想法,是一種商榷的平等的口吻,當然電影中也沒有任何妖魔化或極端化情節人物,所以,尖銳犀利的評論,不適合這部電影。

        而蘇珊這樣的女孩可能是你認識的每一個女孩也可能是你自己。比如我自己身上或多或少就有BPD的癥狀。我告訴自己,在沒有徹底絕望之前,不管怎樣,斷點之後,請努力轉向有光的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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