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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玩到掛--The Bucket List

遗愿清单/玩转身前事(港)/一路玩到挂(台)

7.4 / 260,029人    97分鐘

導演: 羅伯萊納
編劇: 賈斯汀查克漢
演員: 傑克尼柯遜 摩根佛里曼 席恩海斯 Beverly Todd 羅博·莫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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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島的戰士

2011-03-26 05:04:45

笑到哭


我今年大四了,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一路奔跑到現在,塞在背包裡的那些理想都稀里嘩啦地撒了一地。如今拖著越來越輕的背包和越來越重的身體湊合活著。
這讓我想到了朴樹的那首歌,我們都是很內個的動物,受點委屈,受點罪這麼湊合湊合著。當年我覺得我會是一個例外,今天我驚恐地發現,我終於沒能逃出這種生命順其自然的情節。
三月的末尾,我應該開始探腳出去,試一試外面世界的溫度,然而我只能做到的就像那隻鴕鳥一樣,躲在陰冷的寢室裡,試圖逃出生活的掃蕩。
於是,在這晴朗的一天,在這査海生先生第22個忌日,我想跟你講一講我丟失的那些美妙的理想。
我像是所以八十年代末出生的那一批文藝小青年一樣,初中聽張楚何勇,對任何形式主義不懈一顧,高中掃蕩一二三四代國產搖滾,讀萌芽,玩兒深沉,然後毫無個性地夢想成為一個牛逼的廣告人。
然後是四年大學,當我依然自我感覺良好地翹掉所有的毛鄧課,象徵性地掛掉兩門無關緊要的考試的同時,四處搜羅那些被「搖滾」定義了的音樂和言論,一邊標榜著自己獨立思考健全人格,一邊向自己的毅力和追求讓步。結果是當我面臨畢業的時候,別人手中有三五個證書而我僅僅有一張勉強通過的四級證,甚至連他媽會計上崗證都沒有。
忘了說了,我帶著自己「廣告人」的夢想進入了一個一流城市二流大學的三流it專業,我一直以為那些都不重要,而今天我自以為抓住了那些重要的東西卻兩手空空,2010年末,經濟極度緊張的我跑到了一家網路公司做文案,我以為我他媽終於摸到理想的腳後跟了,結果卻是對著一張張外國風景的圖片意淫,寫一篇又一篇不知所云的句子,平均一百字三塊錢,就這樣一寫寫了三個月,寫到最後沒事兒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以為自己是郭敬明二度發育了。
三月初的一天,陪著朋友在陽台上掐滅最後一枝煙,我說從今天開始我要認真地生活了,像國內外兩個組合的名字一樣,nirvana&reborn。像二月時候,李志拉著自己辛苦灌錄的唱片到荒郊野外一把火燒掉一樣,裝逼又屌酷。而今天我依然像從前一樣活著,只是愈加貧窮的我甚至都買不起了一包便宜的中南海。
我是一個感情匱乏的人,我希望我像愛德華·科爾一樣,揮金如土地孤獨著,因為那些親人和朋友太了解我,在他們面前我不能假裝自然地無所謂又無所畏懼,深深地自卑讓我不得不穿起冰冷的衣裳遮擋住我傷痕纍纍的混亂不堪的早已蒼老的身體和思想。所以那些跟我一起動物兇猛的男人啊,我從沒拿你們當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們成了我的朋友,我就不得不遠離你所涉及的空間。
我相信,金錢能夠換來一起也能夠彌補一切,所以假如我能夠成為足夠富有的富豪,我會留下我的財富離開曾給我溫情讓我承受不起的親人和故友,我知道這用普世的價值觀來衡量的話,代表著自私和冷漠。
這其實都是我對自己不能改變現狀的狡辯和說辭,誰又不苛求溫暖呢?所以在這個艷陽的下午,我換上跑步的鞋子在發育了的學校操場上像狗一樣的奔跑,那些風啊,帶著不遠處工地上的水泥味道和遠處美妙生活的浪漫氣息,抵擋著我衝刺的身體颳得我的衣服嘩嘩作響。我想這可是春天啊,然後就像家裡來了客人的小孩兒一樣沒有緣由地興奮起來。好像理想啊什麼的,它們全都長大了回來了,在跑道的兩旁微笑著,鼓著掌。陷入幻想的我跌倒在地上,春風刺骨。
前些天,有人在我的相簿里留言說,你丫就是一毛都不懂得愚蠢,這也算設計?別自以為是了,抓緊時間轉行吧。於是連續三天我都在很配合地失眠,我忘了我的谷維素放在了哪裡。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怕冒犯了你們,你們一句無心的冷嘲熱諷都能把我刺成重傷。
尼克爾森有一個願望是親吻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這讓我想到了我那唯一的算不上戀情的戀情,那曾經折磨得我無法呼吸的女人,在距離我四百公裡的地方艱難地生活著,她說「我配不上你」然後無所拖欠地轉身離去。我用光了我所有的勇敢證明了我的一無所有。當尼克爾森親吻自己的孫女——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姑娘時,我慚愧於我的推斷。而這,也讓我想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二個姑娘,我四歲的外甥女。在我拖著我愛的女人留給我的傷口爬上北上的火車歷經十個小時慢車顛簸以後,那個孩子牽著媽媽的手出現在火車站的出口,這讓我所有的決絕頓時土崩瓦解,她笑著害羞地喊我舅舅,而我卻因為我的一無是處而自慚形愧,都做長輩了,卻還是這麼一副爛糟糟的樣子,好在幾歲的孩子還不懂那麼多。當那孩子走在路上因為一隻兇猛的小狗撲進我懷裡的時候,我發誓這輩子用所有的溫暖和力量庇護著這頭柔軟的小獸,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可那小狗一走開,她就掙脫開我的雙手奔向很遠很遠處她的父親模糊的身影。這讓我為剛才自己決絕又幼稚的想法異常尷尬,其實我早該想到,有資格庇護女孩的只有她的父親和她的男人,其他人,請禮貌地走開……

於是我拍乾淨身上的泥土,看著自己曾經那飄渺的理想,想像著自己飛揚跋扈。我想我是不是應該厚著臉皮恬不知恥地夾雜在那些名貴學校對口專業的人群里,祈求hr給我一張offer和出入證,是不是應該把自己那些古怪的想法偽裝成創意的樣子,呈現給高高在上的成功廣告人,然後等待他們的奚落。是不是該……
在通紅的夕陽撲倒這個下午的時候,我疲憊的身體摔倒在了剛剛變綠的草皮上,遠處有兩個大二的小男生拿著單反擺著奇形怪狀的姿勢偷拍著春天和青草的艷遇,我突然希望我能夠最為這春天的一部份闖入他們的取景框,想起大二時風風火火的自己,我他媽到底是什麼時候變老的啊!我他媽才22歲啊!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厭世了卻不得不為了一些所謂的責任掙扎地活著,成了一名操作工具機的藍領工人什麼的,你看著下班時候坐在馬路邊胡吃海塞喝餛飩的我,會想到2011年六月我們那次美好的「青春兇猛——兩個人的民謠夜」嗎?
所以當你走在荷蘭乾淨又安靜的街上,看到牆上叛逆少年的塗鴉畫,會想到我們留在那堵荒牆上巨大的男人畫像和對那個姑娘一時衝動的表白嗎?
所以當你又重新拿起自己丟在角落的吉他,後悔自己沒能堅持下來的同時,能想起那個一直督促你練習的痛苦的男人嗎?
所以這些都會變得沒有意義嗎?

我想知道到底什麼能夠讓一個懦弱又悲觀的人珍惜自己殘破的生命,就像這兩個可愛的老人一樣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我想知道有沒有一種災難能讓人忘掉自己的渺小從此彪悍地生活。
在這個電影的開頭,我跟自己打賭說摩根弗里曼的第三個願望「laugh until i cry」絕對實現不了,這太荒謬了。於是我就拿著虛擬的賭注,跟著瀕死的弗里曼傻呵呵地笑著,看他用筆劃掉了清單上的第三個願望,我的臉上掛著溫暖得有些猥瑣的笑容,都忘了擦去自己眼睛裡笑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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