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悪かわいい

2011-01-02 02:23:46

吉爾莫·德爾·托羅,非恐怖影迷的選擇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用輕鬆的方式拍一部嚴肅的題材,要比用嚴肅的方式拍一部輕鬆的題材容易得多。」
                        ——法國某不知名導演
一般來說,如果我看了一部電影后,發現導演對電影的理念和我的完全是兩個方向的話,那這個導演的其他作品就很難再激起我的興趣了,但是,墨西哥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除外。原因很簡單,如果你是一個恐怖片影迷,而德爾·托羅又作為當今恐怖片領域最炙手可熱的導演的時候,你想忽略他就和一個中國大學生想不學毛鄧論一樣難。而影迷幸運的是,德爾·托羅的東西至少還是比後兩者有趣。
我看過他四部作品中,除了《地獄男爵》是漫畫改編的動作類影片之外,其他三部都還是具有一貫德爾·托羅特質的恐怖奇幻類影片。尤其是題材背景人物內容都極其類似的《鬼童院》和《潘神的迷宮》,這也難怪,因為這兩個故事都是從《蜂巢的精靈》這部70年代電影中摳出來的,簡略地來說,就是通過鬼魂的聯繫,以兒童的視角來反映西班牙的內戰史。當然《鬼》和《潘》除了具有很多相同的「蜂巢」元素之外,他們還同時具有一種十分特殊的德爾·托羅特質,那就是——以希區柯克開頭,以小兵張嘎結尾。德爾·托羅每次都會設置一個十分精美充滿迷幻懸念的開頭,而當你要順著這個思路走下去的時候,你會發現導演不知何時突然失去了對恐怖和懸疑元素繼續挖掘的興趣,使這些元素的深度永遠停留在片子前半小時以內(或者可以說前2分鐘內,因為這兩部電影的片頭旁白時都不約而同閃過主角之後悲慘命運的關鍵提示性畫面,產生的效果類似看預告片一樣),轉而開始向觀眾講述一個非黑即白的正義立場和邪惡立場之間的鬥爭,在這兩部電影中具體表現為民間平民英雄抵抗法西斯殘暴專政的英勇事蹟。然後邪惡的一方罪有應得,而另一方也為了正義而付出慘重代價。在結尾處,套上一個超現實主義的具有人文主義關懷精神的畫面和情節,大功告成。他這樣的做法讓他的作品在《蜂巢》前顯得幼稚可笑同時又使恐怖影迷失望的時候,贏取了更大量的主流影迷的芳心,或者說,主流影評。
但我始終一廂情願的相信德爾·托羅也許在早年時候是一個骨灰恐怖片粉絲,只不過之後便向主流體制妥協了,就像是蒂姆·波頓那樣。於是《魔鬼銀爪》剛一出碟,我還是迫不及待的看了,然後發現德爾·托羅的很多日後慣用手法在這部他的處女作中已經初具端倪。比如,在一部以中老年人為主角的電影中,加入一條由小孩的視角發展成的副線;比如,以深沉的男低音的旁白為開場,並把一切能提示的東西全部提示了。但《魔》擁有我看過的德爾·托羅電影中最出色的開頭,十分協調地把evil cult用希區柯克(這次是真的希味)的方式表現出來,尤其是蟑螂從天使像中爬出來的那一幕拍得驚心動魄,有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奇效。接著,片子進入了一個變蠅人加上吸血鬼的情節之中。把巫術裝置和吸血鬼聯繫起來,倒是一種很獨創的想法。但就在你被德爾·托羅成功引導以為這原來是一部關於吸血鬼的電影的時候,德爾·托羅卻及時讓那句老話印證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不再講巫術,不再講吸血,而是讓已經變身吸血鬼的主人公化身成代表人性善良主義的受害者,與無惡不作的,億萬身價但是擁有即將消亡的身體,企圖通過自己的權力達到肉體永生這種卑劣目的美國剝削資本家進行鬥爭的光輝事蹟。最後主人公不僅成攻擊敗美帝國資本家,同時戰勝了自己人性的弱點,像董存瑞一樣犧牲了自己的肉體成全了他人的幸福。看到這一段描述是不是覺得似曾相識?是啊,只是西班牙法西斯變成了沃倫巴菲特 ,游擊隊戰士變成了諾斯費拉圖而已。天啊,看到全世界人民在看這樣的恐怖片,覺得我朝規定小學生看動畫只能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已經是很仁慈的了。 飾演美帝的侄子的朗·普爾曼(後來出演地獄男爵一角色)擁有德爾·托羅電影中最有深度的反派表演了,就算是這樣,也救不了這個本子的一絲一厘。當他硬生生地在結尾嵌入他躺在圍著親人的床上死去的那2秒鐘畫面時,我吐了,吐得比看到《潘神》中小女孩和地王爸爸媽媽大團結這一幕還厲害。
不過我們至少可以慶幸德爾·托羅沒有早出生幾十年,所以還沒有機會去毀掉那些恐怖片傑作。試想一下,如果魔鬼聖嬰的本子拿給他拍會怎麼樣?陷入絕望的Rosemary最終終於醒悟,並開始和所有的邪教人物進行打鬥,努力捍衛自己作為婦女的自由生育權。最終幹掉一票老惡棍的Rosemary思想境界上升,為了全人類的幸福大義滅情,董存瑞上身,舉起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向了自己隆起的腹部。當然少不了最後加一個人道主義關懷的畫面:人們自發抬起了Rosemary的屍體,扛著她向遠處的自由女神像走去。。。。。。就算是這樣,我也敢保證這個結尾遠遠比德爾·托羅的所有電影的結局強。
我發現我剛剛寫的東西有可能會產生誤解,讓大家認為德爾·托羅的罪行是在一部恐怖片中強行加入紅色抗戰故事情節。但這分明不是我要表達的,我想表達的是,德爾·托羅明明是在往紅色抗戰故事中強行加入恐怖元素的噱頭。這個年頭除了在中國,紅色電影不會有任何的市場,而貼了恐怖奇幻標籤的德爾·托羅電影卻名利口碑三收,讓人不覺懷疑這一切都是由一種急功近利的心態來操縱,從始至終。所以哪怕德爾·托羅對著鏡頭說自己喜歡的導演是馬里奧·巴瓦和盧西奧·弗爾茲,你都不禁覺得要不就是德爾·托羅在撒謊,要不就是鏡頭在撒謊。所以儘管他的片名都是諸如《魔鬼銀爪》,《鬼童院》和《潘神的迷宮》此類,但結果你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在裝神弄鬼。 諷刺的是,當你看了德爾·托羅帶你參觀他那幢每個恐怖片影迷都夢寐以求的收藏館的短片之後,你還是會覺得應該告訴自己,德爾·托羅不是急功近利,他只是太單純,太童真了,50年都不變。
 德爾·托羅下部個人作品將是改編自H.P.Lovecraft同名小說的《瘋狂的山》,我只希望這次藉助Lovecraft的名義,德爾·托羅能夠真正地純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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